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小西院里住的,都是府里上下最有能耐,又看得最透之人,她在小西院这么多年,看似避世而居,实则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就拿奶娘之事来说,便是其他为老爷办事的丫头,也不见得都知道奶娘早就投靠了老爷。
可春喜在小西院和其他丫鬟姐姐,管事妈妈,却早就一清二楚,也仗着这份多知,春喜并不怎么忌讳再来夫人身边伺候。
春喜知道,凭自己的聪明,要站稳脚跟也不是多困难。
看,现在她至少已经得了夫人的青眼,相信假以时日,她的前途,会只上不下。
同时,想起几天前姐姐的来信,春喜眼中也多了一份认真。
姐姐春欢,平日与她都没什么书信往来,唯有年节时候,才会托人捎来口信,说两句体己话,再寄点家乡特产过来。
但这次,姐姐突然来了一信,信中还提到,若是有机会去夫人身边,要她定莫要贪图小西院享乐,而推拒出去,一定要争取名额,到夫人跟前来。
春喜当时还闹不懂,为何姐姐突然来这样一句话,更不懂,在老爷把持下,这铁桶一般的内院,怎么还有可能,自己能进入夫人身边。
没成想,才过了两天,就传出老爷遭害的消息,接着,夫人就开始往其他院子招人。
春喜虽然惊讶姐姐这封不知是巧合还是先知的信,但到底还是遵循姐姐的命令,进了夫人身边。
眼下,夫人对她上了心,她这头也算没有白磕。
想到往后能有多少好日子,春喜忍不住心中窃喜,同时也寻摸,过两日也回姐姐一封信,顺道问问姐姐,自己如何,才能在主院最快的稳下来。
而就在春喜心中百转千回时。
不远处,黄临的房间内,黄临却已经从自个儿的床褥底下,掏出了一张牛皮卷。
他将牛皮卷展开,推到桌前,让容棱柳蔚看。
容棱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蔚也看过去,两人在看到上面红的拓印图时,都闪了闪眼瞳。
“这是……”柳蔚端起牛皮卷,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看着黄临。
黄临抿着唇,点点头:“是我身上的,我自己拓印下来的。”
柳蔚看着黄临。
容棱眼神也有些深。
黄临道:“我昨晚试了一晚,我这身上,的确是有很多纹路,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看着,像是一张图,但是平日不会显现,这可能与这烙印的工具有关,也不知道是什么刀子在我身上雕的,没个伤疤,没个痕迹,唯独沾了有颜的东西,才会浮现出一条条的杠。我昨晚在身上涂了猪血,用牛皮卷拓印了一晚,才全部拓印妥当,就是这份,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脱了衣服,你们一一对比。”他说着,真的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柳蔚按住他的手,没让他动,却问:“为何这么做?”
黄临看着她道:“你们不是想要吗?”
“你不觉得这个东西,来的古怪?”
黄临点头:“是古怪。”
又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谁雕在我身上,又是几时雕上来的,但这东西既然在这儿,便算是天意,我借花献佛,权当多谢两位大人。”
柳蔚捏着牛皮卷,看向容棱。
容棱沉默一下,道:“回京就办。”
柳蔚微笑,点头!。。。“”,。
第371章:想事深远,多谋善断()
第71章:想事深远,多谋善断
黄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看着柳蔚道:“柳大人,多谢你昨日点醒,你一番好意,令我能多陪陪母亲,也能允我亲手埋葬娘亲,你的大恩大德,黄临没齿难忘。”
他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柳蔚就是磕头。
柳蔚伸手去扶他,黄临却执着的非要磕三个头才罢休!
等磕完了,还抬起头,很认真的对柳蔚道:“柳大人明明嗓子是好的,昨日为了帮我,却佯装口不能言,大人良苦用心,黄临,感激不尽!”
说着,又要去磕头。
虽然自己的确帮了这孩子,孩子给长辈磕头,柳蔚也受之无愧,大不了回头补个红包,但这次,柳蔚是有点心虚了。
柳蔚没有良苦用心,昨日是真的口不能言。
不过黄临已经再次埋下头,砰砰砰,连着三个头又磕下来,这才好歹站起身来。
黄临特地拦住柳蔚,就是为了将这份谢礼交给柳蔚。
如今交了,想着母亲还在外面担忧,黄临便有些坐不住了。
柳蔚看出他频频望着门扉方向,也知他是不愿黄茹多加忧心,想了一下,便道:“方才你朝我磕了六个头,三个算谢我,另三个,算给我拜年了,既是拜年了,那便该有个红包,我问你,你要银子,还是要药方?”
黄临愣了一下,摸样懵然:“药方?”
