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是在搪塞自己,她对自己本无意,而自己却犯了情痴,想想可笑,真是枉为男人!还脱不了此等无聊的情感。这样想,他心里豁然了,再对她没了非份之想。
刘明远冒出来了,自上次投标后,他好象是消失了一个月了吧?刘明远是离开了源州了,他是回老家为他那“世纪工程”融资去的。从他兴奋的脸上看,可能大功告成了?不过,他最惦记的还是秋水的工程,毕竟那是他想象不到的失败!所以见到费月就嚷着要去参观。那天,萧寒也正好在场。费月因为这工程是她首次独立操作的,并进行的比较顺利,心情自然好,所以也乐得让人去参观。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着女孩子好炫耀的虚荣。她眨巴着眼睛问萧寒:“咱们那工程木工活己快结束了吧?”
“正好结束。”
“那可不可以供刘院长参观?”
“我想可以吧。”
“哦,我想起来了,前天我碰到朱坤,他说他也想去参观一下。”
“行!人多热闹吗?”
他们俩似心有灵犀,一唱一和,其亲昵的态度,萧寒自个倒没感觉出。一旁的刘明远,心里似打翻了醋坛子。为了少受煎熬,他匆忙告辞,临别,握着萧寒的手,直恨自己没跟任我行学吸星###。出来,阳光正热烈,可就是晒不掉他心里的霉味,他黯淡的脸色想遮都遮不住。一不留心,他碰到一石子,脚一滑,差点摔倒。他勃然大怒,一脚把那石子踢飞老远,犹不甘地骂了句:“他妈的!”
他今天反常的举动,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丢人!”他心骂着。可是他不善于总结自己,而是把怨气全撒向萧寒,他似从萧寒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压抑,这压抑带着苦闷,苦闷遮掩不了欲望,想到这,他突然又不恨萧寒,而转恨费月,恨她波大无脑,水性杨花,全然没看出来他的阴谋,而自己同她长期的惺惺相惜却抵不了他们俩一个月的接触。实际上恋爱绝不是日积月累的叠加,而是怦然心动的刹那。这浅显的道理,刘明远不懂,他是刚性的人!只执着他的理论,那就是:男人征服世界再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再征服世界!征服世界!他己没时间,只能征服同他竞争的男人。他想这,不由地残忍地笑了,设想着如何把萧寒打回原形。突然他心一惊,明天朱坤夫妇也要去,这俩家伙毫无理由地同自己作对,不行!绝不能让自己人单势孤。他盘算着,拔通了赵主任的电话。讲完,他犹不放心,再拔通了对萧寒咬牙切齿雷汉丰和富贵的电话。
那两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事就这样被刘明远搞大了。
第二天,他们是凑着朱坤的时间,上午去春水的。路上,费月就接到雷汉丰的电话,他在那头似长了千里眼,怪她不够朋友,说也要参观这工程。费月无论怎样解释,他都不听,非要来。无奈,只能让刘明远的车折回去。
刘明远刚走,扬小妮似是而非道:“小萧,今天就看你表现了?”
