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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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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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德开后悔叫赵田帮他看自己前程了,曾听人说客栈的人非同寻常,如果只是赵田开始那句话,钱德开固然想不通,勉强也还能接受,直到听到后面的话,钱德开大有些不快了。言语间就有些轻慢,“小赵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就你这话也太突然了,呵呵,你明白我的兴趣可和你们不同。我来这里只是放松放松,可不是打算来这里呆一辈子的,更不打算出家当和尚。就是当个和尚,也还有穷方丈、富方丈的分别。”
  “钱大哥性情中人,哪是我们能比的。我们顶多也就勉强算个闲云野鹤,钱大哥才是人中之龙啊。钱大哥说的是,不过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吧,免得异变陡生。”赵田很知趣的改转了自己刚才的话头。
  钱德开以为赵田是想拉自己和客栈的人一样隐为,故意吓唬自己,特别是听见赵田的改口,更以为自己识破了他的用心。“那你说我什么时候走好些?”
  “明天一早就走,宜早不宜迟。今晚客栈就备些薄酒为钱大哥饯行。”
  “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钱德开也认为自己身居要职,休假太久不妥当。
  脚步声远去,藏书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李蒙又等了片刻,估计二人都已走远,才拧动机关出门来。一出来才发现,赵田根本没离开藏书室,只不过走到窗前凝望而已。赵田虽是背对李蒙,李蒙也不好偷偷溜走,主动去打招呼了,简直象自找难为情。李蒙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定定神,掩饰好心中的尴尬说:“赵先生,下午好啊。”
  赵田转过头看着李蒙,“李小姐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来了好一阵了,误闯了你们的小书房。还,还,还听了一些不该听的话。”李蒙索性大方的说出自己偷听的事情来。
  赵田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答话。
  李蒙觉着氛围沉闷,脑袋里搜刮了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自然的话题,“今早赵先生说大家一起玩那艘船,想必是忘了。”看赵田仍然不语,自己只得又没话找话说:“不过我觉得上午的游湖一定比那玩船有意思多了。”
  “李小姐倘若还有兴趣的话,不妨再去看看博物架上的那艘小船。”赵田也不直接答话。
  李蒙决定不再和赵田这么说下去,“赵先生,可能我很不该闯入你们的小书房,非常抱歉。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先走了。”
  “等等,李小姐。我并没有为你进去小书房生气。书房都可以进去,罗一让也进去过。不过不告诉别人是对的。小书房还是客人自己发现才是最妙。我只是在考虑晚上的欢送宴。”赵田发觉李蒙误会自己了,于是解释说。
