柳月自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嘴,顿时眼珠乱转,估摸着要如何将这句话圆过去。
却见史嬷嬷已经疾步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人,眼神满是锐利,眸子阴森又狠毒:“实话实说,否则,别管你是不是受主子器重,别管你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更别管你是什么柳家小姐,便你是公主郡主,嬷嬷我也能让你好好的尝一次终身难忘的印象!”
史嬷嬷的语气听着实在不像开玩笑。
这一路过来,柳月是知道此人不好应付的,且性情倨傲冷酷,高高在上,但柳月倒是还未受过此人此等威胁。
柳月心神动了一下,明显也有些忌惮。
沉默一下,柳月抬眸时,很郑重的问:“嬷嬷可否答应,不管月儿说了什么,此事,月儿作为告"qing ren",都将无罪。”
若是柳蔚的身份当真如此,那满门株连中,自己也要算一个人头。
这好不容易逃出柳家,逃出父亲的罪责,柳月心知,万万不能再将自己再次送入那等死的境地。
史嬷嬷想催柳月,不要罗嗦,赶紧说!但看柳月要求似也不过分,便收敛神,甚至抬手抚摸一下柳月的头发。
史嬷嬷满是皱皮的手贴住柳月头皮时,柳月顿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背都开始发麻。
但柳月不敢乱动,而史嬷嬷,也放柔了声音:“傻孩子,你如实相告,知无不言,你的命,自有主子照拂,不管柳家将来如何,你与柳家又能有什么关系?你是未来的七王妃,你是容家的媳妇,容家的人,柳家,没有谁能有资格连累你。”
七王妃,容家的媳妇……
这两个称呼,令柳月血脉喷张。
柳月重重的点了点头,仰头望着史嬷嬷,张口道:“其实,那柳蔚就是三王爷身边的……”
“哐当!”一声瓷器砸碎的声响,从院子里传来。
柳月的话头被打断,下意识的看向门外,满脸紧张。
史嬷嬷听到关键处,倏地被打断,满脸冷意,举步走到门口,张口刚要骂人,就听迎面一声“咕咕”,接着,一道黑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史嬷嬷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黑云罩顶,接着,一道尖锐的触碰,惊得史嬷嬷大叫一声!
“是它……”身后,响起柳月的颤抖声。
史嬷嬷本能的去看袭击自己的是什么,这一看,顿时腿肚子都软了,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鹰,老,老鹰……”
一只硕大的幼鹰扑扇着翅膀,也不管史嬷嬷如此胆颤,见史嬷嬷倒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不管不顾的又是一声鹰鸣,又朝史嬷嬷俯冲下去。
史嬷嬷忙抱住头,大叫:“别抓我,别抓我,快来人啊,救命啊……”
柳月到了此时,已全身僵硬,满头大汗。
柳月站在屋里,接连后退好几步,眼看着快退到窗口,身后,突然被什么挡住了。
柳月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快要肝胆俱裂。
立于柳月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阴鸷的三王爷容棱。
“三……三……”
柳月喉咙一卡,连个囫囵话都说不清。
容棱冷冷的睥着柳月,手臂一抬,手指在空中轻缓一勾。
身后的窗子外,两道黑影急速闪身而进,柳月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唇瓣被捂,人已经被两人擒住。
将柳月带走,又看了眼还在门外,被咕咕折腾得狼狈不堪的史嬷嬷,容棱眯了眯眼,转身,从窗户离开,临走前,指在唇边捏起,发出一声好听哨响。
正撒欢得快活的咕咕听到那哨响,立刻收身,翅膀一敛,不再管地上那鬼哭狼嚎的老太婆,直接飞上了天。
史嬷嬷抱着头发抖了好半晌,直到感觉那庞大畜生似乎不在了,才惶惶的抬头,果然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史嬷嬷连忙爬起来。
一进屋子,果然,柳月已经不见了。
史嬷嬷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还透着劫后余生的慌张,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抖动的不成样子。
柳月被暗卫带走,安置在郊外一间小屋,柳月没有被打晕,柳月能清晰的看到容棱那张冷酷而森然的脸。
自从三日前柳蔚无故失踪,容棱的脸就一日比一日难看!
