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听到罕特可汗的话后,不由一愣,罕特可汗居然是要夜十九来防守这一段城墙。
哲雄不由说道:“大可汗,根据判断,叛军主力攻城之处,正是这正面城墙!此处重之又重!汗驸虽然个人战力极强,但是关于防守,只怕……”
“哲雄族长,不必担心!刚才那个中原人,曾经是帝国中的军人对吧?而且他还是汗驸的属下。这样好了,让汗驸负责这一段城墙的防守,然后由这名中原人协助他!而且本可汗也就在这段城墙之上!这段城墙有本可汗和汗驸共同防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夜十九本来是在一旁站着,结果现在罕特可汗,却任命自己来防守这一段城墙。立时明白了罕特可汗的用意。
用自己来防守,第一可以打消昆山和哲雄的顾虑。第二,因为自己是罕特可汗的驸马,至少在罕特可汗的心中,自己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而楚重山这些人,名义上又是自己的亲卫。
姜,果然是老的辣。
帮助罕特可汗守住这座土城,本来就是自己这些人的初衷,对于罕特可汗的这个任命,夜十九并没有异议。
哲雄和昆桑见罕特可汗已经下令,便不在争执,各分左右防守。
整个银色大帐之中,一共只有五六百人,哲雄和昆山各领一百五十人,防御左右两侧。其余将近三百人全留在正面,归楚重山调用。
楚重山又将这三百人分出六十人,交给夜十九作预备队,如果哪一处情况紧急?夜十九便负责救援。
楚重山和陈少安各领一百二十人,负责正面防守。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叛军已离土城只有五百余步。
城上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逐渐推进的叛军。
每个人都知道,如果叛军在前进二三百步,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城上的守军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叛军逐渐压近。
锵锵的脚步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望着城下近千人的叛军,即使身经百战的昆桑,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一步,二步、十步、百步……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晴朗的天空上连一丝白云都没有。
如此好的天气,本应该策马狂奔在草原上,欣赏草原上的美景。
可是现在,两拨人马却要进行一场生死的战斗。
也许,只不过再过片刻儿,这一块地方就会变成一片杀戮修罗场。
逐渐逼近的叛军更是紧张,之前的那些暴熊骑士和狼牙军的覆灭,给了这些叛军太大的震撼,以及压力。
就在前边那一片地方,暴熊骑士以及那些死去的狼牙军还躺在那里。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倒卧在草地上。甚至都能看见那些死去的士兵脸上,恐惧的神情。
也许下一个倒在那里就会是自己,每个人的心里都紧张的快要疯了。
暴熊重骑将巨盾紧紧的立在自己的身前,他们知道每向前踏进一步,就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每个人都紧紧咬着牙,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都在心里暗自祈求着圣山祖神的保佑,保佑自己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打击的目标。
如果再向前进一百步左右,就离土城只有三百余步了,身后传来继续向前进的口令声。
狼牙军紧跟在暴熊重骑的身后,他们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每个人都曾经看到过那些暴熊骑士,为了自己逃命,当城上射来那些致命的箭矢时,这些暴熊重骑根本对狼牙军没有进行任何的防护,致使之前上去的那二百名狼牙军,没能逃回来一个。
现在自己这些人,又是由这些暴熊重骑负责保护,又怎么能让这些狼牙军有安全感?
在距离土城还有四百余步之时,所有的叛军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土城之上,一片安静,并没有大军压近时的慌乱。
每一个守军都配置了弓箭,将身子藏在城墙之后,从留出来的缺口观察着这些逐渐逼近上来的叛军。
科布尔罕看到前军居然放慢了速度,又在大军之后命令,继续向前。
前军的叛军士兵委委缩缩,但是上峰传下来的命令,却又不能不执行。
也有那立功心切的叛军士兵,只盼着快些逼近城墙之下,早些破城,也好将那赏金早一点领到手,落个富贵!
这样一来,整个叛军队伍就不如之前那般整齐。一时之间,有前有后,虽然依然保持进攻的阵型,但是那阵型已经变得松松垮垮。
科布尔罕在远处看着,心内着急。心里一边骂着褐提尼的暴熊重骑不堪重用,一边命令自己安插的侍卫,让他们命令那些叛军保持住阵型,继续向前推近。
据土城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叛军中军传来,停止的号令声。
所有的暴熊重骑站在第一排,将手中的巨盾立在草地上,组成一道临时的屏障。
这只是科布尔罕让这些叛军士兵先回复一下体力,临时暂停而已。
科布尔罕向德布问道:“德布族长大哥,小弟对狼牙军的战力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我想问问大哥,如果让狼牙军用弓箭压制土城之上的守军,需要推近到土城多远,方为合适?”
