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失去一个对手比失去一个朋友还要让人唏嘘。
"看起来是,不过我却感觉你不会失去什么对手。你最近不是和嬴政的使者见到了吗,他恐怕也不是善类吧…"张良笑了笑,语气有些调侃。
"哦?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只是不知道你比之他,究竟胜负若何?…"卫庄有些意外,看起来他似乎小视了这个朋友。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他的力量,果然可怕。
"胜负?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说是吧,在树上看戏的朋友…"张良转头望向了白云藏身的大树平静道。
没有人能够躲过他的感觉,哪怕是将自身气息融入了自然的高手。因为他发现敌人从来不是用眼睛的,而是用心。
你的眼睛或许会欺骗你,但你的心却永远不会。
"呵呵,果然不愧是齐鲁三杰的张子房。在下领教了……"白云的身影从树上悄然落下,脚尖微不可察地落到一叶青草尖上。
他的这种做法,就是要将两人心中的顾虑放大。要让他们感觉到危险,这样他们才能狠下心和嬴政做对。
"这人好可怕的轻功,这种轻功恐怕就是白凤也不过如此吧。他究竟是什么人…"张良看着白云沉思道。
他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有些熟悉,很可能他曾经见到过。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因为这个世上白发的年轻人实在很少。
"我,只不过是个改变时代的人。就像他,我们似乎是一类人。就像他说的,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是被时代改变的,而只有极少数人改变时代的。而我,就是这极少数人之中的一个…"白云看着卫庄,而卫庄也静静地看着白云。
听见白云的话,卫庄神色一冷。他的确说过这话,而且还是在最近说的。这个人的确很可怕,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来今天,有必要留下他…’’’’卫庄从来没有这么想除掉一个人。哪怕是罗网的主人李斯,也没有让他这么忌惮。
"从头发来看,你们的确是一类人。不过他似乎觉得这类人有些多了,不知道你们之间谁会出局呢……"张笑了笑道。他感觉到了卫庄的杀意,他从来没有见过卫庄这么容易就出现杀意。看来这个人,对卫庄的威胁很大,甚至大过了罗网。
"呵呵,就凭你们两个人。似乎还没有让我出局的力量吧…"白云负手一笑,脚下轻轻踩到了地面。他从来不觉得空中很安全,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只有脚踏实地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他喜欢出剑的时候保留脚踏实地的感觉,那样他才会觉得沉稳。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在出剑的时候不用轻功。那样的剑法,才是真正的剑法。
"哦?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力量让我们刮目相看。希望你的武功,会和你的嘴一样的厉害……"卫庄手握鲨齿,轻轻拔出了一片火花。他心中的杀机已经发动,剑气自然而然就会随之出现。
如果今天不留下这个人,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呵。那你呢?子房兄,不知道你的凌虚带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给你回去取剑的机会啊……"白云左手轻抬,一柄白玉长剑就出现在手中。
长剑从头到尾浑然一体,像极了美玉雕琢的装饰品。
没有人看得清楚他是怎么拿出宝剑的,但卫庄两人知道,他的剑绝对不会像是看起来那么柔弱。
更让张良觉得奇怪的是,这柄剑除了颜色和外面的宝石方位不同,其他的居然和他的凌虚剑一模一样。
"奇怪,这剑居然让凌虚感觉到了亲切。这是为什么…"感觉到手中宝剑的震动,张良心头十分疑惑。
"既然阁下想见识见识,子房要是拒绝,那岂不是有失待客之道吗……"张良神色微冷,他觉得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是嬴政的人。
他虽然不知道嬴政到底了解了多少关于他的事,但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是留不得的。凌虚,已经很久没有见血了。如果可以,他是不会介意除掉一个潜在的敌人的。
凌虚的秘密,还有他会武功的秘密。这些都是要永远沉眠的秘密。
哪怕是这个人的剑和他的剑模样类似,他也不能放过这个人。
"嘿,能够有幸一会当世两大名剑。我也是不枉此生了。来吧……"白云左手握剑,右手轻轻一拍剑身,整个剑就如同闪电般飞掠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了丝白色利芒。
剑身刚出,白云的右手就紧随着飞剑而去。他的第一目标不是卫庄,而是手握凌虚的张良张子房。
卫庄的剑虽然可怕,但却比较张良的神秘要好对付得多。他不怕强大的敌人,而是怕强大的未知敌人。
张良的剑法就像他的身份一样,藏得很深很深。更何况有了天机之后,他早就想见识见识凌虚的威力了。
"剑身如玉,飞空似虹。这柄剑的威力绝对不下当世名剑前十。好剑…"张良的眼中闪过丝赞叹,右手不紧不慢地提剑而起抵挡住袭来的剑身。
他的剑和这剑一样。他知道,凡是使用这种剑的人速度肯定都非常可怕。所以这个人的出剑速度绝对不会那么差。
果然如他所料,他执剑刚刚架住白云刺来的利剑,白云手中的剑就舞出了一片炫目的剑花。在阵阵叮当作响的剑击声落幕后,两人的身影飞速撤退开来。
