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命运还是不肯对他仁慈。但寒雨若此刻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遂看着她问:「芷儿呢,你把她怎样了?」
「我易容取代了她,自然是把她送回姥姥家了。」龚娆笑笑说。
寒雨若不懂其话意,遂问:「什么意思?」
「杀人灭口呀。」龚娆看着他,露出一抹阴冷狠笑。「反正彤霞山庄家大业大,人多仆众,就算发现失踪了个丫头,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才对。」
芷儿死了?芷儿被杀死了?寒雨若对她后面的话听若未闻,整个人因芷儿的死讯而呆愣住了。
龚娆看了他眼,嘴角扬起一丝蔑笑。「只不过是死了个丫头,你干嘛吓成这样?你主子可是千叮咛万交代,要我不可动你一根寒毛呢,还有你娘的药已经吃完了,最近又咳得厉害,你早点把任务完成,你娘就能早点看大夫吃药。」话落走回桌边拿起托盘便离开。
寒雨若低下头去,泪水在房门关上后迅速地决堤了!芷儿死了……因他而死,他害死了他这一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
脑海不由浮现芷儿那可爱开朗的笑脸,耳中回响着数天前她说过的话语——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是好朋友哦!
寒雨若抬手掩口无声悲泣,如果他胆敢不从命揭穿她的身分,病中娘亲就无法看大夫、服药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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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的客房里,舒爽的凉风从窗外阵阵吹拂进来,龚娆却是边缝衣服边抱怨。
「气死我了!我干嘛要做这种事?老娘从来没有拿过毒针以外的任何一种针!啊——线怎么又打结了,气死我了!」龚娆说完拿起剪刀把缠绕成团的线给剪了,看着这一大篮待缝成衣服的布片,她是愈想愈气,不觉抬眸看向坐在太师椅上,闲闲抱着小黑猫的寒雨若,迁怒道:「喂,小子!快点把事情办完,我就可以快点离开这里!」
原是望着窗外风景的寒雨若,闻言收回视线看了她眼,轻答:「我正在找时机。」
「找时机?」龚娆柳眉一扬,眸中净是轻蔑之色。「不是每晚都是好时机吗?听说你的床第功夫很好,没有一个男人抗拒得了你。」
寒雨若不答,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龚娆轻哼两声,蔑笑睨着他道:「你是长得很美没错,但光靠一张皮相能进行什么重要的任务?那些个有钱又好色的老头会被你迷惑是可以理解,但这彤霞山庄可是武林三大名庄之一,我看蔺之颿也不像个嗜色如命的人,真不知你在这里有多大的作用。」
寒雨若似不受激般继续低头不语。
龚娆见他不答,自觉甚为无趣,便说:「反正要怎么做是你家的事,我只要工作结束有酬金可拿就行了。」
话落一转眸不经意地瞥见墙上的字挂和画挂,看清落款的署名后,不由惊噫一声站起来朝那字挂走去。
龚娆详细端看一番后,转首问道:「这些名家的字画都是真迹吗?」
原是低头的寒雨若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顺意地答:「我想彤霞山庄里应该不会有赝品才对。」
龚娆闻言不由露出心喜的笑容,盘算着自语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就顺便把这些字画收走吧,应该可以卖点钱,就当是额外的收获好了。」
看来这女人十分爱钱,他想他有办法替芷儿报仇了,思忖间忍不住盯着她背影直瞧。
