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_作者:高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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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事_作者:高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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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承包发财  
  果业公司亲自给他们联系了南方的果商,果商带来了两个十吨的大卡车,装得满满的。村里人象看娶媳妇一样围了上去,看果商把厚厚的一沓钱递到了宝栓和福来的手里——那是一笔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数目呀!足足可以盖两院地方! 
  
  54。  果园风波  
  豆花又哭又闹,说这两个绝死鬼把她压倒在地,摸她的奶!红卫红兵气坏了,说你真不要脸,那么老了,奶都蔫了,跟老猪婆一样,看见都恶心——谁稀罕了! 
  
  55。  新女婿上门 
  一缕哀伤的愁绪汹涌澎湃地翻上了喉头,他突然觉得这世界真可笑,不公平的事情太多。黑暗中仿佛有一些尖锐的声音,笑得阴凉而诡秘,使淡淡的夜气也羞涩了。 

  56。  流氓女婿  
  丈母娘一进门就骂红卫:“我女子是嫁给你作媳妇的,不是来你家当婊子的!”红卫说:“——咋啦?”丈母娘说:“你干的好事还不知道!你咋能让她作那些下流事情?” 
  
  57。  揽工生活  
  因为都是男人,几个年龄大的便脱得一丝不挂,象三峡的纤夫一样,赤条条地在那里干活。阳光暴晒在他们的身体上,肌肉结实的人体象米开朗琪罗刀下的雕塑,成了山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58。  终于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茂生还在犹豫。
  秀兰说你就放心地去吧,家里的一切有我呢!我负责把咱大咱妈照看好。 

  59。  应聘 
  凭着曾经在黑陶厂的工作经验,茂生顺利地通过了测试,被工艺厂录用为临时工。 

  60。  借钱 
  太阳像发了疯似地燃烧,还不到六月,却好像七月的天气。滚烫的柏油马路把脚烫得生疼,上坡的时候茂生很疲惫,很想在路边的槐树下睡上一觉再走。 

  61。  没有退路 
  说实话,订婚三年来,秀兰爱他胜过爱自己,按村里人的话说:这女子完了,把心都交给人家了,离了茂生都活不成了。 

  62。  初次上班 
  五个人的实验室很热闹。
   
  63。  魂牵梦绕 
  茂生很着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晕晕糊糊,干什么事情都出错,手几次撞在板条上,把人家的半成品坯都打烂了!
 
  64。  梦魇 
  枪声就在这时响了起来,茂生只觉得腿上象被电击一样,一条腿就跪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裤腿冒了出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65。  第一次领工资 
  ——亲爱的你想我吗?   
  66。  收麦 
  太阳直直地烤着,烤得人开始眩晕。突然,秀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汗水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人已经昏迷不醒。 

  67。  “驴驹子”和“驴二世”
  吕玲的脸上有一块胎记,胎记的旁边有很多雀斑,很不雅观。她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看人的时候像牛眼一样地瞪着,怕得人不敢与她对视,有人背地里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驴二世”,老吕则被唤作“驴驹子”。 

  68。  “一晚上几回?” 
  第二天一大早,老吕夫妻之间的情事便传遍全厂,成了大家的笑谈。他们问老吕:“一晚上几回?”老吕笑而不答。他们便哈哈大笑,说天亮了天亮了还要乍舞一回,驴劲可真不小呀! 

  69。  老吕的故事 
  午间休息的时候一帮女工便冲着老吕走了过来,先是开玩笑,最后一哄而上把他压倒在地,先剥了上衣,然后把裤带解开,把头按了进去,弄了个“老驴看瓜”。
 
