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援如果真的有的话,最好快点来……不然我们就只能用手枪和敌军打下去了。”一边瞄准又一次冲上来的金国叛军,炮长一边牢骚道:“这些禁卫军,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啊。”
坦克炮塔上的这支同轴机枪,其实并不是专门用来对付步兵用的。或者说这支武器对付步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用。毕竟用来控制这挺机枪枪口的,不是简单的支架,调整机枪位置需要转动炮塔,并且调整主炮的角度,才能完成机枪的转向。
开始的时候,金**队攻击队形密集,而且还乱成一团,所以机枪瞄准还算简单。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热身,金**队自然尽量避开坦克的锋芒,他们小心翼翼的前进,给明军机枪的瞄准带来了困难。
“这群的越来越精明了……不好瞄准啊。我们不能连续开火,就没办法形成弹幕,想打中人可就困难了。”炮长连续开了几次点射之后,就开始抱怨起来。确实这种短促的开火,想要打中分散的金**队,真的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
眼看着金国士兵已经冲进距离坦克不足30米的距离上,金**队已经叫嚣着要夺回桥梁,俘虏坦克献给自己的皇帝陛下了,他们背后的明军又一次开火攻击起来……两枚炮弹落在了金**队的人群之中,顿时就迟滞了金**队的进攻节奏。
“这坦克谁设计的……应该多安装几挺机枪嘛。”连续几次打翻了近距离的金军士兵,频繁调整炮塔的炮长情绪已经明显烦躁起来。他现在找到了一个诀窍,就是不管攻击自己的金国步兵,开枪打试图接近2号车的敌军,这样一来可以从侧面打中那些注意力不在这里的敌军,命中率更高一些。
范铭也看出了这个窍门,开始明令自己的三辆坦克互相掩护射击,不过就在明军坦克打退了对方的一次攻击之后,却发现两辆禁卫军的坦克弹尽粮绝,被金军给击毁了——里面的车组成员也没有能够逃出来,他们被手榴弹还有炸药包直接干掉,连同自己的战车一起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形势变得更加不利于明军守桥部队,因为对方在最后关头发现了一个先前不知道的秘密——这些明军快没有弹药了。首先就是两辆坦克突然哑火,被一拥而上的金国士兵炸毁,结合明军射击变得谨慎看来,这些明军坦克明显快要打光自己的弹药了。
“敌人没有子弹了!不要害怕,夺回大桥每人赏三十金币!俘获明军坦克者,封世袭罔替万户侯!”为首的金国指挥官挥舞着指挥刀,再一次为自己的手下们打气道:“裹足不前者,斩!畏敌不战者,杀!随我冲啊!”
金**队现在也是没有了办法,如果有其他的道路,他们早就溃散逃跑了。可是现在附近唯一还没有被炸毁的大桥已经被明军夺去了,他们活命的最大希望,就是从明军手里夺回大桥。所以这些金军士兵尽管士气低落,可依旧还是在各级长官的驱策下,向着明军的桥头堡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看来我们这一次真的要为皇帝陛下尽忠了。”范铭吃力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说话的声调都有些扭曲:“机电员……再用无线电呼啸一下支援,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尽管不太愿意,可是范铭依旧还是必须承认,他们用手里这点儿兵力试图堵住并且歼灭掉整整3000名敌军,还是有些托大了。如果他们手里的兵力再多一些,或许现在的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所以范铭也只能无助的等待着自己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那一刻,原本一直都是战斗口令的无线电里,突然出现了一句:“听说你们需要支援?”
193虐俘()
“听说你们需要支援?”这个问题如果在平时问出来,在军队里颇有一种调侃和蔑视的味道。可是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听在所有人的耳朵中,和绕梁的仙音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范铭一下子抓起了自己的无线电通信话筒,对着那边大吼起来:“是,我们需要支援!快一点吧!”
