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
随后宁朝暮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让花小霞笑的嘴角都咧到了耳边。宁朝暮激动至极,当下便想拉着花小霞说个痛快,却被岳烬之提前拦下,安排众人入座,边吃边聊。
“对了烬之,我爹呢?”看着店小二来来回回地上菜跑腿,宁朝暮忽的想起了这般大事。
“我曾问过伯父,他说让我们年轻人先一起玩儿着,等到晚上回去他与你单独庆祝庆祝。”
听闻此话,宁朝暮便放下心来,招呼大家一起解决口腹之欲。
“小霞,你怎得会来这丰邑?旋风寨的弟兄们可都还好?”匆匆啃了半条酥鱼入肚,宁朝暮这才抹了抹嘴,问花小霞。
花小霞挠着头嘿嘿一笑,刀疤纵面的脸竟也让宁朝暮觉得可爱:“这不是你们走之后,卦老爷便回山上了吗他说他卜了一卦占出你与姑爷两人此行不顺,便急着让俺带了些物什来丰邑寻你,助你化解此劫。他叮嘱俺定要赶在赏药大典结束之前赶到。可是俺紧赶慢赶,却也昨天才到这里。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宁朝暮点点头,示意他回头再说,心里头却温温地流过一阵暖意。
但是花小霞这声姑爷却让在座几人又一次都变了脸,尤以颜何安为最,那张口鼻端方的俊脸不悦地似是能滴出水来。
酒过三巡,他便放了酒杯,开口道:“今日是宁儿的生辰,在座诸位也定是有礼物相赠。不如就趁此时送与她,且搏她一笑可好?”
眸色之中精光暗闪,锐意直指岳家烬之!
第四九章 如此这般人情()
“今日是宁儿的生辰,在座诸位也定是有礼物相赠。不如就趁此时送与她,且搏她一笑可好?”
说此话时,颜何安眸中精光暗闪,却是直直地看向斟酒自饮的岳烬之。
岳烬之自是也感觉到了颜何安升腾的比拼之意,面上却依旧不以为意,一派闲然作风。少顷,他才施施然放下酒壶,拿出巾子抹了抹嘴。那巾子是上好的雪缎料子,边角之上用黑丝墨线绣了一株幽静的丛兰,还并一个烬字。
花夭夭甚是眼尖,还没待得岳烬之将巾子塞回襟口,便一把夺了过来,展开细细看。边看边问:“烬,你这方巾子真真儿好看,绣脚工整,精致漂亮至极,这绣活边缘还有淡淡血痕,想必定是异常用心之作,女儿家心意昭显。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的手笔。”
眼波流转,媚色的眸子之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岳烬之倒也不算尴尬,却是宁朝暮听此立马低眉垂眼,面上羞红。
他笑意翩然,说道:“前些日子小暮闲来无事,便绣了这方巾帕于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曾想真的有这手漂亮女红。”
“哦”花夭夭应了一声,心中不知盘算何事,不再说话。
花小霞听此笑的乐不可支:“姑爷你或许不知,大当家的这手绣活还是俺婆娘教的。那年她将将上山之时,连双袜子也不会缝,绣只鸳鸯都能绣成鸭子,让全寨子的姑娘汉子们笑了整整一年。哈哈哈哈”
这话翻了多年前的老底儿,让宁朝暮窘的脸面全无,她怒执酒杯,抬手便朝花小霞面上砸去。花小霞被这一下直直砸懵了去,捂着脑袋这才想起面前如小女儿娇羞模样的宁朝暮还是旋风寨积威甚久的大当家的,那一身火爆脾气可是说一不二。没想到自己山上安稳日子过久了,竟忘了这点。当下便摆出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宁朝暮,以求原谅。
宁朝暮杏目圆睁,见他如此表情却也是怒气去了八分,只是佯装气呼呼地冷哼一声,便就此揭过,不再理会旁侧这些人一个个笑的东倒西歪的样子。
过不多久,眼见着宁朝暮的脾气又一次翻将上来,岳烬之忙不迭收敛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清清嗓子,说道:“方才颜兄说要送礼物给小暮过生辰,那便开始吧。”
这才把这一篇儿翻了过去。
颜何安听此,强行按下了心中马上便破土而出的妒意,袖下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挂上温润笑意,说道:“如烬之兄所言。不过这顺序该得如何安排,还是烬之兄说吧。”
方才岳烬之此话出口,便意在从颜何安开始。颜何安却不理会,又将这题推回给了岳烬之,确是想留待最后压轴之意。
岳烬之昔日亦是一风流公子,对这压阵出风头的事儿知之甚清,当下便全然明了。若是放做以往,他或许分毫不介意,从他开始也便开始了。可如今,他心底对宁朝暮不知藏着几分的情意,虽有诸多过往所限二人终究没得心无旁骛光明磊落地捅破那层窗户纸,可这人如今名义上却是他属之人,万万不可落了人后。
想罢,他沉吟片刻,笑着说道:“既然颜兄如此说了,那不妨我们风雅一回,行个酒令如何,以酒令之序定奉礼之序可好?”