他们到老宅的门口,就看见董书记、赵主任在里面指指点点,见到他们,忙带笑带嚷,怪费月怎不早通知他们。费月忙解释说怕影响领导工作。董书记逮住她的话,上纲上线对赵主任道:“老赵,费总这句话很严重,证明我们机关还有衙门作风,投资方都敬而远之,所以我建议我们设置个相当于售后服务的部门,让到这里投资的朋友都能感受到政府的关怀。”赵主任听后忙点头。费月却似被他唬得面红耳赤,忙解释说她决没有影射当地政府的意思,并例举着种种政府对她这项目的支持。他们客气一番,费月这才介绍朱坤夫妇,朱坤这张脸不需介绍,因为他就是源州的名片!董、赵两位早就对他慕名而久,殷勤地希望他早日来春水投资。
说笑着进了大厅,费月就开始替他们介绍,这些人都是外行,只是来凑凑热闹的,见费月讲的眉飞色舞,自不会扫她的兴致,免不了对她一番推捧,她虽谦卑说要听他们的意见,可心里志得意满。萧寒更是因为自己的作品得到承认,有股扬眉吐气的快感。
就在这融融的环境里,刘明远领着雷汉丰、富贵赶到了。他刚开始还拎不轻,想挑了几处刺,可话刚一开口,就见费月的嘴翘得比天高,忙住口,尴尬地随着众人恭维一番。看来,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就连一向表面谦卑的费月都不例外。
说着,快到中午,赵主任昨晚砌长城熬了一通宵,早饭来不及吃,就赶了过来,正饥肠辘辘,假装看一下手表,惊乎道:“哎哟,快十二点了。”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替共产党撑门面道:“大家都是春水人民的稀客,我代表政府为你们接风。”
费月忙客气说,怎么能让他请,说她己有安排。赵主任听后,还忿忿不平,以为费月不但驳了他面子,更驳了春水人民的面子。
一旁的刘明远见他们争执,笑嘻嘻拍着他肩道:“老赵、阿月,别争了,我早有安排。”半途杀个程咬金,竟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刘主任气急败坏地想驳斥,可是他看见他的顶头上司董书记大手一挥,那是一支不可违拗的大手,他道:“好,就听明远安排。”他当时气就泄了,心里那个恼呀!悔呀!直恨不得把刘明远撕成碎片。悔当初瞎眼,错把他当知己,引进春水,不曾想,这小子竟跳过自己,同董铁军套近乎,套就套吧,可这小子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董铁军确实为刘明远三番两次的拜访所感动,但他把刘明远引为知己,却是他宦海沉浮的理论,那就是:宁欺老,不欺少!他侧面打听过,刘明远是市组织部重点培养对象,虽然他还是事业编制,但他要调进机关,成为他的同僚,或者没准成为他的上司,在现有体制下,只是一张公文而己。况且同他交往,上述的因素不算,起码还有相互提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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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首脑发话了,大家自不会有异议。赚足面子的刘明远兴奋安排大家上车。车子开出一排,一溜烟地朝春水和冬水交结处葱茏山而去。虽然现在我们国家有若干亿人还在为温饱挣扎、若干亿人刚解决温饱问题,但是这批“社会的精英”早己吃腻了山猛海鲜,己达到返璞归真的境地。
葱茏山确是山外野地,这坎坷的路和旁边葱葱绿绿的山峦可以作证,在这里能吃到城里吃不到的野菜,想想确实也是真的,因为再笨的老农也犯不着放着旁边遍地的资源不用,而辛辛苦苦搭起棚子,再花老大钱买化肥种那些伪冒厂品。蔬菜没问题,可是鸡呢?他们可是赶着老远的路,就冲它而来的。源州人喜欢吃鸡,更自豪地把白切鸡据为自己的专利。只不过这年头市场的鸡都是化肥饲养大的,皮薄肉糙,己丧失了它的原汁原味。于是那些好食鸡的人们,开始把眼光投向这僻远野地。这僻远野地的“精英”们嗅到商机,投其所好,开出了第一家农家餐馆。最早一批吃鸡们,确实是吃到了原汁原味的土鸡,可是时间一长,城里的人闻讯象蝗虫蜂拥而至。这里的土鸡恐早己绝种了,现在吃到的大至有两种途径:一是外地进口的;二是菜市场买来半成品,再放养。不管那种途径的鸡,当地人都戏称它们“留学生”。这“留学生”的名头确实让该地饮食业声名狼藉。这批“达官贵人”知道该地声名狼藉,可还是要来,因为他们都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就是凭着他们的名头,这群乡巴佬也不敢愚弄他们!
