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佛朗西斯科还询问了乔纳斯要不要来点自己珍藏的葡萄酒,都是些20年以上左右的老陈酿了,听得乔纳斯差点口水就流下来,准备答应了,还好乔纳斯不算笨,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眼前这位主教在自己清醒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差点栽跟头,更别说自己喝醉了的时候,谁能肯定这家伙不会拿着自己的手,在自己断片的时候,被诱惑着签下一些不该签的东西?
乔纳斯可不觉得这家伙做不出来这种事,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少些麻烦,乔纳斯也只能强硬的控制住酒瘾,在颇为无聊的状态下吃完了这顿饭。
“乔纳斯,您现在需要急着回去吗?“吃完饭,吧唧完嘴,牛也吹够了,佛朗西斯科手一挥,四五个侍从鱼贯而入,顿时就把桌子上的剩菜剩饭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摆在佛朗西斯科和乔纳斯面前,一人一个的洗手盆和漱口水,供两位大人物使用的。
“额,不急,不急。“
其实乔纳斯是想回去了,透过大理石柱,植物园中早已经在进餐的过程中就点起了篝火,乔纳斯在精神上也有点颓废,作为一个8岁孩子的身体,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睡,他实在是有些困顿,不过佛朗西斯科既然有不让自己走的意思,乔纳斯也只能陪着,谁叫他现在是自己最为重要的客户呢。
‘等你把问题解决了,我才不理你呢。’乔纳斯在心里暗暗的想到,脸上则是打起了精神,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充满了精神,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乔纳斯强撑着的眼皮已经有了些耷拉下来的征兆了。
“是吗,那么,我们边走边再谈会儿天吧。“
佛朗西斯科自然是看不出来乔纳斯是不是困了,虽然他很聪明,在智商上绝对属于平均值以上的精英人士,可是在视力上,作为一名60岁的老人,自然是不能像乔纳斯一样看东西这么仔细了,所以对于乔纳斯的困倦,他是压根就没半点注意到,把椅子拉开走了出来,就等着乔纳斯从位子上站起来,跟着他散散步了。
看着佛朗西斯科兴致盎然的样子,乔纳斯心里一面苦笑,一面也不由得佩服这位老主教的精神了,这都晚上了,您还这么有精神,这还真是被上帝眷顾了,他也只得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跟着佛朗西斯科的脚步,向着餐室后的走廊走去。
这一路上,聊得话题相比起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显的有了些变化,刚才两个人的讨论范围,基本上就是在菜色好不好,味道怎么样上了,最多也就是偶尔扯上一句有关文学上的想法,其他东西都没怎么聊,可到了这些走廊之中时,两个人就聊得多了。
政治、文化、甚至是宗教,两个人也浅尝即止的聊了会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在聊艺术品,没办法,这走廊上几乎每隔10步左右的距离就有一副油画,再过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石雕,艺术品近在咫尺,两个人又都是喜欢艺术的人,不想聊也困难。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这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去聊那些会有分歧的东西,比如说政治和宗教,这两样东西,都是这两个人很懂的领域,只要一聊,即便乔纳斯再怎么掩饰,佛朗西斯科也能从乔纳斯的言谈中得到一些乔纳斯话语里其他的意思,这对于乔纳斯来说,可是相当的不利,毕竟对于宗教这码子事,乔纳斯的态度放在这个时代,可是绝对有可能被放在火刑架上当做烤乳猪那么烧的。
所以聊艺术,就是两个人共同的选择了,这样就算有矛盾,反正文无第一,每个人对于艺术品都有不同的见解,到时候即便意见相左,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最多也就是个人审美上的差异而已,并不会损害到双方的关系。
聊着聊着,两个人也就从一座座的艺术品前经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点头听着佛朗西斯科讲着每件艺术品的来历和故事,如数家珍,而乔纳斯呢,则是微笑倾听,不怎么多说话。
这也很正常,他欣赏过的大部分艺术品,都是上辈子看到的,而那些东西在这辈子,可真是没怎么在乔纳斯的眼前出现过,到现在为止,也就一本托翁的《战争与和平》给了乔纳斯一丝的希望,可是随后也就没什么下文了,所以这些艺术品中,乔纳斯十之八九,都不认识,自然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了。
