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巧克力命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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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巧克力命案[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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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无辜的共犯,」查尔斯爵士反驳说道,「我的侦探技巧地探问那名女仆,才得知她的女主人告诉她,因有急事必须马上到英格兰一趟;由於今年待在那儿的时间已超过半年,如果今年再跨人该国境内的话,就必须付给英格兰所得税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于是她利诱买通了女佣,提出了这个蒙骗过关的计划。自然地,这个提议被接受了。多聪明啊,真是高招!」他又停了一下,面带笑容环视四周,等着接受赞美。

    「您真是聪明啊,查尔斯爵士」爱丽夏?丹蒙打破僵局地喃喃低语。

    「但是我没有她待在国内的实质证据,」查尔斯爵士遗憾地说,「因此就法律的观点来看,此案对她的起诉并不成立。伹挖掘这些事实就是警方的工作了。

    从其他方面来看,我必须说,我的调查案完成了。我必须非常遗憾地说,在别无选择的情形下,班尼斐勒夫人就是谋杀班迪克斯夫人的凶手。」查尔斯爵士结束发表後,现场是一片沉思般的静默。周遭的气氛充满了问号,但似乎没人愿意抢先发问。罗杰凝视著半空中,仿佛在追寻自己那只野兔的踪迹。从眼前的事实来看,查尔斯爵士显然己证实自己的论点了。

    安布洛兹?区特威克先生鼓起勇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恭喜你,查尔斯爵士,你的推断精采又教人惊叹。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动机。班尼斐勒夫人都已经与她先生在办离婚了,为什么还想要他的命呢?难道她怕婚会离不成吗?」「一点也不,」查尔斯爵士温和地说道。「就是因为她确定婚是离定了,所以才会想杀他。」「我……我不太明白,」区特威克先生结结巴巴地说。

    查尔斯爵士让众人迷惑了一会儿,然後才故示恩惠地解答。他具有演说家营造气氛的本能。

    「在我开始陈述时就先提过了,我是因为知道了—阵事,才帮助我得到这最後的结论。现在我非常机密地,准备将它公诸於各位知道。」「关於尤斯特与我女儿要订婚的事,你们都听说了。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事,我想也不算是泄密了。就在几个星期前,尤斯特跑来找我,他正式请求我,一旦他妻子的离婚假判决(decreenisi,经过六个星期后,对离婚无异议时,判决即告确定)宣告後,请我马上批准他们的婚事。」「会面的细节我就不说了。尤斯特爵上明确地告诉我说,他太太本来是非常不愿意离婚的,最后之所以能达成协议,是因为他签下一纸对她十分有利的遗嘱,其中包括了他在乌斯特郡的房产,她会有一笔小额的个人收入,此外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将会给她一笔津贴:但是从房租所得到的收入,几乎全用来缴交下动产的抵押利息了;再加上他自己的花费,显然这笔津贴也不会太高了,不过,他的高额寿险是和他的婚姻不可分割的,而他的房产抵押权也是属於养老保险单中的一部分,并且是直到身亡才会终止权益。因此,正如他自己所坦承的,他能给予我女儿的就所剩无几了。」「换做是你,」查尔斯爵士威严地说,「也会留意到这件事的。根据这份当时存在的遗嘱,从这种教人不自在的想法来看,班尼斐勒夫人只要丈夫一死,她就成为一位富婆了。但某个流言很快地传到她耳中:只要和她丈夫一离婚,他很快就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而男人一旦娶了新老婆,可难保他不会另立一份新遗嘱?」「从她接受贿赂式的遗嘱来交换离婚要求这件事来看,这充分显示了此人的人格特质。她显然是个贪婪的女人,对钱财是贪得无厌!此时,谋杀便成了她下一步的唯一计画,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查尔斯爵士做了总结,「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他刻意晃动酒杯,「这真是教人不得不信啊,」罗杰叹道。「你打算将这事告诉警方吗,查尔靳爵士?」「我认为如果没这样做,那将是严重怠慢我做为一个市民应尽的义务,」查尔斯爵士的口气中,毫不掩饰自满的傲气。

