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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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朝暮应如故-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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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以來,我岳家逆境不断,似是风雨飘摇之相。你们这三个小的不过半年,便都在生死之间打了个來回。幸好有那逆天改命在,不至于命丧鬼门关。年关之时,我不欲扰了大家过年的喜庆兴致,因而禁了府中所有一切有关这些事的说辞,只等年后一起处理。如今,是时候了,都说说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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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岳宿之开口道:“我先说吧。”

    他自那日清醒过來之后,身体便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好。如今已经能自行走动,长久静坐。除了胸前伤口未愈,不得活动过度,更不能披挂上阵之外,其余皆与普通人洠в腥魏吻稹

    岳宿之沉吟片刻,理了下思绪,说道:“自得年余之前,我与父亲就曾说过,军中似是有细作。可是岳家军自祖父那时开始,中坚力量便是铁板一块。军中要事,大多会在平城岳府的密室之中商讨。若是说中军有变,那我原本是不信的。”

    “但是,就赵成松父子二人的谋略而言,远不至于如此运筹帷幄,面面俱到。这半年战事以來,次次皆是以其之多,攻我之寡,拿捏的分毫不差。若再说军中无事,那确实连我自己都不信了。”

    “之后我便着手去查,但是始终无所获。我曾想这是否是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网,可是始终抓不到似乎近在眼前的蛛丝马迹。”

    听至此处,岳老爷子点头赞同,想必是对此事知之甚多:“宿之所说亦是我所怀疑的。毕竟以岳家之能,不至于到如此腹背受敌的地步。可是若是真正如此,却是我不敢设想的。那必定是我岳家招致不得的大人物,凭空沦落成了棋子。”

    言语之中颇为唏嘘。

    岳家精忠报国百余载,却落得这等下场,着实可悲。

    “对于此事,我自那次问过大哥之后,便留心了。”待得岳老爷子话音一落,岳烬之便徐徐然开口,“这次我至成国丰邑,动用了曾柳手下的情报网。据青天城一方來报,年余之前赵成松父子军中进行了一系列的调动,不乏有高居之人被调离替换。智囊之中亦是有新晋之人。青天折了五名身份不低的探子才探得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岳烬之边说,面上表情便愈发冷冽:“这赵成松身边的新晋智囊确是个重要人物,每逢大事调动之前,他必将于子夜传信至钧天和平城。钧天的信直落宫廷,平城的信鹰至西郊山脉便无了影踪。”

    “西郊?”

    “确是。”岳烬之斩钉截铁地回答父亲,“后來我曾与大哥设过两次陷阱,探得那西郊联络之人是一灰衣尼姑。她将信带回慈悲寺,究竟交到了何人手中,恕儿子不才,我还未曾探查明了。”

    说至此处,他便靠身至椅背之上,端起了茶杯,想必是说完了。

    听得他一席话,座中几人皆是陷入了沉思,面色不善。若是真真如此的话,那便一切明了,这问睿ㄊ浅鲎栽栏小?稍栏湫。谄鸵凼匚酪嗍遣簧伲粽娴囊灰徊槠穑质歉龊拼蟮墓こ獭

    良久之后,岳连峰开口道:“如烬之所言,稍后便安排隐卫去那西郊慈悲寺探个清楚,找到那取信尼姑或许便能水落石出了。另外再差遣府内潜伏隐卫,将府中每个人都查个明明白白,务必不要有一丝遗漏。”

    “谨遵父帅之命。”

    岳烬之听此,当下便站起身來拱手行礼。身侧,宁朝暮甚少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一对杏眼明眸,此时便要直直地看呆了去。直到听得卦春秋不知道第几声咳嗽,这才缓过神來。转眼一看,却见几人都面上含笑看着她。当下她便面色羞红,螓首低垂不敢抬头。

    岳连峰愈看这个儿媳妇愈是欢喜,不忍见她如此尴尬,便开口重起一话睿饬宋А

    “另外,便是那逆天改命之物。真不曾想,若不是因得朝暮,我岳家的两个儿子便都栽到了歹人手上。烬之,恐怕此事还是得要你來说。”

    “好,”岳烬之眉头微锁,思索片刻便简言说道,“那药确是有问睿模舨皇切∧貉豆悴┦镀屏似渲行缃衽率俏以兰衣沤允且艿匠钢狻U庖┦前惭敉跛埃菹麓陀璐蟾纭O远准康谋阍谟诖蟾缟砩稀6蟾纾肥枪叵底糯缶9谋āH羰窍肟刂拼蟾纾钦饽缓笾说哪康模闶窍远准牧恕!

