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又不是跟我,你跟我说干什么。”“上次不是因为你这个猪头,队长能这样说我吗?”“组长,说话负点责好不,你们G4,我没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事少出了,你知道他们给你们G4起了一个什么外号吗?”“外号?肯定是骂我们的。”“带个虎字。”“虎逼?,我要是知道谁起的,我肯定揍他。”“什么跟什么,你想什么呢,是‘虎头小组’。”我一听乐了,这个不错嘛,喜欢喜欢。但是想想不对,“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虎头蛇尾,什么事到最后肯定掉链子。”我冲过去掐住朱海的脖子,“你奶奶的,你现在也是G4的人,你怎么敢这样说我们。”朱海挣开我的手:“我不说吧,你还问,说了你又接受不了。”邵年一旁笑,“哎呀,虎头就虎头,以后做事注意点不就不蛇尾了。”说的没错,一定要注意,从现在开始。
“朱海,你的手枪呢?”“在腰上。”“冲锋枪呢?”“这不是在这呢吗?你都能看见还问什么。”我们三个把大衣铺在弹药箱上,又拿过一件盖在身上。“组长,你说这里装的都是什么啊?”“队长不让问,你也别问。”我很有原则性,但是我心里也在想,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军用物资呢?
第四十二章
火车并没有象我起初所想的那样,虽然是军列,虽然是重要的军用物资,但却是走走停停的,有时候要在一个不知名的一站停上几个小时。起初还觉得是一个短活,可这火车一开,就明白了,飞机两个小时,按现在的速度,还不知道走几天呢。每一次停车,不管白天夜里,我们都要下车警戒,十多节车厢,我们一共加起来才七个人,也不知道郎队是怎么想的。因为我们是荷枪实弹,所以在一些小站也会招来很多工作人员的围观。起初我们还算有礼貌的劝说远离,后来发现笑脸真不行。最后干脆把枪一横,“靠后点。”他们才会离开。
就这样我们居然走了两天,不敢睡觉,火车开着什么事没有,虽然现在已经没有铁道游击队了,但是火车一停,我们就必须子弹上膛,保险一开,跳下车。郎队比我们还紧张,总是小跑着从车头跑到车尾,然后,再从这边绕回去,两侧仔细地看一遍。郎队一再强调,绝对不能让任何
这一天中午,我们正在车厢里吃压缩干粮,火车又跟闹肚子一样又停了下来。我们急忙打开车厢门跳下车,二十米一个二十米一个,开始警戒周围。火车不开,我们就不能上车,只能在周围巡逻。几个穿着铁路工作服的人走了过来,我们也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来维护火车的,其中指了指车皮说:“哟,这不是部队的嘛。”另一个很好奇地向车皮靠过来:“里边装的什么啊?”说着居然试图顺着缝隙向里边看,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往后一拽,“离远点,看什么看。”可能是我手劲大了点,那人没站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头磕在了旁边的石基上,他一摸我看到他手上有血。“当兵的就可以随便打人啊?”郎队看见了这边的事情,急忙跑过来,那人一见出血了,恼羞成怒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就向我砸过来,我一闪身,但是还是慢了,石头砸在了钢盔上,“当”的一声弹开了。我刚想上前修理修理他,被郎队喝住。另外几个人一见当兵的动手,就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叫嚷着。我们几个兵围了过来,郎队夹在中间一劲地赔礼道歉,但是那人不依不饶。非要打我一顿才行,郎队说了半天好话,那人的火气不但没熄,反而被我们的沉默助长燃烧了。几个人开始有动手的意思,郎队往后退了一步,拔出手枪。“这里押送的是军用物资,如果再捣乱格杀勿论。”这一枪把那几个人震住了,把我们也震住了。那几个人吓愣了,其中就有人拉起那个受伤的人走了。郎队回头瞪着狼眼怒视着我:“能不能不要节外生枝,有必要跟地方老百姓发生争执吗?”骂得对,我怎么又忘了“蛇尾”了呢,我点点头。
火车开始鸣笛,我们上了车,关上车门。这一次开了很久,我们三个倒在那里,抱着枪打盹。虽然是密封的铁罐车,但是还是感觉很冷,还好有几件军大衣,多少感觉舒服点。我头靠在一个箱子上,闭着眼睛,这个时候,火车晃了一下,我感觉到脑后的箱子里,一个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我转过身仔细地打量这个箱子,方方正正的,装的什么,上面没写,只有一个红色的封条。我抽出匕首,塞进缝里,轻轻地往上撬撬,可是还是看不见。虽然车厢两边的几个小窗户,但是里边还是太暗了。我又用了一下力,缝隙又大了一点。这个时候火车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我没稳住,匕首整个插了进去,还没等我拔呢,我听见箱子里突然发出“嘶嘶”的响声,“不好,要爆炸。”我大喊一声。邵年他俩被我这一喊,吓得突然跳起来,朱海晕头转向地冲过去猛拉车门。“快跳。”我一个箭步跳过箱子,奔车门冲去,谁知道被脚下的军大衣拌了一下,我“普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朱海首先跳下火车,邵年却折回来,一弯腰抓住我的衣服,拼命地把我拖向车门。此时我脑袋一片空白,完了,终于玩出火了,邵年把我扶起来,一起跳下火车。
