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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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朝暮应如故-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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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至鼎峰,避不能避,解却也只能用它解。这药性,烬之当日却是亲身体验过的。”宁朝暮凝神看着面前的玄铁行,面上浮现出诸多怅惘。

    “当日我宁家惨遭灭门,就是因得此物。我爹十年炼制一炉,将八分给了我,让我在外保命所用,两分留在了家中,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曾想即便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有心之人窥测。今日在王家,我总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这后天之毒不仅仅可以用作毒,却还是可以以毒攻毒。”

    “这等逆天改命的手法,或许我宁家的祖先在当年之时亦是曾经研究过,可如今随着家道中落,便只余得用毒这一个法子。”

    “这王家大秀绣楼之中的药香中,如绵跗骨,若是没得这后天之毒在其中,是万万不能有如此效用。我方才突然想到了此处,由此豁然开朗。”

    宁朝暮说完,岳烬之与叶篇迁二人亦是明了些许。虽说这后天之毒究竟是何物他们二人知之甚少,可这毕竟也捋出了一条线索。

    “另外这王家秀的病症,却是胎病无疑。”

    少顷,岳烬之亦是张口说道。王家夫妇二人的脉象只有他问过,对此事自是清楚的紧。

    “可为何王家家主便能延命至今?”这话不约而同地从三人口中同时问出,这显然是围绕三人心头的最大的疑问。

    思虑片刻也不得法,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宁朝暮便拖着两人下楼吃了些东西。见得姚不平与花小霞已经喝的如火如荼,丑态百出,便遮着佯装不认识,任凭他们闹了去,反正丢的不是自己的脸。

    吃完饭后,宁朝暮拉着岳烬之便要回楼上继续讨论,正巧宁父也回来了,人多好办事儿,或许能讨论出些什么来。

    本来是想喊着叶篇迁一道的,可是叶公子最近似是很忙的样子,听得她说之后便说自己还有旁事,让他们先说着。

    宁朝暮问了一问,见他面上全然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也没有窥探他私人**的恶趣味,就让他自己去了。

    叶篇迁从客栈之中出来,顺着朱雀道往城南方向而去。在丰邑城的东南角,有家不起眼的小院,大门紧锁,墙面斑驳,却是许久未曾人的样子。

    叶篇迁在这院子门前徘徊了许久,眉间尽是疑问,待得他转身欲走去别处瞧瞧时,门内悠悠地传出一个女声:“篇迁,确是此处不错,进来便是。”

    听得这个声音,叶篇迁面上浮现出一丝挣扎之色,却稍纵即逝。之后他提气纵身,便越过了低矮的门墙进了院里。

    院中空旷而无一物,只有一颗枣树萧瑟在寒风之中。树下孑然而立一袭身影,白衣飘飘,长发随风而舞。叶篇迁看着这背影,不知为何竟有了孺慕之意。

    这人,虽是冷厉无情,怕是因得情殇吧。

    待得那人转身,看见覆面薄纱之上冷的堪比寒风的眸子,叶篇迁这才恢复了常态。

    方才究竟是起了什么癔症,竟觉得眼前这人是需得让人可怜之人?

    可笑。

    “篇迁,本宗安排于你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

    “回禀宗主,属下无能,至今还未得到五色断肠花。”

    “混账!”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叶篇迁的身子向后跌出了三丈远,捂着脸跪倒在地。

    “如此无用的东西,我留你作甚?”

    叶篇迁忍住身上的不适,眸色之中闪现一色凄凉,低头跪拜道:“篇迁行事不力,请宗主责罚。”

    “责罚必然是要的,可是现下这事,还需得你去做。说说看吧,究竟是如何棘手的病症毒症,竟连这一众医道高才之人也奈何不得?”