起初,柳月并不是十分确定,柳蔚就是那柳先生,虽然也有所怀疑,但到底也就只是怀疑罢了。
可这次失踪,柳蔚不见几日,柳先生便不见几日,两人行踪一致,柳月又本就生疑,再一深想,答案分明呼之欲出。
而自从想通这道关节后,不知是不是错觉,柳月总觉得,周围的气氛越来越危险。
偶然在客栈遇到三王爷,三王爷看她的目光也越发狠厉。
欺君之罪,非同小可,自己撞破如此大事,按照这位三王爷的性格,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柳月说是去找史嬷嬷求证的,不如说是去求救的,去的路上,柳月绕了好几个圈,一再确定有无人跟踪,可分明,确定无人尾随,可到头来,还是落到此人手中。
柳月现下惶恐,被抓起来后,缩在房间角落,卷成一团,不敢做声。
容棱就站在屋外,敞开的石屋大门,勉强有些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柳月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自己身边两个看守的蒙面男子,心神晃荡,眼下之际,唯有期盼,三王爷能看在她也姓柳的份上,看在柳蔚是她姐姐的份上,饶她这一命。
只是柳蔚现在生死未卜三十六个时辰,三王爷已接近疯狂,三王爷,还能听进自己的话吗?
而就在此时,门外,一声鸟鸣,由远而近。
“桀——”
那声音嘶鸣而干涩。
柳月前日便听过这声音,是那只通体漆黑的灾鸟,前日客栈兵荒马乱,只因据说那“柳先生”的爱鸟伤口溃烂,命悬一线。
但不知为何,明明无人再施救,那鸟儿竟又奇迹般的复原过来,刚开始都说是回光返照,但不过一日,这鸟儿竟然已能站立,又过了几个时辰,竟然扑扇着翅膀,可以飞了。
只是它的叫声不如其他鸟儿清脆,变得宛若丧钟,鸣啼凄厉。
而更让柳月觉得荒唐的是,这鸟儿好过来后,自己竟然亲耳听到三王爷与其说话,说的是“去找柳蔚,快。”
明明一句人语,那鸟儿竟像是能听懂一般,扑扇着翅膀,便消失无踪。
这一消失,便是两日。
此刻,灾鸟又出现了。
门外,容棱听到那声鸟鸣,抬了抬手,一只黑鸟儿,迅速落在他手臂上,冲着他,桀桀一叫,还用尖嘴,去啄他的手背。
容棱看了看自己手背,漆黑的眸子,瞬间乍放光魂:“你说,找到了?”
珍珠得意的扬扬乌黑脑袋,嘶鸣一声:“桀!”。。。“”,。
第597章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无法?()
第597章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无法?
浑浊湿黏的感觉,附在全身,柳蔚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眸,虚弱的视线,已不如前两日那么明锐。
柳蔚现在只能顺着光线,勉强看一些轮廓。
“哗!”一瓢凉水,砸到柳蔚身上。
柳蔚身体本能的一激,皮肤一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泛出冰凉的刺痛感来。
但也因为这一激,柳蔚彻底醒了,视线也清晰了一瞬。
一只大手,捏住柳蔚的下颚,将柳蔚颓然的脑袋,掰了起来。
柳蔚被迫仰着头,看到的,便是钟自羽那张让人越看越恨的脸!
“更烧了。”钟自羽说了一句,手背贴住柳蔚脸颊,确定柳蔚脸上已经滚烫,嘴角却带着笑,声音满是冷漠:“还不求饶?”