“我手下这批儿郎都是强弓手,平常有效射程都在三百步左右。但是如今咱们需要向上仰射,所以至少要推进到城下一百余步方可奏效!”
“可是如果在距城一百余步的情况下,对方城上的弓箭手是否也能伤到咱们的人?”
“科布尔罕老弟,之前咱们那些人手,是因为推进到城下只有五十余步,这才给对方那几名弓箭手偷袭的机会。以我判断,如果咱们只在一百余步便停下,以暴熊重骑的重甲,再加上巨盾的防护力!就算那几名弓箭手的弓箭劲力再强,只怕也伤害不到咱们的人!”
“可是如果这一百余步的冲锋距离,对于那些云梯手来说,却是一段不容易通过的死亡之路!如果能在逼近城下一些,也能给这些冲锋的部队多一些庇护,可是狼牙军又是大哥您的嫡系,如果离得近了,我又怕狼牙军有所损失,所以还要听取大哥您的意见。”
德布知道科布尔罕说的十分有道理,如果距离离得远,这些冲锋部队又是手持云梯,这一百余步的距离真的会变成一条死亡之路。
而这些冲锋部队,也几乎都是喀扬族的族人。虽然临时给他们配备了小圆盾,但是这小圆盾的防护力并不是十分强悍,如果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才能冲到城下,这也是德布不想看到的结果。
狼牙军是自己的立族根本,如果损失过大,将是自己承受不起的一种损失。而这些族人更是自己的子民,也是自己喀扬族的基础。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端难以取舍。
由于各部族长的援军并没有到达,现在以自己的喀扬族为主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进·攻()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现在的这些损失都是必然的。
德布权衡良久之后,咬牙道:“那就让狼牙军推进到城下,七八十步左右在停下!而且科布尔罕老弟!你也应该命令博尔汉的苍鹰铁骑抵近射击,这样也能为狼牙军分担一些压力!”
科布尔罕命令吹响号角,继续催促前方的叛军向土城逼近。
尽管在上阵之前,每一个叛军士兵都喝了好几碗马奶酒,以壮胆色。
每一个叛军士兵都铁青着脸色,紧紧咬着牙齿,一步一步向土城靠近。
离土城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心里就愈发得压抑紧张。因为他们知道每前进一步,那么自己离死神也就更近了一步。
他们知道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面临城上守军,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上守军的箭矢就会射在自己的身上。
土城之上越是安静,那么接下来的打击就会更加的狂暴。
山雨欲来之前,总是非常平静的。
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压抑得人心里有些发狂。
嗓子里干涩得如同伏天里的旱田,咽下一口唾沫,却刮得嗓子眼儿一阵火辣辣的难受。
想从身边战友那里得到一些心安的感觉,可是看到旁边的同袍那铁青的脸色,却让自己的心里更加沉重。
战斗之前每个人都会紧张害怕,但是一旦战斗打响,这种压抑害怕的感觉,心神反而会稍微减轻一些。
城墙上依然是静悄悄的。
越是安静,越发让人的心里没有底气,就越让人感到压抑。
褐提尼听到德布传令让前军,抵近城墙七八十步才停下时,心下立时慌了。
“德布大哥!不是说好了让暴熊重骑在百十步就停下吗?怎么又要前进到七八十步?在那个距离,对方的神射手已经能伤害到我的暴熊重骑了!”
德布铁青着脸色回首冷冷望了一眼,暴跳如雷的褐提尼。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难道你想兵不血刃的拿下这土城吗?牺牲是必不可免!”
“德布大哥,那可是我的暴熊重骑啊!整个草原上又能找出几支这样的精锐?”
“什么?你难道没有看见现在打头阵的,准备攻城的都是我喀扬族的族人吗?为了大可汗的大业,我都没有痛惜部下,而你又是什么意思?”
“德布族长,老弟并不是那个意思!而且这怎么能一样?我的暴熊重骑可是精锐中的精锐!每损失一个人都是莫大的损失……”
“褐提尼族长,你说的是什么话?!之前大战,你以看到我喀扬族人不惧生死!为了大可汗的大业,抛头颅洒热血!你可知道这两战,我喀扬族人已付出了几百条人命!我可曾和你们诉一声苦,报一声怨!你的暴熊重骑是人!我的氏族子民就不是人吗?你也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些人手而已,如何就这般样子?!”
“德布族长……”
“褐提尼老弟,你现在看一看那些准备攻城的士兵,是否都是我喀扬族的人?谁不知道攻城之时的士兵损失最大!?的确暴熊重骑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是不错!正因为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要让他们打头阵!难道精锐只是用来摆设的吗?不然这座土城何时才能攻下?大可汗的汗位大业何时才能成功?”
“德布族长,你知道,这些暴熊重骑可是我这十多年才攒下的一点血本哪?如果都伇在这一战之中!今后我该如何立足?”
