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重山让手下将巴尔押在一旁,三个人一齐围在地图旁,仔细研究该走哪一条路线?
三人最后决定,就走喀扬族靠南的那一条线路。
这条线路的岗哨虽然稍多了一些,但是那里却距离返程的路,更近一些。
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哨兵的位置,有夜十九这样的高手在,完全可以在无声无息之中拔掉他们。
三个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细节,才将地上画的地图抹去。
巴尔在稍远的草地上坐着,两个楚重山的手下看着他。
他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些人最后将如何处置他?坐在那里越想越害怕,不禁呜呜咽咽地小声哭了起来。
听到他的呜咽声,陈少安向他望了一眼,一皱眉。
“这个家伙怎么办?”
楚重山面色一沉,作了一个下斩的手势。
“杀了算了!他已看到了咱们这些人,万一放他回去,他再通风报信,暴露咱们的踪迹!若让洛依依知道了,定会来追赶,大小姐的安危……”
虽然知道楚重山这么做,是最安全的方法。可是夜十九听巴尔说过家中还有年老的母亲、幼小的孩子,还有一大家人要养,最后还是不忍心,不由摇了摇头。
“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牧民,只是因为喀扬族内兵力稀少,这才被强迫着做了哨兵!还是,不要杀他了……”
“可是不杀他,这实在有些麻烦……”
“这样好了,先将他捆好,一会儿咱们离开之时,我再将他敲晕过去。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将他一起带到土城上去!”
“好吧……”
处理完一切之后,夜十九和陈少安按照预订下的线路,先进入喀扬族。
赫连姐妹在楚重山的保护下,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俩人根据巴尔所说的那些岗哨位置,悄悄摸了过去。
以二人的身手,自然是神不知鬼觉地将些明桩暗哨轻松拔除!
听巴尔所说这些哨兵大多都是普通牧民,对于这些普通牧民,俩人并不愿意轻启杀戮。
大多数都是用重手敲昏过去,只有极个别的地方岗哨十分警醒,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得己才出手将其干掉。
楚重山领人护着赫连红袖姐妹,跟在后面悄悄前进。
众人动作迅速,又刻意放轻脚步。一路有惊无险,半个时辰之后,已将要穿过喀扬族的驻地。
根据巴尔所说,这一处还有一个稍大的岗亭,平常里面驻守着三四名士兵。
夜十九和陈少安已经悄悄摸到了这个岗亭的下面。
岗亭之内传出来杂乱的声息,一时分不清里面到底有几个人?
夜十九暗打手势,准备上去看看。
陈少安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将飞刀扣在手中暗自戒备。
夜十九轻轻一纵身,如同滑鱼一般攀上岗亭,伏在半人高的围挡下面。
刚刚一上来,就听到有人说话,“你们几个下去再巡视一下!”
随后有人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外面春寒尚冷,若是淋湿了皮祆再受了风寒……还是算了吧,而且这里又是后方,有前面那些兄弟,还是让我们老哥几个再歇会儿吧……”
“我让你们去,就赶紧去!哪里来地那么多的废话!”
这个岗亭,只是用一些原木和篱笆扎成的,只有在半腰高的地方,才用厚木板围了一圈护挡,用来防御弓弩箭矢。
顺着木板上的缝隙,就能看到岗亭里的事物。
只见一个穿着皮甲的年青草原汉子,对着几个四五十岁的老者,正在大声叱喝。
一个看着岁数最大的老者上前一步,对着这个年青汉子瞪着眼睛,大声叫道:“小吉尔!刚刚升了官,就有这么大的脾气了么?!别忘了,你老爹可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兄弟!你就这样对待你的这些叔叔们吗?”
“你,你们!”年轻汉子吉尔涨红了脸,“你们不听号令!如果真出什么事?你们谁来担当!最后倒霉的不还得是我么?!”
“出事?能出什么事!我看,明明是你想来摆一下威风!”
另一个人拉了一下这个老者,小声劝道:“仓布,算了吧,看在他故去老爹的份上,也别太难为他,咱们还是出去走上一圈吧……”
“刚刚升了职,就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这几年要不是这些叔伯们照顾你们家,你又哪来的今天?早不知冻死在哪个冬天里了!哼!咱们这些年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被叫作仓布的老者气哼哼的又骂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八章离·别()
那年青人吉尔被他一骂,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一张脸涨得仿佛要冒出血来。
按在刀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强忍住心中愤怒,放低了声量。
“仓布老爹,最近是非常时期,整个部族里的青壮男人,都已经调到了前线!族长那里战事吃紧,咱们在后方更应该多多支持!上面已经传了命令,怕这两天会有敌人渗透过去!所以要加紧巡逻,更不许放过一个敌人!我并不是故意为难大伙,也是没有办法……”
“哼!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偏要耍耍威风!我仓布老爹何时受得了这个?”