    叶篇迁沉吟片刻,便将自己所知一点一点与这白衣女子说了。

    白衣女子听得叶篇迁描述,漂亮的黛眉亦是不由得皱起。这情况似是比她想象之中难办了太多,方才的情绪着实是过激了。

    片刻之后,当叶篇迁跪在地上的身躯已经被寒风冷得冰凉之时,这白衣女子才又开口:“篇迁,方才本宗确是错怪你了。我也不曾想到这王家一脉的气运竟然比我想象之中还有不堪。可这五色断肠花一物一定要到手。你且把那王家秀的血滴给我,待得明日此时,再来此处寻我。”

    说罢,便取了叶篇迁手中的玉瓶,转身往屋里去了。一手之上三处断指,身份昭然若揭。

    走了两三步有余,她却又突然回头问道:“对了篇迁,你可知此次赏药大典之中有一唤作宁朝暮的女子?”

    叶篇迁听闻此话瞬时一惊,不知宗主此言何意,便踌躇片刻回道:“篇迁不知,并未听说过此人。”

    “那可曾听说过岳烬之?”

    “听过。”

    “可如你般惊才绝艳?”

    “如。”

    “哦”那白衣女子轻声应了,也不再多问,转身进了屋。

    叶篇迁心中忐忑亦是安定几分,踉踉跄跄地从地上起身,伸手摸了摸方才被打的脸。那白衣女子下手之时确是没有半点情面,此时面上已然肿起,嘴角开裂,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叶篇迁出了院门,面上尽是看穿世事的讽刺之色。

    命不由己,即便惊才绝艳又如何?

第五五章 萍水亦可知交() 
入夜之时天空乌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待得叶篇迁回来之时,正是雨最密的时候。宁朝暮拉着岳烬之从楼上下来,确是担心叶篇迁的去向。方才两人去了他房中,却听得姚不平说篇迁至现在都未曾回来。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了九分担忧。

    如此风大雨急,他又会去了哪里?

    两人与他相遇于客栈正门,当时客栈大厅之中早已没了酒客,本该早早地便打烊的,却被岳烬之嘱咐了多开了这么些时间。

    叶篇迁从漆黑的雨幕之中而来,浑身透湿,寒气彻骨,从三丈之外仿佛都能觉到。

    “篇迁,你去了哪儿?怎得会淋成这幅样子?”

    叶篇迁隐宗出身,一身毒功出神入化。这些内力高强的江湖人士往往都有雨不沾身的法子,如今他淋成这般落汤鸡的德性,着实让宁朝暮忧心忡忡。

    叶篇迁低头一步一步往楼上而去,黑发湿透,低垂遮面,不发一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宁朝暮见此心中愈发焦急,伸手便扯住了叶篇迁的袖子。

    这一拉之下,确是阻住了叶篇迁的脚步。他停下身来,转头看向宁朝暮。面色煞白,唇色苍白,若不是眸色黑漆如墨,便像极了没有人气一般。

    宁朝暮被叶篇迁这扭头一眼骇住了,一时半刻愣在当下,扯着他的袖子不撒手。那一眼回眸,眸子之中是近乎疯狂的伤痛、无奈和绝望。

    少顷,岳烬之走到两人身侧,伸手将宁朝暮的手握住扯下,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便不再说话,看着叶篇迁缓慢上楼的身形,在木质地板之上留下了一步一处的水印,透着莫名的似是要将人湮没的浮沉沧桑。

    待得叶篇迁的身形全然消失不见,岳烬之这才拉着宁朝暮在大厅之中随意寻得一桌坐下。

    “方才你为何不让我问他?他那副样子摆明了是受了心伤?”宁朝暮急的俏脸发白,当下便要拍了桌子再去寻叶篇迁问个清楚。

    “心伤还需心药。你可是他的药?”岳烬之手执前日刚买的折扇,一下一下于掌中轻点,无心风雅。

    “可是”

    “莫要再问了。相处这么些时日,你还未看透他?就如同当日刚刚相识之时,他便可冒着天大的危险去为你置换名帖,虽内伤未愈气息不稳,却半分也不与你说。如今这心事,或是他心中最重的那篇。他若是不想开口言明,你便是逼死他,他也是不会说的。”

