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表现出了超越军衔等级的个人魅力。
实际情况是,在一个联盟军官面前,地方军的军官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这是体系与体系之间的差距,主人与奴仆的差距!
“开门!你娘的还在等什么?!”汤森喷洒着口水:“给我船!后面有大把的俘虏和伤员!”
第二节:你们都是孙子!(中)
“这里是蘑菇头镇精锐镇守卫队,隶属雅修公国直属武装力量!”在凶恶的联盟军少尉面前,地方军少校却表现出他的刚强,而且有条有理、不卑不亢:“根据第三十八号战区通告,我方对蘑菇头镇拥有最高管辖权,本少校拥有第一权限,这里禁止通行!”
“这里是安道尔联军秃鹫联队精英卫队!”汤森毫不示弱的反吼回去:“根据联军最新的军令,蘑菇头镇码头和船只全数由我接管,从现在起,本少尉拥有最高权限!”
“根据临时战区军法规定第七十七条之规定!”少校涨红着脸说:“你方必须出示直接长官签发手令、联队长官签发手令、战区参谋部长官签发手令以及战区最高长官签发手令!”
“小爷什么都有,但小爷只给你看这个!”
“刷——”的一声,汤森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先是以毫厘之差掠过少校的鼻尖,然后手腕一转“嚓”的斩下少校的帽樱!
“……”在缓缓飘洒的一簇樱须中,少校脸色铁青,他先退开一步,然后在汤森吃人似的凶悍目光中转过身去,对自己的手下爆呼一声:“经我确认,接管部队手续齐全军令无误——打开大门,给联盟军让出码头!全队——撤离!”
“立刻上码头,进入接管程序!船长,去挑船装给养,准备接应大队伤员!”汤森犹自瞪着地方军少校:“你等着、等会有人收拾你!”
没错,等会有人收拾他,但肯定不是秃鹫联队的人。在地方军少校表面若无其事但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出去躲一躲的时候,尖兵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在被抓来当兵前,汤森手下的船长就是个海运老手,曾经当过远洋船的水手长,所以很快就挑好了一艘状况良好的民用快运船。这艘船的标配是二十个水手,刚刚好用来逃命。
但此时,在地方军的眼皮子低下,一切还得像那么回事才行。所以尖兵队监督着搬运工往船上装了一趟战场给养,也就是几捆军械和急救包裹之类的玩意,然后就心急火燎的让水手开船——汤森喝骂着让蘑菇头镇的大小官员准备接待“大军”,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航行方向的选择上,尖兵队自然是往来路去。一来,现在往国境方向走,地方军会发现异常;二来,汤森手里没有过境的文件,边境守军级别很高,凭他现在的身份可吓不倒。
马上就要路过战场,发生什么事情还不好说……所以第一件事是休息,在尖兵们恢复了一点体力,汤森示意船长不动声色的在每个位置都安排了自己人,边学开船边监视水手。
顺流而下的船只很快,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已经能看到被染红的河水。
“看!看哪,河边有人!”本船真正的“船长”指着河边:“长官,那就是联军和俘虏吗?”
真“船长”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那些穿着盔甲军服的人实际上是被穿着杂色服装的人追赶,而且,明显有个穿着高级盔甲的人被一刀砍成了两截!真船长魂飞魄散地转过头来,惊悚的发现脖子边已经摆上了一把雪亮的弯刀。
“闭上你的嘴,开好你的船。”那个被联军士兵叫“船长”的中年人,用阴冷的口气告诉他:“保持好距离,老实点!否则就把你扔给叛军。”
“知道!知道了长官!”真“船长”连连点头,赶紧把船往航道中心靠,丝毫不敢懈怠。
其实,快运船距离河岸不过五十多米,就是走在航道中央也才六十多米,岸上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晰。前哨尖兵们可以看到,以前欺负自己的战友被活生生的杀死在眼前,以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军官们跪在泥摊上向叛军求饶……
他们被叛军从树枝上捅下来,从草丛里赶出来,甚至从烂泥中挖出来从阴沟里拎出来,然后被毫不犹豫的宰掉!有的人看到了快运船,看到了船上的联军旗帜,他们拼命跳进河想游过来,但却被叛军猎弓射出的羽箭追上,或是体力耗尽而无法浮起。
他们被浪花卷走,水面只留下团团殷红,或者一只冲着天想抓住什么的手……
河岸边,河流中,不断有惨叫和呼救声响起,稀稀拉拉的却很清晰。不忍、难过和悲痛在尖兵们眼中流转,慢慢变成晶莹的泪光。
“兄弟们,这就是打仗!”汤森的声音响起:“我们救不了他们,谁都救不了他们,莽撞只能把自己搭进去!但你们可以记住是谁杀了他们!牢牢记住,有一天可以找他们算总账!”