“是,是,是我错了……”吉尔强忍羞愤,低声认错。
看到吉尔服了软,仓布哼了一声,一仰脸,这才悻悻地走向立在墙边的刺枪,准备出去巡逻。
夜十九已经看清,屋内一共只有五个人。
听到他们要出来巡逻,夜十九不再犹豫,一闪身,已进入亭中。
两记手刀快如闪电,还在门口的那两个老者,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错步向前一滑,快如鬼魅,已抓住前面两个人的后衣领,双臂一合!
“砰”的一声,两人头颅相撞,手一松,这两个人眼睛一翻,软软瘫了下去。
现在只剩下正面的那个吉尔,站在那里已吓得目瞪口呆。
从夜十九进入亭中,在到打晕四人,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用上。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直到夜十九来到他的面前,他才看清夜十九的相貌。
那个吉尔反应也是迅速,一看到夜十九已站在面前,本来半张准备呼喊的嘴巴,立即又紧紧地闭上了。
夜十九本来想如果这个吉尔要大声呼叫,便击碎他的咽喉。
可这个家伙在看到自己打晕四人之后,非但没有惊呼出声,反而尽力紧闭上了嘴巴。
虽然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害怕,却没有大声呼叫。
夜十九第一次看到这样乖觉的人,不由有一些奇怪。
“你怎么没有大声呼叫?”
那个年青人听到他的问话之后,扑通一声跪下,动作熟练之极。
“大人饶命,我,我不会叫的……请不要杀我……”
看来这个家伙是常做这样的乞命之态,刚一跪下,就连声哀求。
陈少安刚听到岗亭之中有人体倒地的声音,便飞速掠了上来。
一进岗亭就看到那个年青人跪地乞命,一个胆小的巴尔,就让他十分意外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更怂的!
陈少安暗道,难道喀扬族的人都是这般货色么?
再看吉尔的这副孬种模样,不由哑然失笑。向夜十九小声说道:“问问他,前面还有没有暗哨一类的布置?”
等夜十九问完之后,知道在以后再没有什么暗桩明哨了,陈少安一记手刀,狠狠地斩在这年青人的耳根后方。
陈少安这种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最看不得的便是这种熊包货色,对吉尔更是嗤之以鼻,特意下了重手。
处理完这几个人,陈少安向赫连红袖几人迎去,领着大伙快速穿过了这一片地方。
一出了喀扬族的驻地之后,又快马跑出了二三十里路。
前方是黑漆漆的大草原,到了这里已经出了喀扬族的势力范围。
楚重山在前面打了一个手势,众人勒住了马缰。
他转过身子,向夜十九一抱拳,“兄弟,就送到这里吧,你该回去了……”
“我……再送你们一程吧……”
“此时已经将近四更,你还得趁夜色回去。如果太晚,路上难免会有麻烦!虽然我们知道你舍不得……但相会之日不会太远!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赫连画眉知道,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一双大眼早就噙满了泪花。
紧握着夜十九的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夜十九也是痴痴的看着她。
“二小姐,你和十九兄弟再说几句话,我们在前面等你。”
楚重山一挥手,当先向前行去。
虽然他也有些话想和夜十九说,但男子汉之间,又哪里有那些婆婆妈妈?
一句珍重,已包含了万语千言。
赫连红袖看了一下自己的妹妹,“不要时间太长,姐姐也去前面等你……十九,多珍重!记着,你要说给我的事情,还没有说……”
说罢,紧跟着楚重山的后面,拍马一起向前走去。
陈少安看了看,伸手用力在夜十九的肩上一拍,“三叔就去铁壁关等你了,你可要抓紧赶上来!我就不在这碍眼了,嘿嘿……”
其余的人也都和他分手告别,最后只剩下他和赫连画眉两个人。
两个人虽然各自坐在马背之上,但一双手却紧紧的握着。
“十九哥,千万记得来找我……”
“我一定会去的……”
分别总是难言,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任凭泪珠在脸上不停的滚落……
看着涰泣的赫连画眉,夜十九的心中更是难过。
伸手将她抱下马,把她拥入怀中……
心中纵有千般不舍,却不知该怎样表达,离别的痛更是令人难过,只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
这一刻儿,难舍难离……
忽然,脸上传来凉凉的湿意,雨开始下了……
这是他们彼此的初恋,却只有这短短的十几天,而此刻却马上就要分离。
前方传来了赫连红袖的唤声,赫连画眉擦了擦泪水,应了一声。
尽管心中无比酸涩,更不愿离开他温暖的怀,可是,终究还是要离别……
夜十九默默取出蓑衣为她披上,又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画眉……不要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感受着他指间的温柔,听他笨拙的劝慰,强忍着酸涩的离愁,赫连画眉还是展颜对着他一笑。
“十九哥,姐姐在叫我,我就要走了……记得……要常常想我哦!”