正在细看字挂的龚娆,不知怎么地突觉背脊一阵发冷,本能地转身察看,却见寒雨若正凝着她,一双漂亮睛眸里隐隐泛着抹冷光但随即消失无踪,还是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心忖,是她多心了吧?凭他一个空有傲人美貌的病小子能如何?她只要稍稍动根小指就能收了他的小命……
龚娆又转身继续品鉴她的字画,暗自欣喜发现这额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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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玥 美男棋子
第四章
夏未了,天气依旧炎热得教人想跳进水里,泡在里头不想出来。
彤霞山庄后园的山壁边,用人工开凿了个大石洞,从上头披泄而下的山泉正好在洞口处形成了一道隔热的天然水帘,下方的浅池里晚开荷花数朵,迎风摇曳。
蔺之颿偕同爱人寒雨若,和兄长蔺珪笙以及好友骆以行,四人在这凉爽的石洞中避暑。三人边品茗边谈论着近日江湖上的各种传闻,寒雨若则安静地偎在情人身边喝茶。
正当三人高谈阔论之际,寒雨若突然轻唤了声:「之颿。」
蔺之颿闻声立刻停止谈话,转过头来笑道:「什么事?」
寒雨若绽开抹更赛春花的粲然微笑。「我听说彤霞山庄有个举世皆知的至宝,叫墨龙血珠,我想看一看,可以吗?」
蔺之颿闻言面色遽变,端在手里的茶差点就松落坠地!他从未在爱人面前提过宝物的事,他是从何得知?难道他真的是……
蔺珪笙和骆以行也同时心头一震,更不由自主看向对方,交换个眼神。
寒雨若故作无视情人的异样神情,只是软语轻求:「好不好嘛,之颿?」
此刻,蔺之颿内心的冲击非笔墨所能形容,他为什么要在此刻说出这些话?为什么在他沉醉于幸福美梦时,要当头一棒把他的美梦打醒?
寒雨若再次绽开动人无比,带着会令人神迷的魔魅微笑。「不可以吗?是不是要先问过伯父、伯母?」
他那魔魅十足的微笑,连蔺珪笙和骆以行都闪神了一刹那,更别说理智还在挣扎,但情感已迷醉的蔺之颿。
骆以行回过神来,朗笑一声用力拍了下好友的肩头。「那当然没问题,之颿是彤霞山庄未来的主人,带你去藏宝楼看看那举世皆知的至宝墨龙血珠,只是小事一桩,用不着蔺伯父的同意,对不对?」话落又用力在好友的肩头拍一下。
好友拍第一下时,蔺之颿从失神中猛然回神;拍第二下时不由转首看他,却见好友对他使个眼色,似在暗示他,何不顺意而行,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思忖过后,蔺之颿暗自深吸口气,回头绽开笑容:「也对,爹娘已经在找人择日了,要让你祭拜蔺家的先祖,告知他们你就要成为蔺家一份子,先带你去看看你想看的,也没什么关系的。」他只希望这番话能让爱人明白他和父母对他的真诚心意。
「真的吗?太好了。」寒雨若开心地拉着他的手臂,接着对骆以行绽开迷人的笑靥,凝着他道:「也谢谢骆大哥。」
他那热切漾着莹润水光的睛眸,带着淡淡甜意的魅惑笑容,几乎让骆以行无法自抑地受迷惑,当他察觉到自己的神迷之时,立刻别开对视的眼神,双颊感到一阵热。「呃……这……小事一桩而已。」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蔺珪笙,不由暗忖寒雨若若真是被付予潜入当内奸的重任,定然有着超乎常人的特殊才能,绝不是只有在场的所有人于今天第一次见识到的魔魅之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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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霞山庄的藏宝楼位于整个山庄的正中位置,是栋独立的二层楼屋宇,四周遍植着树木,那片树林乍看之下像是杂乱无章,若从上方俯看则知实暗含奇门之术,是第三代先人的一位精通奇门机关之术的好友,代为设计监建的;地下部份亦建有密室,储放足够的粮食和饮水,做为重大危难发生时的避难之所。但密室之事除蔺氏子孙外,外人无从得知。
