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光目此时心神透彻,心底深处的疑问如沉潭泛起,蹿了出来。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何者为我?”
“一切皆是因缘和合而生,那人到底还有没有自性?”
光目的心神随着一条奔流的大河而去,越流越远,大河穿透岁月,流入大荒。
“世事苍茫,人渺如烟。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苍生之大,可有我的归处?”
光目的心神已经沉入无限悠远之所。
周身死气沉沉,身体已经开始冰冷。
忽然胸前的乾天玉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光目周身照在柔和的白光内。
随着白光的发出,光目无限苍凉的心绪中忽然升起一抹温柔。母亲的苍苍白发和布满老茧的手赫然出现在眼前,母亲佝偻的身躯出现在了大河的对岸,远远地望着光目,目色慈爱,就像儿时的傍晚站在家门口,注视着远方等待着光目回家。
光目的心中忽然一软。
“娘。”光目一声悲呼,眼中滚下了两行热泪。
已经笼罩周身的死气化为点点白光,融进了光目的神识。
光目的双目随之睁开,眼中透明烛照,澄澈清亮。
光目沉浸在刚刚的心神体会中,久久无法自拔。
他明白,差一点他就心神失守,神识自破了。
“心魔!我的前世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苍凉彻骨的心魔。”
光目知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遭遇心魔的干扰了,上一次是在练大化经第二层的时候,那一次要不是白帮他,他那次就已经心魂失守了。
而这次。光目摸了摸胸前的乾天玉,一股温凉从手心处传来。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心魔,这种危险还会发生。”光目握着胸前的乾天玉说道。
心魔的问题没弄清楚,光目便时时觉得如芒在背。
但此心魔为累世的魔障,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先领悟第一重刀意,破了八龙锁天阵再说吧。心魔的事只有出去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光目心下定计,便抬头向头顶的万千刀痕望去,眼中毫无惧色。
头顶处最近的一抹刀痕,首先闪动向光目劈来,这次光目分明地感到,那刀痕如同大河奔涌般滚滚而来,和自己心里的画面相应,却又不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如大河奔涌的刀痕,却给光目一种空洞之感。
那奔涌的刀痕向光目奔去,只是还没斩到光目就片片破碎掉,化作块块的碎光,消失于无形。气象万千的奔涌大河瞬间消失。
光目讶然而惊!
其他的刀痕也是一样,这次竟然没有一道斩到了光目的身上。
满天的刀痕,向光目斩来,却又纷纷自碎。
没多久,万象洞中已经一道刀痕也没有。完全无光,漆黑如墨。
忽然光目眼前的黑暗一阵晃动,忽然消失,光目出了万象盘,重新回到了龙墓中,盘膝而坐,面对着奔涌的浓雾。
看来这满天的刀痕斩完,就会自动送他出万象洞,要不然之前被刀痕斩得昏死过去,醒来也不会躺在床上。
出了万象洞的光目,此时心中异常复杂,疑问重重。
“这奔腾的大河竟然勾起了我的心魔?”
“为什么刀痕所化的刀意会纷纷破碎?”
“难道这奔涌大河的奥义,我并没有真正领会,而只是空具其形。所以刀意才会纷纷破碎?”
光目看着面前奔涌的浓雾,一坐又是数天。
这次看得不再是整体的气象。而是着眼于龙影附近的一处漩涡,那里正是一处阵眼的所在。
“大河的奔流气象是靠万千的大浪组成,没有这些浪花水流哪来的大河奔流?”
“我只着眼于大气象,空有高意,却无实地。刀意才会纷纷破碎。”
“大河奔流的大气象是大意,大意之内包含小意,如若未能领会小意,就想直取大意,难免空具其形,大而失当。”
光目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隘,便重新开始在浓雾前观想。这次他没有去体会浓雾翻滚的大气象,而是着眼于浓雾的流转的痕迹。特别是那处漩涡。
光目隐隐发觉,浓雾在其中流转中有许多巧妙。
漩涡像是一种结构,一种组合,一种合力消涨相抵最后形成的新的状态,一种变动中的稳定!
光目盘膝坐在浓雾前,一观想就是数日。
渐渐地,那漩涡流转的每一个细节,光目都看得十分清楚。
光目自身仿佛化身成了一片云雾,在漩涡中流转。
光目心中似有所悟,忽然再次想起了八龙图。
八龙图中一共四处漩涡,一处为云雾,一处为浪花,一处为草地,一处为天风。
光目取出八龙图,在身前展开。盯着四处漩涡,目色似有所动。
“漩涡是一种凝聚,是消除内耗的一种方法。天风为高山所阻,在高山之前形成风漩。若无此风漩,因高山所阻回转之风当于所来之风相消抵,有此风漩则形成一种新的合力。此为物理。”
光目时而低首看着八龙图,时而仰头看着八龙锁天阵。
“物之理乃道之痕。”
“此意就叫涡漩意吧。”
光目目色清亮,心中一片明了。
右手一抄,万象盘在手中出现。
光目再结青纹。一片黑光中,光目再次进入了万象洞内。
第四十六章 破阵()
。
万象洞内,景色如故。光目的嘴角泛起丝淡笑,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抄,黑刀就攥在了手里。
光目抬头向满天的刀痕望去,衣袂在万象洞中无风自动。
黑刀轻举,光目使出了第刀。
道黑色长练横斩向天际,与袭来的白色刀痕相撞。
黑色如匹练的刀芒纷纷破碎,白色刀痕击破刀芒依然势如破竹向光目斩来。
大化经第二层虽已练成,神识还是阵刺痛。光目闷哼了声,咬牙使出第二刀。
道更加凝实的黑色匹练从刀尖处冲天而上,直袭向天际飞来的数道刀痕!