柳蔚走到窗子边的小书架前方,找到了笔墨纸砚,埋着头,在上面仔细地写了一阵。
等到写完,柳蔚将墨迹稍稍吹了吹,递给黄临。
黄临看着药方上复杂的文字,更加懵然。
柳蔚道:“你母亲的身子,乃是宫寒入冷,兼者还有些心肺不济,这个方子,是给你母亲暖宫护心的,让她每日按方子吃,调养三到五年,身子必然好上许多,只有一点要牢记,哪怕身子好全了,往后也不可动生子的念头,她这身子,注定是受不住怀孕,便是怀了,也要落掉,到时候,落孩子受到的内伤,只会耗她根本,将她逼入死境。”
黄临听得迷迷糊糊地,一个半大男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宫寒,又跟怀孕有何关系。
柳蔚看他那傻傻的小眼神,吐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罢了,你将我的话复述一遍便是,你母亲听得懂。”
黄临这才点点头,很认真的将药方叠好。
柳蔚看他这般谨慎,眼底柔和了一下,叮嘱:“顺道告诉你母亲,她现在吃的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将她的身子拔起来,但,是药三分毒,太依赖此药,往后只会拖垮身子,并且,人的身体有抗体,吃同一种药久了,也就没效了,她这身子,温补才是最长效的治根之法。”
黄临还是没听懂,但也老实的继续点头。
柳蔚并没有给黄茹把脉,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柳蔚望过,闻过,实则已经**不离十了。
再加上她在黄茹身上嗅到一股子药味,从黄茹吃的药,推断黄茹的病情,对柳蔚来说不是难事。
而女人身子的毛病,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样,柳蔚行医多年,就此制定一个长期有效的温补方子,也只是简单事情罢了。
从黄临房间出来,外面,黄茹立刻站起来,迎上前,如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将黄临拉到身后。
柳蔚没有什么表情,只看了看左右,没再看到那奶娘,才对黄茹道了句:“告辞。”
等柳蔚与容棱离开,确定他们这次是真的走了,黄茹才看向黄临,忍不住教训道:“往后不得这般任性,眼下府里还有两名衙役,你更要当心才是。”
黄临望着母亲,沉默着点点头,停顿一下,又将怀中的药方拿出来,将柳蔚方才说的话转达一遍。
听到孩子,怀孕这等字眼时,黄茹脸上烫了一下,这些话被其他人说还没什么,但被自己的儿子说,却平白让人不自在。
等到黄茹听完所有,再看手上的药方时,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讶然。
那位柳大人,莫非还真是个懂医的?
不过她现在吃的药,是那位高人留下来的,难道,真如这位柳大人所言,那药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是那高人明明说……
对了,那也不能算什么高人了,将他黄家构陷到如斯地步,先让自己挖湖心亭,又在自己儿子耳边嚼舌头根,说那些话。
那高人,居心叵测,实在用心不良。
这样的人给的药,能确保是好的吗?
想到这里,黄茹眼中略过一丝寒意,再看着手上的这个药方,便多了一分计较。
看来自己得找个时机,再去见见那位柳大人,还有奶娘……哼,吃里扒外的东西!
眼下府内不肃,待她找到了证据,正好,借着奶娘,杀鸡儆猴给某些人看看,让某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这黄府,眼下到底是谁做主!
柳蔚和容棱从黄府离开,出来时,柳蔚没上马车,而是走入了大街。
容棱眼皮动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邪笑。
柳蔚故意无视他那抹邪笑,转移话题道:“方才你说回京就办,你真的会向上头请命,修改律法,加入未成年法?”
“有何不可。”容棱语气平平。
柳蔚看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不懂:“你确定,那位皇上会接纳?”
“为何不会?”容棱反问她。
柳蔚愣了一下,撇嘴:“你高兴就好。”
容棱看着她,道:“修改律法虽是大事,但也并非不可,实则,朝中想动律法之人,也并非没有。”
咦,这句话就有些深意了。
柳蔚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一个国家的律法,就是这个国家的游戏法则,而有些人,能利用法则,玩弄游戏,有些人却想修改法则,迎合自己。
修改律法,肯定会让某些人蠢蠢欲动,但就是有这些蠢蠢欲动之人的支持,律法修改,反倒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想通这点,再看容棱这般淡定,柳蔚就想,果然不愧是镇格门都尉,想事深远,多谋善断。
只是,如果脾气能再好一些,就更好了。。。。“”,。
第372章:小女人吃醋样子,少见(有阅饼,速抢!)()
第72章:小女人吃醋样子,少见有阅饼,速抢!
想到之前自己在马车内,险些被他剥了吞吃入腹,这男人才勉强的给了她好脸,柳蔚顿时觉得,往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至少,在她堂堂正正的与容棱在一起之前,能站在大众眼前之前,这男人的小脾气,估计还要时不时发一阵子。
柳蔚觉得,得想个上好计策,以免将来后患无穷才行。
正在柳蔚认真沉思时,前方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而来。
柳蔚本能的一抬头,才刚刚看了一眼,身子便被一股力量拉开,接着,落入一个有些硬的怀抱!
“吁……”马车在柳蔚身后放慢速度,车夫确定没有撞到人,才道了一声歉,驱着马车离开。
待咕噜噜的车轮声由近而远,消失而去,柳蔚才脸颊发红的从容棱怀中推开,看看左右,果然见许多路人都在看他们,顿时尴尬不已:“你做什么?”