蔺之颿轻拥着爱人站在树阵的入口处,心里迟疑着。
寒雨若偎靠在他身畔,眼前的树看起来像是随便栽种的,但又似有种奇怪的秩序。
站在后边的蔺珪笙和骆以行,则转首互看交换个眼神。
蔺之颿深吸口气,轻声缓语道:「这些树木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九宫八卦之阵,只要稍走错一步便会陷入阵法的幻景丛林中,除非有人发现救出来,否则最后都迷困饿死在奇阵里。从藏宝楼完成至今,已有不少盗贼死在这奇阵中。另外藏宝楼也设有杀人机关,只要稍不小心碰触了不该碰触的东西,就会被乱箭射成刺猬,被绞刀阵绞成肉泥,被强弩射穿脑袋,身体,还会被布满倒钩的鱼网网在半空中,直至血液流干而亡。」
寒雨若只觉得背脊一阵凉,头皮发麻,不由自主抓紧他的手臂。
蔺之颿见他似受到惊吓般,不由心软地柔声说:「别担心,你只要不离开我的身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寒雨若抬头勉力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们走吧。」蔺之颿拥着他迈步朝奇门树阵走了进去,虽然进出此阵已不下几十次,但这次的心情特别紧张,只怕一个失神让爱人陷入危险当中。
后面的蔺珪笙斜眼看了骆以行一眼,轻问:「你应该不用我搂着你吧?」
骆以行闻言轻啐了声:「大哥少吃我豆腐了,我只要紧紧跟在你身后就行了。」
蔺珪笙扬起一个笑容,也跟着迈步走进树阵中,骆以行则小心谨慎跟随在后。
寒雨若静默地跟着蔺之颿缓步而行,双手本能地抓紧他的手臂。
蔺之颿边走边留心他的举动,见他只是胆怯而小心地行进着,不由略略松懈了防备之心。别说他是个普通人,就算是略通奇门之术者也未必看出此阵的门道,虽说是九宫八卦阵,但这八卦是反八卦,所以复杂得许多,他初走此阵时也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熟悉此阵的走法。
寒雨若却是愈走愈感轻松,似乎没有想像中那般难。
约莫一刻多钟,一行人已通过树阵来到藏宝楼的大门前。寒雨若左右张望了眼,奇声问道:「这里都没有人看守吗?」
蔺之颿答道:「不需要。能过得了第一关的奇门树阵,未必能通过设于此楼的机关,派人来防守反而可能弄出人命来,」
寒雨若明了地点点头。
蔺之颿睇他眼,上前抬手转动大门上的两个虎头铜锁,先转动左边的,再转右边,寒雨若只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大门内传来「喀啦」的声响,大门便自动开启了。
蔺之颿回头向三人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小心地跟着我,只要踩错一步就会启动杀人机关。」话落定睛在爱人身上,柔声问:「你可以吗?」
都已经来到虎穴之口,岂能再退缩了?寒雨若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点点头。
蔺之颿见他点头,便领头朝内走去,后面之人则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脚步跟随着。从门口到二楼的房门口,这不算长的距离,却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二楼的大门上有着和一楼入口相同的设计,伹不同处是先转右再转左。
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并没有所谓的珠光宝气,只见墙上挂了幅大大的奇怪图画,几个大木箱随意堆放,置着几个立柜和几张桌子,角落摆着数棵漆了红漆的枯树枝。
「进到这里就没问题了,这里没设任何的夺命机关。」蔺之颿率先走了进去。
「还真有点失望呢,跟想像中大不相同,我以为有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骆以行也是第一次进入彤霞山庄的藏宝楼。