众人都是无所谓的,只是寻个热闹由头,便都应下了。
这行酒令说难不难,即以某物事为题,依次按格式轮番接下去便好,重在看一人的博闻强识与文人素养。
花小霞一介山野莽夫,对这些文雅之事着实不擅,便在第一局就落败下来。他却亦是无所谓先后,能把所备之物送给宁朝暮便好。
第二轮出局的却出乎宁朝暮意料,竟是满脸不甘之色的绝世佳人叶篇迁。篇迁公子身在隐宗,镇日闭关研毒。若让他背诵毒经可能天下无人能及,可如今让他吟诗作对,那便是黔驴技穷了。
之后姚不平亦是紧接着落败。他往日在江湖之上也有几分雅号,凭借着着几分墨水,竟也是多撑了几轮。
如此下来,便只余得颜何安、岳烬之与花夭夭三人傲气冲霄,文采飞扬。
最终这场酒令行了整整两坛琼花酿方才有了结果,在座几位因得杯酒下肚愈发的气势逼人。
花夭夭在第十五轮之时不敌二位公子的逼人气度,便撇身出局,坐在一边随那些人看戏。但没了花夭夭的转圜,这局中二人更是战意升温,唇枪舌剑之下句句火药味十足,让这观战之人也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莫要打起来便好
所幸这二人还是颇有理性风度,三十二轮之后,琼花酿已空。岳烬之终以“江湖”为题,侥幸胜了半分。这江湖便是宁朝暮最终一轮的命题,内里或是有偏帮,却也不好明说。
颜何安忍了几忍,这才方把几次欲举起的拳头放下。心中却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为宁儿精心准备的物什,便陡然自信了几分。他相信,在座之人无论所奉之物如何精贵无匹,都没有一样能与之比肩。
花小霞所奉之物是自家婆娘缝制的几身衣物。虽然宁朝暮在山上随着花嫂子学了一段时日的女红,可毕竟还是拿不出门来。且又在山上被花嫂子惯坏了,寻常衣物虽能穿得但是毕竟不舒服。两人至今无儿无女,便把宁朝暮当半个女儿半个妹子这般养着。此次花嫂子得知花小霞要下山寻人,就不眠不休几天赶制出四五身衣物,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件不少。顺带着几样耐放的吃食包了满满一包,让花小霞带着,生怕这妹子孤身在外吃穿不好。
宁朝暮双手接过,感动得眼眶泛红。虽然五年之前仓皇逃至驭龙岭,却从来未曾后悔与这些如同家人一般的弟兄们相识相交。如此深重情意,怎能辜负?