“救你!”容棱理直气壮,顺道还伸手,捉住她的下巴,将她脸转向前方道:“走路的时候,记得看路。”
柳蔚拍开容棱的手,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没人,柳蔚回头,却看到容棱竟然停在路边的胭脂摊前。
守胭脂摊子的是个梳着少妇发髻的清丽女子,女子一张脸画的漂漂亮亮的,正凑得容棱极近,娇滴滴的说:“公子真有眼光,这种颜的脂粉,是小店卖得最好的,公子是送给心上人的?还是送给府中姐姐妹妹的?”
容棱不置一词,只嗅了嗅胭脂香气,将盒子放下,打算离开。
这种古里古怪的味道,容棱不喜欢,柳蔚身上,就是那股药草香味最好,别的,难闻。
可那摊主却不依不饶,直接伸手拉住容棱的袖子,软着声音说:“公子再看看嘛,奴家小店的东西,可是沁山府内数一数二的好,公子不喜欢胭脂,看着香露,这种香露,是在沐浴的时候撒在水里的,在这样的香露水中泡一会儿,保准是香喷喷的,就是天边的蝴蝶,也能给勾了过来。”
摊主说的眉飞舞,偏偏还就是不放容棱走。
柳蔚在不远处瞪了半晌,见容棱竟然还没推开摊主,也不打算过来似的,竟然又听摊主说道起来,顿时挑了挑眉,走过去。
“在看什么?”柳蔚明知故问。
容棱看她一眼,将胭脂和香露推到她面前,问道:“你喜欢吗?”
柳蔚伸出纤细的手指,拿着那胭脂,打开盖子,嗅了一下,顿时,被扑鼻的香气呛得有些鼻子痒。
那摊主见来了一个俊朗公子不说,这会儿又来了一个,顿时更加起劲了:“这位公子,看看我们家的胭脂和香露,送给心上人,姐姐妹妹都可以的,保准收礼之人,喜欢的笑不拢嘴。”
柳蔚将那胭脂搁在摊桌上,眉毛也没抬,问:“你这胭脂干净吗?”
“额?”摊主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说:“干净啊,这胭脂粉粉红红的,哪能不干净,这涂在脸上,保准姑娘家是又香又好看。”
“这胭脂是你自个儿做的?”
摊主摇头:“不是,是……”
“不是你做的,你怎的知道里头干净,你这儿一不是大铺子,二不是老字号,我若是买回去送人,姑娘家擦坏了脸,你能负责吗?”
“这……”摊主楞然:“这哪里会擦坏脸,我这胭脂卖了这么多人,从没谁擦坏脸的。”
“卖花赞花香,我怎知你说的是真的,你又如何向我保证,这胭脂当真是好的。”
“公子,您这分明是不讲道理,您不买就不买,胡搅蛮缠算什么样子,走走走,不买就给我走,少挡着老娘做生意!”摊主恼羞成怒的将胭脂夺过来,摆回原来的位置,就催着柳蔚容棱离开。
柳蔚嘴角勾起一丝笑,拉着容棱的衣袖,把他带走。
容棱低头,看着自己被她拽在手心的衣角,嘴角,也隐约地勾了起来。
小女人吃醋样子,少见。
回到客栈,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按照两人这个逛街的速度,能一个小时回来,已是不容易了。
一回客栈,就见衙役在大堂等候。
一瞧见容棱回来,衙役赶紧迎上来,拱手道:“都尉大人,我们曹大人派小的来问,那放在衙门的尸块和骨头,是不是……”
容棱看向柳蔚。
柳蔚面又沉了起来,点点头:“走。”
衙役连忙在前头带路,客栈外面,衙门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现在看到马车,柳蔚就不自在,她想了想,回头唤道:“小黎,跟我一起去衙门。”
趴在二楼窗台,一直眼巴巴望着下面的柳小黎一听娘亲召唤,眼睛一亮,抓起自己的小背包,直接从窗子就飞下来!
一下来就落在娘亲身边,还乖乖的仰着头,牵起娘亲的手。
柳蔚看着敞开的二楼窗户,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衙役和周围的几个行人,揉了揉眉心,抓着小黎,把儿子塞进马车。
有了小黎在,容棱没有再乱动手动脚,他还是靠在边上看那本柳蔚的医书。
柳蔚就真的闹不懂,容棱是不是真的看得懂?
而这个问题,小黎也好奇:“容叔叔,你知道上面讲的什么吗?”
容棱淡淡的嗯了声。
小黎不信,指着上面一处道:“这里说,橙花性温,多用脾,肺之保,护肝,明目,花形拱半,配以木之,昙草,慧子,以咳嗅于齿,容叔叔,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橙月花,性情温和,保脾保肺,护肝,明目,花外形为拱形,只拱半,未全拱,配以木之,昙草,慧子等药物,可止咳消口鼻不同,治口热。”
小黎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上面都有写……”
容棱将书放下:“木之药效主清热,消毒,散瘀,橙月花与木之搭配,可供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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