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似乎对我要说的话很感兴趣,他眯起眼眸看着我。
“我死后,请对逆天好一点,毕竟……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我可没兴趣欣赏自己血流成河的凄惨样,索性闭上眼等待死亡来临,就像以前一样,只要不听不想不看,就算受伤也不会痛。
可是,等了半晌,只换来旬烈的一阵轻笑。
“这样的你,要本王如何下得了杀手?”
“啊?”
“没错,本王是想当皇帝,我想取代大哥,想把陵朝推向盛世。”
没有料到他如此大胆,我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这个国家不能再如此腐败下去,我想当初父王把兵权交于我手,也正有此意。所以本王决定举起反旗。”
“而我正是你堕落的幌子?”
旬烈直直看着我,而后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什么是也不是?你会说中国话吗?
“本王要反,你不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
“如果将来我未成功,那么你与反贼勾结的罪名定会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我理所当然地回道,“一个无法治理自己国家的皇帝根本不配坐于高位之上。既然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勇气,为何不反?与其让那样的人来瓦解国家欺辱百姓,倒不如干脆把皇位夺了来,优胜劣汰,这是自然的法则。更何况……你也不一定失败对不对?”
旬烈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我的眼睛,看得我浑身发毛。
这家伙,不会是被我的慷慨陈词吓到了吧?
“曜……你真真是上天派给我的战神!”收紧握住缰绳的手,旬烈一脸开怀地大笑起来。
过奖过奖,这都是拜我老哥的教育所赐。
一路悠哉地共乘一马,边欣赏身旁美景,边畅谈开来。
聊得熟了,才知晓,原来逆天真是他十五岁时所生的孩子,只是那时的女人难产死了。
“你是不是很爱那个女人?”
“爱?不敢说。但至少他是我此生唯一觉得歉疚的女人。”
我也想通了,既然你想让人认为你堕落,我就好好配合你一下,在你‘大业’完成前助你一臂之力,搞不好以后还混个皇帝朋友呢,呵呵……
所以,自进了城门后,我就很卖力的和旬烈有说有笑,他似乎也明白我的意图,两人之间合作得简直是天衣无缝,引来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
好不容易熬到王府大门外,我的脸也快要僵掉般隐隐抽搐着。
“想不到你作戏的手段如此高超。”
“彼此彼此!”
我和他相视而笑,却在一瞥眼间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寒着脸立于门边。
“翱?”跳下马,我急奔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盟主过得快乐的很啊!”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怒意,“属下告辞。”
“翱,别走!”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胳膊想迫使他停下,却反而被他牵着往前移,“翱,你听我解释!”
呼,总算是停下来了。
“解释?你要给我什么解释?”
“这……”
“你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要给我解释?”
“翱……”
“左翼,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旬烈拉过我,接着我的话继续道。
“我误会了什么?还是你们有什么可以让我误会的?”
句句带刺的冷嘲热讽让我浑身泛起一股冷意。
“无论如何,请进府一聚,我想大家都不想在街上闹得不愉快吧?”
“不必,我即刻回堡。”
“让他回去……”
翱的身躯瞬间僵硬,而后猛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着那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像针扎般疼痛,鼻头泛起一阵酸楚。
翱,不是我不和你解释,而是我了解你,如若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必会将我强行带回,到时,无论是对青家堡还是对你,我都无法给予庇护,一个以整个皇城为目标的男人——太过危险。
“曜,这样好吗?”
“无所谓,他回去反而更方便不是吗?”
“你……”
不想再听下去,我径自启步离开。
旬烈倒也很识趣,后来的几天再也没有缠在身边,放我一人享受难得的清闲。
入夜,晚风从敞开的窗口徐徐送入,我昏沉沉地坐于窗畔,脑中充塞的是翱离去时略显凄凉的背影。
明白古人的自尊是何等高傲,而我的决绝无疑是给了翱致命的一击,这之后,再想恢复以往的如胶似漆,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再见面,又该如何启口呢?
“谁?唔……”
门外重物倒地的声音让我的警戒心顿时大增。
难道是刺杀王爷却走错房间的杀手?(有那种白痴杀手吗?)
正想关上窗户,却被一股大力震开。
坐在床下,我揉着撞得生疼的后脑,随即却听到窗户被重力关上的声音。
抬头,竟见……
“冷夙寒?!”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这里可是王府你又是如何进来这里?不、不,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的?还有,外面那两个忠诚的侍卫怎么了?
心中的问题多得犹如一团乱麻,就在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先行开口:“青盟主这王妃做得可真是悠闲啊。”
边说边向这边步步靠近,我有些畏惧地蜷缩起身子:“你来干嘛?”