蔺氏兄弟没有答腔,因为大部份可立即使用的细软全放在地下的宝库中,两人只是留心着寒雨若的反应。
寒雨若却走向那幅挂画,看了好一会回头笑问:「这是什么画?一横一点又是画圈又像画树似的,好奇怪喔。」
蔺之颿走至他身边,看着挂画。「这是藏宝楼的机关以及布建在外头的树阵全图,是当初那位前辈所留下的真迹,我们便把它留下来当纪念。」
寒雨若闻言似不感兴趣地轻喔了声,转身走向角落处,看着那数棵漆成艳红色的枯树枝,笑问:「这个也奇怪,为什么要把树枝漆成红色摆在这里呢?」
蔺氏兄弟互看一眼,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识,竟把珍贵的红珊瑚当漆色的枯树枝。
骆以行却笑着朝他走过去。「雨若老弟呀,你真是眼拙寡闻哪!这可是举世罕见的红珊瑚,我家那棵才尺许高,就被我老爹宝贝得要命,他要是看见了这几大棵,恐怕眼睛都要睁得像铜铃般大,下巴掉到地面去了。」
寒雨若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一只大木箱,掀开箱盖,里头是满满的珍珠,有大有小,最大的竟有鸽蛋般大,不觉惊奇问道:「这一颗颗白色的珠子是什么东西?好可爱。」
「那是珍珠呀。」骆以行看向好友。「是很值钱的,一般人家能有几颗就很了不起了,之颿家里竟有一大箱呢。」
寒雨若挑了两颗最大最漂亮的拿在手里,望着蔺之颿问道:「之颿,这个好漂亮,可以给我两颗吗?」
蔺之颿闻言转首看了兄长一眼,见他微颔首便回头笑答:「可以啊,你喜欢可以多拿几个。」
「我只要两颗就好了。」寒雨若把两颗珍珠小心地放进袖袋里,回头盖上木箱,没有再打开其它木箱,而是走向摆放着多把长剑、短剑和匕首的长桌,当他欲询问这些宝剑的来历时,不经意瞥见角落处有个不甚起眼的黑色木盒,不觉伸手去掀那盒盖。
蔺家兄弟见状神情双双为之一变,蔺之颿本能地快步上前想出声阻止。
原来木盒里是一本书,寒雨若顺手将书本取出。「《玄天秘录》?这是什么书呀……」自喃过后便翻看了起来。
三人一听他念出玄天秘录,神情俱皆一愣,骆以行不自觉地退开两大步,蔺珪笙则靠上来,本能地想出手夺回寒雨若手中的家传武功秘笈。
「这是道教的书吗?内容好奇怪呀,还画了好多人形图呢,看起来好滑稽。」寒雨若边看边自语,几个眨眼间便把秘笈给翻看完毕,随手又放回木盒中顺手盖上,一个转身回头却乍见蔺家兄弟一脸的严肃,不由一愣,接着惶惧地问:「是……是不是……我不可以看那本书?」
蔺之颿没有回答,转首看着兄长,蔺珪笙亦看着他。兄弟两人同时思索着,他不懂武功应该看不懂秘笈内容所言为何才对,况且他又一下子就翻看完毕,应该不会把内容给记住吧。
兄弟两人又交换个眼神,蔺之颿绽开微笑。「没关系,那的确是道教的书,是我祖父最喜欢的书,所以我们把它当传家宝之一,摆在这里当纪念。」话落上前拥着爱人转往摆放着兵器的长桌。「这些宝剑都是我祖先们的遗物,大部份都是他们使用了一辈子的随身兵器。」
寒雨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蔺珪笙则暗松了口气,不自觉看了骆以行一眼,暗赞他是个正人君子,知晓适时回避没有凑上来观看秘笈,却也暗责双亲,不知是谁把秘笈从暗柜中取出后忘了归位。
寒雨若看着长桌上的各种长、短宝剑,突然间他的目光被一柄刀柄处镶有两颗绿色大宝石的小短匕给吸引了,遂伸手取来退开刀鞘,现出薄如纸张般的利刃,他暗中掂了掂重量,感觉还挺称手的,暗忖过后转首笑问:「之颿,这把刀子好漂亮,可以给我吗?」
蔺之颿闻言愣了一愣,不禁眉头微蹙问道:「你要这刀子做什么?」
寒雨若将短匕归鞘,神情天真地说:「这两颗宝石好漂亮,我很喜欢,我也可以拿它来切果子,还可以切肉喂小黑儿呀。」
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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