  70。  郝厂长和土豆 
  浓烈的阳光下厂区静谧、安详,突然一声女人的呼叫惊醒了大家,就看见郝厂长光着身子一路狂奔出了厂区,后面一个男人手拿棍棒正在追赶。 

  71。  啼笑皆非的爱情 
  浓烈的阳光下厂区静谧、安详,突然一声女人的呼叫惊醒了大家,就看见郝厂长光着身子一路狂奔出了厂区,后面一个男人手拿棍棒正在追赶。 

  72。  艰苦的生活 
  这几十斤挂面茂生吃了整整一个月,天天开水煮挂面,没油没菜,他吃得津津有味。 

  73。  约法三章 
  “一个能够控制自己的人,就是一个伟大的人”。 

  74。  当上了车间主任 
  郝厂长有两个女儿,长得都很一般。大女儿三十岁了,至今没成家。有一天乔师找茂生谈话,说厂长很喜欢他,问他有没有对象,话里透漏出那方面的意思,要茂生慎重考虑。 

  75。  收拾柳诚明 
  茂生边骂边追,柳诚明高声地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救命!” 

  76。  小曹来了 
  小曹一整天跟谁也不说话,谁问他什么只是笑,或轻轻地应一声,声音小得象蚊子。大家让他声音大点,他的脸便涨得通红,鼓足了勇气还是说不出话来。一群女工更加放肆了,不停地开着他的玩笑,小曹浑身不自在,头低得快钻到裤裆里了。 


