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开了。
很多人都知道镇子上来了一个大人物,一个连何九叔都要跪拜的大人物。
为了减少麻烦,本来还准备观望一阵的那些商队,也纷纷雇上一些护卫,向草原中开始出发,根本不敢再在北镇上逗留。
北镇立刻由前几天的热闹繁荣,变成现在的冷冷清清。
当雨晴看到那个年轻人后,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就连手掌也变得冰凉,一颗心更是跳得发慌……
拥着她的夏侯天赐,立刻感觉到了她的骤然变化,不由又向那五六个人看了一眼。
他很是奇怪,为何雨晴,当看到那几人之后会产生这样突然的变化?
拥着她的手掌又紧了紧,探过头紧贴着雨晴的耳边轻声问道:“那几个人,难道你认识?”
雨晴神色一慌,脱口道:“不,我不……”
话到口边,突然间又想起,当初百里长风拿陈大哥的安危来胁迫自己,而百里长风更是说过,只要想他们想要查的人,在这世间之上,根本就没有查不到的人!
百里长风早已经掌握了自己和陈大哥之间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拿陈大哥来要挟自己!
现在夏侯天赐既然开口问了,定是对自己的变化起了疑心,如果此时自己向夏侯天赐撒谎,凭他们这些人的神通广大,也许用不上一个时辰便会知道。
依自己这两对夏侯天赐的了解,自己若是对他了撒谎,一旦被他查出,一定会迁怒于陈大哥,定然会给陈大哥带来无妄之灾!
此时情况不如实话实说,自己说实话,夏侯天赐的疑心反而会小上了一些。
定了定神,雨晴淡淡的说道:“相公,这些人有的我并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个人,我不仅认识,而且也很熟悉……”
“哦,雨晴居然认识其中的一个人,让相公猜猜,我的小雨晴认识的会是哪个人呢?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定是前面那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男子吧……”
“……”
“那个年轻男人叫什么?听你说,对他还很熟悉。”
“他姓陈,叫陈少安,他就是包了我三年的那个人……”
“哦,居然是他!我曾听百里总管说过这个男人,其实相公一直想见一见他呢。我一直想看看这个包了你三年,却没动过你一根手指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而且雨晴,难道你就不想再见一见他么?”
夏侯天赐抬首看向远远的陈少安,心中隐隐犯酸,有些不是滋味,目光渐渐泛冷,已经隐隐带上了杀意!
“相公,雨晴现在已经是了你的人了,又怎会去见他?”
“哈哈,雨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然说*无情,戏子无义,但是既然他包了你三年,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恩客,难道你就不想见他一面,对他谢上一谢么?”
雨晴闻言便知他对陈少安,依然是耿耿于怀!他若见陈少安,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而且再次见到陈少安,雨晴本就心如刀绞,怅恨难言!那种酸痛,那份痴怨早让她的心碎成了几片,可夏侯天赐在此,她强忍心痛,不敢这份情感流露出来!
此时听他话中之意,正好借题发泄一下心中的悲哀!
泪水唰的一下夺眶而出滚滚而落,虽然这泪是心痛所致,但却怕夏侯天赐看出来!
她猛侧过头,紧盯着夏侯天赐,眼神之中满是决绝!
“相公,你如此侮辱雨晴,又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出身风尘,但却在你之前,却是清白,相公却屡屡提及雨晴的出身!他人辱我也就算了,谁知相公也要这般羞辱于我!雨晴还是就此死了算了……”
雨晴猛的一挣,夏侯天赐猝不及防之下,竟让她脱出了自己的怀抱,只见雨晴纵身就要向窗下跳去。
但是以夏侯天赐的身手,又如何能够让她得愿?只是一伸手,又以将她牢牢搂在怀中。
口中急道:“都是相公不好,无心之语,无心之语!以后相公若是再提及此事,叫我天打五雷轰!好雨晴,都是相公的不是……”
雨晴却是不答,只是哀哀的哭……
夏侯天赐作势将雨晴抱在怀中,口中虽然左右劝告,而那双眼睛却紧盯着远处的陈少安。
眼看着陈少安几人进了一家客栈,夏侯天赐暗暗记住了那个客栈的名字,聚财酒楼。
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对了,百里长风说今天和那些人见面的地点,便是聚财酒楼!
没错,来的这五六个人,正是陈少安和楚重山这些人。这一次,他们投宿的客栈,依然是楚重山第一次来到北镇上时住的那个酒楼。
一进酒楼,见楼中并无客人,陈少安便向酒店里面招呼道:“小福子,我陈三回来了!赶紧弄几个热菜,让我们填填肚子,在准备几间上房休息!”
“哎呀,是陈三公子回来了!您这趟差,回的可是真够快的啊!”
听见有人招呼,酒店里的掌柜从后屋里出来,一看是陈少安,连忙迎了过来。
“是啊,这一趟差出得很顺利,这不就赶了回来嘛,哎呀,咱们先别废话,赶紧去弄些吃食再聊!”