这两日,柳蔚过得很不好。
若说第一日,钟自羽的手段还算收敛,对柳蔚也就仅限于殴打和图谋不轨。
另外这两日,或许是因为提到了岳重茗,钟自羽彻底不好相处了,折磨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连续三日,柳蔚几乎没吃东西,也就到了深夜,那叫魏俦的中年男子,会偷摸塞给她一个半个馒头。
刚开始柳蔚也不拘小节的吃了,可到了第二天,就吃不下了。
缘由是,她发烧了。
这地窖寒凉,又食不果腹,加上内力全无,抵抗力微弱,身上伤口还在发炎,柳蔚哪怕再是能忍,也终究力有不逮。
发烧后,钟自羽就找到了乐趣,原本还就是殴打,现在,改成用道具了。
在冰里埋过的凉水,想起来就往柳蔚身上扔一瓢,柳蔚没有换洗衣服,身上从未干过,湿黏又窒闷,这烧也越发严重,到现在,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反倒不重要了,这高烧不退,才成了大事。
柳蔚现在意识模糊,钟自羽却带着狭促的笑意,欣赏着柳蔚这狼狈病弱的模样。
渐渐的,钟自羽的手,开始在柳蔚脸上游移,半晌,钟自羽倾身,薄唇抵住柳蔚的耳畔,带着气音道:“求我,求我我便救你。”
柳蔚虚弱的垂下眸子,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维持这双眼睛能够睁开,柳蔚身子疲惫的往下滑,打算趴回地上,继续蜷着睡一睡。
现在浑身又烫又凉,可谓冰火两重,实在磨人力气。
柳蔚的无视,换来钟自羽的蹙眉不悦,手一扬,将柳蔚的脸挥开。
钟自羽霍然起身,哼了一声:“冥顽不灵!”
前两日柳蔚还能和钟自羽掰扯两句,反驳两句,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纯粹将此人的声音屏蔽了。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无法?”钟自羽声音很冷。
柳蔚还是没理钟自羽,钟自羽一放手,柳蔚就趴回地上,死活不动弹。
可下一秒,柳蔚的脸又被捏住,嘴唇被迫张开,一枚小小的药丸,顺势塞进柳蔚口中。
柳蔚本能想吐!
却被钟自羽捂住嘴,那药丸入口即化,柳蔚哪怕再是坚持,药丸也顺着喉咙,滑入了腹中。
柳蔚脸难看,拼力睁开眸子,狠狠地瞪着钟自羽。
“不问是什么?”钟自羽笑着。
柳蔚张开嘴,呸出一口,尽量的将那药丸能吐一些是一些。
钟自羽似也不在意,只道:“你不是要为那些死者讨回公道吗?你若能撑住这最后一环,我便将公道给你,不止如此,还将你放回去,可好。”
这几日,这人跟神经病似的花样折磨人,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柳蔚一句求饶,一句献身。
或许胜者都有这样的习惯,享受败者主动的示好,主动的讨饶,钟自羽明显就是如此,他要柳蔚妥协,要磨掉柳蔚的意志,要从内心上击垮柳蔚。
但柳蔚偏偏就是个不好说话的,你越要她求饶,她越是死也不求饶。
如此,两人僵持了两日,而到今天,他竟然提到,要放她走?
听到这里,柳蔚心中没有高兴,相反,柳蔚变得紧张。
能让此人如此笃定,自己无法撑过的这粒药丸,究竟是什么药?听钟自羽这信誓旦旦的语气,此药非同寻常,自己眼下这情况,是否当真还能撑过?
柳蔚隐隐握拳,拼命的想从喉咙里将那药丸再吐出来,可也只是于事无补。
钟自羽喂完药丸,照例欣赏了一下柳蔚这奄奄一息的模样,嘴角勾着笑,转身要离开。
柳蔚到底叫住了钟自羽:“加筹码。”
钟自羽停住,回头瞧柳蔚。
柳蔚喘了口气,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嘴唇艰难的动了动:“无论我吃的是何药……若我……撑过……你……随我自首……”
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柳蔚已分明感觉到,腹中一通热火。
之前柳蔚发烧,全身滚烫,但也只是皮肤滚烫,现在,却好像整个内脏都在经历火烧焚毁。
柳蔚强制忍耐住这种折磨,额头浸出冷汗。
钟自羽看柳蔚这表情,知晓药效发作了,倒是难得什么也没说,反倒好脾气的道:“好!”
