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赵清雪正好在此刻醒了过来,听到了横江最后那一段话,于是霍然起身,指着横江,怒骂道:“你虽卑鄙奸诈,可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资质平凡的庸人,你有何资格,拿你和我慎固师叔相提并论?”
“清雪,稍安勿躁!”
慎固衣袖一甩,又是一道法诀,让赵清雪再度晕了过去,继而朝横江歉意一笑,道:“我师兄教徒无方,让横江小友见笑了。”
“年少,未免轻狂。”
横江摇头道:“慎固前辈不计较我轻狂,我又怎会计较赵清雪轻狂?”
“哈哈”
慎固听闻此言,更是神采奕奕,似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朗声大笑。
这二人举杯相谈,言笑晏晏的场面,只怕周围在一旁作陪的宣明道场众人,以及九崇山一脉鬼修师徒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曾经何时,高高在上的道君境高手,竟如此平易近人,如此好说话了?
洪馨菡甚至慎固性格,如今默默坐在一旁,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而她看向横江的眼神,更是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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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讲道()
数日之后。
赵清雪气出来的内伤,渐渐恢复。紫霄宫道场仨人,已是准备回紫霄宫去。宣明道场就备下宴席,为紫霄宫三人送行。毕竟紫霄宫道君慎固,在宣明山的一举一动,皆是礼数有家,对于这等和善的客人,宣明道场依照着仙门正宗的规矩,必须要置办一场送行的宴席,不可怠慢了客人。这几日间,独孤信亦是代表宣明道场,拧着礼物药品,前去探访了一次受伤的赵清雪。至于赵清雪到底吃不吃宣明道场赠送的疗伤丹药,是否将礼物全都丢在地上,独孤信一概不管,她送完了礼物药品之后,便转身就走。双方本无多大交情,宣明道场只需依照礼仪,将分内之事做好即可。
慎固知晓独孤信探访了赵清雪,便回赠了一些礼物,送到了宣明道场的高塔。独孤信也一一收下,扶向阳却觉得宣明道场送出的礼物药品,只是些寻常事物,而慎固的回礼却很是隆重,竟是一瓶紫霄宫的雷鸣丹,其中收纳着九颗丹丸,此丹有着辅助修行的功效,对纯阳以下的仙门中人,功效极大。这样一来,送出了寻常礼物,却收回了珍贵仙门灵丹,算是宣明道场占了便宜,理当给对方也回赠珍奇之物。
独孤信却断然拒绝,只说那紫霄宫贵为一方仙宫,各种珍奇之物,应有尽有,宣明道场何须和紫霄宫攀比?
独孤信一言而决,扶向阳也不再提回赠之事。
这一日间,宣明道场大摆宴席,送别紫霄宫三人。
谊宽大殿当中,酒香阵阵。
双方分主宾坐下。
横江与独孤信和一众宣明道场真传弟子,同坐首席。而紫霄宫三人,亦在首席当中。
赵清雪闷闷的喝着酒,听着慎固与宣明道场真传弟子之间,一些相互客套寒暄,礼尚往来的话语,只觉得度日如年,如坐针毡,很不安稳,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等到实在难以忍受了,就朝横江敬了一杯,道:“离别在即,也不知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此生此世,我与你能否再见。我心中有些疑惑,想要问你,不吐不快。”
横江温和点头,举杯饮尽,道:“阁下请说。”
赵清雪道:“数日之前,你我斗法斗剑,你既然早已算到,会将我气得吐血,让我颜面无存,为何要提前逐客,把各派观战之人感触了宣明道场?”
横江笑道:“当日之举,我也是随意为之,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赵清雪冷冷一笑,道:“你若想踩着我紫霄宫的名望往上爬,以此事来助长你宣明道场的威风,你本该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血,让那些来此观战之人,把我犹如丧家之犬的丑态,宣扬出去,可你偏偏没有这么做。以你的智略,你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你本就应该把握住这等机会,为何偏偏要放过我,让我在世间仙门中人心中,保持几分颜面?我就不信,你这等智略高绝的人物,会不懂得什么叫做斩草除根。”
横江摇头道:“你我本无血海深仇,约定了斗剑一场,也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又何须像你说的那样,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哼!你休要诓我!”
赵清雪气得脸颊通红,浑身上下竟洋溢着几许女子阴柔之美,气呼呼的道:“你肯定是不想和师门紫霄宫,把关系闹得太僵,这才网开一面。而且,以你阴险奸诈的奸人性格,你必定不想让这中土帝国四方仙门,都知道你横江智深如海。否则的话,一旦众人都知道你老谋深算,岂不是处处提防着你,当你在想着阴谋算计别人之时,必定难度大增。你不想让世人知晓你是一个奸诈之极之人,为的就是让你以后更方便暗算别人,更方便扮猪吃老虎!”