黑色匹练与道刀痕相撞,脆裂如镜,如烟飘散。
数道刀痕斩向了光目,光目在如潮水般的刺痛中阵阵痉挛,黑手脱手而落,掉在了地上。
光目强忍住剧痛不让自己昏迷,沉心于道道劈向自己的刀芒!
光目明显发觉这次的刀芒比前几次要略微黯淡了些,但却更加的内敛凝实。
光目仔细看去,便在刀芒中看到了个个淡淡的黑点。
每个黑点都是个涡漩。
刀芒上布满了个个螺旋状的纹理,每个纹理的中心处都是个黯淡无光的黑点。
光目沉心在那道道纹理中,仿佛身体已经在跟着那些纹理旋转。
越是沉心于纹理,反而越觉得刀芒给神识造成的疼痛越小。
光目的身体仿佛就在这些刀芒中流转。
忽然阵无声的轰响,在光目的心神中炸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訇然中开!
无数的螺旋状纹理在光目的神识中转动如飞轮般滚滚而过。
光目的神识中个巨大的漩涡兀自转动,昭示着某种奥义!
光目心神如,从沉思中出定自语道:“这就是涡漩意?”
光目向头顶万千的刀芒望去,双目睁圆,目眦如裂。
抄起掉在脚边的黑刀,刀斩向满天的刀芒。
道黑色匹练,内藏朵朵气旋如花,头扎进如箭雨般的刀芒之中,如龙入海!
天的箭雨碎为点点白光,纷纷散落。
如无声地乐章响起,光目的心头派和然!
漫天的花雨落尽!头顶的天际赫然变!布满了星斗!
颗颗的天星开始兀自转动,逐渐变为了个个螺旋转的纹理,互相衔接为漫天的波纹,在万象洞中流转不息,奔腾回旋。如幅图画般。
光目仰头看着流转不息的天星纹理,心神似与此图相融了。
光目忽然闭眼,丹田内的灵力开始流转,变为个个的螺旋,在经脉内游走。
灵力显然比之前更加凝实雄厚!
光目睁开双眼,缓缓走出万象洞。
洞外,直漆黑如墨的头顶,竟然亮起了颗星,在片漆黑中兀自生辉!
光目看着头顶上遥遥闪光的亮星。“或许和我领悟了涡漩意有关吧。”
在洞外,光目心神动,出了万象盘。
“白,可以破阵了!”光目向白说道。
白从乾天玉中跳了出来。“你领悟第重意了?”
“嗯。”光目看着白应了声。
“秉性慵懒,悟性还可以。”白说道:“你打坐恢复下灵力,准备破阵吧。”
光目花了日时间打坐恢复灵力和巩固第重意,并和白起确定了五处阵眼的精确位置。此时已经准备开始破阵了。
光目在巨棺之下,八根巨柱之前,负手而立!
四周的龙吟之声暗暗如闷雷!
光目侧目回望向白。
白向光目略点头。“开始吧。”
光目抄出黑刀,右腿弯屈踏出半步,右手持刀,横举胸前。第刀斩向左侧。
左腿跨出步,右腿微屈在后,黑刀举过头顶。第二刀竖劈向左侧第二处。
第二刀斩出后,斜画个圆弧,停在胯前。右腿从后向前斜跨半步,第三刀自下而上,斜劈向右侧。
黑刀划了个刀花,光目右腿抬起,身体后摆,左腿单立,第四刀横劈向右侧第二处。
修为精进到了第十三层圆满,大化经练至第二层,又领悟了第重刀意。
这四刀已如行云流水,再无滞涩,只息之间已全数打完。
四刀出手,四周的浓雾如暴风雨的海面。奔腾如巨浪,龙吟似雷鸣!
光目的乱发无风自动,衣袂抖动,猎猎作响!
抬起的右腿缓缓踏下,犹如千钧系于发般慢慢落地!
头顶处,四周浓雾的中心,龙影交汇之所,八龙锁天阵的主阵眼处,顿起海啸之声。
浓雾凝实如水,八条龙影飞而上,在头顶处来回穿梭。
龙吟之声响若炸雷,震得耳膜欲破!
光目持刀的右手微微颤抖,昂起头颅,目光如潮向头顶望去,心中忽然涌出铁马冰河的冷冽之感。
光目忽然飞身而起,衣角乱发扑棱棱地急急摆动。如扑向熊熊火海的飞蛾,向八龙交汇的中心处冲身而去。
光目孑然身,在半空中忽停,右手持刀在身侧斜划,左脚在虚空中踏出半步。
“第五刀,涡漩意!去!”