    「哼!」不以为然的布雷迪先生,显然不满意查尔斯爵士的推论。「那巧克力呢?在你的推论中,她是在这儿准备好的,还是自己从别处带过来的?」查尔斯爵士装腔作势地摆摆手。

    「这有什么关系吗?」「我认为她和毒药之间,多少有些关联吧?」「你是说硝化苯?一般人会把她和购买巧克力联想在一起。她要取得这玩意也不难。事实上,我认为她选了这种毒药,不过是她诸多聪明表现的其中一例。」「我懂了。」布雷迪先生摸著他的山羊胡,挑衅地看蓍查尔斯爵士。「这么说好了,查尔斯爵士,你知道你并没有真的证明班尼斐勒夫人有罪。充其量只能说是证明她有动机和机会罢了。」出乎意料地,有人附和了布雷迪先生的说法。

    「没错!」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大声说道。「我正想这么说。如果你把这些讯息告诉警方,查尔斯爵士,我想他们不会感激你的。正如布雷迪先生所说的,你并未证明班尼斐勒夫人有罪,或是犯了什么样的罪。我确定你是全盘想错了。』

    查尔斯爵士大吃一惊,有好一阵子只能圆睁著眼愣在那儿,「想错了?」他差点叫出来,显然查尔斯爵土压根儿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但是,我亲爱的夫人——」查尔斯爵士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为什么呢?」他无力地以退为进。

    「因为这件事我很肯定,」非常不满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出言反驳。

    罗杰看著这场争辩逐渐加温,这才从查尔斯爵士自信而说服力十足的催眠漩涡中回神过来,并游弋至另一方,不情愿地接受这一边反对的意见。听了半天,原来布雷迪这家伙脑子一直保持清醒。他说的没错。查尔斯爵士的推理有一些破绽,而且身为班尼斐勃夫人的辩护律师,他怎能找出漏洞来揭穿她。

    「当然了,」罗杰体贴地说道,「若说班尼斐勒夫人在出国前,就已经名列梅森氏公司的客户名单上,这倒是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但事实上,梅森氏公司可没把致意短信连同试吃产品一同寄出。正如查尔斯爵士所说,许多紊有名望的老公司还是在这么作。此案中被书写的信纸,先前因某种原因已被使用过,只要有注意到这件事的人,都不会感到意外:这事甚至可说是一目了然。不管凶手是谁,都会碰上如何取得这张信笺的难题。是的,查尔斯爵士一开始的三个问题,都真的碰巧得到肯定的答案。只不过,似乎稍微巧了些。」查尔斯爵士像只受伤的公牛,转向这位新敌人。

    「但这么一来,就有太多无法解释的疑点!」他咆哮吼叫。「如果这是个巧合,那么它便是我这辈子所经历过最不可思谚的巧合了!」「恩,查尔斯爵士,是你心存偏见,」布雷迪先生温和地告诉他。「而且你太夸大其实,你知道的。就好像是从百万个可能性中,你硬要选出其中一个说它是解答。要是我就六选一。这就是所谓的诽列组合,你知道。」「去你的排列,先生!」查尔斯爵士精神饱满地迅速反驳,「也去你的组合」布雷迪先生转向罗杰。

    「主席,请问会员规章裹头,是否允许会员污辱另一位会员的内衣裤呢?

