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了尘面色沉了下来,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自己走进了雅间反手关上了门:“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霍了尘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束了同色缀着宝石的腰带,腰带上悬着一块白润的美玉,和平时的一丝不苟不同的是他今天没有束发,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神奇地是竟然也丝毫不乱,若是苏佑玥醒着,只怕也要喊一声祸害。
此刻霍了尘的表情真真算不上好看,袁锦程是他手底下的兵,对他自然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而冷韵也是冷汗直流,如今听他问话,竟然打了个哆嗦,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模样?
霍了尘瞥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袁锦程扶着的苏佑玥身上,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了?”
一提到苏佑玥,袁锦程就炸了毛,也不怕了,一双眼睛瞪着冷韵:“将军,是这小子他诓骗老副尉喝了那个什么九步倒的酒!”
冷韵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是她自己要喝酒的,关我什么事?”
袁锦程本就不是会嘴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答,急得不行。
霍了尘眯了眯眼睛,道:“从头开始说。”
袁锦程定了定神,这才说道:“中午属下和老副尉一起从军营出来去往城西的梧桐巷看看御赐的宅子,路过这里的时候副尉被这个家伙扔出来的筷子给砸中了头,很是恼火,但那筷子看起来挺值钱的,当时以为是不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就准备拿上去还,属下晚了副尉几步上来,进来的时候竟看到两方人打起来了,连忙拦住了副尉准备要走,可是却被这家伙给扣下来了。原本说了几句他要放了我们了,还说要请我们吃饭,可是忽然就翻脸了。”
这话听起来很模糊,却不是袁锦程有心要偏帮苏佑玥,而是他本来就有些迟钝,苏佑玥和冷韵使的心眼他是一窍不通,再加上对苏佑玥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自然不觉得苏佑玥有错。
可是这些话在冷韵听来却是污蔑,气得忘了霍了尘就在这里,指着袁锦程的鼻子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再乱说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哦?弄死他?你知不知道他官从正九品下,是我营中的执戟长?刚才你打的那个更是官从正六品下,是皇上亲封的昭武副尉,你这是在给你家老爷子找麻烦还是在给我找麻烦?”霍了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目光让冷韵忍不住一哆嗦。
“正六品?她?”冷韵愣住了,虽然她之前早就说过她是军中之人,也说过她是醇王赵期的人,可是他从没放在心上,她看起来才多大,就算在军中又能有多高的地位?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只觉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刚刚可还起了杀心,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冷家再有钱,那也只不过是平民而已,虽说财可通神,但那也有个限度,苏佑玥是皇上亲封的昭武副尉,只这一点就不是他冷韵能碰的,别说碰,连主意都不能打。
霍了尘观冷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去管他,再看苏佑玥,已然醉成了一摊软泥,皱了皱眉头,对袁锦程说道:“你先带她去那宅子吧,她喝了九步倒起码要睡个一天,这个模样也不能回营里。送到之后你自回去,这事儿也算给她个教训。”
对于事发的原因,霍了尘不感兴趣,他想的只是如何善后,想了想,又对冷韵说:“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知道,知道。”冷韵抹了下额头,暗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交待完,霍了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守候在一旁的小厮紧随其后,两人出了同味楼,上了马车。
“什么事?”马车中的赵期问道。
“新任昭武副尉和冷家那个混小子打起来了。”霍了尘在赵期对面坐下,马车缓缓起步,“你和慕容大人谈的如何了?”
“还能如何。”赵期一笑,眼中却冷冽异常,“总觉得这一年多我府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霍了尘不语,微眯了下眼睛,并不再说什么。
沸腾的人声被隔绝在车外,只听得到车轮碾压在青石路上发出的声音,行了一段路,赵期又开口了:“总算慕容芷嫣姑娘是个美人,本王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小尘尘,你不恭喜本王吗?”
“我倒希望昨日没陪你去醉芳楼。”霍了尘淡淡地说道。
赵期闻言一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怎么能总这么若无其事地揭我疮疤?我真那么招你恨吗?”
“是你自己放弃的,是你自己不要的,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的,与我何干?当初你选择这么走就该料到会这样,既然如此又哪来的疮疤。”霍了尘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假寐,不去看赵期的面容,赵期微怔,好半晌才敛了双眸,脸上的笑容垮了,再也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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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一整天神马的我真的好无语
018、夜遇落水()
“邦——邦!邦!邦!”