“我说过要请你来教内一坐吧?你却失约,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我……”
正想为自己做个辩解,却见眼前之人神情恍惚,步履也愈见凌乱。
“你怎么了?”
“……”
一个踉跄,冷夙寒已然跌向我的方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发现手被某种粘腻的液体沾湿。
抬手,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细一看,竟是——
血?!
15
“你受伤了?”
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撑起自己,冷夙寒略带威胁地警告道:“不许出声!”
“到底怎么了?”强行掰开他有些无力的手,我低声问。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太好奇容易丧命吗?”
“没有!”我反驳,“倒是有人告诉过我失血过多容易归天!”
伸手轻轻拨开他伤口周围已经被血浸透的黑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刹时映入眼帘。
从伤口上分析,这应当是被利刃自上而下斜劈所造成的,虽然血液已经逐渐凝固,但情况仍然十分严重。
“你看够……”
“有药吗?”阻断他的话,我开口问。
“没带!”
咦?古人不都习惯随身备些金疮药之类的吗?
“因为我不需要!”
…_…|||这种自信不知为什么让人很想揍人。
“你给我到床上趴好!”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我管你是富家少爷还是总统儿子,受伤的话就给我乖乖躺着别动,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得生不如死。”
由上方冷眼瞥着靠在床边一脸惊讶的冷夙寒,我口气不善。
这可不是假话,虽然我不是杀手,却比杀手更了解人体的内外构造,我能让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体验最致命的痛楚。
我们一直僵持着,久到让我产生了时间停止的错觉。
看着冷夙寒心有不甘地爬上床铺,我知道,这场无声的战斗是我赢了,心中不禁窃喜。
踏出房门,用手试了试门外侍卫的鼻息,还好,没死。
看来冷夙寒果然伤得不轻,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留两个活口在门外。
轻拍他们的面颊:“醒醒!”
“夫、夫人!”
一个暴栗:“别叫我夫人!”
“是、那个夫……青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为什么记这么牢?
“说到刚才啊……”顿了顿,顺便深吸口气,烘托一下气氛,“那是一百多年才能见上一次的盛景,你们能碰到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种盛况空前空前绝后举世闻名的壮观景象会令全世界为之动容,刚刚那一刹那你是不是眼冒金星?”
点头。
“你是不是感觉到震动?”
点头。
“你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漆黑一片?”
点头。
“这就对了,这就是那百年不遇的奇景,俗称——彗星撞地球!为了庆贺你们中头彩,本盟……天才放你们一晚上假!”
两侍卫一头雾水状:“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命令!”
“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暗笑。呵呵,太忠诚的人反而容易搞定。
转头,对房中那个顶着张死人脸的冷夙寒启口:“你等着,我去找药!”
“喂……”
没等他说完,我兀自离开,关门前还特意补了一句:“不许擅自离开!!”
我是个医生,所以道德观与一般人不同,即使是一个杀人无数罪大恶极甚至明天就要上刑场的人躺在面前,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去治好他。这不是因为我善良,我自认还没那么崇高,只因为我是个医生,救人是我的职责。所以冷夙寒这伤,我要竭力救治。
七拐八拐鬼鬼祟祟我潜入东厢一角,轻扣门板揪出似乎睡得正香的福伯:“给我点药!”
“盟主大人,您要什么药?”
“金疮药之类的什么都好啦,只要能消炎止血的药通通拿给我。”
“您要这些药干什么?”
“那个、我受伤了……总之,你给我就好了,问那么多干嘛?”
总不能说我在房中窝藏了一个魔教教主吧?
“您稍等。”
“快点!”
把身体斜倚在门柱上,我焦躁地看着福伯在房中翻弄,心中惟恐冷夙寒会独自带伤离开。
“盟主,给您,这些是外敷的,这些是内服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给我吧!”
匆匆把这些瓶子灌子收进怀中,我转身欲离,福伯却再次启口:“盟主……您的身体还能走吗?”
“啊?”什么意思?!
“盟主您真是深明大义,您一定是担心会牵连到青家堡所以才被逼屈从的。您放心,青家堡、不、是整个武林都会感激您的恩德的……”
…_…|||……什么跟什么啊?这个混蛋老头脑子里又开始胡想八想了吧?我又不是去送死、呃,虽然也差不多吧,不过你也不至于两眼泪汪汪吧?你真当跟遗体告别呢?
不理会那个就差把手帕拿出来准备上演哭倒长城的福老头,我急急向自己的房间中奔去,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真是体验足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边祈祷冷夙寒不要先行离开,一边又担心会碰上什么人让事情败露。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地低头猛走,就连迎面撞上个人都没发觉——
“哟~这不是我们新任的王妃吗?这么晚了来这里干嘛?”
