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故作气哼哼的说道:“当然记得!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卜头呢!”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时,曾问过我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过你,我叫十九!”
“呃,那倒是不错!不过,你并没有说你姓夜啊?你说叫十九,我还以为是石九!”
“老三叔,当时你只是问了我的名字,并没有问我姓什么?这怎么又能怪我……”
“可你小子,后来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姓呢?”
“后来,后来你又从没有再问过……”
“我不问!你就不会自己说么?”
“你不问,我为什么又要说?……”
“呃……”
陈少安不禁气结,“你这小子还藏着多少秘密?都是老三叔不知道的?”
“还有很多很多……只是,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你……”
“好吧,好吧,关于你的那些事!我还不想知道了呢!你就瞒着吧!”
陈少安气哼哼的说道,转过头假装生气。
本以为夜十九看到自己生气,会主动说出一些事情来,让自己的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得到一些满足。
谁知夜十九却闭口不言,根本不再理会自己。
相处的这些年,夜十九早深深领教了陈少安的这些小套路,他又怎会上当?
而且自己的那些事,又怎敢说与他听?并不是怕他知道以后,会去举报告发自己!而是怕今后会将他也拖累进去!
自己的那些仇人的势力,庞大得让人无法想象,又怎能将陈少安拖进这个无底深潭?!
看到夜十九实在不肯说,陈少安尽管不情愿,但也只好熄了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启程的时辰已快到了,咱们还是先回帐子吧。大伙都还在等候,也再商讨一下路上的细节!”
快回到帐篷之时,却看到帐外站了几十个高大的草原侍卫,不知是哪个草原权贵来了?
一进帐中,就看到高怀远正站在帐门边上,楚重山已经将高怀远叫了过来。
而且帐篷之中又多了几个熟人,昆桑和野罕酷林正坐在帐中,就连哲雄族长居然也来了。
赫连红袖依然坐在主座,神色平静。而野罕酷林这几人,都是神色恭敬地坐在客座。
野罕酷林这些人可都知道,赫连红袖可是一个大元术师!土城的奇迹,便是赫连红袖所为。
在这样一个大元术师面前,谁的神态敢不恭敬?
除了赫连画眉不在帐中,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二小姐,怎么没有回来?”
看到夜十九和陈少安进来,却没有赫连画眉的身影,楚重山先问道。
“画眉说要寻古丽卓雅说些事情,她去找古丽卓雅了。”
“汗驸大人!听说你的朋友们要返回中原?我们特来相送!”
野罕酷林一看到夜十九,先站了起来。
“劳烦野罕酷林族长了……”
“其实早就应该让诸位离开的,结果却害得诸位朋友卷入了这一场叛乱之中,唉……真的是令人十分惭愧!野罕酷林更是感谢各位尊贵的客人,在最危难的时刻,拔刀相助!在野罕酷林的心中,真是感激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份天大的恩情,实在不知该怎样报……”
“野罕酷林族长,您太客气了……其实,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去,惭愧的应该是我们……”楚重山连忙说道。
野罕酷林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萧索。
“哪里,哪里,楚兄弟,不要这样说!若不是有你们在这里,也许银色大帐,早已经被叛军攻破了!我等也早已成为了阶下囚!又怎能还站在这里与各位说话?诸位对南部草原的恩情!野罕酷林永世绝不敢忘!”
野罕酷林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向帐中的众人,行了一个最庄重的草原礼。
一众人连忙还礼,“野罕酷林族长,您不必这样客气……”
“从今以后,南部草原的大门永远向各位敞开!你们就是南部草原最尊贵的客人!也是我昆朋族永世的恩人!”
野罕酷林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帮助,自己可能早已被也速达生擒活捉了!
况且白天壕沟一战,自己可是亲眼看到,楚重山的手下又折损了三个兄弟。
这些人并不是草原人,也不是自己的从属!可是却因为要保护自己这些人,在战场上舍命拼杀,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想到这,野罕酷林神色哀痛。
“今日,又有那么多的尊贵朋友,因为这一场叛乱,而陨落在这里!这都是为了我们,我已不知该说什么来感谢!我……”
野罕酷林一想到那些死去的人,不由嗓音发哽。
众人都已看出他并不是故作做作,来博取大家的好感,野罕酷林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难过。
帐篷之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野罕酷林强自按捺住心情。
“大可汗,知道你们要走,怕路上不太平,所以特意挑选了二十名最英勇善战的侍卫前来护送,他们就在帐外等候差遣!”
原来帐外的那几十名侍卫,居然是罕特可汗派来作护卫的。
楚重山不由从心底感激,土城兵力稀少,但罕特可汗还拔了这些护卫出来,这份心意的确难得。
但这些草原侍卫,自己却是不能用的,连忙起身婉拒。
“酷林族长,此时土城兵力本就不足,又怎能还要大可汗派侍卫来帮助我们?这些侍卫,更应留在土城!我们是万万不能用的!”
