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巧克力命案[改]》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毒巧克力命案[改]-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惊。「难道又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报复?我们没有人可以幸免於难。」「你是指“诗上的正义”(poeticjustice,意思是故事裏面的因果报应)?」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咯咯发笑。在她来说,罗杰的评语有些无趣。「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的,对吧?虽说如此,这样的处罚也太过分了吧。我的天呀,如果女人撒个小谎就要被杀,那世上恐怕女人就所剩无几了。」维若克—马歇尔夫人不留神地吐露了心声。

    「哈!」罗杰圆滑地说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迅速瞥向人行道两侧,接著舔了舔双唇。罗杰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像平常—样直言无讳,隐约之中反而有不太想说的样子,仿佛是因为朋友的死,让她受到很大的痛苦,根本无法像平常一样炫耀般地说个不停。

    罗杰还甚觉有趣地注意到,她对这个死去女人的想法,是介於赞美与责备之间的。仿佛如此这般,她才能从真实的死亡中获得一些微薄的慰藉。

    「但怎么会是乔安?班迪克斯呢!薛灵汉先生,这正是我无法接受的地方。

    我不能想像乔安会做出那样的事。乔安是个好女人,对钱是重视了一些,但想到她富裕的家世,那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了,我知道那纯粹是好玩,开她老公的玩笑罢了,但我总觉得乔安是个“严肃”的女人,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当然明白,」罗杰说。他和大多人—样,明白这个简单英文字的意思。

    「我是说,一般人玩游戏时,不会把荣誉、诚实、守规则等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挂在嘴边。但乔安会。她总是说那样是“不名誉的”,或是说不可作弊哟。恩,她说她自己绝不会作弊,可怜的女孩,不是吗?还是说,这证实了一句古老的谚语。」「什么古老的谚语?」听得入迷的罗杰问道。

    「哎呀,就是『深水静流』嘛。恐怕乔安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的人。」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叹了口气。深藏不露显然是社交上的一大忌讳。「不是我要在她死後讲什么坏话,可怜的孩子,但是……唔,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心理学真是相当有趣,你不觉得吗,薛灵汉先生?」「真是非常迷人有趣,」罗杰认真地同意。「那么,我恐怕必须——」「那个男人,我是说尤斯特。班尼斐勒爵士,他是怎么想的?」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愤恨不平地问道。「毕竟,他也得为乔安的死负责。」「哦,是吗?」虽然罗杰对尤斯特爵士没有特别好感,但也不得不为他辩护一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不可以这么说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我可以,而且我就要这样说,」这位女士强调。「你见过他吗,薛灵汉先生?听说他是个可怕的野兽,总是追著女人跑,厌倦的时候就把她甩了,咻——就那样甩了。这是真的吗?」「恐怕我无法回答你,」罗杰冶冶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哼,他现在和谁在交往,是大家挂在嘴边的话题,」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回道,双颊泛起娇红。「半打的人跟我说过了,尤其是布莱斯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油商,或是卖汽油,还是卖什么的人的老婆。」「我没听过她,」罗杰非常不老实地说。

    「他们说,事情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她絮絮叨叨地八卦起来。「大概是藉此来安慰自己没把朵拉。怀德曼弄到手吧。喔,感谢老天让查尔斯爵士即时插手。他插手了吧,不是吗?我前几天听到的。可怕的男人啊!你们一定认为,可怜乔安之死的不幸事件,应该会教他清醒一点吧,不是吗?但情形却不然。事实上,我相信他——」「你最近看了什么表演?」罗杰大声问道。

    维若克—马歇尔夫人瞪著他,一时不知所措。

    「表演?有呀,我几乎什么都看过了。干嘛问这个呢,薛灵汉先生?」「只是好奇而已。博览会馆新上档的那出戏非常棒,对不对?那么,我恐怕必须——」「喔,别这样!」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娇弱地颤抖著。「乔安死前的那一晚,我也在那儿。」(没别的话题可聊吗?罗杰心裏想)「卡瓦斯多克夫人有—个包厢,她请我一起去。」「是吗?」罗杰在想,如果把这个女人像抛下橄榄球似地丢下不顾,然後一头钻进车潮中最近的一个空隙,这样算不算是粗鲁的行为。