    (bination,有「组合」之意,同时也意指「内衣裤」)况且,查尔斯爵士」他对这位正火冒三丈的斗士加了一句,「我才不穿那种东西呢。打从婴儿时期起,我就未曾穿过。」为了保住主席的尊严,罗杰自是不能投身於满场的窃笑中:为了维护这个社团的利益,他必须息事宁人、调停争端,「布雷迪先生,你离题了,不是吗?查尔斯爵士,我不想推翻你的理论,也不想污蔑你辩护的精采方式:只是你的理论如果站得住脚,就必须经得起各种质问、议论,就是这么回事。老实说,我觉得你们的焦点太过集中在这三个疑问的答案上。你说呢,丹蒙小姐?」「我同意,」丹蒙小姐乾脆地说道。「查尔斯爵士强调其重要性的方式,让我想到一位侦探小说家爱用的伎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疑问若能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他就像亲眼见到她在巧克力裏面下毒似地知道她有罪,因为对这三个疑点来说,能符合的确定答案是难以预料的。换句话说,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主张,但没有任何证据或论据来支持。」「侦探小说家就是这么做的呀,丹蒙小姐?」布雷迪先生一边问,一边露出宽容的笑容。

    「的确没什么不同,布雷迪先生,我常在你的书上发现这一点。你会特别强调某件事,以至於读者不会想到要去质疑它。例如小说中的侦探会说:这是—个装红色液体的罐子,那是一个装蓝色液体的罐子。如果这两罐都证明是墨水的话,那我们就仿如可以解读死人的心思一样,知道它们是被买来充填图书室裏的空墨水瓶。然而,红墨水也许是女佣买来染上衣的,而蓝墨水是秘书为他自己的钢笔买的:像这类的解释可能有上百个。但这些其他可能性,都被无声地忽略掉了。现在的情形不就是那样吗?」「说得太好了,」布雷迪先生心平气和地表示同意。「不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项上,只需大声对读者说出他的想法,而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你真是抓到窍门了!为何你不试著写写看呢?这—行的报酬很好,你知道的。」「哪天也许吧。总之我要告诉你,布雷迪先生,你书中的侦探的确做了侦查工作。他们不像那些我读过的侦探小说中所谓的侦探,都只是站在一旁,等著别人来告诉他谁是凶手。」「谢了,」布雷迪先生说。「看来你是真的在读侦探小说罗,丹蒙小姐?」「那是当然,」丹蒙小姐清脆地说道。「为什么不?」她以短促的回答,打发了布雷迪先生的挑战。「至于那封信呢,查尔斯爵士?信上的打字呢?你完全没提到它的重要性。」「就细节来说,这当然是必须被考虑进来的;我只是找出整个事件的轮廓。」查尔斯爵士不再剑拔怒张。「我认为这样一来,警方自然能够找出那些决定性的证据。」「我想,要找出宝玲?班尼斐勒和打那封信的打字机之间的关联,警方恐怕会有困难」费尔德。博立敏夫人的口吻仍不减苛刻本质。这番话显然是冲著查尔斯爵士而来的。

    「但是动机呢?」他现在的辩护,采取的是防守姿态。「你必须承认她的动机是无法反驳的。」「查尔斯爵士,你不认识宝玲——班尼斐勒夫人吧?」丹蒙小姐提醒他。

    「我不认识。」「不用问也知道,」丹蒙小姐评论道。

    「丹蒙小姐,你不赞同查尔斯爵士的推论吗?」区特威克先生冒险一问。

    「我是不赞同,」丹蒙小姐加重语气地说道。

    「可以请教你原因吗?」区特威克先生再次大胆挺进。

    「当然可以。只不过,恐怕我的答案是无争论余地的,查尔斯爵士。谋杀案发生的前後,我人正在巴黎,而差不多就在巧克力包裹被投递的时刻,我正在歌剧院大厅和宝玲?班尼斐勒聊天呢!」「什么!」查尔斯爵士困窘地惊叫,当下他那完美的理论架构,就在耳边一片片剥落倾倒。