野罕酷林先向赫连红袖颔首致敬,又对楚重山说道:“这是大可汗的意思,知道大师和楚老弟们要走,大可汗甚是难过。他怕送你们离去,实在伤情,所以就不亲自来送了。不过却让我带话给你,如果楚老弟什么时候愿意到大草原上来?大可汗一定重位相待,亲自来迎!”
“多谢大可汗的厚爱,这个心意,楚某心领了,但是这些护卫真的不必了!有我们这些人已经足够路上安全,还是让外面的兄弟回去好好休息,也好悍卫土城以及大可汗的安危!”
第二百一十五章相·送()
看到楚重山一再拒绝,野罕酷林只好作罢,又转身向昆桑点了点头。
昆桑站起,捧起怀中抱着的一个包裹,包裹似乎颇有重量,昆桑双手托牢走了过来。
野罕酷林打开昆桑手中的包裹,一打开,就见里面金光灿灿,居然是一锭锭黄澄澄的金子!
在帐篷中的灯火映照之下,这一锭锭黄金烁烁生辉,耀人眼目。
“各位尊贵的客人,您们对南部草原的大恩,野罕酷林无以为报!这些,权表一点点的心意,只想给各位作为路上的一点盘资,还请笑纳。”
陈少安见那一包裹黄金,足有二百多两,一两黄金百两银!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些黄金如果拿到中原去,即是在中等一些的大城市里,也足可以称得上是个富豪了!
如此一大笔财富放在眼前,陈少安心中不由暗自打算。
“这,野罕酷林族长!楚某当初决意在这里相助!并不是为了这金银财富,所以这些金子,楚某决不能收!”
“楚老弟,我知道各位都是真正的英雄,并不把名利放在眼中!但为了南部草原,那些兄弟连性命都留在了这里!这一点点钱财,根本报不了各位恩情的万一!如果楚老弟不收,这又如何让我过意的去?”
“野罕酷林族长,当初昆桑大叔援手相救我们小姐之情,我们还未曾还报!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又要离去,已经是失了信义!如今您又拿了这一份大礼,楚某又怎敢厚颜收下?所以……”
“楚老弟,昆桑当时出手相救,那是他应尽的本分!又怎能和楚老弟守城之功相比?而且你的手下又折损了数人,这份大恩,又岂是金钱所能相抵的?这份恩情,都记在我们的心中!而这些微薄财物,只是聊表寸心,楚老弟还请收下!不然,难道还要野罕酷林跪下求你么?”
野罕酷林说着,一撩袍角,就要下拜。
怎能让野罕酷林跪下相求?楚重山连忙上前相扶,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这些黄金。
陈少安见两人一个要送、一个相拒,推委不下。
不由撇嘴,心中暗道,送上门的钱财如何不收?楚大哥的性子也太憨直了一些!
若是收下这笔黄金,楚大哥手下那几个战死弟兄的抚恤金,岂不是能更多上一些!
当下先是哈哈一笑,站起来说道:“楚大哥,野罕酷林族长!两位就不要再推来推去了。我倒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即让野罕酷林族长尽了心意,又不会让楚大哥为难!可好?”
俩人一起瞧向陈少安,不知他要说出什么法子?
“不如将这些黄金分作两份!楚大哥只拿其中一份好了!剩下的就让野罕酷林族长拿回去,赏给城上的其他的有功将士!”
“这怎么能行!”
楚重山和野罕酷林几乎同时开口拒绝。
陈少安慢慢踱到俩人面前,“这笔黄金数额巨大,要是全收,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陈兄弟,咱们一锭也不能收……”
“这就是要送给诸位的一点点盘资……”
摆手止住俩人的说话,陈少安又接着说道:“野罕族长,您知道我们并不是为了钱财相帮!而是因为昆朋族,对我们有恩有义,所以才出手相助!如果我们拿了这些金子,也实在有些厚颜……但是……”
野罕酷林听他话中意思,依然要拒绝,刚想要继续劝说,还未开口,又听陈少安接着说道。
“但是,深壕之战!楚大哥又折损了三四名弟兄!所以我才让楚大哥,只拿其中的一半,以作那些战死兄弟们的抚恤之用!”
“陈兄弟,这事万万不可!那几个兄弟,我自会筹来金钱抚恤!又怎么可以拿酷林族长的金子?这事,我却是万万不能相从……”
“楚大哥,你手下的那几个兄弟,正值年青力壮!又都是国之栋梁,说不定哪一位日后就成了国之大器!再退一步讲,即使没有机会建功立业,但他们也都是家中倚仗,一家之支柱!谁想,却不幸折损在了这里!