“现在,所有人听令——举盾、备弓、严密监视!有敢靠近船的叛军,杀!”汤森接着喊:“猴子,你沿船扔下绳子,有运气好的兄弟靠近了就拉一把!拉一个是一个!”
“是的长官!”猴子手脚灵活,立即把几根绳子丢出舷外,还真让一个快溺水的士兵给抓住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恶毒的叫骂声传到了船上。然后就是一阵羽箭射过来。
躲在盾牌后的汤森和尖兵队员们往外瞅,同时认出了叫骂的人——是个熟人,就是前不久帮大家背水壶、然后被汤森一脚踹到阴沟里躺着那位向导。这会儿,他已经换了一身威武的皮甲,人模狗样的骑在一匹军马上,身边还有卫兵跟随,似乎是叛军里地位很高的大人物。
“停下来!狗娘养的!”他挥舞着军刀,瞪着一双红眼睛:“有种停下,我要吃了你们!”
“小爷有种没种,跟你一男的证明有屁用!”汤森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而且他也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别人最敏感的神经,即使对方是个粗鲁的俗人。于是,他顶着个最大号的盾牌,表情淫邪地叫嚣着:“我们这就去找你妈证明——顺便给你弄几个弟弟出来好不好?!”
“弄死他们!你们给我弄死他们!”向导暴跳如雷:“我一定要弄死他们!快去叫个烈火师来啊!”
第二节:你们都是孙子!(下)
等那个什么烈火师到了岸边,快运船已经顺流下行了两百多米。等他们咒骂着骑马追上,并找到个合适地段准备“发功”的时候,悲哀的发现快运船又飘出范围了,原地只留下尖兵们的嘲笑和奚落……这时候,有个狗头军师类的人物凑上去,跟向导耳语了几句。
“给我把俘虏军官押来!”悲愤欲绝的向导眼睛一亮,跟身边人吼:“快马赶到前面堵!”
不得不说,晨曦议会的叛军做事很有效率,或者是向导本人的地位真的很高,所以在下一个水流平缓岸边有大片平地的地段,满船的人都看到一个刚刚搭好的木头架子,上面绑着个浑身赤裸、伤痕处处的家伙。
汤森的视力极好,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倒霉蛋是后勤处的少校,只不过,他这时已经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软趴趴的像条虫子,根本无力收拾汤森。
“停船!”向导挥舞着手里的皮鞭,狠狠抽打在少校身上:“垫猪肚子的杂碎!给我停船!”
汤森嘴角撇了撇,向导是个鲁莽人,他屁股一翘汤森就知道他要玩什么猫腻。但汤森现在要做却不是指出对方的错漏处,而是准备用另一种方式——因为在汤森内心的小本上,后勤少校可不是自己的战友或上司,而是自己的仇人!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那么在衙内这里呢?
其实,衙内没有仇人,衙内也没有隔夜仇。这也就是说,衙内有仇不隔夜——此时,距离汤森在小本上记仇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降低船速,”汤森缓缓放下盾牌,一脸沉痛的吩咐下去:“听我口令,随时准备加速。”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汤森眼一闭,脸部表情像是翻版一样瞬间完成了变化。他一个“失手”让盾牌掉落水中,然后,将上半身探出船舷、伸直了手臂,发出一声震惊、悲切、真挚到可以感天动地的呼喊:“长官?!是长官啊!”