车刚进葱茏山,就开始有人拦他们的车头。萧寒看着窗外发现:只要是房子,就开出了农家餐馆,餐馆的特色菜无一例外的就是鸡,餐馆前就有农妇拦车,请他们进去进餐,刘明远就要费口舌解释己预定好。这不到一公里的山路,车子竟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才看见刘明远下车同一西装革履,脸却又糙又黑,看不出年龄的人双手猛烈握在一起,其亲昵程度仿佛似分散十几年的亲兄弟,可这兄弟对他并不专注,脸虽对着他,可眼睛却早己飘浮不定地看着车里下来的人,揣测着、挖掘着一一让对视他的人满心不舒服。
见大家围上来,刘明远刚想替众人介绍,董铁军却抢个先,替朱坤介绍道:“朱老板,阿甲可是我们葱茏山人民致富的带头人!”被称作阿甲的农民虽谦卑说不敢,但从他桃花的脸上看,心里却己坦然受之。萧寒留心发现,这阿甲对这群人,除他以外,都是老朋友,并且关系都不比刘明远生疏。这倒弄得想在众人面前,尤其在费月面前别出心裁、想博她一乐的刘明远好没劲。
阿甲是见过世面的人!对这些人对他的帮助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撇开今天作东的主人,殷勤拥着他的父母官。众人也是场面上的人,自是识趣,簇拥着董铁军上山。萧寒往山上看,发现阿甲的餐馆确实与这里其他的餐馆不同,其他的只是利用原有砖砌房子的资源粉涮一遍,再挂一块牌子而己,而他的餐馆却是涂满桐油的杉木搭建而成,建筑外还有曲折的木廊。萧寒怎样看,都觉得象美国西部的木头房子,如果说这房子还有点本地的特色,那就它房檐下挂着的本地的腊鸡、腊肉……。这不伦不类、中西合壁的房子倒符合刘明远设计的、雷汉丰审查的、董铁军欣赏认同的建筑。
说笑着众人进了包厢,这包厢也确实是最好的,因为它就建在悬崖边上,窗外的群山壑岭尽收眼帘。因为是预订的,桌上的冷菜己放好,大家分宾主落坐,不,应该说是尊贵落坐!因为董、赵、朱的三位司机,身份低卑,是进不了包厢,只能在大厅里候着。
众人坐好后,阿甲殷勤问他们要喝什么酒?董铁军尽地主之宜,倡议道:“当然要喝我们葱茏山的土制米酒。”
“对,对,对!”阿甲趁机做广告道:“我们葱茏山的米酒绝对是粮食酝成的,口感特别好!前几天一群老外喝过后,直竖大拇指‘OK!0K!’,要想带几瓶回去,我就不干。”
众人惊讶问他为什么?
他说:“第一我们自酿的酒少,来的客人多,店里都应付不过来,那敢外卖;第二老外坏得很!我就怕老外拿回去研究,研究透了,再生产,注册商标,那时不但抢了我们的市场,反过来还告我们侵权,不让我们生产。”他的话虽言过其实,但萧寒想他不乏是个忧患之士。政府官员更有同感,董铁军拍案怒道:“阿甲,我早就跟你说过,要去注册,要去注册,否则后悔莫及。”
阿甲挠着头,一脸无奈道:“这不是店里忙吗?根本分不开身。”
董铁军也觉得刚才的举动有失风度,对赵主任建议道:“老赵,这不能全怪阿甲,这也要怪我们政府,我们不能只向企业收税,也要帮企业解决问题吗?我看你回去后,好好准备这方面材料,政府帮他们申请。”
“行!董书记抉择的英明,我这回去就办。”拍完领导马屁的赵星军,再同老板套近乎道:“阿甲,我不是说你,一个管理者应该有现代管理的远见,我建议你办个酒厂,把你这葱茏山米酒集约化生产,占领市场,走出葱茏山,推向世界!”
阿甲挠着头,更是一脸无奈道:“赵主任,我早就有这想法,可就是资金薄弱,有心无力!”
“阿……”朱坤叫了声,赵星军来不及听,就脱口而出道:“没资金,我们政府可以帮你想办法呀!”