    有时候,女人对于男人,远不如男人之间了解的那般透彻。

    宁朝暮最终只得悠悠叹气,起身便想回楼上去了。此时店小二见得少东家吩咐要等的人已经回来,便马上马的关了门,正在收拾大堂内的桌椅板凳。

    岳烬之无奈摇头,唤过店小二来吩咐了几句,待得店小二点头应下之后,这才随着宁朝暮上了楼。

    回到房中不消多时,便听到了店小二的敲门声。宁朝暮颇为疑虑,开门之后却见他手上端着一木质托盘,托盘之上是一碗将将熬好的热气腾腾的姜汤。

    宁朝暮伸手将姜汤接过,转身回头看向斜靠在床边矮榻之上翻看医书的岳烬之。岳烬之抬头与她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你关心他。给他送过去吧。”

    如此细微之至。

    宁朝暮颇带了几分感激又看了他一眼,便端着姜汤带上门出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开门之人是姚不平。话说姚不平方才见叶篇迁这副样子回来,亦是气得不轻,以为是叶篇迁在这丰邑城中受了副宗的算计,当下便愈问清楚,为他这畜生去讨回个公道。

    叶篇迁依旧是句话未说,直直地走进内屋,关上了门。

    姚不平见此心急如焚,当下便开门去了隔壁想寻得宁朝暮问个清楚。可宁父却说这两人方才出门去了,人暂且不在。他这便又闷闷地回到自己房内,暗自推敲,生着闷气。

    此时姚不平开门一看,竟是宁朝暮自己送上了门来。登时便如连珠炮一样问了诸多问题,可这唾沫喷了宁朝暮一脸,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究竟叶篇迁到底遭遇了何种变故,却是只有他自己猜知道。

    姚不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不再难为朝暮,伸手指了指内屋紧闭的房门,之后出了屋,想是去隔壁找花小霞去了。

    宁朝暮走至内屋门前,伸手敲了约莫有盏茶的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篇迁开门,是我。”

    听得这声喊,屋内这才有了窸窸窣窣的活动的声音。片刻之后门从里面打开,叶篇迁仍旧是方才**的一身青衣,低着头,将脸隐在暗色的光影里。

    宁朝暮随着他进了屋,将姜汤放在房中小桌上,转身把门关了。张嘴便是一顿不饶人的埋怨:“你这么老大不小的人了,怎得还能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幅狼狈样子?这衣服湿了也不晓得换,还等着人来伺候你是吗”

    转身却恰巧看到叶篇迁面上的红肿,登时便愣在了当场。

    ”篇迁,你这伤是何人所留?”

    宁朝暮快步走到他身侧,将他头发撩起。叶篇迁似是不欲让她看到的样子,扭头挣扎几下,却终没挣扎的出。方才在大堂之中,叶篇迁始终低着头,湿透的头发黏在脸和脖颈之上,她并未发现此处异常。如今在这温暖的室内,发丝半干,这伤势却是无法那么轻易便遮掩过去了。

    “我不想说。”

    “你!”

    眼见着宁朝暮要发作起来,却终归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最终无奈说道:“你不说便不说吧,先把姜汤喝了,然后换身衣服。我现在下楼让店家帮你备下热水,你好好泡一泡,免得风寒严重。”

    说罢想了一想,又从怀中摸出一物,放在桌上:“这小瓶之中是一些祛伤的外用药,你知道女孩子最怕受伤之后留下什么疤痕,我便随身带了。平日里被你们保护的好,没怎么受过伤,今日如此刚好用上。虽然你是男子,但是这伤怕是也不想带着吧。过会儿你自己敷上,明日起来大抵就没事了。”

    此话说完,便转身朝门外去了。

    叶篇迁坐在她身后的矮凳之上,神色复杂,眸子之中似是有挣扎,亦有忌讳。

    宁朝暮走了几步到了门前,却又是想起了些什么,停下身子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对叶篇迁说道:“篇迁,虽萍水相逢,却患难之交。我与烬之始终拿你当朋友。”

    “你只要时刻记得我还是你朋友,这就够了。”

    这浅浅淡淡几句话,在叶篇迁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在这寒意彻骨的境地之中,她告诉他,他还有她。

    这是何等的幸运?