  李蒙点头笑笑就下楼去了。到了接待厅,按着赵田开始说的话,走到博物架旁仔细观看那艘小船。此时发现,这艘船好象是上午游船的小模型,样式一样,颜色一样,就连设在其中的桌椅都差不多,如果非说什么差别,那就是游船大,这艘船十分小而已。再看船身,还有些湿气,仿佛也去远游了一番。看着看着,李蒙心中一动,不禁起了大大的疑惑,难道这艘船就是上午的游船?赵田显然是在暗示自己这个意思。看来这个客栈的古怪还不是自己能够想象出来的。可是既然赵田说这船是张富贵卖给他们的,那么想来张富贵也非等闲之辈,可叹自己虽也在阳光巷中开店几年,连对阳光巷也不了解。思虑良久,背上尽出了一身冷汗。
  思来想去也不是好事,李蒙走到接待厅外的庭院中去,但见午后的阳关洒在树梢上,又从树叶缝隙中透射到地面的草丛中,班驳陆离,眺望远方,但见岛上的绿色,绿的沉静,绿的光耀。一定是客栈故弄玄虚,世上哪有这样古怪的事情,李蒙自我安慰,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但是李蒙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到了傍晚,赵田提议众人到室外饮酒,一来为钱德开饯行,二来也让大家感受白云岛的夏夜。
  众人在户外围坐在木桌边,桌上只放有一古式小酒壶,旁边八个小酒杯。桌中间是几样下酒小菜。赵田亲自为众人斟上酒,然后说:“客栈也是荒郊之地,只有些自己酿造的酒,虽不能上大雅之堂,但是小酌一番也还将就。”
  李蒙本不甚酒力,听说酒是客栈自己酿造,也就有意要品尝。几个男客喝下一口来,都不住的叫好。“小赵啊,看来你们客栈的绝招还多了。这是怎么酿造的?”钱德开诧异客栈酒的好。
  “就是就是。老赵太不够意思,钱大哥若不走,你还不拿出来给我们喝。”罗一让说。
  “我也不知道这酒是怎么酿的,钱大哥若感兴趣的话,我帮你把王大叔喊来,这酒是他酿出来的。”赵田说。
  “那倒不必,以后你叫老王多酿些来,有空我就来喝。”钱德开不愿意此刻叫了王大叔来扫兴,言谈间对赵田也不象此前那样尊重了。
  赵田笑笑说:“我就担心钱大哥走了就不来了。”钱德开听了哈哈大笑,认为赵田也不过是些机巧之人,被自己看破了,气势也就开始矮了。
  “他敢不来。他走,我可不走的。”张娜不满钱德开对赵田的语气。
  “妇道人家见识……”钱德开摇摇头说自己的续铉妻子。
  “钱大哥,别说那么多了。来,喝酒喝酒。”罗一让又一口饮了了杯中的酒。
  因为酒味清醇,众人都有些贪杯。李蒙喝了几杯就醉了,罗一让这些豪放之人更是不醉不罢休。李蒙醉眼朦胧间见赵田不时的用小酒壶给众人掺酒,却不见他往酒壶里倒酒,也不知这酒壶里装了多少的酒,不过自己已经醉了,也没想起这酒壶有什么蹊跷。
  赵田见众人都有些醉意,兴致又颇高,就说:“对影成三人,明月清风我。没有明月,我们在室外饮酒总是少了乐趣。”
  “哪来得明月?今天白天天气还好,谁晓得傍晚就变天了,阴沉沉的,甭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半个。老赵,你有本事,就弄个月亮出来。”罗一让嬉笑着,说完脖子一扬,又是一杯酒。
  “这有何难。”赵田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剪刀和一张纸,除了钱德开已醉的迷糊了,其他人都笑着看赵田的手法。赵田用剪刀嚓嚓嚓剪了一阵纸,然后放下剪刀,两手都拿着刚剪的纸,忽的向空中抛去,空中也随之传来些细微的丝丝声。丝丝声一停止,刹时间天空中星光灿烂,繁星闪烁,一轮朗月悬挂空中。众人不由得看呆了,然后齐声叫好,却没人反映过来其中的非常。
  李蒙也憨笑着说“好,好”。兴致更甚,自己尽伸出手去拿酒壶给自己倒酒,倒了一满杯,站起身来,对着朗月举起杯子口齿不清的说:“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明月几时有。”一口喝完后就一屁股坐下,醉眼迷离的说:“赵先,赵先生,我觉得其实哪个星星也挺美的,就是,就是没有星星写的诗……”话还没说完,也醉过去了。
  罗一让、周云龙也醉意正浓,口中也不知咕咙什么,都是咕咙几句,望望繁星明月,再喝一口酒。连夏明也被感染了,口中虽不多说,酒却没少饮。白云也醉过去了,张娜的酒量大些,加上有意要挨到最后,还没完全醉倒。