嗯,似乎一股醋酸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抬眼,旦见一身材火暴的女人正以傲然之姿立于身前。
这是……谁啊?!
不要怪我见识少,在府中这十来天我可是被看得很紧,所以具体府中到底都有哪些人,我是根本不清楚。
不过,凭这语气,这态度——嚣张跋扈自以为是,估计这位美女是旬烈众多老婆中的一位。
“见过夫人。”微微点头算是见礼吧,其他的高难度动作我可是屁都不会了!
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我准许你离开了吗?”
靠!你以为你是谁啊?
“夫人还有何吩咐?”想归想,我可不愿在这时耽误时间。
“你为什么在我的卧房附近徘徊?”
“啊?你的?”
难道我……走错路了?!(你这个路痴……)
“呵,难道我们的新‘王妃’连王府内的路都不认识吗?”
“是是是,在下愚笨,误闯夫人领域,还望夫人恕罪!”一番话说得没诚意至及,“那,夫人,在下可以走了吗?”
“……”瞥着我的视线带着一丝鄙夷。
“夫人还有何吩咐?”我没时间再跟你耗下去,拜托快一点。
“真是奇怪……王爷他到底看上你哪点?”
切,说白了不过是争风吃醋胡搅蛮缠罢了。
“小人不才,王爷只是一时失眼。”
“像你这样的货色,王爷自是玩玩而已,又怎会放下真心。劝你不要高看了自己,这王府不是你一个男人玩得起的,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我?你算哪根葱?
好,你不仁我不义,比欺负人,我青风曜难道会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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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夫人的话风曜有些听不懂了,难道夫人知道有人想暗算于我?那我是不是应该事先知会王爷如若某天风曜出事要先找夫人问问看?”
不就是威胁吗?我可是因为胁迫病人而屡遭流放的‘惯犯’!Who怕Who?(你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你……”虽然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过我可以通过那僵硬的声调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惊讶。
“出来混的靠的是本事,既然技不如人就不要再把自己仅剩的自尊拿来填补空缺,别到了最后还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淘汰的呢,Doyoukonw?”
“……”
最后,再配上一句无机制的冰冷声音来个落井下石:“夫人,今后请自重!”
呵呵,生气吧?愤怒吧?知道我青风曜不是好惹的了吧?记住以后看见我要绕行!
“夫人若无其他要事,请恕在下先行告退。”拱手一作揖,算是仁至义尽。
忽视盯在背后的混着仇恨与不甘的视线,我兀自转身离开。
推开房门,见冷夙寒仍然斜靠在床柱上竟有些安心。走近,正想推他,却发现他自额角不断涌出的冷汗。
看来是伤口痛得厉害。
迅速打开包裹,掏出里面的瓶瓶罐罐,在灯下细细观摩。
这些都是干嘛用的啊?到底哪个外敷哪个内服啊?真是的,乱七八糟的,早知道还不如听福伯讲清楚呢。
“我自己来!”
“咦?!”你什么时候清醒的?
“你根本不知道应该用哪个吧?”
“嗯……”
“真奇怪你这个盟主是怎么当……这个……谁给你的?!”
在药堆儿里翻找的冷夙寒突然拿起一个小巧的瓷瓶儿,很惊讶地问道。
“管家……有什么不对吗?”过期了?
“没有。”话虽这么说,可那嘴角挂着的诡异笑容算怎么回事?
“拿来给我!”一把抢回,放到手中反复观察,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留着吧,以后也许会派上用场!”
“啊?”会不会是解毒药之类的?听说古人擅长撒毒粉下毒药养毒虫,说不定以后真能派上大用场。
这么想着,我赶紧将其揣进袖口。
看着我的动作,冷夙寒只是微弯了下嘴角,玄即从桌上拿起一个药瓶。
“我来帮你上药。”
“我自己……痛……”
别怪我,我可只是轻轻、轻轻地拍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只不过拍的位置很‘巧合’就落在了某人的伤口上,很‘巧合’的就让某人立刻感觉到疼痛……
“如何?就凭你现在的身体还想自己来?”
如果我没看错,那无奈地坐到床边的男人似乎正一副咬牙切齿状……
脱下已经破烂的上衣甩到一旁的地上,冷夙寒把背脊冲向我的方向。
看着那一身另人痴迷的体魄以及强劲的肌肉,心下暗想,要是在现代,此人说不定是个能让亿万女人为之疯狂的酷男呢!
“怎么?我的身材好到让你入迷吗?”
…_…|||前言撤回,这活脱脱就是一彻头彻尾的自恋男!!!
“我要上药了,你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