之后按序当是叶篇迁叶大公子。可叶公子斟酒浅酌纹丝不动,一副你们先来的样子。花夭夭端的是玲珑心肠,亦是知道叶篇迁素来与宁姑娘关系极好,当下便出言解了围。她先前却是有些窘意,毕竟当日收到岳烬之邀约来参加木朝宁的生辰礼,便是按男子之礼备下的物什。如今却给了她如此一个意外,若是再原般送出,定是失礼之至。
思索片刻,花夭夭面上云开月明。当下便从怀中拿出一精巧香囊,月白素缎,点缀着片片绯红桃花,却是合了女儿家的喜好。
“此次所行匆忙,夭夭未曾备得名贵之物,惟有这香囊一件还算可赠。香囊之中是我花谷千年流传的独门秘药,佩之于身有静气凝神安眠之效,望姑娘笑纳不弃。”
宁朝暮将这香囊接过,轻轻一嗅,霎时间鼻端便幽香萦绕,心知这确是如她所说为奇物一件,当下便起身向花夭夭谢礼。
姚不平赠她之物倒是信手拈来。此次他出门拜访的老友恰巧是以机巧奇工闻名天下之人,他深知宁朝暮虽意在毒道,但武功却是着实稀松。便送她一件防身物什,以防万一。虽相交未久,可这礼物却真真儿送到了宁朝暮的心坎儿上。
正当宁朝暮好奇摆弄刚得手的这件机巧物什之时,叶篇迁起身而来,站至她身侧。薄唇紧抿,眸色之中光影流转,颇有一股欲说还休的风情。
“伸手。”
“啊?”
“伸手。”言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颇为明显的不耐。
宁朝暮愣愣依言伸手,只见他从袖中摸出一物,伴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细细看去,却是一条铃铛链子。不知是如何材质的绳编触在肌肤之上带着几分幽凉,穿着七颗小铃,精巧且别致,煞是讨喜。
待得姚不平看清此物为何之后,眼神之中却是满满的震惊。尽是不可思议。
但宁朝暮却还是不改那风凉面色,出言逗弄他道:“不知道何时篇迁公子懂得了这么些女儿家的心事,这链子想必是姑娘家都喜欢的。”
叶篇迁听闻此言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不发一言。宁朝暮举起腕子细细端详,微微椅便有叮当响声传出,虽不若平常铃铛一般清脆,却无端的让人莫名心安。
姚不平苦笑一声,在一旁解释道:“宁姑娘莫要小看了这链子。相传隐宗有一类奇宝,名唤离经御道镯,避魑魅,定心魂,能统御万毒,亦能屠戮世人,着实逆天。古往今来想得此物者不知凡几,但却引得稀少奇罕,不曾外传。没成想,今日篇迁竟会将此物送与你,还望姑娘好生保管。”
宁朝暮听此才知这究竟是如何贵重的一件物什,当下便欲摘下来还给原主,却百般折腾也未得其法。
叶篇迁放下酒杯,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别费那劳什子功夫了,这东西除非将手剁了,否则你决计摘它不下。我今日既是送与了你,你拿着便是。当日宗主曾送我两件,一件多余,放着也是浪费。待得宴席结束,回去我便教你如何用它。”
宁朝暮听此,却也无奈收下。虽说承了这么个天大的人情,但是不得不说心中还是欢喜异常的。此物甚是合她胃口。
在座七人,除去宁朝暮只剩其六。如今过了其中之四,便只余下两人。这两位翩翩公子,虽面上淡然,笑意清浅,却着实让人感觉有种剑拔弩张、势同水火之意。
“颜兄,可否让诸位一观你为小暮备下了怎样厚礼?”