直到两个人走到走廊的一个小拐角,佛朗西斯科正要向着灯火通明的一边走去时,乔纳斯才突然出声,对着没有点着火光,昏暗的另外一边说道:“主教阁下,这座雕塑,是什么来历。“(。)
第275章 石像与往事()
让乔纳斯驻足停留的这座雕塑,主体是死去的基督安卧在圣母玛利亚的膝上,圣母俯视着儿子,眼里充满了忧思与爱怜。
乔纳斯仔细观瞧,发现作品采用了稳重的金字塔式的结构,十分隐觅,圣母宽大的衣袍既显示出圣母的四肢的形状,又巧妙地掩盖了圣母身体的实际比例,解决了构图美与实际人体比例的矛盾问题。基督的那脆弱而裸露的身体与圣母衣褶的厚重感以及清晰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统一而富有变化。
雕像的制作具有强烈的写实技巧,作者没有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并对雕像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打磨,甚至还使用了天鹅绒进行摩擦,直到石像表面完全平滑光亮为止。这一切都赋予了石头以生命力,使眼前这座石雕即便是在灰尘遍布的状态下,亦难掩饰他的美丽。
这一切还不是最为主要的,乔纳斯见过不少石雕作品,其中大师之作自然也不少,眼前这一座雕塑虽然在总体设计上堪称完美,可是要是跟乔纳斯眼中的大师之作相比,却也只不过是伯仲之间,绝对称不上更为优秀,而乔纳斯之所以还会站在原地驻足停留,则是因为眼前这座雕塑,他在上辈子,曾经见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的这幅雕像,是有名字,在前世,它被世人称作为《哀悼基督》,当然,对于这个名字,各位或者不太熟悉,但是对于这座石雕的作者,却是连一个街上的小学生也都能认识了,那就是文艺复兴时代,欧洲伟大的文艺家,米开朗琪罗。
这件名为《哀悼基督》的艺术品,正是他在24岁的时候所制作的,也正因为米开朗琪罗的年轻,所以乔纳斯才并不觉得这件作品在手法上有多么高明的地方,只有在整件石雕的设计上,才算是看出了这件作品是谁所做的。
乔纳斯一边问着佛朗西斯科,一边赶紧走近了这座雕塑,绕着圣母玛利亚的裙摆走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东西,看着圣母玛利亚裙摆上的丝带上刻着的米开朗琪罗的名字,乔纳斯不得不感叹,竟然连名字都刻在了同一个地方,这个世界,竟然还真有米开朗琪罗这个人了。
米开朗琪罗,佛罗伦萨人,他的父亲曾经担任过佛罗伦萨两个地区的长官,可以说是社会的精英人士了,母亲则是在米开朗琪罗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米开朗基罗13岁时进入了佛罗伦萨著名画家多梅尼科?吉兰达伊奥)的工作室,在那里他最初接触终生所从事的神圣事业,并以神奇的速度掌握了绘画技巧。后又跟随多纳泰罗的学生贝托多学习了一年雕塑。
接着在罗伦佐?美第奇开办的“自由美术学校”,由于他的超群才华倍受罗伦佐的重视和爱护,宫廷中大量的艺术品成了他学习、研究的对象,经常出入于宫中的人文主义诗人和学者给了他极大影响。短短四年中,他在美第奇宫里获得了一个伟大艺术家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为他整个艺术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这就是这位大师在24岁的时候经历过的一切。
可以说,米开朗琪罗是天生的奇才,在24岁的年纪就在艺术这个门类上,发挥出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即便是这座年轻时候所雕刻的石雕,也能从细节中发现米开朗琪罗在设计这座石雕时所独有的特点,不愧是文艺复兴时代,最为伟大的艺术创作者了。
除此之外,作为一名学者,米开朗琪罗同时还是在那个黑暗的中世纪里,可以说是点亮黑暗的明灯,在美第奇家族的资助下,一所柏拉图学院在佛罗伦萨的城市中崛起,而米开朗琪罗,就在这间学校中,首先提出了“人文主义“的概念,既把世界归还给人,把人归还给自己。
还有人决不能像一个奴隶一样被捆绑在教条之上,在锁链中死亡腐朽,这些话,都是米开朗琪罗所说的,这也是他被称为大师的原因,单单有作品是远远得不到所有人尊重的,只有崇高的品德,才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包括现在放置在乔纳斯面前的《哀悼基督》作品,在米开朗琪罗的雕刻之下,把圣母玛利亚见到基督去世时的悲痛刻画的淋漓极致,这在传统圣母玛利亚像中永远面带微笑,充满神性的雕塑相比,则是充满了人性的光辉,从此中,也可见米开朗琪罗对于人性的尊重了。
在神性中突出人性,这是米开朗琪罗之前所有的艺术家们,都没有做,也不敢做的事情。
不过紧接着,乔纳斯的脑子里就出现了好几个问题,在他的印象中,这件作品可不是在热娜亚的啊,而是米开朗琪罗专门在24岁的时候,被天主教教宗邀请到梵蒂冈,为圣彼得大教堂而做的啊,怎么会放在了热娜亚的圣洛伦佐教堂了呢?
而且还这么不受待见,竟然把大师的作品放在了这么一个小角落里,好像不能见光似得,这不得不让乔纳斯感到疑惑,要知道这位大师留给后世的遗作,每一件可都是价值连城啊,石雕艺术中还有大卫这件举世皆知的艺术品,怎么流落到如此地步了?