火车拽着那节冒烟的车皮继续向前狂奔着,完蛋了,想象着马上就会发生剧烈的一连串爆炸,我闭上了眼睛。“火车停了。”邵年碰了我一下。我想大概是前面的司机看到烟了。朱海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没爆炸啊。”我们几个急忙向火车跑过去。此时郎队跳上我们那节车厢,从车上抱下那个箱子。我一看完蛋了,箱子上还插着那把惹祸的匕首。
“匕首谁的?”“我的!”郎队冲到我近前抬手一记耳光,这是除了我父亲之外,第一次被别人打了一个耳光。其他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个时候火车司机跑过来,“什么东西着了?”郎队估计是怕引起恐慌,就急忙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可千万别出事,眼瞅着就要到了。”火车重新启动,我的左脸阵阵发热。邵年把匕首递给我,朱海看了看我跟邵年说:“组长回去肯定要受处分了。”“别说了。”
深夜,军列徐徐开进403基地,铁道两边都有弟兄们把守,我打开车门站在那里,他们还在跟我打招呼,可我却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指挥部还亮着灯,我光荣地站在几为首长面前,2号指指我:“这个小子,惹的事儿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扎到烟雾弹,如果是把手雷的拉环挑开,后果会是什么样的。”1号始终坐在那里看着我,郎队也不说话。2号从抽屉拿出一叠照片往桌上一扔,“从你的一贯表现来看,你这个兵好奇心非常强,而且很自大,从来不顾大局,执行任务不监守在侦察岗位,带着全组人住进了山洞。视军令如儿戏,不执行命令擅自携带武器越过国境线,你知道如果对方被抓住,将是什么后果吗?因为你一个人,会给整个国家带来麻烦,真出了事我们几个都得被处分,你这个特种兵我看是应该到头了。”到头就到头吧,我也发现自己,在这样下去肯定有一天会成为相片的。
因为这次事故我成为了基地第一个被关禁闭的人,因为几位干部的处理意见不统一,所以迟迟没有结果。我也只能蹲在黑黑的禁闭室里,反省自己。人一落魄真就是没人搭理你,从我被关禁闭的那天起,就没一个人来看过我。好象我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炊事班送饭的都不跟我多说一句话。终日不见天日。监狱还有放风的时间,可我在里边一呆就是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小屋里。渐渐地我承受不了这份寂寞,坐在那里开始胡思乱想。
这一次并没有象以往那样关几天就放出去了,明天就是第七天了,没有领导找我谈话,没人来看望我,我整天呆在这个漫无天日的禁闭室里,因为总是看着黑暗,时间久了就出现了可怕的幻觉,甚至有几天,我好象总能看到上帝,对,是他,举着“嘶嘶”冒烟的烟雾弹在天堂裸奔。
第十天,我开始停止进食,炊事班送来的饭,来的时候什么样,拿回去还是什么样。我不能总在这里这样呆下去,算什么,处分?惩罚?所以我决定绝食。本以为绝食应该会引起几位非人领导的重视,没想到绝食的第三天,炊事班已经不再给我送饭了。而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浑身发冷,手脚会莫名其妙地抖动。出现的幻觉越来越精彩,什么都有,这一年多的发生的事情挨个在脑袋里象走马灯一样,过了一边。到了第十五天,尿都没有了,人彻底空了。四肢无力,我站在铁门前喊着:“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可是禁闭室在山洞里,没人能听见。我喊了一会,人昏了过去。不知道昏了多久,我才醒过来,冰冷的地面上摆着一饭菜,我扑过去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了一会,眼泪流了下来,我把两个碗都摔碎了,坐在那里一边哭一边骂。哭够了,骂累了,突然好想家。眼泪冲刷掉了一切,我擦擦眼泪,缓缓气息,开始闭着眼睛想王佳,难得的清静,使得那些憧憬变得完整。
我一直坐在黑暗中想心事,这个时候铁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禁闭室的灯亮了,是扇我一耳光把我送到这里的郎队长。“怎么样?这里舒服吗?”我抬起的头又低下了,我不想跟他说话,“如果觉得舒服就继续在这儿呆着,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马上跟我走。”我没说话,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外边已经是深夜了,郎队把我直接带到了指挥部,1号站在地图前微笑地看着我。“你别恨我们,你这样的兵是块好料,但是必须把你那些不该有的棱角磨平了。方法有很多,这个应该是最有效的。”我仍旧是无话可说,1号拿出那几张照片:“你拍的照片很有用,我们研究过,起码证明了一点,就是边境线上的驻军有变化,而且是增加了一些重武器。”我估计是蹲了半个月把我蹲傻了,他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不明白。但是我听见1号继续说:“所有派驻到边境侦察的小组中,惟一一个完成任务的就是你们G4组,其他组拿回来的情报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在这里应该给你们G4记上一功。”我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为了表彰你的优秀表现,现在授予你基地三等功一次。但不是现在,关于证书和功章我们会在你复员或者调离以后填充到你的档案中。”我在心里骂道:去吧,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是不伺候你们了。“我申请调离!”我声不大,但是却是我此刻的真实想法,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受这样的苦,回到118师去,在团下再混两年就完了,这个特种兵我看就算了,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哪一次才是真的。