岳烬之好整以暇地望向颜何安。
笑意温然,风骨天成。
第五十章 颜大少岳公子()
岳烬之笑着看向颜何安,两人目光在虚空之中短兵相接,让人浑身上下莫名地麻嗖嗖发凉。
少顷,宁朝暮轻轻揉了揉手臂,张口出言说道:“既然如此,安哥哥便让宁儿知晓你为我备了何样的生辰之礼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于她口中说出,却是偏帮了岳烬之三分。
不过,无论如何,这句话总归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稍触即发的紧绷气场。场面瞬时间缓和了许多。
颜何安拍一拍手,房门便紧接着打开,随后鱼贯而入三人,手中皆捧着大小不等的紫檀木盒,雕花镶玉,显得贵气无比。如此一来,倒是让人好奇不已。究竟这盒中装有何等至宝,才能配得上这般精心妆点,贵重待之。
待得那三名仆从将木盒放置在旁侧小榻之上,颜何安方才缓缓起身,负手走至榻边,那气度端的是沉稳之至,分毫看不出他于将将的交锋之中吃了何等的闷亏。不愧是于士族出身,在成国官场之中如鱼得水的年青一代领军人物。
颜何安心中却也是巨浪千层,原因不为其他,只因得这眼前场面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想在座几人即便是赠之生辰礼,大不了便是那寻常的金银珠宝名器字画,却不曾想,这几人却拿出了那般惹人眼红的物什,让他先前的那般造势十足地毁于一旦。
颜何安稍稍定神,抬眼于房中扫视一周。与岳烬之又一场无形交锋之后,便尽数敛去了眸中的战意,换上了满满的似是要溢将出来的柔情。
“宁儿,我们五年未见,这五年之中,安哥哥一直在寻你。如今相见,欣喜异常。恰巧又遇你生辰之礼,便想好好为你过之一过。知晓你不爱那些繁文缛节,便与烬之兄相商,请了几位知交好友喝酒谈天,不知你可是喜欢?”
宁朝暮听他如此温言相告,心里便软的不能再软,当下便回应道:“安哥哥与烬之如此为我费心安排,宁儿也是满意至极。”
颜何安听此微微一笑,眸色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迷蒙的回忆气息,悠悠说道:“还记得我初次见你时,你只四岁。那时候只有一丁点儿高,穿着红色的棉衣,小羊角辫,坐在西墙的石榴树下看云彩,端的是粉雕玉琢,却也一个人寂寞。”
“那时候我便想,以后下了学堂,便翻墙过来陪你一起玩乐。之后的日子里我便也如此做了,虽说因得你与我那些朋友疏远些许,却亦是觉得万分值得。”
“我看着你,从一丁点的小人儿,变成含苞待放的少女,再伴着你,从青涩稚嫩的少女,成长为才名昭著的女子。那一段一段,皆是我心中最美的过往。”
颜何安愈说愈动情,在场之人听此也莫不动容。毕竟几人与他相交不深,不知道他与宁朝暮究竟是何关系。只知朝暮如今与岳烬之岳公子情投意合,却看不惯他横插一杠的样子。虽说一直面上礼待有加,但在心底,却是极其疏离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两人竟是青梅竹马之缘,比岳公子却还是早先来了一步。
颜何安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恰到好处地从回忆之中抽身而出,笑了一笑,对宁朝暮说道:“这许久未曾回想,如今却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宁儿,安哥哥不曾为你准备什么稀世珍宝,但这盒中之物,在我心中,却远胜过那些。”
说罢走至第一只木盒之前,双手打开,似是生怕将盒中之物损坏一般。随着盒盖打开,宁朝暮定睛看去,竟是一只雪白兔子,胜似活物,惟妙惟肖。
“不知你是否记得它。你六岁那年我随父亲侍奉陛下至西山围场狩猎,你知晓之后便拜托我为你带一只小兔子回来。你收到那份礼物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整日将小兔子抱在怀里。可是有一天,小兔子却不知为何死掉了,你哭的很伤心。”
宁朝暮听他如此讲述,便也是想起了那段往事,轻轻点头应和。
“我便寻了钧天城里最巧手的绣娘,用雪缎为你做了一只兔子娃娃。从那之后,这兔子便是你最喜欢的物什。后来,宁世叔辞官远行,宁府的东西却未带走分毫。我担心你学医归来找不见它又会难过,便趁夜翻墙将它带了出来。”
宁朝暮伸手接过那只兔子,确确是小时候陪伴自己多年的那只。虽说如今经历了太多,心思不再如同当年女儿家一般,却仍是被这童年之物触动了最柔软的情怀。
还未等宁朝暮开口,颜何安接着便打开了第二只木盒。这盒中之物却是让人一眼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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