    “可此事细说起來牵连甚广,”岳连峰川字眉结,苦思不解,“究竟是谁,要害我岳家?”

    “爹,亦或许,究竟是谁要图谋荆国江山。”

    一语惊人。

第七九章 剖时局涉宫闱() 
听闻此话,水云间内众人登时沉默。

    岳烬之此话说的还不算凌厉,依照他方才分析,据这逆天改命延伸出來的可能性莫过于三种:其一是皇帝忧心岳家尤其是岳宿之的忠心,为防其变,便以药控之;其二是安阳王对荆国江山有意,欲想制住岳宿之以控兵权;其三,在这药层层经手途中被人掉了包,使了一招借刀杀人之法。

    但这三点,又皆有商榷。首先皇帝与岳宿之是自小知交,情分不是一分半分,岳家忠心百年可表,此举着实令人寒心;其次,安阳王从來中庸,兄弟之间谦恭相协,自得他长兄继位那日起便低调至极,似是对荆国江山无意之表;最后便是那中途调包之人,从源头溯之,那究竟是何人有机会且有见识将这四颗奇药变作两颗,且依旧保留着逆天改命之效,是不经意为之,歪打正着?还是原计划行事,其心可诛?

    此时,卦春秋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原本我不想涉身于凡俗之事,可无奈这几个小的频频遇袭,再加上我与岳老弟相谈甚欢,所以今日便破一回例,说些我能说的吧。”

    他沉吟片刻,接着道:“这逆天改命,我能炼。但是,并不是只有我一人能炼。哎,甚至都忘了多少年前,我有一同门师弟,亦是一惊才绝艳之辈。可惜因得心性过于狭隘,被尊师赶出了师门。自此毫无音讯。”

    “那若是你这位师弟落入了那谋策之人的手中,再以逆天改命控制诸多高官大将武林豪杰,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听至此处,宁朝暮不由得心头一沉,当即便出言问道。

    “你以为这逆天改命是寻常之物,说炼就炼的么,小暮丫头?”卦春秋翻了翻眼皮,满脸无奈之色,“先不说这逆天改命炼制之中有多大的成功率,有着那般苛刻的炼制要求,单说那几十种媳药材,若想寻齐必然得花费极大的人力财力,有些还寻之不得。你能稀里糊涂配出解毒的那颗丸子,老头子我着实震惊了许久。再说先前为你炼制的那颗,我亦是不瞒你。五年前我甫一见你,便为你算出了毕生大劫。当时又喜欢你这个后辈,这几年才暗暗留心将各类物什收集齐全。”

    宁朝暮听闻此话,心中暖意蔓延。

    “离睿读耍幼欧讲诺乃蛋伞U庖┎皇浅鲎晕沂郑潜愣ㄈ皇俏沂Φ芑蛩庖宦鏊<幢闶撬窃菔蔽颐且参薹ㄅ斜鹚泻我馔肌K匀缃瘢阒荒艿取!

    “别无他法,也只能等下去了。既然那人不想让大哥死,那必定是有所图。卦先生,这母丸之毒多久之后便会发作?”岳烬之张口问道。

    “每三个月,逢十五月圆。子时三刻,从脚底涌泉向上蔓延,直至神庭。初入万蚁蚀骨,痒不可耐。随后如刀锋入体,有凌迟之痛。这种折磨,即便是多硬的汉子亦是难免拯,阴毒至极。”

    宁朝暮身上顿时沁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她头一次见这药时,只能断出只服此药会有剧毒入体缠骨,被人所制。可究竟是何种毒却是一无所知。如今听得卦春秋这般一说,登时一阵后怕。如若当日她未思及此处,亦或是有分毫纰漏,那恐怕岳烬之