他们的家人失去了亲人,自然是悲痛万分!将来没有他们的军饷来赡养家中,他们的亲人家眷岂不是又要陷入了穷困之境,今后又该怎么生活?
虽然会有抚恤发放,但你我都知道,那些钱又能有多少?
我知道楚大哥是重义轻利的好汉子,可是,你就不为那几个战死的兄弟们想一想吗?
若有了这一笔钱,至少会让他们的家人过得更好一些!楚大哥,你听我说的可对?”
一提到那几个伇去的兄弟,楚重山不禁黯然。
又想到帝国军中的抚恤金,的确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折损的这几个兄弟,即使没有妻儿,也还有父母在堂。
而且铁大将军一向清正,从不贪墨,每月俸禄除了府中用度,其余的都用在了军中!
就是铁大将军出面相帮,这抚恤也是有限。
当初雇佣陈少安这些护卫的银两,还都是二位小姐这些年攒下的脂粉钱。
一想到这些,楚重山不禁无语。陈少安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手下着想。
野罕酷林听到陈少安这番话后,心中更是过意不去,更是想将黄金全部都馈赠下来。
又争执了一番,最后两个人只好依陈少安所说,将黄金分为了两份。楚重山命人取了其中一份,这才作罢。
这一争一执,时辰已接近三更。所有人全部准备妥当,却依然不见赫连画眉回来。
赫连红袖不禁微微皱眉,暗自担心。此时兵荒马乱,而妹妹又功力全失,深更半夜的独自去找古丽卓雅,别出了什么事情?
夜十九看到赫连红袖暗自皱眉,知她担心赫连画眉。
这么长时间赫连画眉还没有回来,夜十九也早就担心,起身就想去帐外寻找。
忽听帐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帐门一开,赫连画眉当先走了进来,身后正跟着古丽卓雅。
“二小姐,你回来了……”
“小卓雅,你也来送行么?”
“酷林叔叔,您也在……”
几个人各自打完招呼,赫连画眉俩人先走到姐姐的身边。
“姐姐,卓雅姐姐不肯和咱们一起走。”
一来到姐姐身边,赫连画眉便悄声说道。
看到古丽卓雅双目红肿,神情憔悴,知她是担心自己的姆妈。
她在今晚已不知哭了多少回了。
古丽卓雅强作了一个笑颜,轻声对赫连红袖说道。
“红袖姐姐,此时局势正危。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待在父汗的身边。况且姆妈又……”说到这里,不禁语声发哽。“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便去中原寻画眉妹妹玩……”
赫连红袖早已料到,古丽卓雅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随自己这些人离开草原。
再见她凄楚的神情,更是令人可怜,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轻轻将她拉坐在身边。
看到赫连画眉回来,陈少安取出在昆桑那里,找来的两套草原骑兵的衣甲。
“大小姐,现在也快到了时辰,换过衣装之后,咱们就要启程了。”
之前众人就已经分析过,准备要从西侧喀扬族的属地穿插而过。
德布现在正在叛军大营之中,而且族中的精锐,大部分都已经抽调而出。
虽然德布会在本族留下一部分兵马,以防备罕特可汗从他族地突围。但是为了攻下土城,相信所留的精锐兵马,也绝对不会太多!
而且他应该不会想到,土城会有人敢从他的族地突围!
若是小心一些,趁夜穿过喀扬族的驻地,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小。
喀扬族和叛军大营又是斜向方向,距离较远,即使被发现了,叛军大营也不可能立刻就能派来援军堵截。
等到叛军大营作出反应,自己这些人早已跑得远了。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一众人悄悄从壕沟下了土城,绕过土城向西方而去。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陈少安暗呼幸运!本来极为晴朗的夜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却聚拢了一大片的乌云。
就连暗红色的血月,也被这片乌云遮挡的朦朦胧胧,四野里更是黑漆漆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叛军大营离土城足有二千多步,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更是没有人能看到土城的动静。
除了主要的几人以外,楚重山只带了七名属下。
剩下的那些人手因为伤势的原因,只好留在土城之上,准备到时候再和夜十九一起走。
但是能不能熬过这一场叛乱,却是谁也不知道了,也许至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得知自己被留下之后,没有一个人有半分的怨言,只是在心底默默祝福自己的同袍,一路平安……
马蹄已经用厚厚的毡毯包上,即使是快马奔腾,马蹄踏在草地上,也只能传出轻微的卟卟声。
昆桑已经将银色大帐所剩的战马,挑拣出最好的那些全都送了过来,几乎达到了一人双马。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每个人都是沉默赶路,不发一言。
因为功力全失,所以古丽卓雅并没有来送行,而是将自己的胭脂马,送给了赫连画眉,夜十九和赫连画眉特意走在了最后。
那怕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俩个人也舍不得分开。
快马奔行了有一个多时辰,前面已经隐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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