酒店掌柜弯腰赔笑,“哎呀,这一次可让陈三公子见怪了,您今天若是要打尖吃饭,还得麻烦您去别人家了……”
陈少安闻言一瞪眼,“什么?怎么你这酒店是不开了?还是厨子跑了?”
“不,不是……”
“哎,掌柜的!即然酒楼照开!为什么不做我生意?我吃饭是不给你钱了,还是住店欠了房钱?好好的生意你不做?你还要把客人向外撵,这是什么道理?”
草原上局势混乱不堪,众人只想快些回到中原,所以这几天日夜赶路,一路上有惊无险,更是根本就没有下马休息过!甚至所有人的吃食都是在马背上,更别想吃上一口热食!
好不容易到了北镇,陈少安本想先吃上一烦,再好好的休息一晚!谁知一头扎进了酒店,结果人家不招待还要向外撵,这让陈少安的心里如何会是滋味!?
“陈三公子,请不要见怪,请不要见怪,只是今日小店已经被人包下了,所以……”
“嗯?被别人包下了,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任何的客人?”
“那客人一早就包了酒楼,说是中午时分才能来,现在客人还没有到,所以……”
“既然他们还没有到,那就赶紧给我们弄上点吃的,吃完之后我们就上楼休息,绝不耽搁你做生意!”
“这个,这个……那客人我是实在得罪不起,还请陈三公子见谅,多多宽恕则个……”那掌柜连连赔笑搓手,又是弯腰做辑,却是依然不肯吩咐后厨动弹。
陈少安心中更是不悦,头些日子在草原中,那是人家的地头就不用说了!而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家的地界,结果吃个饭还被人拒绝,这让他的心情十分不爽!
“少安,既然人家不招待,咱们还是另换一家好了……”楚重山见陈少安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便在一旁出声劝道。
陈少安自认在北镇上从没亏欠过任何人,手中有钱时更是豪爽大方,这镇上每一家店铺他都没少帮衬!而现在洒店的掌柜这般作,实在让他有些下不了台面!
“你这掌柜好没良心,想我离去之时,你店中生意十分清淡,我特意介绍一拨客人在你店中吃住,临走时又特意多付了你银钱!你挣了银钱,我还未曾向你讨要过任何的人情!现在我又带这帮客人回来,本想做做你的回头客,让你再得些利去!结果你现在却把人往外撵!真是好不识抬举!”
那掌柜的闻言之后,脸色更是通红,连连拱手道:“三公子,往日的照拂之情,小老儿心中哪里能没有数?本想等三公子回来之后,便宴请您喝上一杯,谁知今日,真是不凑巧……明日小老儿定单独设上一桌宴席,还请您赏光……”
“这样说,好似我陈少安要讹你一顿宴席似的!你这掌柜真是好没道理,算了,算了……”
陈少安心中不顺,自然没有好气,但是看到掌柜如此赔不是,也就打算算了。
但忽然想起北镇之中,能有什么人会有如此大的手笔?竟然一早便将这个酒楼包了下来,而且还不见这些人的影踪。
想当初,就是骆三爷那些人包下福来客栈时,也是因为本身商队的人员众多,一般的小客栈住不下,才包了一个酒楼。
而这次又是来了什么人?而且刚才听掌柜的似乎有些惧怕,还说什么得罪不起!?
陈少安有些好奇,“掌柜的,又是什么商队包了酒楼?这些又是哪里来的人?”
掌柜的一听陈少安的问询,眼神躲闪,却是不敢回答。
陈少安更加好奇,“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这里,他当然不敢说!”
百里长风的·讥讽()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二楼上传了下来,吱呀一声,一扇房门被推开,一个青衫文士,从房间之内踱了出来。
走到二楼栏珊之处,居高临下向陈少安望去。
陈少安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青衫文士,只见他面白无须,双目细长,长得文质彬彬,脸上还带着一丝温谦的笑容。
只不过他那一丝笑容,虽然看着温谦,却不知为什么?让人瞧着总有一点阴鸷的感觉。
“是阁下包了酒楼?”
“不错!的确是我包的酒楼。”
“即然包场的正主出来了,那我们走好了,也免得掌柜的难做!”
陈少安刚要走,忽听楼上青衫文士又笑了笑,“我在房中,听你自称陈少安?”
陈少安心中大奇,却不知这青衫文士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错,我就是陈少安!阁下又是哪位?你难道认识我?”
“在下百里长风,至于你么?我并不认识,也不怎么想认识!”
“即然不想认识我,那阁下又问我是什么意思?”
“只是因为一个人,所以才特意打听了一下你。”
陈少安一笑,“呵呵,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以百里阁下这等人物,自然不屑于认识,不过阁下又是因为什么人?会特意打听我的呢?”
“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哦,一个女人?我陈少安认识的女人很多,又是因为哪一位女人?能让百里阁下特意打听一下我!”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雨晴!”