    “如今是一月十六,据第一次毒发时间正正有两月时日。那人若是有所图谋,必然会在那时出现。所幸如今大哥无恙,这怕是那人计划之中最大的变数。如此一來,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大哥佯装毒发引蛇出洞,设一圈套静候那人露出马脚即可。”

    “如此甚好。”沉默许久的岳连峰岳老将军点头应允。此事说起來前段惊心动魄无比,可后段若是将计就计,那定能轻易窥破那人谋策。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这些日子阴霾满布之下唯一的有利转机。

    “除此之外,还有件私事需得言明,”岳连峰转头看向岳宿之,开口道,“那日刺杀你的究竟是何人,你仍旧半点也回想不出吗?另外,卦先生,烬之,小暮,你们三人都是见过大世面之人,有洠в性谒拗丝谥峡闯龉裁炊四撸俊

    岳宿之颓然摇头,那日那人确是一击便遁,端的是让人措手不及。

    “伯父,或许这件事,我知道。”宁朝暮目光澄明,面上虽因得回忆起前事略微煞白,但毫无惊惧。

    “哦?你说。”

    “那日我在成国被人追杀,杀我之人出身北苍青山,名为绝杀刃。原本我不知这人是何身份,可这些天问过烬之之后,着实有些后怕。”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眸色之中脉脉温情。

    “他属北苍青山之中阔樾青山一派,贵为太上长老。狠辣残暴,擅长一击绝杀,形貌可怖,爱食人血。自江湖之中销声匿迹十余年不曾出世,世人早已淡忘了他的恶名。”

    “因得我与烬之当初路经落雁城时,曾与北苍青山一人结怨,之后又在乾河之处遭遇伏击,险些酿成大祸。所以那时我原本以为此人亦是为那北苍后生寻仇而來,可不曾想,在我将死之时,他或许是知我逃不出股掌,便让我问出了两个秘辛。”

    “其一,他在伏击我之前,曾经刺杀过一个将军,他自己承认,确是宿之大哥。且自我前日见了大哥伤口之时,便与那绝杀刃的短刃联系至一处,愈发深信不疑。”

    “北苍青山?我想不通,为何明明两件不相关的事,却最终都与同一个门派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听得这番话,岳连峰又是一阵疑惑。不仅是他想不通透,岳宿之甚至岳烬之亦是心存大小不一的疑问在心。

    “原本我也是想不通的,后來我便问了他的名姓。他说,他叫杨崇岗。”

    “杨崇岗?这名字恁得有些熟悉”岳连峰眉头皱起,似是在尽力回想着什么,可是思索片刻亦是无果。

    “他说,他是二十年前,荆太后宫中之人。”

    荆太后!

    宁朝暮的一番话,无疑引起了滔天巨浪。任凭他们每个人多大的玄机谋略,可都未曾想到此时此刻居然出现了一人出身宫闱。宁朝暮所说这一席话,无疑让还未明了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所以,我大胆猜想,”宁朝暮嘴唇微抖,言语却依旧坚定,“这绝杀刃亦是幕后谋划之人安插二十年的一颗棋子,消失在世人目光中之后,便入了江湖。以江湖人之名,为其行刺杀之事。如此便可将嫌疑撇的干干净净。”

    沉默良久,屋内炭火似是渐渐熄了,让人感到一股自后心处传來的凉意。

    “若是这般,那这设局之人,便是太可怕了。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岳连峰眉头深锁,慢慢说道,言语之中皆是震惊。

    “父亲莫要如此说,若说算无遗策,那如今我岳家这策,他不就是算错了吗?”为了宽解岳连峰,岳烬之轻轻笑着,出言安慰道,“如今事已至此,这必死之局被小暮逆转,变作了生局。若是自此之后我们缜密谋策,必将让那人无所遁形。”

    “哎也只能如此了。”岳连峰抬起头來,面上已不如方才那般如临大敌,“如今天色已迟,你们几人虽身子大好,却还是不宜久坐。我与卦先生先走一步,宿之也早早回去歇息吧。”

    说罢,便与卦春秋两人出了水云间。

    待得岳宿之也离开后,这水云间内便又只余得他与宁朝暮两人。

    “烬之,我对你们荆国之事不甚了解。那荆太后,究竟是何身份?”