听闻此言,众宣明弟子,亦是面面相觑。
众人也未曾想到,今日被赵清雪这么一推理,原来横江当日举动,竟有这等深意。
于是众人心中不免感慨,觉得还好横江是宣明道场弟子,和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否则一旦横江是其他道场之人,以后被横江算计之时,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感念横江之智令人震怖之余,众人又不免对赵清雪高看了几分,觉着赵清雪心思机敏,亦是世间少有,若非智略深远之人,又怎会在分析横江当初举动之时,如此面面俱到?只可惜,这等经天纬地之才,却偏偏遇上了横江
于是,众人禁不住响起了赵清雪被气得吐血那一日,口中高呼的“天道不公”四字。
而就在此刻,赵清雪端起一整坛烈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一边咕噜噜喝着,一边含糊不清呼喊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这赵清雪又何尝知道,二人出剑之前,横江站在那斗法高台上面之时,横江对于赵清雪只用了百年时间,就修至了纯阳仙人境界,而且将紫霄宫诸多妙法手段,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之事,感慨万千,觉着天道不公
故而,当横江再一次听到赵清雪高呼天道不公四字,横江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继而,七岁离家,颠沛四方,遇到的各种人和事,以及谋划金矿牛角洲市集,引来独孤信,继而拜入师门,以及接下来十余年的修行历程,一幕幕浮现在横江脑海里。又有千世万世的轮回求仙之苦,激荡在横江心头。
往事如风,历历在目。
横江默然打量着赵清雪,对比二人之间天差地别的人生际遇,恍惚间摇了摇头,心道:“在这仙道世间里,大部分人都可以高呼天道不公。可你赵清雪,天资卓绝,号称经天纬地之才,百年间修至纯阳,可谓是得天地宠爱于一身,你这种人,有何资格把天道不公四字,挂在嘴边?”
一念至此,横江看向赵清雪的眼神,更是变得淡漠起来。似赵清雪这样的人物,即便再如何天资不凡,再如何气运滔天,亦是入不得横江的法眼。在横江看来,凡俗间那些自食其力,赚钱养家的芸芸世人,比起这自怨自艾的赵清雪,不知要高贵了多少倍!
“横江道友,离别在即,我敬你一杯!”
洪馨菡双手捧杯,朝横江点点头,很是爽快的一饮而尽。
横江亦是面带微笑,举杯喝酒。
洪馨菡又道:“此番离别之后,横江道友可千万不要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哦。”
横江眼神一凝,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洪馨菡这才高高兴兴的吃喝,尝了尝烤鸭,又赞叹这烤鸭味道极佳,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鸭。远处夏志听到洪馨菡这些话,连忙站起身来,朝洪馨菡挥手致意,又大声吆喝,自夸着自己烤鸭的手艺
气氛越是融洽,赵清雪越是闷闷不乐。
他转过身,朝洪馨菡问道:“师妹,你和这个横江的约定是什么?”
洪馨菡放下筷子,用丝巾擦了擦嘴角,道:“女儿家的心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师兄何必多问?”
“哼!”
赵清雪站起身来,愤愤然一甩手,离席而去。
洪馨菡摇了摇头,再度举杯,为赵清雪升起离席之事,向宴席当中的众人致歉。宣明道场众人早已见识过赵清雪骄纵,如今分别在即,又有洪馨菡这个赵清雪师妹致了歉,众人自然不会追究此事。
少了赵清雪,气氛越发的融洽起来。
慎固和众人言语之时,偶尔会说起一些修行之事的关键之处。这人本就是道君境的高手,虽言语不多,可一旦开口,就出言必中,皆是对修行一途有着大用处的金玉良言,让听他说话之人连连颔首点头。
横江也未曾想到,慎固竟借着这酒宴的机会,对宣明道场众人,做出了讲道的举动。而慎固往往在提点众人修行的时候,眼神时不时会落到横江身上,又时不时眼含深意朝横江点头示意。
仙门高手讲道,断则数日,长则数天半月。
宣明道场典籍早有记载,若是长生不老的天尊讲道,座下听道的乃是道君与纯阳仙人一类的高手,也许一场讲道,往往会持续上百年!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
宴席当中不少宣明道场弟子,因为慎固借着酒宴行了讲道之举,竟然进入了玄之又玄的道心通明状态,就此顿悟。
整个谊宽大殿,场面一片肃穆。
宴席中众多宣明弟子,早已是闭上了嘴巴,再无半句喧闹之声,一则是怕吵到了因顿悟而呆若木鸡的同门师兄弟,二则是怕打扰到了正在侃侃而谈的慎固。
上百人在此,修为高低不同,对于修行一途的感悟也各有不同,故而有人收获极大,有人收获稀松平常。
唯独横江,毫无半点收货。
慎固那些天花乱坠的讲道之词,对于横江而言,就像是耳边风一样,左耳进,右耳出,没有半点效果。至于慎固那包含道韵的声音,说话之时抑扬顿挫的讲道语调,更让横江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恶心难受。
反观其他人,则一个个摇头晃脑,如入极乐
第272章 奸商()
“整个谊宽大殿,进入道心通明状态顿悟之人,多达二十几个。至于几个师门真传的师兄师姐,更是人人都进入了道心通明状态。其他师兄弟虽未人人顿悟,却也是一幅若有所悟的样子我这天赋,未免也太差了些!”