    「那出戏棒极了,」他随口胡谒,并且焦虑地往围栏侧身趋近。「我特别喜欢那出叫做个《永恒之三角关系》的短剧。」「永恒之三角关系?」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茫然地复述。

    「是啊,就在开演後没多久。」「喔!那我可能没看到。我迟到了几分钟。不过啊,」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好像做什么事都慢半拍。」罗杰意识到所谓的「几分钟」,不过是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自己一贯的委婉说法罢了,因为开演後的头半个小时内,根本还没演到个《永恒之三角关系》。

    「噢!」罗杰盯著一部驶近的巴士。「维若克—马歇尔夫人,恐怕我得先走一步了。这辆巴士上有个人要和我谈点事。是苏格兰警场的人!」他虚张声势地耳语。

    「哦!这——这是不是表示,你正在调查可怜的乔安之死呢,薛灵汉先生?

    告诉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罗杰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以认可的态度挤眉弄眼。

    「是的!」他点点头,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不能说哟,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当然不会,我保证。」看到这女人似乎没他预期中那么震惊,罗杰感到失望。从她的表情看来,罗杰几乎相信,她已察觉到他的努力是徒劳无功,而且还为他的成果有些难过。

    巴士早已停到他们面前。当车子缓慢向前移动时,罗杰匆忙说了声「再见」,便赶紧跳上车门阶梯。他一边隐约感到有双棕色大眼敬畏地盯著自己後背,一边走上阶梯,夸张地检视车上其他的乘客,然後在一个看起来不讨人厌、戴著常礼帽的矮个儿旁边坐了下来。这个恰巧在杜庭区一栋豪宅当差的矮个儿男子,不满地看了罗杰—眼,因为他们周遭还有许多空位。

    巴士转进了皮卡地里大街,罗杰在彩虹俱乐部下了车。他又要和裏面一个会员吃中饭。为了能接受回请而进入俱乐部,在过去这十天裏,罗杰花了大部分时间邀请他认识但不熟的会员外出吃饭。但是至今,这些努力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今天他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位会员并不排斥谈论这宗悲剧。他曾和班迪克斯先生同校过,就如同维若克。马歇尔夫人和班迪克斯夫人的同学关系—样,他显然也准备要聊表慰问之意。他对自己的事业,比对自己的同学在意多了。实际上,有人认为他的难以亲近和尤斯特爵士不相上下呢。招待罗杰的主人正是这种人。

    他们正在谈话时,有个人走进餐厅,并经过他们的桌子。罗杰的主人突然噤声。新来者突然朝他点点头,随即离去。

    罗杰的主人倾身横过桌面,以告知秘密的肃敬口气说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位就是班迪克斯先生。出事之後,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来这儿。可怜的家伙!这事把他完全击垮了,你知道。我没看过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忠於老婆的,这成了大家的笑柄。你看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吗?」这番话虽是如耳语般谨慎吐露,但如果班迪克斯正巧往他们那边看过去的话,一定和大声叫嚷没什么两样。

    罗杰迅速点头。他瞥了一眼班迪克斯,在认出他之前就已吓了一跳。那是一张憔悴苍白、布满愁容、太早衰老的脸。

    「撑著点,」罗杰激动地想,一定会有人努力下工夫的。再不赶快找到凶手,这家伙也活不成了。」他有欠周到地大声脱口而出:「你不怎么同情他嘛?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好哥儿们呢!」他的主人看起来不太自在。

    「喔,这个嘛,你得考虑现在的状况,」他含糊其诃地说道。「况且,我们也不算是好朋友。事实上,他比我大个一两届,说不定甚至是三届。我们也住在不同的宿舍,而且他是现代学派(你能想像,像他这样的商人之子,还有可能会是什么吗?),我则是古典学派。」「这样啊!」罗杰相当沉重地说道,并了解到这位主人在学校和班迪克斯的交情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说他前脚才踏入学校,班迪克斯先生已经要走出校门了。

    既然如此,罗杰也就不再多问了。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裏,罗杰有些心不在焉。某件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过去这一小时当中,他自觉从某处接收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而他却未能掌握到重心。

    半小时之後,当他正要穿上外套,打算放弃探寻这脑中的重要线索时,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像平常一样莫名其妙地全想通了。他一手穿进了袖口,另一手还在摸索,全身僵直呆立著。