    叶篇迁忽然勾起唇角笑了一笑,这一刹那仿若春风迎面,那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待得宁朝暮将事情一件一件地安排好,时辰已深。她回到房中,见得宁父里屋的灯已熄,外间岳烬之却还在挑灯夜读等她回来。

    心里不由得一暖。

    岳烬之抬头一笑,在昏暗的光晕之下折射出让人悸动的神采。

    此时他见得宁朝暮已经回来,便合上医书起身,准备回屋去了。

    宁朝暮站在门边思索片刻,似是极其困难地对他说道:“烬之,我方才想过了。今日我们两人再加上我爹,将能想到的东西都想到了,却还是没办法解决王家秀的病症。如今篇迁又是这副样子,怕是不能寄希望于他。如此不如我们便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了,明日便告诉王家家主,我们无计可施,可好?”

    这话说得无比艰难,毕竟这意味着,她放弃了五色断肠花,无力于宁歆儿的生死。

    岳烬之甫一听这话,亦是震惊无比。在他认知之中,宁朝暮并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虽说此次的坎儿确是极高,可他不忍看着这唯一的机会就此消逝。

    或许突然有一瞬,这一切便会峰回路转。

    “小暮,莫要多想,好好休息一晚。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罢,轻轻地将她环在怀里,出乎情止乎礼,就这么安安然然地站在原地,给她安稳,让她倚靠。

第五六章 这般续命之法() 
第二日大早,天还未大亮,宁朝暮便起身穿戴好衣物,挨个房间敲门喊人起来。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做了一宿的梦。一时是五年之前她在山岭之中拼命逃亡,一时又是昨夜叶篇迁红肿憔悴的脸和绝望充斥的眸子这一夜梦醒,怕是把这五年来经历的这些又从头过了一遍。

    端的是心累至极。

    她站在叶篇迁房门之前,踌躇半晌,还未想好到底改不改敲。却不曾想房门却从内里打开。

    开门之人不是姚不平。

    叶篇迁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这是宁朝暮最最喜欢他穿的一件。那日两人出门闲逛,甫一进成衣铺子宁朝暮便相中了它,说穿在他身上定是适合至极,当下便拍板买了下来,改好了他的尺寸。

    她喜欢,他自然也是有些喜欢的吧虽说从心底里不愿如此承认。

    叶篇迁今日不再如往常般散着那头惹人羡慕的青丝,而是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漂亮的额头。举止间气度不凡,颇有几分器宇轩昂之意。

    脸颊之上白皙如玉,丝毫不见昨夜面上可怖的伤痕,想必是用了宁朝暮精心配制的外伤神药。想至此处,宁朝暮不由得勾唇一笑,只觉得这人竟是如此可爱。

    叶篇迁如往日般冷清毒舌,见她一大早笑的如同傻子一般,嘴里自然没几句好听的话。宁朝暮看他似是从昨日的殇境之中挣扎了出来恢复常态,自是欢喜得紧。无论他说了些什么都当成甜言蜜语听在心里,面上自然笑得愈发灿烂,直直地让叶篇迁心中发毛,以为她吃错了什么药。

    待得早饭吃罢,三人便又聚到了一间房内。宁朝暮把昨夜对岳烬之所说的那番话又对叶篇迁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叶篇迁却一阵讥笑,讽刺她说:“我从没看出来,牙尖嘴利的你也有服软的时候。”

    这话将宁朝暮堵得无话可说。却不得不服气。

    之后,宁朝暮便被这话重新激起了斗志,三人便在房中各自忙活起来,翻遍了各种医书典籍,想找出些能让人豁然开朗的端倪。

    今日日暮似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儿。待得三人各自从书典之中抬起头来,窗外已是雾蒙蒙的颜色,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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