    “她是当今圣上与安阳王兄弟两人的生母。”

第八十章 凉亭媚花夭夭() 
自得那日水云间密谈之后,一切便进入了正轨。

    岳宿之本觉自己身体大好,便欲披挂去前线整军,却不曾想被岳连峰岳老爹一个鞋底丢了回來,自此在身子真正养好之前再不敢提策马征战之事。

    取而代之,岳连峰十八年后重新披挂上阵,奔赴平城外城前线。厉兵秣马,血性誓师,誓要将儿子的血仇自战场之上讨回來。登时间岳家军声威震天。

    自得岳连峰走后,平城岳府又变得冷清了起來。洠Я嗽览系恼偌饧溉松跎倬奂谝淮τ蒙畔辛模枚弥彀朐乱嗍遣坏眉换亍

    岳宿之镇日关在房中研习兵书,自清晨至日暮,足不出户;周舞衣年关过后便又重回西郊慈悲寺诵佛,原本岳宿之心忧不知何时便会平地而起的慈悲寺之变会波及到她,不欲让她前往,可是临开口,却还是咽进了肚里;碧月如今已经是八个月大的肚子,再过两个月不到便要临盆了,又将为岳府添一新丁;岳小团子岳于诚,所幸还是被年关喜庆冲散了年前的惊惧,如今又如同平常孩童一般活泼,再过两日便要过三岁生辰,之后就要跟着西席先生读书识字去了。

    转眼间已至二月,冬雪春融,逐渐有了复苏之势。

    在水云间吃过了午饭,宁朝暮抬头一看今日光阳甚好,暖意盎然,当下便扭头唤了正坐在桌案之后眯眼看书的岳烬之,一同出门去花园逛逛。

    岳烬之欣然应允。

    漫步在岳府之中,两人的心情皆如同恍若隔世一般。

    曾几何时,宁朝暮还在心心念念地单相思,可这死了一回之后,却骤然之间有了盼头。那人,总算是近在眼前,可以徐徐图之了。所以说,这次死的相当有意义。

    曾几何时,岳烬之还在困于旧情,伤于执念。可如今大风大浪里走了一圈,再想起往事,却洠Я四前憧坦敲牡耐闯7獯嬗谛牡咨畲Γ沼嗉阜肿芬涠选;蛐恚涣硕嗑茫憧梢源判∧夯丶叶阅锴捉徊盍税

    两人顺着水云间门前的遮阴长廊一路行至了后花园,远远便看到了那处夜见的凉亭。

    走到近前,岳烬之便忍俊不禁:“小暮,你可曾记得那夜你來偷听被抓了正着,事到临头却还死咬着出來乘凉透气不放,险些便被岳秦大哥扭送至官衙去了。”

    宁朝暮听之,亦是回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当下便面上一红,恼羞成怒道:“我原本怕触及你心事,未曾提及那天之事。不曾想烬之你居然如此打趣我,看我不”

    “烬。”

    宁朝暮话未说完,粉拳还差一分便落至岳烬之身上,却听得身后有一声音响起。方才两人笑闹太过,居然洠ё⒁獾脚圆嘤腥斯齺怼

    转身一看,桃枝幽然。

    “夭夭姑娘,你怎得在此处?难道与我们一样,也是趁着午后光阳暖丽,出來看风景的吗?”宁朝暮翩然一笑,对花夭夭说道,脚下不经意间往后退了半步,与岳烬之贴近。

    花夭夭面上一动,分毫不应,仍旧定定看着岳烬之,接言道:“烬,我想与你单独说些话儿,可好?”

    岳烬之略微沉吟,转头看了宁朝暮一眼,正正与她目光相对。

    “如此,小暮你便先回去吧,我与夭夭姑娘说会儿话就來。”

    宁朝暮转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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