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大力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
大力真拿我当兄弟,看得出来他也还记挂着我,可我呢?因为自己心里别扭,就不去找他,大力主动约我我也找借口推辞。。。。。。我算什么玩意儿啊?
想跟大力道歉,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大力拍拍我肩膀,夹了块儿龙虾肉给我。
〃你看我都长这么胖了,你还是那么一丁点儿,营养不良似的。〃
听了他这句话,我直接疯了,拼命往大力盘儿里夹肉夹菜,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儿,我知道这个你也爱吃,赶紧吃,别客气。。。。。。
吃完,送走大力,我在片儿警车里直接散了。片儿警没开车,而是坐到后座,我的身边儿。
〃不舒服?〃
他手伸过来,把我额头前面的头发往边儿上理了理。
〃没有。〃
我抓住他的手,按下来,握自己手里。
〃他是你挺重要的一个朋友吧?〃
〃嗯,重要,特别重要。〃
说着话我把自己靠到片儿警怀里。
好久没这么不安过了,从看见大力,到送走大力。Chapter 05
白天
看着从大厦里涌出的人潮,我很想笑。每天这么朝九晚五的生活有意义吗?成为各行各业的某颗螺丝钉,让你紧上哪里你就上。但,毋庸置疑,无数人,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生活的。而我们,在他们眼里,才是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虚度光阴。所以我总说,大众是白痴。
快夏天了,温度上升不说,白昼也开始加长。这会儿五点的光景,太阳仍旧灿烂。
我想我可能真是又犯病了。四点半就从志高家出来,然后就蹲在这儿华文大厦门口。我不知道何岩具体在哪个格子间里干活儿,也不知道何岩几点下班,更不知道他几点会出来大厦。比这些更前提的是,我不知道我来找何岩干嘛。
周六周日我都混在志高家,写了点儿脑子里的旋律,跟志高招来的妞儿胡贫,然后不知道在等待什么。而后,今天下午一点半,我知道了,我想找何岩。
目前为止我给自己整理出的借口是:问问他跟我打招呼干嘛。
够有病吧?
我想等他怎么回答我呢?
说我看见你就想跟你打招呼?
说我一直很想你?
说。。。。。。
能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病的不轻。我最怕何岩说这种话,现在怎么会这么设想?
可如果我等的回答是:就看见了就打个招呼之类。那就更是有病。
说不清。
真的说不清。
如果说我真的如自己想的那般厌恶他,又何苦这三年来在街上寻找那副身影?
难道我幼稚的想说,何岩,咱和好吧,还跟以前一样一起玩儿。
操,这就够格进精神病院了。
我蹲在机车旁,不知道多久,地上七八个烟头。然后,我看见何岩了。
他穿一件绿色的tee,一条仔裤,斜跨一个包儿出来的。
何岩比我大四岁,可永远看起来他比我像孩子。
看着他下台阶,跟几个人一起。没那个大个儿。我起身,往报亭去。
他们没人注意到我,说说笑笑往东走。只是何岩看了看我的机车。我知道他不认识我的车,但我知道他喜欢画机车。
我不明白自己躲什么,是潜意识里认为何岩不会搭理我吗?我最好等他自己再找他吗?
等拉开一段足够的距离,我跟了上去,没敢发动车,怕动静太大,只能推着。这叫一个沉。
另外几个男的在十字路口往西了,何岩自己继续往东。
我看着他进了一条巷子,这边我还算熟,是条商业街,很多铺子跟这里驻扎。眼看何岩进了张一元,这是要买茶?
我停下来,等他出来。并盘算一会儿怎么赶上他,用什么话开头。
可何岩不出来,我等了二十分钟他都没出来。抬头,看见二楼窗户开了,我瞅见何岩居然在晾衣服。
操,他住这里?
幸亏我站在巷子口,他也没往这边注意。
我锁车,等他收进身子,我快步跑进了茶叶店。
店里只有一个顾客,一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正给一女的称分量。看我进来,大叔笑意盈盈,〃您买点儿什么?〃
我脑子转了一下,〃我上楼找我朋友。〃
中年男人摇摇头,〃我都跟他说过几次了,别从店里上,他不听不说,还总叫他朋友从这里上。〃
我笑着打哈哈。
谁知这位一点儿不客气,〃去,外头梯子上。〃
我就这么被撵了出来,绕过铺子正门,旁边潮湿的小胡同里果然有个老旧的木制楼梯,抬头往上看,一扇褪色的朱红门。
我不知道何岩住这儿是生活不大如意还是他省三省的性格使然。很多人都说何岩最大的爱好是打游戏,但我深知不是,他更大的爱好是存钱。真的,可能那时候何岩觉得跟我亲吧,他总是对我什么都不避讳。从他有无数个存钱罐就能窥见,他有多爱积攒钱,一分一分的都不放过,放满很多罐子。何岩花钱总要计算,唯独对我,他一点儿不犹豫。
敲门前的刹那,我犹豫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可。。。。。。
这么想的时候,我听到由自己手指关节和木门一起创造出的声响咚咚咚。
万幸没门眼吧,要不估摸何岩看到是我绝不会有这声轻快的:〃稍等~〃
门被拉开前,我想到何岩以前跟他老子住的那栋旧公寓,他怎么不住了呢?这么爱省钱的人还出来租房?为嘛?然后我就想到了那天摸他屁股的男人。操。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何岩可是喜欢男的。。。。。。他会不会是跟。。。。。。男人一起住?