    「我想,我应该为没早一点告诉你这件事而道歉,」丹蒙小姐非常冷静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会对她推演出怎样的罪状。而且我是真心想恭喜你,这真的是一个很捧的归纳法推论。要不是我碰巧知道你的论点是建立在全然错误的基础上,我一定会破你说服的。」「但是,为什么要如此神秘兮兮呢?还有,还有要女仆冒充她一事——莫非她的出走是别无用意?」查尔斯爵士说得结结巴巴,他的思绪像飞机螺旋桨似地转不停,这会儿差不多已经从皇家歌剧院飞到崔弗加广场了。

    「喔,我可没说那是别无用意,」丹蒙小姐轻率地回答,「尤斯特爵士并非唯一等著离婚然後再婚的人。说起来也没错,在办手续的过渡时期,宝玲看不出她自己为何要浪费宝贵光阴,毕竟她也不再年轻了。有一种叫做国王代诉人(king'sProctor,遗嘱离婚法庭如有不公正时,可代表国王提出异议的时政部官员)的角色,不是吗?」主席很快地宣布休会,因为他不为某个会员的中风身亡而负责。

    七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真的很紧张。

    在罗杰请她提出解答前,她漫无目标地翻动笔记本,仿佛很难耐著性子听完他所准备的开场白。她私底下和丹蒙小姐研究了几回,也已确认自己的推论无疑是班迪克斯夫人命案的正确答案。有人或许会这么想:掌握了如此重大的证据,这可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生当中,可以大出风头的天赐良机:但这当头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却没有好好把握。如果她不是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的话,就会有人放胆说她是在发抖啦。

    「准备好了吗,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罗杰注视著这位表现反常的女士,问道。

    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调整一下她那不相称的帽子,揉了揉鼻子(那无辜的化妆粉,无法消受她的习惯动作而脱落,结果让鼻子泛起一阵受窘的潮红),并且暗地看了一下在座的人。罗杰仍惊讶地注视她。在水银灯下,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真的是在颤抖。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她追查此案是怀著嫌恶的心情,而其嫌恶程度远胜于该任务的重要性。

    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

    「要做报告还真是困难,」她小声地拉开序幕。「昨夜我几乎没睡。对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很难想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讨厌的事了。」她停了一下,舔了舔双唇。

    「喔,不会吧,费尔德。傅立敏夫人,」罗杰自觉有必要给她鼓励一下,「我们每个人都一样的,你知道的啊。而且在某个剧院首演之夜,我听过你发表了一次最精彩的演说呢。」费尔德—博立敏夫人看著他,神情下像是受到了鼓舞。

    「我不是指那方面的事,薛灵汉先生,」她刻薄地回嘴,「我说的是,我被那些自己找到的事实给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时想要条理分明地报告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呀!」「你是说,这个小谜团你已经破解了?」布雷迪先生询问的口气中,无一丝敬意。

    费尔德—博立敏夫人阴森地望著他。

    「真是非常抱歉,」她以女性低沉的语谓说道,「我已经解开了。」此时,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恢复了平时的镇静。她翻阅了—会儿笔记,然後才开始以较坚定的口吻说道:「关於犯罪学,我向来以专业的眼光视之。对我而言,其最大的趣味在於它本身具有巨大的戏剧潜力。不可避免的谋杀案、命中注定的受害者、对命运无意识且徒劳无功的挣扎、受命运驱使的凶犯、起源於下意识的行动、到後来全然而冷酷的了解、最後走向宿命的结局,也许是被害者和加害人都不清楚的无名动机,在在促使著命运的完成。」「去除杀人动作和其恐怖的行为本身外,我一直觉得发生在人类身上的事情,就数谋杀案件最富有戏剧性了。我们所称的命运,在易卜生笔下,是某些情况在无可避免下的并置,而在艾德格,华莱士(EdgarWallace,—八七五至—九三二,英籍推理小说家,有『惊悚之王』的美誉)笔下,则是观众情绪在顶点时,所承受之事物。」「或许在自然而然的情形下,我不但从自身职业的立场(当然绝不会无中生有地制造一些戏剧转折)来看待此案,连寻找案件真相时也是如此。总之,不管自不自然,这即是我的作法,而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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