  赵田观望天空,月亮中已有丝丝乌云,繁星也不若开初那般闪烁光亮,又看还有张娜没醉倒,其他人都已醉倒。于是又给张娜斟了一满杯,倒了个酒花,然后说:“娜姐,你看这酒花,这杯酒你得一口干了。”张娜娇笑着说:“什么娜姐娜姐的,弄不好我还比你小了。不过这酒我当然是要干的。”说完也是一口闷了,不自觉的就倒下了。赵田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要你醉,一滴酒也能让你醉倒。”
  看着月亮逐渐黯淡了,星星也开始模糊了,赵田马上吩咐小四、小兰把客人一一带回房去。“记得给他们把窗户、窗帘全部关好拉上,虽说他们都醉了,还是多小心好。不要出差错。”
  月亮、星星已全然不见了,空中飘落下来很多纸屑,赵田一一把它们接住,然后走回客栈。外面的天空又是阴沉沉的。




第九章 传闻

       钱德开一大早在赵田的安排下已离开了客栈。
  第二日醒来,李蒙只依稀记得昨夜多饮了些酒,醉醺醺的,后来又恍惚见星空灿烂,皓月当空。自己禁不住好笑,看来酒喝醉了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由于钱德开的离去,夏明也逐渐比以前放的开些,和罗一让、周云龙之间话语也多了,三人常常下棋饮酒。一次酒后,夏明感慨万分的说了句“终于过上休假的日子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多过去。一日用完午餐后,李蒙坐在接待厅的木塌上,观看夏明和周云龙下围棋,白云和张娜也坐在对面木塌上闲聊。赵田面色沉重的从户外走进来,然后坐在李蒙的那张木塌上,望着张娜说:“娜姐,刚才孙总托人给我们带话来,是关于钱大哥的事情。”
  夏明手中捏着一白子正要落下棋盘,听见这句话,手也停顿在空中,直看着赵田。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望向赵田。“老钱?难道他出什么事呢?”张娜有些不安。
  “昨天晚上,钱大哥坐的车出事了。车子被一辆大卡车撞上,钱大哥受了重伤。可能两条腿保不住了,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娜姐,你看有什么需要客栈帮忙的,尽管说。”
  众人都呆住了,张娜尤其面上变了颜色,心中也兀自烦心不已。自己和钱德开结婚,钱德开无非是看重她的美貌和交际能力,自己看中钱德开的是他的权和钱,钱德开的伤真是赵田所说的那样,那他的提拔肯定是泡汤了,别说提拔,就是现在手中的权利只怕也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虽然钱德开的钱很多,可是和自己交往的那些官员们、老总们比起来,也不算得好富有,再说他前妻的那些儿女们也不会让自己独得家财,难免要起些纠纷,尤其钱德开这么一来,就如一个废人一般,自己以后交往也肯定要少很多派头。如果钱德开得罪过的那些人这时来发难,自己也只有跟着倒霉。
  张娜心中转了个千百回,嘴上还没说出话来,众人都以为她受了打击,连李蒙都有些想安慰她的念头。“娜姐,别伤心了,钱大哥可就靠你了,你要挺住啊。”白云抚着张娜的肩劝说。
  “对的,不要太悲伤了,自己的身体也要多保重。”李蒙有些不自然但又真诚的说。
  赵田似乎有点诧异的看了看李蒙,也不作声。
  别人的劝抚尤可,张娜就是听不得半句李蒙的安慰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于是冷冷的说:“我们老钱受伤了,难免有人要幸灾乐祸。不过他们不会想到我张娜什么没见过,这点事情还经得起。”
  李蒙感觉张娜这话是针对自己的,心中暗悔自己自讨没趣,也不再多言。张娜这句话中对李蒙的不满,其他人也都听出来了,一时僵在那里。还是赵田出来圆场:“娜姐,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不过自己的身体倒真是要保重。你看你什么时候出发去看钱大哥,我们好安排。”
  夏明也跟着反映过来说:“对的,娜姐,还是先回去看看。要白云陪你吗?”