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砸在自己嘴里,其兴奋状态可想而知,直恨不得跪下来拜这个生身父母,习惯性的想以酒代谢,可发现空嚼了一番舌头,酒还未上,忙吩咐小姐上酒。
耳听八面的董铁军问朱坤刚才想说什么?朱坤刚才本想说:阿甲,你没有资金,我有呀,我们可以合作搞呀!可是现在发财的契机被赵星军搅黄了,他心虽是恼恨,可脸绝不会做出,怪他也只能是与事无补,况且他也是无心的。虽然他想抓住这发展的契机心不死,可是他是老生意人,懂得什么时候放饵,什么时候收鱼。既然最好的时机己错过,他绝不会再提,因为再提,不但得罪了桌上的两位领导,还有可能让这个狡猾的阿甲误以为他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他要等,等到有利于他的时机。他绝不相信赵星军的承诺,政府想办法!政府可以帮你解决资金吗?所以他也不是全打哈哈应付道:“我本想问阿甲这里有没有一块地供我和小妮在这养老?”
扬小妮是朱坤的老婆,但她不是朱坤肚里的虫子,听他不同自己商量,就擅自作这主张,气窄的讥讽他道:“没想到我们坤哥竟有闲情逸致,想到此隐居。”
朱坤被他老婆瞪的脸红,怪她夫妻不同心。亏得阿甲自作聪明道:“嫂夫人,朱老板太有远见了,我们这里山清水秀,滋养人,尤其滋养女人。朱老板,地就不用找了,我就有现成的一块,背山临水,风水绝佳,如果朱老板看得上,我免费送给你,算交个朋友!”
“行!阿甲爽快!我在此恭敬不如从命啦!”
妈呀!他来真的!阿甲急得头冒汗,脸刷白,直恨自己这张不知好歹的嘴!嘿,董铁军这老家伙也凑热闹气他道:“阿甲,言出必行哦!朱老板可是我们市里的大财主,留住他,就等于为我们春水留住了大笔财政收入,这个任务你一定要完成呦。”
春水的财政管我屁事!可他这句话又不敢说,吓得头直渗虚汗。朱坤本以为他是老江湖,城府极深,不曾想一句试探性的话,就把他打回原形,“小子嫩的很!想来钓他这条鱼,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他心里如是想,可嘴却贴他心道:“当然!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阿甲这才定心,这小子就这点不好,他虽早几年在深圳闯荡过,见过点世面,但始终脱不了这深山里目光如豆,急功急利的劣根性,见朱坤爽快,他却琢磨着如何敲他一笔。他正想着呢,小姐把酒端上来,把酒一学排放在侧柜上,正准备开启。他这才似梦中醒来,吆喝道:“都是尊贵客人,你竟敢把这种劣酒端上来,丢我的脸!”
小姐被他吓得不知所措,瑟瑟发抖。刚才还对小姐凶巴巴的脸,转向董铁军时己满脸的谄媚笑,萧寒真是感叹上帝造人的神奇!他解释道:“小丫头不懂事!这种酒怎么能拿出来招待人!我地窖里有上好的二十年酿米酒,是我老爸亲自酿造的,碰到一般客人是不会拿出来的。今天,领导大哥们在,我岂敢不拿出来孝敬!”说完,以示他豪爽哈哈大笑。众人也哈哈大笑,那是种在此享受高人一等待遇的笑,是的,他们大老远来这里,享受的就是这种感觉。
小姐慢慢地把酒收起,萧寒见这酒确实不怎么地,他虽然喝的酒不多,但是对酒的鉴赏也略知一二,好的酒,不管颜色怎样,都透明的清沏。而这酒,颜色倒特别,绿的。但它的绿并不是清沏的绿,而是象春意盎然时湖面积满的绿藻。不管怎么说,这酒是绿的,自是投大老远来这里“返璞归真精英们”的所好,因为他们讲究的就是要吃绿色食品!
等小姐把他深藏在地窖的好酒拿过来后一看,妈啊!还不如刚才的呢!刚才的酒至少绿的还有点生命感,可这酒的绿,就象沙尘暴后淹没的野草,黄兮兮的,死气沉沉的,让人看了惨不忍睹。萧寒是有点恶心,偷眼看众人,见他们颌首微笑。大惑不解!后想到到云南小姐替他介绍鉴赏玉的事,才想通了。当时小姐介绍说:鉴别玉的真假,不是看它纹路的精美、玉的透明程度,而是看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