横江心中喟叹,可对于同门师兄弟今日这一番听道顿悟的缘法,横江却没有半分嫉妒,他只是自乾坤袋里,拿出了两团棉花,塞进了耳朵里,想要勉强隔绝慎固的讲道之音,可慎固乃道君高手,声音似是无孔不入,横江虽塞住了耳朵,可那令他头晕脑胀恶心难受的声音,竟直接回荡在他脑海里。
此事,让横江颇为烦闷。
他学着先前赵清雪的样子,拿起了一整坛酒,大口大口的喝着。
不过,横江和赵清雪喝酒的心态不同。
赵清雪是因为心中嫉恨横江,故而借酒消愁。横江喝酒,一则是要借着酒力,压制住头晕脑胀的恶心感觉,二则是因为今日师门得了道君高手讲道的机缘,他心中高兴,故而饮酒庆祝一番。
也正因如此,横江喝酒之时,脸上亦是洋溢着笑容。
“休要吊儿郎当!”
突然一道声音,传至横江心头。
横江微微皱眉,不着痕迹抬起了头,悄然打量四周,却发现除了慎固之外,无人开口。
继而,那声音又道:“慎固一身修为,虽比不得他宽厚耿直的为人,却也非同小可。你不妨强忍住恶心之感,将慎固今日这一番讲道之言,牢记心头。留待日后你修为日益增长,道法日益高手,自然而然,就能慢慢理解他今日的讲道之言。”
听闻此言,横江心中一突,他一边在心中猜测这说话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一边尝试着将慎固的讲道之言,记在心头,却发现先前慎固所说诸多话语,竟像是印书一样,化作了一段一段文字,深深的印在了他脑海里。
此事,让横江未免有些慨然摇头。
月亮高升之时,慎固讲道之声,渐渐断绝。
周围宣明道场弟子,亦是回过神来,依照着仙门之礼,朝慎固躬身拱手,却不开口说话,只因周遭有不少同门师兄弟,正在顿悟,一旦开口发声,未免会影响到这些顿悟之人。
“我与横江小友一见如故,今日讲道,只是贫道些许心意,诸位无需多礼。”
慎固挥挥手,又问横江,道:“今日天色已黑,不宜启程,不如我明日再走。趁着此夜明月高悬,小友与我四处走走,交谈几句,可否?”
“前辈请!”
横江点点头,自是无不应允。
二人离了谊宽大殿,却走的不远,只在客院侧畔一座松亭当中,停了下来。
慎固问道:“刚刚小友为何突然皱眉?”
横江坐在厅中,拿出茶具,悠悠然泡着茶,道:“我天赋低微,前辈今日一番讲道,对我同门师兄弟而言,犹如仙音贯耳,对我而言,却是魔音贯耳。我不仅难以悟出半分修行之理,反倒是头晕脑胀,极为难受,故而皱眉。”
慎固摇头一笑,又问道:“小友为何又摇了摇头。”
横江道:“摇头的缘由有二。其一,我也未曾想到,前辈会以仙门法术,将讲道之言,直接印在我脑海当中。其二,我突然间觉得,赵清雪所说老奸巨猾的奸人一事,实在是骂错人了。在老奸巨猾一途,我和慎固前辈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
慎固神色一愕,道:“小友何出此言?”
“我宣明道场,最是恩怨分明,最是重情重义。今日得了前辈这一番讲道的缘法,我那些师兄弟们受益匪浅,等到他们修炼有成之后,必会惦念着前辈今日这番好意,以后必会将这一番善缘,再加倍回报紫霄宫。”
横江泡好了清茶,示意慎固坐下来细谈,道:“今日我宣明道场,并未主动要前辈讲道,前辈却突然开口,我们就算想躲,已是来不及了。我宣明道场弟子,是想听也要听,不想听也要听。如此算来,前辈之举,这和凡俗世间那些强买强卖的奸商,有何区别?而且,这番善缘,我宣明道场必会加倍奉还。此事,形同九出十三归,形同利滚利、利大利,与凡俗世间那些放高利贷之人相比,有何区别?”
慎固本端着清茶,悠然自得的闻着茶香,听闻横江这一番言语,慎固神态一僵,连掌中茶水都晃出了不少。
“哈哈”
横江却朗声一笑,道:“前辈以后若是再生出了这等奸商的心思,还请前辈莫要忘记了我宣明道场。类似于今日之事,多多益善啊!”
“哼!”
慎固被气得乐了,道:“难道你就不怕,你宣明道场还不清这等善缘?”
横江洒脱摇头,道:“还不清就不还。”
慎固皱眉道:“你宣明道场,不是最重情重义么,最是恩怨分明么?”
横江把茶杯端到嘴边,深深的闻了一口茶水香气,道:“大丈夫须得审时度势,要量力而行,还不起自然就不能勉强自己。再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都是同一个道理。”
“你啊你!还真是一个妙人。我本以为你乃谦谦君子,方正有余,却变通不足。如今看来,你是方圆皆备,刚柔并济,无懈可击啊。可惜,你这样的人物,不曾拜入我紫霄宫,还真是便宜了这宣明道场。”
慎固看了看横江,很是意味深长,道:“小友留在宣明道场也好,你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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