“长官你怎么了?叛军杂碎们,我跟你势不两立啊!”
他的目光是如此悲切,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催人泪下,他的呼喊最初是惊讶、中途时转成恐慌、到末尾已经变成了嘶哑的恐吓,丝丝相连,情真意切!
被绑在木架上的少校一脸迷糊,他也想不出汤森要干嘛,大家分明是仇人啊。
“对了,这就是你长官!”穿着皮甲的向导大喜过望,他吐出一口怨气,无限舒坦地抽出腰刀:“想救他吗?停船啊,乖儿子!你停船我就把他给你!不然的话,我就这样——”
他回手就在少校身上割了一刀,伤口又深又大!少校痛的眼珠子都快爆出来!
“啊——放开他!”发出惊天惨叫的却是船上的汤森:“放开他你这杂种!”
“骂啊,骂啊,你再骂啊!”向导畅快的昂天长笑,又一刀,顺着少校的大腿切到脚背!
“不要啊!啊!我不认识他呀!妈呀——”少校哭喊着求饶:“我跟他是仇人啊,大爷!”
“不!长官!”汤森左手扣住船舷,右手猛力的捶打着:“你这个杂碎啊啊啊啊啊!”
“叫啊,叫啊,叫得大声点!”向导和他身后的一帮叛军狂笑,仿佛过新年一样,完全淹没了受难少校的求饶话语:“你叫得越大声,我割得越开心——哇哈哈哈哈哈!”
“长官——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啊!”汤森的嘶吼声如泣如诉:“我怎么交代啊!你那温柔可爱的夫人,你那刚刚出生的女儿,我怎么面对她们啊!”
“继续呀,看啊杂种,我在割他的肉呢!我以后还会割他老婆和女儿呢!”为了追求视觉效果,向导的刀口已经转到受难少校的上半身了:“这里哟,这里哟,我就要割咯——这刀是为你的水壶!这刀是为你手下的水壶!这刀是为了你允诺的一个硬币!你娘的一个银币!”
汤森已经开始在船帮上打滚,弹得灰土飞扬,嘶吼声更是如痴如狂。可怜的受难少校,他身上大小二十几处伤口血流如注,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你看好了,看好你长官最后的模样。”同样满身鲜血的向导丢下腰刀,从手下处接过一柄战锤:“看好了,千万不要眨眼啊,你一定要完完整整地跟他家里人交代啊,他就是因为你这样死的——杂碎,这就是我给你最后一份礼物!”
“晨曦议会的老爷——我跟他真的是仇人——”
战锤高高地举起,布满尖角的锤头画出一个圆滑的弧线,“噗!”的一声,红红白白的东西飞起来,溅了向导满脸。但他一点都不介意,他狂笑着转过身,就像个人生赢家那样,向着快运船挥舞战锤,脚下跳着不知道名字的舞步。
不管之前如何憋屈,但现在,向导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死了吗?”汤森突然换了正常口吻,问躲在旁边偷看的猴子。
“死了。”猴子脸色煞白,连连点头:“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汤森用手在脸上一抹,泪痕啊痛苦啊狂乱啊全都消失不见,跟着潇洒的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此时,他脸上只剩下清冷,一种带着寂寞的清冷,瞥过岸边的目光里,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鄙夷。
在岸边狂喜而歌的向导,还有他手下那群张牙舞爪的虾兵蟹将,他们都同时在汤森的目光下凝固了。从上到下,叛军们瞠目结舌,也对,以他们豆子那么大的脑仁,很难知道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们看见了吗?”汤森重新顶起一面盾牌,转头对自己的手下说:“只要有脑子,杀人报仇是不需要自己拿刀的,满世界的蠢货会争着帮你干,就好像岸上这个一样——加速!”