时已四更,更夫敲着梆子走街串巷,许是快十五的缘故,夜空中缀着的那轮明月即使卷着云层也将岩阳城照得明晃晃的,没什么精神的更夫打了个呵欠,又敲了一遍梆子。
梧桐巷位于岩阳城的平民区,坐北朝南的地儿被皇城占了,城南则是醇王府,城东则是朝中大员火城中富户住的,家宅院子个顶个地大,唯有这城西房子都是小户,虽然也有那三进三出的院子,但毕竟少,大部分都是平房一座,只多几个房间而已。
更夫打着梆子经过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想着自己大概这辈子也住不起这样的房子,便摇着头走开了,而梆子声却将这院子里的某人吵醒了。
头昏昏沉沉的又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对骑兵刚从脑中跑过去一般,嘴巴也干得厉害,喉咙火烧火燎地痛,水,她需要水。
迷迷糊糊地爬起了身,陌生的环境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在哪,愣了一会儿,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来,能想起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连喝了三杯九步倒,瞬间浑身一个激灵,难道被抓起来了?
然而自己双手双脚都是自由的,并不像是被囚禁的样子,苏佑玥又不肯定。
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清亮月光,房中摆设一览无余,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自己还是坐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因为积尘,地面上隐隐可以看出两排脚印,一拍进来一拍出去,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比自己的大上不少,显然是男人的脚印。
房门虚掩着,那道窄小的缝隙能轻而易举地看清门外,并没有锁链之类的东西,这下她就更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袁锦程去哪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摸向门边,扒着那门缝往外看,外面就是个普通的天井,有一套石桌石椅的摆设,还挖了一口井,铺了石板的地面从石缝里长出不少杂草来,一看就是久未有人住的样子,右边的不远处,巍峨的高墙在月光下显出模糊的轮廓来,她挑了挑眉,心中也就有数了。
这里应该是赵弘赏赐的那座宅子,她看到的那两排脚印应该是袁锦程的,不知她醉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当时看那冷韵的样子也不像是肯善了,难道竟这么放过他们了?
她猜不到便不去猜,想来袁锦程能把她送过来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松了口气之余也就大大咧咧地拉开门板想走出去,但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怎的,那破落的门板竟然在她一拉之下散了架,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她一时来不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门板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
苏佑玥自己也被惊得缩了缩脖子,旁边两家都是有人住着的,这么一下肯定惊醒了不少人,她甚至听到了人声,想了想,还是决定脚底抹油,这大半夜的闹腾起来实在麻烦。
趁着还没人来,她绕到院子后面一个飞冲蹬着墙面就翻了出去,这院墙本就不高,再加上这两年在军营里练的一些把式和原本的底子,翻个墙那是手到擒来,等落到地面又瞅了瞅方向,往城南走了过去。
虽然是六月,但夜里还算凉爽,夜风一吹,苏佑玥感觉清醒了不少,因酒醉而昏昏沉沉的脑袋也轻松了些,想着白天的事情,不禁一阵后怕,自己是被憋得狠了,当时只觉得一股邪火冲上脑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以后必须要改,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有了,毕竟这里她别说靠山,连个家人都没有。
梁暮歌说的赵弘是要从他开始提携自己的势力,那么她就更得三思而后行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命就丢了,这里是人命轻贱的皇权社会,她要自保,旁的都是虚的。
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偶尔有几声犬吠,四更天,正是人们睡得熟的时候,苏佑玥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主道上,岩阳城只有三处城门,城北是皇城当然不可能再建城门,所以岩阳城的主道就是一个t字形,军营就驻扎在南面,看了一眼伏在夜色中的庞然大物,甩了甩头往城南走去。
岩阳城作为一国之都占地庞大,苏佑玥估摸着绝对不会比前世的二线城市小,所以要徒步走出去还是很有距离的,睡了一天她也清醒,这个时候城门只怕关了也不能出城,所以她走得很随意。
时值深夜,主道上的商铺都紧闭着门户,偶尔走过一条巷口能看到里面亮着灯火且有**浪语传出便知道这做的是什么生意,她只是一笑。
夜风吹散暑气,也吹来了若有似无的歌声,陌生的调子,低沉醇厚的男音,她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桥栏上背对她的方向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看那背影,竟有点熟悉。
心下好奇的苏佑玥加快了步子走过去,走得近了,连声音都听起来很熟悉,心里更觉得奇怪,这人是醇王?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桥边来唱什么歌?似是感觉到有人走近,那疑似醇王的男子挪了挪身子,竟直直地往河面上倒下去,苏佑玥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要抓,却怎么能被她抓到?待她趴到桥栏上,只看到那人落水溅起的水花!