“我一定会每一天都想你……”
轻轻催动胯下的胭脂马,勉强转过小脑袋,眼泪又如同决堤的江河一般流个不停。
雨越下越大,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忍不住回过头,却看到夜十九依旧痴痴地站在雨中看着她。
那身影在黑夜中,更是孤独落寂……
“十九哥……我,等你来找我……”
强忍住要奔回去的冲动,用力喊了一声,狠狠一夹胭脂马,如飞一般向前奔去。
听到她的喊声,夜十九向前纵马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勒住了缰绳……
夜十九看着赫连画眉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前方的黑夜里,他的那颗心仿佛也被带着远去……
痴痴的站在雨中,看着赫连画眉离去的方向,任凭雨水淋湿了他的脸庞。
这是今年草原上的第一场春雨,这一场春雨却令人莫名地感伤……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越想相守的人儿,命运越会将他们分开……
正因为有了离别,才会更为珍惜相聚的点滴……
夜十九回到土城的时候,已是五更末,再过一会儿,天色就要亮了。
随手将巴尔交给士兵看押,夜十九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他和赫连画眉昨晚站过的那个角落。
这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默默的仰首望着天上掉落的雨滴,雨落在脸上,却仿佛落在了心里。
有傲天诀凝成的光甲,那些雨水本不应该浇透他的衣衫。
可他却任凭雨水将自己淋得湿透,也许这份春雨的清凉,会让他的心底感觉更好过一些。
虽然只是刚刚过去几个时辰,而他,在不停地想她、念她……
思念,果然是一种锥心的痛……
这一场春雨,一直下到天色大亮,才稍稍收住了雨势。
这一场春雨过后,大草原才算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初升的太阳,把阳光洒在草原上,整个草地上升起一片袅袅的水雾。
这一片升腾的雾汽,被绚烂的阳光一映,泛出七彩的霓虹。
草原上似真似幻,飘渺得如同传说中的仙域……
草原上的空气清新而又芬芳,这一场春雨,将城下的那些血腥冲刷得一干二净。
极目远眺,草原上愈发的绿了。
古丽卓雅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夜十九。
她有些担心,怕夜十九会和赫连画眉就此一起走了。
她并不是怕夜十九一走了之,再不肯帮助父汗守城……她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
“夜,夜十九,父汗让我来找你去用早饭……”
“谢谢你。”
语声平淡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
可听在古丽卓雅的耳中,却是一种难言的滋味……这份客气,正代表着——距离。
“画眉妹妹,她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吧?”
自己的好朋友要回遥远的故乡,虽然昨夜已经依依惜别,但古丽卓雅还是有一丝抹不去的离愁感伤。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让古丽卓雅难以承受。
从大哥也速达的叛乱,再到惊闻母妃陷入敌营。
这些事情早已让古丽卓雅改变了许多,再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只知玩乐的单纯少女。
现在就连最好的朋友也离开了,自己的心事又将和谁去说?
心底的忧伤,让古丽卓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古丽卓雅的叹息,夜十九的眼底涌现出一抹难言的惆怅。
是啊,这个时候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吧……
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远方。
远方,是赫连画眉离去的方向……
第二百一十九章心绪·难宁()
两个人在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默默地向银色大帐走去。
眼看着快到了银色大帐,两个人各自收拾情怀,随着负责守卫的侍卫高声唱礼,走入帐中。
大帐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只有野罕酷林和昆桑几个人在,哲雄到城墙上巡察去了。
昨夜似乎没有睡好,罕特可汗眼皮低垂,还有些浮肿。此时正闭目假寐,只有在旁边的侍女递过来切好的烤肉之后,才偶尔张开眼睛。
看到古丽卓雅和夜十九进来之后,罕特可汗一扫颓态,就连神情也仿佛忽然有了精神。
向夜十九俩人伸手招呼,“我可爱的小卓雅,还有英俊勇武的汗婿!来,到父汗的身边来,陪父汗一起来吃点!”
说着一努嘴,让旁边的侍女再添些烤肉来。
夜十九先向罕特可汗行了一个礼,随后又对野罕酷林几位族长行礼问候。
看到夜十九一身黑衣装扮,更加潇洒干练,举止又是彬彬有礼,每个人都含笑回礼。
不出所料,罕特可汗又将古丽卓雅和夜十九,叫到自己的桌上一起用餐。
经过这两日的接触,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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