“暴熊重骑,靠的不就是盔甲坚厚么?只要盔甲在,何时不能招募一批新的暴熊重骑!大战之后,难道还有人会贪没你的重甲吗?!”
“那,那怎么能一样?”
“好了,褐提尼老弟,就不要为这些微末小事斤斤计较了!等破城之后,咱们大可汗登上汗位,我亲自向他说,让他再调过几个部族附庸到你的族下,到时候你再重新组建一支暴熊重骑不就完事了吗!”
“这件事怎能是微末小事?德布族长,这些暴熊重骑都是我久经训练的勇士!重新招募的人手,又如何能和他们相比?德布族长,您还是快些让我的暴熊重骑撤回来吧?我求求您了!”
“褐提尼族长,大局为重!你现在要弄明白状况!此时攻城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此时,你却要将你的暴熊重骑撤回来!你可知道暴熊重骑如果撤了回来,这对这些攻城部队的士气是如何大的打击?如果攻城失败是因为你的原因?大可汗震怒之下,你可知道后果如何?如果你非要扯下东西,那么你自己去和大可汗说吧!”
“这个,这个……”
褐提尼想到,如果攻城真的失败,是因为自己将暴熊重骑撤回,也速达震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罚?一时不由冷汗涔涔而下。
德布见搬出也速达来,褐提尼立时软了下来,又说道:“历来战争之中,哪有不伤亡的?之前我就说过,如果破城成功,褐提尼老弟当立首功!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褐提尼老弟怎么还想不明白?”
褐提尼尽管心中不愿,可是眼看着暴熊重骑,向那土城越走越近,此时再想去撤军已经晚了,不由重重哀叹了一声。
德布之前的打算便是,借机削弱褐提尼的实力!眼看着这次举事,所动用的兵马,除了那些族长各自带的侍卫以外,全都是唔扬族的族人。
德布自然知道,即使胜利之后,自己的实力也一定会大为损耗。现在自己倚为支柱的狼牙军,已经被削弱了一半,而在接下来的攻城战中,自己的族人还会大量的消耗。
在草原上可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自己的实力被削弱之后,如果不能迅速崛起,那么一定会被其他部族比下去!
虽然说在举事成功之后也速达,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自己更有实力,才有说话的权利!
而反观褐提尼和博尔汉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这又如何能让德布心安?
要死,大家一起死!不能可我一个人去添坑!这就是德布心中潜意识的想法。
褐提尼向远处的暴熊重骑望去,细小的眼睛里全是哀痛,他也明白,派出去的这一百多骑,在攻城之后,也许能回来一半儿,就算不错了!
继续向前前进的暴熊重骑,默默在心中计算着离城墙的距离。
现在离城墙大概只有将近百步而已,甚至已经能看清之前倒卧在那里的士兵,那些死去的士兵脸上,还挂着惊恐绝望的神情。
“前军止步!”
从攻城总部那里传来了命令。
终于不再向前进了,这些暴熊重骑重重松了一口气。
纷纷将那巨盾立在了身前,他们可是知道先前那些同袍的下场!
土城之上,依旧安静的可怕,甚至连露头偷窥他们的守城士兵都没有。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守城的士兵就在那道城墙之后,也许下一刻就会突然冒出来,给予自己这些攻城部队,一个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城上和城下都静了下来,在这一片天地之间,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喘着气,甚至连一声咳嗽都不敢发出。生怕自己一个响动,便会引来对方残酷的打击!
都转到两翼的苍鹰铁骑,当看到中军部队已经停下之后,都勒住了马缰静静站在那里。
这些苍鹰骑士骑在马上,手中早就拿出了弯弓,都是紧紧的盯着城墙之上。
对面的土城仿佛一个庞然大物,而这个庞然大物之中,仿佛正伺机而噬,要吞没一切敢来进犯的敌人!
那份肃杀压抑的气氛,让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刨着蹄子。
所有人都等着最后总攻的信号!
科布尔罕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自己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大的战役,更不曾攻打过什么城池?
他的心中既激动又有些惶恐,之前德布族长就曾对自己说过,这可是也速达给自己立功的最后一次机会!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把握住!
可是对面的土城实在有些*静了,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
科布尔罕紧紧握着手中的弯刀,他握得是那样紧,甚至连握着弯刀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有些泛着青白。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手拿短号角的亲卫,只等科布尔罕将手中握着的弯刀,向下一挥,便会吹响总攻的号令!
科布尔罕感觉自己手中的弯刀,仿佛变得很重,好似有千斤一般!他的眼瞳之中,甚至都布满了血丝,他仿佛一个输红眼的赌徒,眼神里透露出狂热,以及最后孤注一掷的歇斯底里!
他咬着牙,慢慢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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