“乔纳斯,这是渎神的邪恶雕像,制作他的人更是恶魔的化身,你怎么还离得这么近观察,小心被诅咒。“
相比起乔纳斯的激动和狂热的求知欲,佛朗西斯科的脸色却是很难看的,这片地方,相当于是圣洛伦佐教堂的仓库,是专门用来放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艺术品的,这件《哀悼基督》放在这里,自然在佛朗西斯科眼里,是属于没有什么艺术价值的东西。
而从佛朗西斯科话语之中的用词来看,这件作品竟然还渎神了,在这个神权当道的年头,即便是国王,只要牵扯到渎神这两个字,也可以提早写一篇退位诏书,准备光荣退位了。
这间作品竟然能够牵扯到这么严厉的用词,看样子,这可不仅仅只是没有什么艺术价值这么简单啊,在这件作品背后,肯定还能牵扯出其他的东西,这倒是让乔纳斯更有兴趣了,这可是他第二次看到跟自己前世有关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乔纳斯总有种直觉,这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中注定的,至于注定了让自己看到是为了什么,乔纳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想让自己看到的,但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不然这些东西干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不出现在其他根本看不懂其中含义的人面前呢?
“渎神?!佛朗西斯科主教,一座雕像怎么会牵扯到渎神呢?还有石刻家是恶魔,主教阁下,您是不是酒喝多了。“
乔纳斯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着顽皮话,好像没看到佛朗西斯科那张老脸上的皱纹已经被冷气撑的都平了的样子,他的眼神集中在这座雕像上,乔纳斯能够感觉得到,佛朗西斯科此刻的心情,有些变化,像是害怕这座石雕带给他的回忆似得。
不过这股情绪很快就散尽了,接着佛朗西斯科的眼睛就放在了乔纳斯的身上,看着乔纳斯单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真喝多了的缘故,原本根本就不敢靠近这座雕塑的佛朗西斯科径直就走到了乔纳斯的身边,靠着这座石雕就坐了下来。
抚摸了两下,落得满是灰尘,把他那件漂亮的红袍子都变成了灰红色,佛朗西斯科也因为这飘下来的灰尘而呛了几声,乔纳斯站在旁边,看着与自己现在差不多高的佛朗西斯科,只感觉这个老头,肯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紧接着,佛朗西斯科开口说道:
“乔纳斯子爵,你知道圣若望十七世吗?“
“洁净者若望?您说的是他吗?“乔纳斯听到佛朗西斯科提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名字,仔细想了想,才算是把这位教皇给想了起来,这位教皇可是60几年前的教皇了,是现在教皇的前任的前任的前任,这对于乔纳斯这个根本就记不全天主教总共124位教皇名称的乔纳斯来说,可实在是了不起了。
不过记起这位教皇,也不能说是多么的了不起,毕竟这位教皇,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可真是很出名的,而他出名的原因,就是这个出生于匈牙利的教皇陛下对于古老基督教的教义非常的执着。
他推崇人们应该按照摩西戒律来生活,完全遵照主的意志来指导自己的一声,可以说,包括反堕胎,反***bl),屠杀异教徒,认为女子应该洁净,其中包括贵族妇女们,可以说,就是原教旨派的代言人了。
这在经历了2000年风雨沧桑的基督教中,可真是不多见了,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的贵族世界中,竟然能够让这位老主教当上教宗,可真是一件稀奇事了,众所周知,贵族们可不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而是一夫一妻多情妇(多情夫)制的,碰到这么一位教宗阁下,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痛苦了。
所以这家伙才被叫做了洁净者,也正因此,乔纳斯才能够想起来这位教宗的名字和事迹来,不然要想从脑子里找出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可真是困难的很了。
“是的,洁净者若望,还真是好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了,哈哈。“听到乔纳斯说出了名字,佛朗西斯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他的主张和曾经干过的荒唐事吧。“
“您说的是毁坏石像的事情吗?“
乔纳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这位教皇曾经的所作所为。
“是的,毁灭石像运动,这尊雕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送到了这里的。“
佛朗西斯科小声的说着,伴随着微风,听起来有些像山间的歌谣,也不知是不是佛朗西斯科听多了孩子们唱的圣歌的缘故,喝了点酒一讲起话来,自然而然的就带着那么一股韵律,有种别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运过来的?“
这乔纳斯确实不知道了,关于这位若望十七世的故事,当年纳德神父曾经跟他讲过事情的后续,在这位教皇登基之后,很快就想把自己那套存天理灭人欲的制度给推行下去,对于那些**荡妇和到处留情的美男子们处以极刑,以此来让这些肮脏的贵族们能够明正典刑,忠诚与婚姻,而不再去外面花天酒地。
当然,事情是绝对不会跟着这位教皇大人的想法去发生的,当教皇的命令传到贵族们的耳朵里时,若望十七世的美好愿望顿时就被踩在了贵族们的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了。
开玩笑,这些贵族们无论男女,可都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最起码也是掌握着数万人的生死,该死的政治婚姻还直接间接的剥夺了他们的爱情,这样有能力且有需要的情况下,即便是教皇,也不可能阻止痴男怨女们对于性开放的需求。
所以很自然的,圣若望老先生的话雷声大雨点小,除了罗马和意大利中部地区的贵族们噤若寒蝉之外,其他地区还是照样该过什么日子过什么日子,表面上装着爱人,背后里却是互为情人的事情根本没有减少。
作为教皇,圣若望自然很快就得到了这些贵族们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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