"好剑。""好剑法。""瞬间三十六剑,而且毫不重叠。这个人果然很厉害…"张良的凌虚剑刃之上悄然垂落下了几丝属于对手的白发,而白云的剑尖却也滴落出了滴夺目的腥红。
一击之后,高下立判。
白云只是失去了耳际的几缕寒发,但张良的手臂却被剑尖刺出了个小洞。好在这个对手有意手下留情,不然被刺穿的就不会是他的手臂了。张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放过他。
难道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剑有灵性了吗?殊不知他心中的猜测猜的不算对,但也相差不远了。
"子房,看来你的剑深藏得太久。以至于连血腥味都忘了…"卫庄淡淡一笑。对于张良的败阵,他虽然有些许无奈,但却还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了解张良,所以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张良所能解决的。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在张良出手时加入战斗。
身为剑客的他们,都有着属于剑客的骄傲。如果初次遇到敌人就以众敌寡,那这种剑客永远都不会是真正的剑客。
现在。卫庄只想试试,究竟是他的鲨齿厉害,还是这柄奇怪的剑厉害。
亦或许片刻之后,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大惊喜也说不定呢…
"出招吧,只要打败了鲨齿,你的剑就是当世第一了…"卫庄横剑于胸,眼眸中泛起了丝微不可查的杀意。
"呵呵,天下第一?很重要吗……"
第54章属于剑的世界
"呵呵,天下第一?那重要吗…"白云晒然一笑。他觉得卫庄变了,变得有些功利和自负。而一个人犯的错误开始,就是他变得有些自负。
他不希望卫庄变,因为这个人很可怕。
卫庄淡淡道:"天下第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一个可以瞑目的理想。哪怕这个理想,你永远都难以实现……""啧啧…"白云无奈地摇摇头,道:"是不是就像你和剑圣盖聂?你永远都想打败他,但他却永远都比你强一些。你说是吧,卫庄?…"挤兑人谁不会,难道你卫庄就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了吗。
白云的话显然戳到了卫庄的痛处,原本淡然的卫庄脸色突然变冷。而他剑上的内力也越来越强。
凉风拂面,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突然,就在一片树叶被晨风吹落时。两人手中的剑就出手了。
"呲……"两人两剑同时在空中相交而过,将那片还未落地的树叶划成了整齐的四片。
只是一招,没有人知道这一招有多快。或许只有在场的张良能够看到这一招有多快。白云的剑刃当先穿叶而过,剑尖划向了卫庄的喉间。而卫庄却是横剑猛扫,不但格挡开了刺向喉咙的利刃,也正好分毫不差地破来了飞落的两半树叶。
"好快的剑…"张良的眼睛突然眯起。对于卫庄的快剑他已经领教过了,那种速度和力量的完美结合让他深深无力。但眼前这个人的剑却是四分力量六分速度。虽然力量之上有所欠缺,但在速度和技巧方面却是卫庄所不及的。
很多时候,速度甚至比力量还要可怕。如果你连对手的剑都看不到,那么你就离失败不远了。
"可怕的速度…""可怕的力量…"两人一击之后并没有继续,而是背对而立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剑。
卫庄的右手间突然滴落了几滴血迹,尽管他已经倾尽全力,但他的右手手背还是被对手的剑尖扫到了。
那柄剑真的很锋利,他明明看到剑尖距离他的手背还有些距离,但那种可怕的锋利剑气却让他措手不及。
而白云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卫庄的横剑势大力沉,不但抵挡开了他必杀的一剑,还将他的虎口给震裂了。手中的鲜血嘀嗒而下,沿着剑身跌落尘埃。
他们之间,平局。
"这是个属于剑的世界,我们从来无法去选择逃避。我们所能选择的,就是拿起手中的剑,横扫一切阴霾……"卫庄看着剑柄上的点点血迹,神色有些感怀道。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了这番话,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
他的话,是对张良说的。
"剑,是具有两面的。就像人性的抉择那样,一面是善,一面是恶。但无论人选择什么,他的心中都具有另一面的心态。所以,你不是个纯粹的恶人……"张良拿起手中的剑默默叹道。
而他的话,是对白云说的。
"如果这是个属于剑的世界,那就得用剑来终结。当生命充满了抉择时,强者不会退却,更加不会怀疑自己手中的剑。因为它不只是柄剑,亦或者是凶器,而是一个值得陪伴终生的朋友……"白云收剑回鞘,身影慢慢地离开了小巷口。
他的话,是说给卫庄的。
三个人,三柄剑。三个不同的抉择,三个不同的人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想法,也没有人懂得他们心头的无奈。
因为这是个乱世,一个无法逃避的乱世。很多事,他们都无法选择,也更加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和你,的确是同一种人。想来你们肯定会成为朋友的。我最近还有些事,过些天再会面吧……"张良将剑藏在儒衫之下,身影萧索地离开了接头点。
无论如何,他的抉择不会改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墨家解决难题。这不只是为了他的理想,也是为了儒家的未来。
有李斯的大秦帝国,永远都不会有他们儒家安稳的地方。
这是宿命,无法更改的宿命。他和嬴政,注定要站到对立面上。