就在围攻桥头堡的金国部队身后,一辆1号坦克露出了它的炮塔,紧跟着就是第二辆1号坦克,这两辆坦克的出现,一下子就惊动了正在苦战的金国士兵们。仿佛是压倒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外围的金国士兵再也没有了任何斗志,开始向另一侧狂奔起来,他们现在只能依靠逃跑来保命了,也只有逃跑才符合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可惜的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逃跑也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就在另一个方向上,原本还只是骚扰的那一股小规模的明军步兵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们组成了一个并不如何精妙的小防线,但是在这个时候,用来阻止溃败的金队却是绰绰有余了。
步兵的机枪在面对大规模溃散的士兵的时候,是非常有效的屠杀工具,明军的机枪手简直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爽过,可以瞄准对方的士兵不停的开火,一直到把枪管打得过热才不得不停下来。
明军出现更多的坦克,并且立刻投入到了战斗之中,这让金国士兵再也提不起半点进攻的勇气。他们很快就从明军控制的桥头堡附近败退了下去,不少人甚至直接在原地放下了武器,就这么举起双手跪在了地上,等着明军过来俘虏他们。
三股明军如同铁三角一样将金国士兵夹在了中间,然后先前的2门100毫米自行火炮加上新赶来的3门同样型号的火炮,开始向人群中开火攻击起来,一口气落下的5枚炮弹让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随后一个声音战栗着高叫:“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于是剩下的金国部队就原地跪在地上,丢掉了自己的步枪,高举起一片白花花的双手。战斗在几秒钟后就彻底结束了,这个时候接近两千人的金国士兵,才发现包围他们的明军,可能加起来也只有不足500人的规模。
两个步兵团或者说差不多一个旅的部队,被敌军一个营给围歼了……可能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一份耻辱吧。很快明军就将这些俘虏看押了起来,缴获的武器堆积如山,不过可惜的是重武器都已经被明军之前摧毁了。
“根据俘虏交代,他们是叛军匪首叶赫郝连组建的第1军的一个主力团……”得到消息赶过来的禁卫军军官们很快就从俘虏的嘴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情报。毕竟锦衣卫之前有些人是专门干这套工作的行家,听说这些人只用两根牙签就能把一个好汉折磨得问什么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群前锦衣卫里有很多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缇骑,也不会被立刻训练成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禁卫军。不得不说这些禁卫军在组建之后就表现得异常优秀,甚至出乎了朱牧本人的意料。
“之所以没有直接逃过蒲河,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在附近有两个固定的军火库,东西还没有全部搬走,所以才试探着留下来,等入夜了再去运走一部分。”这名军官一边说一边将带着血的审问记录递给了自己的上司,然后又拿了一张画了两个圈圈的地图,指着上面的圈圈说道:“地点已经标注好了……”
“司令官不是说不允许虐待俘虏么?怎么?动手了?”那名禁卫军的少校军官皱了一下眉头,接过了那张地图之后,看了看手上那份带着血渍的审问笔录,冷声质问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所有的禁卫军们来说,成为禁卫军等于给了他们一次新生,他们从内心一直到,都渴望着这种新生,这也是他们从缇骑快速蜕变成禁卫军的最大动力所在:所有的锦衣卫都不想成为人人惧怕的恶棍和杀手,他们从供职的那一刻起就渴望走在阳光之下。现在皇帝陛下把他们从对内镇压异己的工具,变成了抵御外虏的士兵,等于在心灵上给了他们重生。
对自己人开枪,和对敌人开枪,是两种不同的概念。那些死在自己人手下的人的眼神,和那些战场上敌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后一种情况下,扣下扳机都变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柳河之战后,这些禁卫军士兵劳累的倒在了刚刚占领的堑壕内,蒙头大睡。他们从未死过如此多的战友,也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的战斗,可是他们却发现自己从未睡过如此踏实,从未睡得如此坦然。
那一瞬间,这些禁卫军的士兵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从前的时候他们睡在自己家中的暖床上面,四周却都是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人;现在他们就这样抱着武器睡在敌人的阵地上,身边却躺着最可靠的战友——这让他们从未有过的平和,从未有过的安然。
是皇帝陛下让他们有了新生的机会,是司令官大人让他们蜕变成了合格的军人。所以任何违背命令,有可能让他们再沦落回原来状态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也不可容忍的。所以这名军官才冷冷的质问,身边其他几个军官也都投来不善的眼神。
“长官!司令官的命令当然会得到执行!”那名负责审问的军官赶忙立正抬头,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可是叛军指挥官下令在清水台屠杀……有士兵在我们赶来之前处置了这几个叛军军官,并不是我动的手。”
“哈,还有人敢动私刑?”那名为首的军官被气乐了,将手里的文件拍给了身边一名副官,开口吩咐道:“你带人去给我把这两个秘密军火库接管下来,盘点里面的弹药还有军火!”
说完之后他就对着那名负责审讯的军官一扬手,大步向前走去:“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些敢动手用私刑的家伙们,究竟还把不把军规放在眼里!这么想动刑,怎么不给我滚回去继续干锦衣卫?”