条黑色长练冲天而起,势如惊虹般向八条龙影飞去。
声炸响,片白光刺得人眼盲。
黑练在八龙中间碎裂,八条龙影碎了五条,剩余三条龙影,游走更急。呼啸的龙吟之声从炸响中传出。滚滚无匹!
黑练破碎为数百个黑色气旋,气旋旋转如太极,裹起四周凝实如水的浓雾,如惊涛拍岸。
数百个黑色气旋裹着浓雾千军万马般,冲向剩余的三条龙影。
巨大的气浪从头顶处向四周炸开。
千丈的巨棺阵抖动。
气浪退去,三条龙影破碎。头顶处的浓雾形成个巨大的漩涡,越转越急。
忽然声隆隆声响起。
漩涡的中心处裂开个黑洞。
“走!”光目在半空中爆喝。
白跃而起,钻进了光目胸前的乾天玉内。星纹羊咩地声,跳到了鬼狒背上。鬼狒四脚蹬地跃就到了光目身前。
光目抱起小羊,跨到了鬼狒身上。
“走!”光目看着已经在缩小的黑洞向鬼狒命令道。
鬼狒仰颈嘶吼了声,带着抱着小羊的光目跳进了黑洞。。
第四十七章 自毁心魔()
。
鬼狒跳出黑洞,落了下来。
光目抱着小羊从鬼狒背上跳下,黑洞慢慢缩小,变为黑点,然后彻底消失。
八龙锁天阵连同这座巨大的龙墓重新归于无声。
光目向四周打量,除了眼前的片空旷,黯淡无光,确定是在地底。就不知此处是何地,不会出了元溪国吧。
“走,我们出去看看。”光目说着唤出黑刀法器,在前面开路,抱着小羊和鬼狒起,向地面而去。
孤山山势陡峭,虽有几座寺庙,但平时香火就少。此时,正值深夜。月冷如钩,四下更无人。
忽然,山脚处的片泥土松动裂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破土而出。
个大黑影从里面跳了出来,身直楞楞的红毛。在冰冷的月光下,十分地吓人。
黑影之后,个俊朗少年也从土坑里跃了出来。
“这里是孤山?”那俊朗少年看着面前直插云霄的如剑山峰,讶然道。
这少年正是光目。
“孤山之下原来有座龙墓。”光目说道。
白从乾天玉里跳了出来,看着孤山,也是目露吃惊之色。
“云州灵气稀薄,无法修炼,原来是被龙棺上的大阵把灵力吸了去。怪不得整个云州只有孤山的灵力勉强可以修炼。都是那座龙墓做地怪。”白说道。
“如何?旧地重游有什么感慨?”白笑着向光目说道。
“感慨没有。累倒是真累,走,回玄真观睡觉再说。”光目笑着说道。
光目唤出黑刀法器,和鬼狒小羊白起,踩着黑刀,几个盘旋,就落在了玄真观门前。
在冷月下,玄真观兀自矗立,黑魆魆地如怪兽般。
光目带头跨进了观内,抬手朵火苗从指尖弹出,大厅中支蜡烛随之亮起。
鬼狒在大门旁边的角落里,屁股坐了下去,不顾其他,呼呼大睡起来。
光目环视四周,切如常,看来他们走后,并没有人搬来此处。毕竟此处清冷。
光目抱着小羊走进了自己后厅的房间。点亮蜡烛,将小羊放在了床上。
小羊似乎是第次睡床,兴奋地在床上跳来跳去。
光目看着小羊,嘴角浮起了抹微笑。
“白,我有心魔。”光目目色忽然凝重,向白说道。
“心魔?”白抬起头望着光目。
“修炼大化经的第二层还有领悟第重刀意的时候,我都遭到心魔困扰。”光目目色闪动,似在回忆当时的危险。
“领悟第重刀意的时候你也遭受了心魔?怎么摆脱的?”白讶然问道,毕竟光目修炼大化经第二层时的危险,它可是记得很清楚,不过当时困在龙墓内,它没有深究。
“应该是这块玉。”光目捏着胸前的乾天玉向白说道。
白看着光目胸前的乾天玉,低头沉思,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光目说道:“有件事,本来不准备现在告诉你,不过你既然问了。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什么事?”光目问道。
“你需要修炼佛宗功法。”白说道:“你身具累世业力,只有修炼佛宗功法才能化解。”
“累世业力?佛宗功法?”光目问道。
“你的心魔应该如累世的业力有关。因为业力太甚,伴随自毁之心魔。”白说道。
“自毁心魔?”光目吃惊道。想起修炼大化经第二层时的绝望心绪和领悟刀意时突然而至的苍凉心态,难道这就是自毁心魔。
“佛宗功法,元溪国从没听说过有佛宗功法。”光目说道。
“佛宗功法从不外传,只有个地方有。”白说道。
“个地方?什么地方?”光目问道。
“佛国,妧毒。”白答道。
“这么说,我要想摆脱心魔,只能去妧毒国了。”光目摸了摸下巴,向白问道。
清晨的孤山,气清风淡。旭日的霞光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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