想到这个可能,我忽然觉得一股怒气窜上来,以至于何岩开门后,看到的是我一张扭曲的脸吧?
〃白天?〃何岩拉开门,一脸诧异,手里还抱着没晾完的衣服。
好像看见他,我就。。。。。。我扒拉开他,自己进去了。对他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怎么对他我都觉得那是应该的。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依旧。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水。渴了。〃他果然还是脏乱差第一人,满地的东西没地方下脚,我只得一屁股坐到了他床上。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见他,我就爱发号施令。
他犹豫了一下儿,把手里的衣服搁椅子上,转身进了厨房。
我不想往地上看,头疼,就抬头看天花板,然后看墙。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有明显两块儿白,一块儿看着是长方形,一块儿看着像贝司留下的痕迹。
何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听可乐,易拉罐儿的,〃给。〃他拿着可乐的手伸到我面前。
〃水,没听明白中国话?〃我没接。
〃可乐冰镇的,解渴还解热。〃他牵了牵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笑来,但显然没有成功。
我看着何岩,发现他还是三年前那操行,我都不想损他了,虽然想喝水,也虽然知道可乐越喝越渴,还是打开喝了。蹲他们大厦前头那段儿,基本蒸发了我所有的水汽。
〃那个。。。。。。我先把衣服晾一下儿。〃他指了指身后的椅子。
看着何岩那样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嘴角的上扬。他还是那样儿凡事要征求我意见,我不答应他不敢干。
瞅着他眼巴巴看着我,我扒拉开他一把,拿过了椅子上的衣服。你看晒台上他那衣服晾的,皱巴巴。这个何岩总是这样,没一件事儿能干漂亮。
帮他晾衣服时候,我一句话没说,他也没敢吱声,就眼巴巴看着。
都是何岩的衣服,看size就能看出来,一般人你把他装这个size里,能勒死他。我发现我挺龌龊,无论是刚才扫视他房间,还是现在晾衣服,我都在观察,看看有没有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可其实有没有跟我有个蛋关系啊?
〃白天。。。。。。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需要钱?〃
他良久之后冒出来这句话气得我啊。。。。。。操他妈!
我一把揪住了何岩的领子,〃你丫有病啊?我就操了!〃
我瞬间在他眼睛里读到了恐惧,他边用手往开顶我边张嘴,没想说的居然是:〃白天,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你别。。。。。。别激动。。。。。。〃
〃我他妈想掐死你,你知道嘛何岩!〃我丝毫没放开他的意思,〃谁有困难?你他妈少来一副这嘴脸!你那天跟我打招呼干嘛?嗯,干嘛?犯贱没完了是吧?〃
〃你别。。。。。。我没别的意思,真的。〃他颤颤巍巍的说。
〃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没事儿你跟我打招呼有病啊!〃
〃不是。。。。。。我就是觉得你唱的挺好,比以前好,而且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儿几乎轻不可闻。
〃是我不见你吗?〃我都不知道我干嘛说这句,好么这意思成了是我很想见他?可惜,覆水难收。
他盯着我,愣了一下儿,〃你不是烦我么?我以为现在不了,没想到你还是。。。。。。早知道上个星期我就。。。。。。〃
〃你丫别跟我打招呼就对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我找何岩要干嘛了。将他压在床上,我立马儿知道了。就赖他,我对自己说。他还要来惹我,还来点火。
他肯定是知道我要干嘛,他越推我我越知道。我看见他就变一畜生,都不用他告诉我的。
为什么啊?
何岩
不知道该怎么精确描述我再次看见白天的感觉。
他就站在门口,一打开门,他的脸就在跟前。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整张脸看上去。。。。。。我觉得他一定是碰上了什么困难的事儿,否则他干嘛这副表情?纠结得有点儿扭曲,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还是那么。。。。。。强势。
可能,因为在他面前我永远只能是弱势。
帮他拿了冰镇可乐,我觉得他一定在外面晒了很久,我揣测着,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以及,这次之后,他是不是还会来找我。。。。。。
毫无疑问,我惧怕,看见白天让我恐慌,我不知道我哪句无心说出的话就会激怒他,他总是那么容易就对我发火儿,而我往往都是不明不白被他谩骂,他可能还会动手。。。。。。
但,那是从前不是么?
三年过去了,现在的他还会那样儿么?