几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临时关押俘虏高级军官的地方,这是一个桥头堡一侧被炮火击毁的碉堡,屋顶已经坍塌了少许,不过胜在还有几面墙,算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几名禁卫军的军官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而这个碉堡的外面,一群穿着新军军服的装甲兵,正坐在那里抽烟。
“死了?”只向里面看了一眼,大家就都知道里面的俘虏都已经断气了,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飞溅的痕迹,看来他们是被人一拳一拳打死的,看情景,里面的人死的都很曲折,下场比关在屋子里丢一颗手榴弹进去好不了多少。
“死了。”一名腹部有伤的新军装甲部队连长捂着自己的伤口,叼着烟头对这名禁卫军的少校军官回答道:“他们要求的,而且是非常诚恳的要求的。”
临死之前,这些可怜的金军军官们哭爹喊娘的哀求,希望这些不停殴打虐待他们的明军士兵给他们一个痛快。可能是因为打累了,也可能是因为太过恶心了,所以范铭等人决定满足他们最后的一个要求。
“为什么虐待俘虏?”那名禁卫军的军官盯着负伤的范铭,又开口询问了一句。作为禁卫军第1装甲师的高级指挥官,他知道现在新军第1装甲师的位置在后面的清水台再向北的地区。能够跟随着部队一路打到现在这个位置,眼前的这个新军连长比他想象的要勇敢的多。
“我随着你们的部队一路打到清水台附近。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村子还在燃烧,地上的尸体还没冷透。”范铭叼着厌倦,身上的枪伤让他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疲惫。不过这名已经经历了战火无数次洗礼,并且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的男人依旧带着他那沉稳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一段和他无关的经历:“你的一名手下说,我们作为军人,应该去为这些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所以我们开着坦克,一路打到了这里。”
他用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嘴边拿掉了烟头,然后用那根烟头指了指碉堡里面的尸体:“我打到了这里,差点死在这里,就为了一句所谓的公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请里面的这些人渣吃一顿好的,然后拍着肩膀鼓励他们一句,说他们表现的很好?”
这名禁卫军的少校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一旁,看向了那个一直和范铭搭档的禁卫军士官。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然后贴近了耳朵听那名士官简单解释了一下一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然后这名少校点了点头,又把自己的目光移回到了范铭的身上。
194前移的司令部()
“按理说,无论什么原因,违反司令官的命令,我都应该处置你……”这名少校略微斜着自己的脑袋,盯着范铭开口缓缓的说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还是略带冰冷,让人听上去就有一种他要惩罚范铭的感觉。
然后他的话风就突然转折,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你是隶属新军第1装甲师的,我可没有权利处置不归我指挥的士兵。你的顶头上司张建军军长可是个护犊子的,搞不好我要吃僭越的官司。”
范铭丢下手指头上夹着的烟头,用脚踩灭了之后抬起头来,嘴角噙着笑,点了点头:“谢谢。我差点莫名其妙的战死在这里,捞不到军功不说,估计回头还要吃个虐俘的官司,看来今天我是倒霉到家了。”
“不会的,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那名少校军官信誓旦旦的保证说道:“即便是你的罪名够上官司了,我想起诉的人估计也找不到你了。”
说到这个少校就笑了起来,一脸郑重的说道:“我刚才听我的手下说起了你这一路上来的各种英勇的表现,我个人很钦佩你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斗精神,和对皇帝陛下,对大明帝国的忠诚
。我很诚挚的邀请你到禁卫军里来服役,相关的手续我会向新军第1装甲师提交的。”
范铭听到这个少校如此说,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我说,把我从原来的部队借调到这里,接连打了几个如此惨烈的战斗。结果最后你们竟然把我就这么扣下了?”
谁知道那少校这个时候丢下了那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很是兵痞的模样来:“虽然你个人的意愿很重要,可是我依旧还是会提交申请报告的。禁卫军是天子亲军,想必申请调职个连长,司令官还是不会拒绝的。”
说完这个之后,这名无赖的少校又拿出了虐俘这件事来威胁范铭:“你看,如果你愿意到禁卫军来任职,那新军的军法机构就无法审判你了……而你的罪行是在新军那边犯下的,所以禁卫军的军法处也拿你没办法。这件事对你是有利的,不是么?”
“……”也许走法律漏洞,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规避各种规定,是锦衣卫另一个拿手的项目吧。常年在法律边缘游走的这些缇骑们,显然对如何利用漏洞来钻空子有着自己的领悟。范铭也不打算和这名比自己军衔高的人再说什么了,因为自己搞不好以后真的会在这些禁卫军的手下服役了。
“好了!收拾一下,把尸体处理了。”那名少校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就有一名通信兵跑了过来,立正站好汇报道:“皇帝陛下万岁!师长已经将师部前移到附近了,他要长官您现在就过去,汇报一下战斗情况!”
“知道了!”少校随意的挥了挥手,答应了这么一声。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范铭的肩膀,嘱咐了身边的一名手下道:“师部既然前移了,那估计至少有一部分医疗队的人也跟过来了,你去找两个好一些的医生来,帮我们的战斗英雄好好看看伤势。”
“长官!来的不仅仅是师部,还有集团军的司令部,新军第1装甲师的师部……”那名前来传递消息的通信兵赶紧补充了一句,把自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