  张娜不是没经过世面的人,这下也冷静下来,捉摸无论如何还真得回去一趟,看看钱德开的情况再做处理。一时又担心自己一走,可能再没有到客栈的机会了,自己这么回去,也真需要人陪同应付,这么想来,心中便有了主意,说:“赵田和夏明说的是,老钱受伤了,我得回去照看他才行。不过,这一回去,场面难免不好应付,的确需要人帮忙才好。白云是我好姐妹,平时也难得多出来走动,身体也金贵。我不忍心叫她陪我,毁了她的假期。夏明,还是你陪我回去一趟吧。”
  “没问题,娜姐,你看什么时候动身?”夏明立即答应。
  “我想赵田如果好安排的话,等会就走吧。”张娜还是想尽快知道钱德开现在的情况。
  “那你们先整理行李,整理好了下来,我等你们。”赵田表示没问题。
  “白云,我把你的夏明叫走了,还没来得及问你的意思了,你会不会怪我啊?”张娜这时才对白云说。
  “娜姐说什么了,我还恨自己没法陪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夏明,你自己可千万别累坏了。”白云回答。
  张娜和夏明整理好行李后,赵田就带他们离去了。
  虽然大家对钱德开的印象都不是十分好,但出了这件事,张娜和夏明的离开,又让客栈冷清了不少。尤其是周云龙更觉清冷,他刚和夏明混熟,这下又觉得少了玩伴,虽说对小兰感兴趣,但她毕竟是客栈的人,也不好过分。
  又过了几日,尤其是一场雨之后,天气开始转凉,天空也不如前些时候明朗,一些树叶也开始发黄、飘落,一种肃杀之气笼罩着整个白云岛。李蒙也盘算自己来这里也有一月了,因为刚来时赵田的嘱咐,加上外面天气炎热,自己还没象罗一让那样长距离去岛上别处看看。这一日,李蒙用完早餐后,就上楼拿了件薄毛衫披着,准备独自去走走看。刚下到接待厅,就听见白云叫她,“李蒙,上哪儿去呀?”
  “我准备出去走走,现在天气也不那么热了,正好出去散步。”
  “那我和你一块去。哎呀,我正愁不知道干什么呢。”说着,白云就挽着李蒙的手,要和她一起走。
  出了客栈,李蒙记得来时的方向,不过她并不想走那条路,就和白云商量,走相反的另一条路。“也不知道张娜的事情办的怎样了,夏明还来得及回这里补假不?”白云又象自言自语,又象在问李蒙。对张娜的事情,李蒙不好开口谈论,于是说:“你是身在客栈心在夏明啊,这样你倒不是在度假了,而是在等人了。”
  “呵,你说的对。干吗我为他想那么多。”白云也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一路上,两人就闲聊天气、客栈,也还谈的拢。
  不知不觉离客栈已经很远了。两人刚转过一个弯,突然发现前方十多米处的湖边蹲了个人。由于来到客栈许多时日,只晓得这个岛一般人不敢来,并未曾听人说起这里还有其他人,两人心中没来由一阵恐惧。李蒙也还罢了,勉强能压住心中不安,白云却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差点把李蒙唬倒。前方那蹲着的人背对着她们,听见了尖叫声,并不回头,但是身子已经不住的颤抖,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身旁的小木船走去,一只脚待要踏进船里,无奈慌乱之中,脚不听使唤,几次都踏不进去,反倒踩在水中。
  李蒙看出那人也被吓坏了,于是大声说:“喂,你在干什么?”
  那人停住了动作,哆哆嗦嗦转过头,原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那汉子见是两个女子,招呼自己的那位,模样儿清雅动人,旁边那位也是五官周正,估计也可怕不到哪里去,于是大气胆子问:“你们是谁?到这里作什么?”
  “我们先问你的,你先回答。”白云知道是虚惊一场,说起话来便不饶人。
  那汉子抠抠脑袋说:“我就是这里的农民。平常是不敢来这里的,因为家头急要找钱用,所以今天大起胆子来这里打些鱼卖。你们呢?”
  李蒙看那人不象说假话,就回答说:“我们是来这里玩的。”
  “说什么大话,这里哪是玩的地方。你们是外地人吗?可能还不晓得这岛的厉害,我劝你们趁早还是回去,免得出祸事。”
  李蒙有心要打听这个岛,就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
  那汉子于是坐下来说:“反正我懂事起就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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