“雨晴!你怎么会认识雨晴?”
陈少安的脸色变了,这个陌不相识的人,怎么会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雨晴?
“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她现在可是我们公子的人……”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雨晴姑娘是我们公子新纳的小妾,而作为我们公子的属下总管,我又怎么会不识得她!?”
“雨晴嫁人了?……”
这个消息实在有点突兀,甚至让陈少安有点措手不及,不禁有些怔了。
“我听说你包了雨晴姑娘三年,事关我们公子,所以我特意查了一下你的底细!”
“百里总管,又查到了什么?”
百里长风意味深长的一笑,“查到了很多很多……但我对那些其它的并不感兴趣!资料里说你很风流,而风流的人据说都很好色,而且你以前也是风月场里的常客!然而让我好奇的是,你这三年之中,却并没有动过雨晴一根手指!正因为你没有动过她,所以我们公子一直都很想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雨晴能有一个好归宿,正是我所期望的,雨晴是一个苦命的姑娘,只是希望你家公子今后能够善待于她……”
“那是自然,雨晴姑娘与我家公子正如胶似漆,我家公子又怎会亏待于她?不过,我家公子为雨晴姑娘赎身之时,听说你花的包年费用还没有到期!便特意叮嘱,将来遇到你时,一定要将那些银钱加倍退还于你。只不过,前一阵子儿,听说你去了草原,所以一直无缘相见,只好将银子放在了何九叔的怡红院里。不过,择日不如撞巧,没想到今日,却与陈三公子见了面,那恰好便了结了我家公子的这份心意。”
“这到是不必了,银钱都是身外之物,我只是一个流浪江湖的小人物,要那银钱也没什么用处!即然雨晴嫁了人,也有了归宿,那些银钱便算我送雨晴的嫁妆吧,虽然没有多少,但想必也能为她买些胭脂水粉……”
百里长风看着陈少安,眼神之中忽然现出一丝讥讽。
“陈三公子,你可真是说笑了,你只是付了半年的月钱,就是我家公子加倍退还给你,也不过只是五十六十两而已!雨晴既然跟了我家公子,用的胭脂水粉就算不是世间的顶尖之物,至少也是上等货色!你那五六十两月钱,只怕连买半盒的胭脂钱,也是不够!那些钱,你还是拿回去吧,也免得莫要让人笑话了……”
话中讥讽之意甚浓,陈少安不禁霍然抬首,向百里长风望去!
他不明白这百里长风之前说话,还是说的好好的,然而此时话锋一转,却是对自己极尽挖苦讥讽,这又是为了什么?
陈少安心中已有恼意,盯着百里长风,冷冷一笑,“原来,阁下是嫌钱少了!?”
“没错!我家公子又怎会在乎你那区区五六十两银子,也许这银子,在你眼中还算是钱!但就算是我家公子平日要赏赐下人,也会显得寒酸!”
似乎没看到陈少安逐渐变红的脸,百里长风又接着说道:“所以,陈公子也不必故作大方!一会到怡红院或者是何九叔那里,将你那银子领了回去好了。”
“好,好!那一会儿,我就去何九叔那里取回来,正好够几顿酒钱!”陈少安紧盯着百里长风慢慢地说道。
“对了,公子吩咐过,如果陈公子拿了钱,那么从此,最好就不要在我们公子或者是雨晴姑娘的面前出现了……”
陈少安心中怒气翻涌,反笑道:“百里总管,如此说又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便是让你从此在北镇上消失,走了之后,就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了,更不要乱说曾经认识过雨晴姑娘,你明白了吗?”
楚重山这些人也已经听明白了,百里长风的话中之意!假做赔偿,实则封口!
虽然他们这些人并没有见过雨晴,只是隐约听说过陈少安有一个相好的姑娘,叫做雨晴!
现在这个百里长风口中的什么公子,不但已经占了雨晴,而且还要将陈少安从北镇上赶走,众人心中不由都是有些怒气!
陈少安在口舌之上从来都不是让人的主儿,此时百里长风屡屡讥讽,早已让他心中生怒!但是想到雨晴已经嫁人,若是此时与这百里长风起了争执,难免让雨晴在那人家中不好做人。
虽然自己已经准备前去投军,从此不再回到北镇。那时自己心中还在挂念,如何安置雨晴?还准备这一次回来,便向大小姐借些银两,给雨晴赎了身,将她带回中原,再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是现在雨晴既然嫁了人,看这样还是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虽说是做一妾室,但至少已跳出妓馆这个火坑,终身也已经有了依靠!
忍住心中愤怒,陈少安哈哈一笑,“阁下敬请放心,陈少安此次离开北镇之后,就已经打算不再回来!也请转告你家公子,我陈少安一直把雨晴视为自家妹子,所以最好不要让她受了委屈,否则……”
陈少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百里长风斜睨了他一眼,又是一笑。
“否则,你又会怎样?”
“否则,我陈少安绝对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