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跨出桥栏就跳了下去,然而落水的那一瞬,她就后悔了,才想着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怎么又没经过大脑呢?如果要说她有什么不擅长的东西的话,那就是游泳,在学校的时候游泳考试她那是靠憋着气考过来的。
先不说水温如何,先她下来的时候没做热身就够她受的了,加上一下来意识到自己不太会有用又有了心理作用,还没在水里扑腾两下左脚就抽筋了。
厚重的河水像有意识般朝她汹涌而来,争先恐后地淹没了她的口鼻,夜风下那细小的浪花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想将她拍入河底,胸口受着压迫,空气只能出而不能进,她绝望地想,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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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得好艰难、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看头,我去反省了。(┬_┬)
019、青楼()
不断挣扎的四肢渐渐地没了力气,肺里面残余的空气已经不够用了,她甚至无法把头抬出水面,脚下怎么也踩不到地的感觉竟然如此可怖,因为缺氧,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苏佑玥无力动弹往河水深处沉下去的时候,一条强而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托出了水面,哺乳动物的本能让她想要呼吸,却连同口鼻中的水一起吸了进去,于是立刻猛烈地咳嗽起来,咽部和肺部都疼得难受,却总算能够大口地喘气了。她下意识地向手臂的主人看去,不是刚才掉下去的醇王赵期又是谁。
赵期显然对泅水这事儿很在行,一面拖着苏佑玥一面往岸边游去,竟也轻轻松松,苏佑玥一边咳嗽一边想,早知道这家伙有用这么厉害她跟着跳下来是作甚?这世界上还有比她傻的人么?
赵期却是不知道苏佑玥心里的想法,把她拖上了岸边就径直坐在那里瞪着月亮发起愣来。
苏佑玥躺在岸边喘着气,心中直道以后出门要看黄历,这一天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喘了一会儿算总算是缓过气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王爷,您怎么了?”
其实她很像说王爷你是要自杀吗?按您这水性跳河也死不了,咱能不这么吓唬人么?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赵期还是直愣愣地瞪着那快磨盘大的月亮,苏佑玥闻言知道他心情不好,在心底斟酌了一下,道:“是人总会有后悔的事情的。”
赵期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于是回过头去看她,长发早已三开,紧紧地贴在还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映着这月光,看起来竟像是个小姑娘,挑了挑眉,他道:“比如说?”
“刚才跟着你一起跳下去。”所以说要三思呀,她这又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知那守门的小鬼会不会嫌她烦?
闻言,赵期咧嘴一笑,喉间滚出低沉的笑音:“你胆子倒是不小。”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赶紧回王府休息吧,虽然是夏天但夜里毕竟与寒气,生了病就不好了,小的也告辞了。”见赵期像个没事人一样,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多管闲事了,所以口气有些生硬,却是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这大半夜的是打哪来呢?我听说你白日里和冷家的混小子闹了?”赵期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这事儿,当时他心情正差,霍了尘跟他说的时候他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打来处来往去处去,王爷自个儿当心些吧。”苏佑玥拍了拍身上的土,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这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到底是空气好的古代,完全没有全球变暖的问题,夜里凉得跟初秋一样。
“等等。”赵期也霍得站了起来,一把拽住想离开的苏佑玥道:“你这个样子肯定得受寒,跟我走吧,带你去换身衣裳。”语毕不由分说就扯着她的手腕往她来时的方向走去,心下诧异,这小子的手腕怎么这么细?
苏佑玥被赵期拖着脚步踉跄地走了一阵,一拐转进一条小巷,暖红色的灯光将小巷照得透亮,或高或低的人声听得苏佑玥一愣,不必看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赵期竟然带着她来到了一家青楼门口!
赵期回头看她,瞧见她脸上的错愕不由有些得意:“小子你这是第一次来吧?嘿嘿,本王今儿就叫个姑娘替你开了荤。”
虽然是现代穿越过去的灵魂,但前世里苏佑玥怎么说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又是为人师表,甚至连夜店都没去过的,眼见要被赵期拉了进去连忙抵抗:“我不去!”
“怕什么,男人总得有这么一遭的。”赵期却只当她是害臊了,手上一使劲,直将他拖进了那雕花的门里,苏佑玥只觉得带着些莫名气息的热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的双颊忍不住热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心底把赵期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
青楼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场合,又是过了四更,在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的哪还装得像正人君子,稍稍要些脸面的自然是带着花娘进房乐呵了,还有不少却是在这底下的大厅里就活动开了,苏佑玥进来的时候没防备看了满眼,只想喊一句:瞎了我的钛合金眼!!
赵期却是见怪不怪了,显然是这种地方的常客,也不需谁来打点招呼,拽着苏佑玥就上了二楼。
老鸨正从二楼一间厢房里出来,脸上喜滋滋地显是得了好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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