脑子里飞快掠过一些疑问一些念头,我恐怕这辈子都改不掉胡思乱想的毛病。
在交谈中,白天突然爆发。。。。。。我知道,他有任何事儿都不希望别人关心或者主动伸出援手,尤其是我。我只是认为,没必要绕圈子,你白天有困难尽管说,我帮得上一定帮,帮不上我卯足了劲儿,也得帮。。。。。。可他丝毫不领情。
是,三年前就是这样儿,他从来不领我的情。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他讨厌我,烦我,另外,他还看不起我。我知道,都知道。他虽然没说过,可他无休止的辱骂,又无休止的强占我的身体,或许,GAY在他心里根本就用不着去尊重。
我希望,三年不见,他能稍微。。。。。。懂事儿一点儿。对我,对他自己,都是。
可他最终还是把我压到了床上,他的脸在我面前瞬间放大。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再清楚不过了,他没变,一点儿都没变!
我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在我跟他之间分开点儿距离,我知道这会儿我该踹他一脚给他一拳,用上所有能让他从我身上滚下去的招数,可看见他那张脸,我好像被下了什么蛊,没法儿攻击,只能看着他。
跟以前一样,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皮肤,左耳佩戴着一个简单的耳钉,单眼皮下,眼神里总透着对一切事物的不屑。不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类型,可他的样子,我却怎么努力都始终。。。。。。忘不掉。
他的嘴角略微上扬,又是这个表情,以往,每当他把我压在身下,他首先就会这样儿,眯着眼睛,翘着嘴角,从高处俯视着我。好像,每当他这么看着我,我都会缴械投降,从身体到心理。
他先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跟着又来拽我的。
在他的左上臂皮肤上,我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纹身。Join
me,当初我跟着大力第一次去看他们排练的时候,白天胳膊上就纹着这个词组,他当时就是用左手拿着麦,略带沙哑的嗓音,慵懒得哼唱着。。。。。。我一度认为,加入大力他们,是带着某种宿命,可能跟乐队的名字有关,亦或者,跟白天的纹身有关,再或者,只是跟白天有关。毕竟,答应跟大力去看排练,并不意味着我答应加入乐队,我最终决定,是在看到白天之后。
恍惚之中,我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跟着白天,被他呼来喝去,回到他逼着我练琴,回到他排练结束后,把我拖到他的床上。。。。。。我看到我在他的身下,越挣扎他就越用力的拧住我,我的手臂上被他掐出很深的淤痕,在他不顾我的反抗终于进入我的体内,之后,我的眼神,木然,空洞,再然后,跟着他的动作,我本能的喘息,呻吟。。。。。。
看着他的纹身,我看到了太多太多过去,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那些刺入身体的图案周围,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元素,是一个墓碑,圈住了join
me。这代表什么?join me的灭亡?白天的梦想,灰飞烟灭?
不知不觉,我抬起右手,指尖触碰到那些刺青。摸上去完好的皮肤里面都隐藏了些什么?我当初提出离开join
me,继而乐队解散,或许,对白天来说,这异常残忍?足以让他绝望的残忍?
〃没见过是吧?〃
白天粗鲁得扯下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单手就能禁锢住我的双手。我两手被他固定在头顶,试着挣脱,可他的手纹丝不动。
他空出来的右手对付着我不安分的双腿,我越挣扎越觉得自己可悲。
挣扎?我这也能称之为挣扎?充其量只是象征性的不配合罢了,时隔三年,如果我真想挣扎,他想得逞也不是易事吧。
那么我究竟在干什么,怕被楼下听到?还是我根本就。。。。。。
白天知道我的习惯,他伸手到我床头柜的抽屉里去拿润滑剂,就在他闪身的时候,我不假思索推开了他,从床上站起来,如果我想逃,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没跑出去两步,他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他硬生生拽了回来,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他这次让我背对着他趴在床上,双手被他反锁住,肩膀的疼痛在持续着,我咬紧牙关。
这种姿势,他轻而易举就把荫茎送入我的身体,抽插了几下之后,我的手被他松开,之后我没有动,就那么趴着,一直到他规律的收缩,我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动,他退了出去,我仍旧背对着他,爬上床,单手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我想我真是疯了,左肩膀疼成这样,我还压着睡,可这会儿我好像就是想让自己疼,越疼越痛快,越疼我越知道对白天来说我他妈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你没事儿吧?〃良久,他推了推我,呛人的烟味儿随着他凑近而最大限度的在我鼻腔内蔓延,〃跟我装死也没用。〃
他为什么不走?想干的都干了,他还留在这儿干嘛?我想让他滚蛋,可嘴里一声儿也没吭。
我听见他踩着我地上的那些东西,咒骂了一句,听见他脚步远了点儿,可没听见他开门,反而是厨房里面儿发出了点儿特别的响动。
先是冰箱门开了关,他可能是找水喝。
跟着水龙头放水哗哗的声音,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可乐,不想喝?他喝自来水?再后面儿,我没听错吧?他在打鸡蛋?
肩膀疼得实在受不了,我慢慢转了身,平躺着,眼角余光看见厨房那透明玻璃门里面儿,白天居然在。。。。。。做饭?
要不是做饭我真就想不出来他那是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