他话音刚落,柳蔚便五指握拳,全身战栗起来。
钟自羽笑意更甚,他蹲下身,捻了一缕柳蔚的发丝,用发梢,去挠柳蔚好看的眼睛。
柳蔚双目紧闭,皱紧眉头,清晰的体会着体内的变化,脸越发青白。
这药,竟然会是……
“放心,药效完全挥发,还需半个时辰,记住,半个时辰内,你都有机会求饶。”钟自羽说着,故意矮了矮上身,靠着柳蔚脸庞,吹了口气在柳蔚细嫩却狼狈的脸上:“若有需要,也可叫我……我,随叫随到……”
柳蔚现在很想把自己会的脏话,都一股脑砸在这人头上!但柳蔚做不到,现在,若不死死咬紧牙关,只怕随时会崩溃零碎!
柳蔚说不出话,本就虚弱的力气,现在更要全神贯注的与体内魔鬼抗衡,渐渐的,柳蔚觉得自己开始头脑不清。
甚至,柳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为了自保,柳蔚卷住身子,使尽全力一滚,将自己滚到角落,后背对着钟自羽,瑟瑟发抖的自我抗衡。
现在,必须离那人远些,否则,她怕是,当真会撑不下去!
“呵。”一声冷笑,在身后响起,钟自羽语气淡凉的道:“便看你,能撑到几时。”。。。“”,。
第598章 钟自羽看容棱的视线,锐利而嗜血!()
第598章 钟自羽看容棱的视线,锐利而嗜血!
随即,便是钟自羽离开的脚步声,接着,是关门声。
确定了地窖里只剩自己一个人,柳蔚狠狠的把自己身体卡在墙角,手指扣着斑驳的墙壁,整个人,从头到脚,一动不动。
柳蔚现在当真不敢动,一动,就是疼,就是痒,就是麻,就是烫,就是凉……
多种感觉混淆成一,竟是比死还难受。
柳蔚精通药理,哪怕之前并不知此药是什么,但现在药效挥发,她如何还感觉不出。
春情散。
迷人心智,惑人神智的n秽东西。
而钟自羽这春情散,还加了点别的配料,不止药效更甚,且还带着催眠心神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药效开始真正挥发,柳蔚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确……出现了幻觉。
想到小妞当初的情况,想到被催眠后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甚至事过之后,或许还什么都记不得,柳蔚便开始慌。
柳蔚可以受苦,可以受难,可以受伤,但唯独不能遗忘。
她必须保持自己的意识,失去意识,对她而言,等于失去安全感,失去最后的保障,那是万万不可。
激发着全身的力气,与那药效抗争,无果后,柳蔚咬牙一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她现在的情况,别说爬起来,便是动一下都是毁天灭地的折磨。
但柳蔚还当真做到了,她摇摇欲坠的扶着墙站起,然后,执着的看着眼前的墙,脑袋重重往前一砸,只听“咚”的一声,头脑振荡,额头冒出凄惨鲜血。
柳蔚身子一软,顺势滑到了地上。
临晕之前柳蔚心中还想,这次,自己赢定了。
地窖的上头,魏俦趴在地窖门口偷听了好半天,没听到里头一点动静,不觉咂舌:“这女人还真有点能耐,好像还真抗住了。”
长桌前的钟自羽面漆黑,一言不发!
魏俦又嘟哝道:“不过,也就你有这份闲心,好几日了,天天陪她玩,你不腻吗?我看她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你要不然就直接把她办了,将她烙上你的印记,让她再不干净,终身对你挥之不去。要不,就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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