上卷

一 尴尬的房事

  那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更早些。
  还没到清明,漫山遍野的杜梨花就开了,白皑皑的像雪。空气中鼓动着一丝粘湿的味道,花猫的叫声凄厉哀婉,响彻夜空。
  茂生的父亲崇德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浑身燥热,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透过小窗洒了进来,溶溶泄泄地装了一屋。一条大席上躺着八个人——两个大人和六个孩子,整整齐齐排了一炕。
  窑里静极了,只有女人和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他抬手点亮灯,起身方便了,然后喊孩子们起夜。疯耍了一天,你不喊他们就会尿床。
  孩子们睡眼稀松地起来后,很快就又进入了梦乡,轻轻的鼾声再次响起。他知道,天亮之前,他们是不会再醒来了。崇德于是悄悄的钻进了妻子的被窝,女人迷迷糊糊地推了他一把,浑身没一点力气。崇德轻轻地笑了。暗夜里,笑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月光下,只听见两个人压抑而短促的呼吸声……
  太阳开始钻出山坳的时候,茂生醒来了。朦朦胧胧地感觉有一只手在额头上抚摸。
  “不烧了。”母亲自言自语了一声,那只手又轻轻地在他的脊背上摸着,然后替他拽了拽被子,离开了。
  母亲的手很粗糙,但是很温暖,痒酥酥的。茂生闭上了眼,真希望她能多抚摸自己一会。
  记得小时候每次起床,母亲都会在他的屁股上拍几下,然后在背子上替他挠痒。现在长大了,都开始上五年级了,母亲就只在他的额头上摸一下,然后喊他起来。有时喊了几次,便会生气地一把扯了被子,他便在一瞬间赤裸裸地晾在那里。茂生慌忙用手捂了羞处,看时,炕上除了自己,早就不见人了。
  母亲说醒了就起来吧,别在那里装睡了。茂生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坐起时,觉得头还有些胀。
  “怎么搞的?成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经管自己,夜黑里烧成那样,尽说胡话,把你姐都吓哭了。”母亲说。
  “——糟了,今天要迟到了,老师会罚站的。”茂生说。
  “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母亲在锅灶上忙活着,把苦菜过了开水,跟面团揉在一起,蒸进锅里,锅盖上顿时冒出腾腾的热气,轻轻地在土窑里盘旋,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味道。茂生听完后复又躺下了,席篾子在他的身上络下许多花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烙上的纹身。茂生家没褥子,精屁股溜光席,多年来一直这样,都习惯了。席子的一些地方被热炕烤得焦黑,席面被肌肉磨得锃亮,光可鉴人。有时席扦会扎进他的屁股,母亲便拿了针,仔细地把它挑出来,然后用手按一会,拍拍说没事了。母亲说你赶快起,到凤娥家借把锄,你哥晌午要用哩。茂生出了门,发现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把半个天空映得透亮。
  凤娥跟茂生是一个班的,平日里两家也多有来往。凤娥的母亲白豆花生了七个丫头,分别是秋娥、麦娥、春娥、秀娥、凤娥、雪娥和芳娥,号称七仙女,就是没有男丁,气得凤娥父亲关福来经常跟她在老槐树下打架。
  关福来结婚十八年了,眼看着老婆的肚子一次次地鼓起,又一次次瘪了下去,就是捣鼓不出个男丁!白豆花喜欢跑到大槐树下,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挺着个大肚子“哇哇”呕,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人嗤嗤地笑。开始的时候还有人问长问短,后来大家都习惯了,就没人理会了。豆花心里空泛泛的没个着落,见三女儿过来就问:“春娥,你说妈这次能不能给你生个弟弟?”春娥想拉母亲回去,豆花瞪了她一眼:“——咋啦?又不是怀的野种!”春娥红了脸,嘟囔着:“也不怕人笑话!”就走了。
  福来是个好强的人,什么事情都不输人,就是这事,让他在人前说不起嘴。豆花说了,他们家掌柜的是发过誓的,不生个带把的小子誓不罢休!多年来,他们一直为之奋斗,辛勤耕耘,一口气生了十个,活下七个丫头。福来是不相信命里没儿的预言的——熊!狗日的还是没到时候。
  为此,他不耻下问。
  关宝栓养了五个儿,红旗、红星、红兵、红卫、红军,没一个丫头片子。豆花曾商量用凤娥换他家红卫,宝栓不同意。福来说兄弟呀,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羞丑了,你说这狗日的,我咋就会生丫头片子呢?
  宝栓接过福来递上的纸烟,看福来给他点火的样子毕恭毕敬,就忍住了笑,扬起头慢慢地吐了个烟圈,笑而不语。
  ——福来呀福来,想当初你把豆花娶回来,是何等威风!村里这一茬,就你能哩!你的光景是怎样起来的?还不是凭老婆偷?整天耀武扬威的不知深浅,老婆生了七个丫头,你活该!再生下去还是丫头,不信就走着瞧!
  福来见宝栓不说话,只是瞅着他眯眯地笑,说狗日的你倒是说话呀!宝栓说让我给你去亲自操练?福来说狗日的我说正经事哩!——你说这事难道还真有套路?宝栓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在云雾里看着福来暧昧地笑,笑得福来心里发毛。福来火了,说狗日的你啥意思?看我的洋相是不?!宝栓说这事光凭下苦是不行的,得讲究火候,火候把握好了自然就是儿子。说完又眯眯地笑,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让福来琢磨不透。回家后福来跟老婆反复研究,还是不得要领,只好又去讨教。
  宝栓问了详细,笑得前仰后合,说你又不是给狗游儿子!然后面授机宜,要他按自己说得去做。