"同一类人?也许是吧…"卫庄没有反驳,而是转身走向了小巷深处。这场突然爆发的战斗,最终以突然结束。卫庄没能留下这个潜在的敌人,而白云也没能真正见识到张良的剑法。
张良和他一样,都是会隐藏自己的人。不同的是,张良喜欢隐藏自己的力量。而他,喜欢隐藏自己的心态。这就是王者和侠者的最大区别。
……
"有间客栈,他怎么会去那里…"来到街市的张良刚想去和丁胖子接头,就发现白云步入了有间客栈。
他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去墨家的联络处,难道只是为了吃饭?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张良暗自一叹,转身向着城外走去。看这情况,他必需得去墨家看看再说。
如果这个人不是去吃饭,那么事情就麻烦了。这个丁胖子可不单单是墨家的人,他还知道小圣贤庄的事。
先不提心中忐忑的张良,来到有间客栈的白云却发现整个客栈都没有客人,地上也散落着满地的木块。整个大厅,唯独胜七坐在张完整的桌子上吃着大餐。而身为客栈主人的丁胖子,却像个店小二一样在远处小心地等待着。
当然,能让丁胖子那么安静的也只有他旁边的巨阙剑才有这力量。
"你来了?坐下吃吧。这家客栈的酒菜真的不错。对了,你有钱没有?我好像没有钱给他……"胜七拿起块鸡腿,大口地咬了下去。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有大半年没有吃饭了的样子。
"钱?我从来不带那玩意。不过吃东西,还是不错的。正好我最近吃得有些清淡了,换换口味也好……"白云坐在胜七对面,拿起筷子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天,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吃霸王餐还要请客,还有没有王法了…"丁胖子恨得牙疼。要不是为了保护墨家的机密,他早就把这两个人给踹出去了。当然,前提是他踹得动。
不过气归气,他还是得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怎么,你会朋友还会出伤来了。看来你的朋友的确不怎么样…"胜七突然闻到了白云身上的血腥味。对于血腥的味道,他的鼻子是很灵的。
"是啊,我的朋友都是很危险的。就像你的敌人那么危险…"白云微微一笑,对于胜七的狗鼻子,他还是很羡慕的。如果他也有这本事,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别和我提盖聂,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听说他现在在墨家白吃白喝过得很开心,我现在呢,连个吃饭的钱都没有。你说,我要是去墨家,他们会不会欢迎我…"胜七拿起坛酒,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发现白云似乎有意提起墨家,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哈哈,我想他们肯定会欢迎你的。只不过是拿剑欢迎你…"白云看着杯中的酒,眼中掠过丝笑意。胜七虽然有些冷漠,但好在还不傻。他提起墨家,就是想看看丁胖子的反应怎么样。
果不其然,当他们提起墨家时。丁胖子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动。虽然这丝变动很快就被隐藏了起来,但却没能逃过他面前这两个绝世高手的眼睛。
"墨家,不过是一群狼狈逃窜的失败者而已。就像他们这两任的巨子,还不是死得轻而易举…"胜七灌了口酒,冷笑道。
"呵呵……"白云没有说什么,而是悄悄注意着丁胖子的手。果然,当他听到胜七的奚落后右手明显握紧了些。看来愤怒,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只希望这个人不要太冲动,不然就弄巧成拙了。
"对了,听说墨家截走了黑龙卷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揭开秘密…"胜七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丁胖子听的,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异状,看来这间客栈和墨家的确有非常大的关系。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就可以得到盖聂的行踪。到时候…
"不好,墨家刚刚得到黑龙卷轴,怎么他们就知道了…"正在远处打扰的丁胖子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这么重要的机密,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丁胖子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关于墨家的一个重大的秘密。
"呵呵,他们当然能够揭开。因为那本就是不必保密的事。真正的秘密,他们是永远得不到。因为真正的重要秘密,目前就在我的手中…"白云放下酒盏,从怀中掏出了卷赤红色的卷轴。
"赤龙卷轴,帝国的最高机密。原来你说你是嬴政的使者这句话是真的。不过这地方可不是拿出来的地方……"胜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东西拿出来,难道是给墨家透露消息?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难道他怕别人不知道?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远处的丁胖子。当白云从怀中拿出赤龙卷轴的时候,他的瞳孔明显一缩。
"呵呵,我想这个世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