尖兵队员们用敬佩而震惊的目光看着汤森,哪怕是平时最油滑的猴子也无言以对。而在岸上,向导则是一副茫然而凄苦的表情,他看着身边的卫兵和狗头军师,挨着个地问他们:“我做错什么了?我哪里做错了?我做得不对吗?你给我讲讲这道理,那出问题了?”
斜阳下,快运船渐行渐远,岸边却响起郁闷悲痛、梦想破裂的悲惨嘶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来告诉我啊!?”
“谁来告诉我,那个杂碎到底是谁啊!?”
“谁来告诉我啊啊啊啊啊——!”
第三节:战争的背面(上)
光辉历一四三八年(万世历五二七年)十二月的大陆,形势应该说是相对平静的。各联盟、还有各大势力之间一片祥和。但世界就像一场激昂华丽的表演那样,总会有那么点儿意外或遗憾出现。
就在大多数人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而忙碌的时候,在安道尔联盟雅修公国东南边境,“强大精锐并一直把握形势”的联军再次与“狼狈逃窜苟延残喘”中的兰斯顿叛军发生战斗。
这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它发生在当月二十七日上午,地点是静流镇与蘑菇头镇之间。起因是联军驻雅修公国预备军团旗下的秃鹫联队,在行军途中被潜入战区的兰斯顿叛军伏击。
虽然双方参战的总人数不到一千,结果却异常的惨烈。根据战后的初步统计,秃鹫联队不但全军覆没,就连军徽军旗等标志物都被缴获了,大量物资军械被叛军收入囊中——旗开得胜的兰斯顿叛军再接再厉,于当日晚间攻下邻近的蘑菇头镇。
夺取一个有数千居民的镇子,也就意味着流浪多时叛军终于在雅修境内获得了立足点,但这还不算完,经过短暂休整,已经梅开二度的兰斯顿叛军于次日中午攻下了静流镇。
从地图上看,沦陷的两镇连成一线,加上野外部队,依托运河跟缴获军械和储备物资,叛军终于摆脱了浮萍般的命运,具备了起码的战役纵深和持久力。所以叛军马上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战斗——而此时,安道尔联军的其他几个联队,却还在进军的路上。
这是毫无疑问的连续胜利,一群“泥腿子”和“流放犯”用沾满污垢的手,狠狠的扇了安道尔联军的小脸蛋……三次!
兰斯顿叛军的规模和战斗力尽人皆知,他们在年初才升旗造反,鼎盛时最多也就千把人。之后就被安道尔军队撵得上窜下跳,凄凄惨惨戚戚的拖了大半年,能上战场的还有四百多人。这回是东躲西藏翻山越岭的逃到雅修公国,他们还能召集到多少人?
安道尔联军这边,一个标准联队齐装满员有五百多人,正常的话对上叛军可以一个打俩。而在这场战斗中,秃鹫联队没有一个军官活了下来,也没有一个通讯兵逃了出来,他们甚至没能撑到三个小时,更别说在第二天,连随军附庸和民夫都被人一锅端了!
秃鹫联队,他们都是麦芽糖做的吗?
跟很多机密事件一样,还不到十天时间,秃鹫战败、两镇沦陷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已经在安道尔联盟内传得沸沸扬扬。不但各国王室官员们知道,就连街上要饭的都知道了。
输给这样的对手,又是如此战绩,安道尔联军的新年是过不下去了——位于德班城的联军总部已经是一片肃然,军令雪片一般飞往各国,上上下下都是义愤填膺卧薪尝胆的模样。
而位于雅修公国首都瓦莱城的联军战区指挥部却很平静,这个掩映在苍翠植被中的大院落,既没有发出激昂的宣告,也没有进行悲切的缅怀,甚至连大门边的新年装饰也没有换下来。所以那些鲜艳的彩带和花束,还在湿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着。
顺着洁净的石板路,一个年轻中尉走出指挥部大门。他似乎才刚值完夜班,消瘦的脸上神色疲惫。从举止上看,中尉不是那种能直面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