  第二天一大早,豆花来了。豆花说宝栓你个绝死鬼出得什么破招!我家福来的腰扭了,躺在炕上不能动弹。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宝栓听后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了:“福来呀福来,想你如此聪明之人,咋就这么蠢呢?——生儿育女的事情哪有什么谱?灯一黑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想着解决问题——狗日的我逗你玩,你咋就当真了?”白豆花不听则已,听了气得就跳了起来:“好你个关宝栓!福来把你当兄弟信任哩,你却这样日弄他!害得我两口子躲在地窖里一晚上没睡觉,直折腾到天亮,福来把腰都扭了!你绝死鬼安得什么心!?”说着便拉了宝栓直奔老槐树下,让村人评理。人们笑得前仰后合,气都接不上了。放学的孩子也围了上来,想看个究竟,被大人踢了一脚,悻悻地离开了,觉得莫名其妙。
  豆花一开始只是气,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受得委屈,遭人耻笑,被人骂作老猪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嚎起来。直哭到人都走光了,才在秋娥、春娥的搀扶下回去了。
  白豆花做女子时人长得漂亮,十里八村都知道。那一年黄泥村扭秧歌,她就看上了打飞锣的福来。福来白白净净,还有一副好嗓子。福来早听说过她的厉害,敢跟男人打架,把嫂嫂都逼得跳了井,在北塬上是出了名的,没想过要娶她的。白豆花可不好惹,遇集的时候在大路上堵,上工的时候在地里截,后来在一个下雨的日子硬是把自己献给了福来。
  豆花是挺着大肚子结婚的,拜堂的时候都弯不了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人哈哈大笑。她身材虽有些变形,却依然好看漂亮,显得很富态。白豆花爱说爱笑,口无遮拦,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婚后头几年一鼓作气,连着生了仨丫头。也许自己没有男孩,看见谁家的男孩都喜欢。她很疼茂生,有什么好吃的就给他留着,甚至不给自己的闺女吃。有时去沟渠,看见茂生妈打茂生,她便上去跟他妈吵:“你打我娃咋咧?这么嘹,这么乖的娃你都打,我看你是烧得不行!”茂生妈被弄得哭笑不得,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管我娃,干你屁事?!豆花也不恼,扑上去抱了孩子就走,搁在她家一天不让回去。
  由于母亲的偏心,一群女孩有时便会拦在门口,不让茂生进屋。豆花看见了,打大的骂小的,说她们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茂生从小身体就好,长得虎头虎脑,胖乎乎的,福来也喜欢他,茂生去了便给他吃糖果,条件是要让他摸雀雀。豆花喜欢搂住他的头亲,边亲边唱:“我娃亲,我娃乖,我娃长大有钱来;我娃俊,我娃绵(柔软可爱的意思),我娃长大不缺钱!”有一次太用力,把他的脸都弄破了,茂生放声大哭,豆花很尴尬,从此就不让她亲了。
  大门开着,院里静悄悄的。茂生喊了一声“婶!”没有回应。于是便去推门。屋门虚掩着,一阵紧张的喘息声从炕上传来——福来精溜溜地骑在豆花身上,豆花也赤条条一丝不挂……看见茂生,男人慌忙从女人身上翻了下来,溜进旁边被窝。女人脸上泛着红晕,不好意思地背转了身子……茂生痴愣了一下,夺门而逃。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听见豆花在屋里喊:“茂生,我娃有啥事哩?”茂生把借锄的事情都忘了,出了大门便一路狂奔,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有了这次现身的经历,茂生开始对男女间的事情有所了解。只是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见过父母在一起亲热。母亲一辈子生了九个孩子,活下他兄妹六人。大哥茂民,大姐茂华,二姐茂云,弟弟茂强,妹妹茂娥。平日里一张大炕上睡着,母亲在最里面,父亲睡最外面。凤娥家也一样,只是他们家的孩子更多,整整齐齐地铺满了两间房盘成的大炕——凤娥父亲睡窗边,母亲靠里墙。黑夜里夫妻之事象偷人一样,福来不敢有大的动作,豆花紧紧地咬住嘴唇,憋得都快背过气了。
  豆花说:“啥时候你这些小先人都出窝了,让我好好地放开一回!”福来说:“等她们都出窝了,你就老了,给你个年轻人也没那心情。”豆花说:“我老了你还年轻吗?那时你就该再找个碎女娃陪你玩了!”说归说,夫妻该办的事情还得办,只是不敢太声张,总觉得意犹未尽。一大早趁着孩子们都上学去了,想好好地放松一次,却让茂生撞个正着!
  回到家里茂生想让自己尽快忘了这事,却怎么也忘不了。母亲见他脸红红的,以为又发烧了,摸了一下,额头并不烫。夜里躺在炕上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早晨看见的事情,下面便痒酥酥胀胀的难受。早晨醒来的时候觉得裤衩里凉冰冰的,用手一摸,滑腻腻一片。茂生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这可怎么办?母亲喊他起来,他吱吱呜呜,面红耳赤。悄悄把裤衩压在炕席底下,登上裤子一溜烟跑了。 

二、不屈的女人

  茂生家住在村边的沟渠里。沟渠的土崖边有一孔破窑,是当年烧瓦盆人打的。窑洞没有窗子,里面有两米多高,深十余米。白天进去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窑的上面是生产队的涝子(黄土高原上的村子在比较低洼的地方蓄雨水,用来浇灌和饮牲口),因此窑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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