第四十三章
回到寝室的时候,那些没人情味的战友们,早就呼噜打得山响,想想洗洗脸再睡,可是真的是懒得动了,我爬上了床,穿着衣服倒在那里。邵年动了一下,“你回来了?”哼,我要是不回来,你们谁他妈也不去看看我,现在说这些,真觉得挺没劲的。“怎么,希望我永远回不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当然是希望你早点回来啦。”我很轻蔑地一笑躺在那里,好困好乏,我长出一口气,我跟谁也不想说话。“组长,你回来了?”“是组长吗?”“真的,我听见他说话了。”“组长,你是不是回来了?”几个跳到地上向我这边摸来,黑暗中的我床前聚集了好几个人。“真是组长,组长回来了。”他们冲过来,把我拖下床,“组长,你总算回来了。”我真的晕了,我刚刚看透人性之间的淡漠,为什么此时眼前战友看到我却如此兴奋。为子赖唧唧地说:“组长,你出来就好了,我们要去看你,队长说什么都不让,说让你在里边好好‘闭关’修炼。”朱海说:“组长,我以后再也不先跳车了,太不义气了。”其实走近这屋子之前,我真的就想离开403算了,可是现在我眼睛湿乎乎的。虽然他们的组长还小,虽然总出事,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看不起我,那一刻我舍不得了。
第二天起床后,我照照镜子,一看吓了一跳,整个人脏的不得了。连野见我回来吓了一跳:“我说兄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把你们组的小德子借我用用。”小德子在家的时候就是开理发店的,所以队里的人基本上都找他理发。“四哥,他们不会处分你吧。”“我什么时候成四哥了,上面的一、二、三是谁啊?”“你不是G4组的组长嘛,当然叫你四哥了。”“,你还真会排。”“今天给四哥理发肯定拿出我的真本事,说吧,要个什么型的?”“秃子!”“啊,我没听错吧。”“赶紧的。”推子在脑袋上象锄草一样,转眼间我人生中第一个秃子诞生了。
早饭的时候,我故意最后一个进去,饭堂了所有人都看我。1号今天不在,2号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我。“你过来。”我走过去,不就是说我嘛,说呗,我就不信我剃个秃子你也关我禁闭。“他妈搞什么东西?”“怎么了?”“你搞什么与众不同,整这么个脑袋是什么意思?”“报告2号首长,我在里边脑袋生虱子了,昨天晚上找了一宿,最后我还是决定定点清除比较好些。”2号的鼻子都快歪了。我开心,你不就是瞧我不顺眼嘛,我就天天在你面前晃悠。
事情还没完,我们组的人真是齐心,趁我不注意,全部来了一个光头。郎队气得摘下帽子摔到桌子上,指着鼻子骂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要求士兵剃光头?”“这个你还真没说过。”“光头在训练的时候,戴不住帽子,钢盔都会掉下来。你这个臭小子摆明了是不服气嘛。”“你以前没说过啊,我还想着这样凉快点呢。”“凉快吗?啊?你是组长,你不带好头,你看看你们G4组成什么玩意了。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真的无可替代了。看你象个人样才培养你,你别不知好赖。”我心里说:培养?你把我关了好几天,我不吃饭你就不给我送饭,成心饿死我是吧。他看着我梗着个脖子,在我胸口打了一拳:“不服是吧?好,你们G4组给我集合,我好好让你们凉快凉快。”,还打我。
冬日的操场上,阳光懒洋洋地撒在地上,一排光头站在那里,别的组都在一旁训练,只有这一排“灯泡”一动不动地照亮着彼此那颗不安分的心,显然郎队拿我们当反面教材。1号背着手走过来,看看我们几个笑了:“你们G4行啊,有创意,总有新节目。”说完他对郎队说:“我看他们是太热了,多站一会。”其实我很冷。
北风吹过我们的时候,就象掠过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一样。其他人都在笑,而我身边的弟兄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站在寒风中。能他妈怎么样,不就是站嘛。一个小时过去了,没人理我们;三个小时过去了,操场上已经没人了。我听见打午饭的哨声了,还是没人理我们。“兄弟们,冷吗,冷就活动活动。”“没事。”大兰的说让我心里一热。我又看了一眼为子,那小子的脑型不太正,弄个秃子就脖子上顶了一个地瓜一样。“组长,你笑啥?”“你以前剃过秃子吗?”“没有,这是第一次。”“感觉怎么样?”“组长,说实话有点凉。”“哈哈,那你们还跟我学?”“我们G4就是最强的。”六个“灯泡”开心地笑了。而我这才发现,其实大家剃秃瓢真的很难看,很难看。
“G4吃饭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通讯兵。“你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