    「我的天呀!」他轻声地说。

    「怎么了,老兄?」多暍了些葡萄酒而陶陶然的主人问道。

    「没什么,谢谢你,没事,」回过神的罗杰急忙回答。

    他走出彩虹俱乐部,叫了—辆计程车。

    对维若克—马歇尔夫人而言,能提供人家—个如此有建设性的意见,这说不定是她此生的头一回呢。

    接下来的—天裏,罗杰可说是异常忙碌。

    十主席喊了布雷迪先生的名字,要他上前报告。

    布雷迪先生抚摸自己的小胡子,精神上为之一振。

    他一开始的工作是汽车销售员(那时他的名字,还叫做伯西?罗宾森),後来他发现制造业赚的钱更多。如今他制造侦探小说,并发现他早年那份「大众易受骗」的人生体验,对後来的工作不无帮助。他仍然是个拥有自我的推销员,但偶而会忘记自己昔日站在高峰上的风光已成为过去式。对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包括莫顿,哈洛盖,布雷迪在内,他都不屑一顾,唯一的例外就是伯西。罗宾森。他的书卖掉了上万册。

    「对我来说,这真是不幸,」像是对著一群傻瓜演讲般,他的口吻温和缓慢有如绅士,开始说道。「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大家预期我应该能找出一个最叫人意外的凶手,但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已经将这份荣耀拿走了。要为你们推敲出一位比查尔斯爵士更不可能的凶手,我实在看不出有此可能性。我们这些不幸要在费尔德—傅立敏夫人後面做报告的人,势必得胡乱凑合许多虎头蛇尾的结论。」「并非我没有尽力。我用我的方法研究这个案子,结果得到的推论让我自己吓了一大跳。不过正如我说的,当所有人都报告过之後,也许对每个人来说,它也变得黯淡无奇了。我瞧瞧,要从哪裏开始说起?喔,对了,就从毒药开始。」「用硝化苯做为毒药,这一点引起我很大的兴趣。我觉得这一点非常特殊。

    要在巧克力裏面放什么东西,硝化苯应是最後的选择。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对毒药做了些研究,我从来没听过有谁将硝化苯运用在犯罪中。自杀案件倒是有,不慎误食中毒的也有,但加起来也不过三、四桩这样的案子。」「前面已经报告过的几位会员,似乎都没注意到这一点,这让我很惊讶。真正有意思的是,很少人知道硝化苯可以用作毒药,甚至连专家也不晓得。我和一个在剑桥拿科学奖学金、而且专攻化学的人聊过,他真的不知道硝化苯可做为毒药的用途。事实上,我发现我懂得比他还多。一个营利本位的化学家,绝不会把硝化苯列在—般毒药的名单上。就算在—份综合性的毒药名单上,也不会找到的。好啦,这—切都让我觉得大有文章。」「还有其他几个要点。它被广泛运用在商业上。事实上,应该说几乎任何制造业都可能用到它。它是一种普遍通用的溶剂,主要是用来制造染料。这可能是它最重要的用途,但绝对不是最普遍的用途。正如人家也告诉我们,糕饼业用它用得很多,还有香水业也是。但我无法给你一个用途表单,因为从巧克力到汽车轮胎通通都用得上。重点是,它是非常容易取得的东西。」「说到这裏,它也是非常容易制造的。任何一个学童都知道如何将苯加上硝酸做成硝化苯。我自己就做过一百多次了。只要具备最粗浅的化学知识就够了,而且也不需用到昂贵的器材。或是说,就制造流程而言,没有任何化学常识的人也可以把它做出来:也就是说,是真的将它制造出来。喔,对了,你还可以偷偷地把它做出来,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的。但我认为,某种程度的化学知识还是必要的,这样才可能想到要制造它,至少会为了这个特殊目的而想到它。」「好啦,就整个事件来看,使用硝化苯不但是唯一留下的线索,而且还是最最重要的证据。因为凶手显然仔细考虑过,氢氰酸一类的毒药难以取得,但用硝化苯则没有这个问题,而且难以被追踪。所以依我之见,光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将凶手锁定在某个狭小的范围内了。」布雷迪先生停下来点根烟,心裏暗自得意在座会员都听得入神,现场是一片沉默,只静待他的继续发言。他俯视众人,仿佛是检阅一班智能不足的学生,然後才继续他的论证。

    「首先我们可以相信,这个硝化苯的使用者,最起码具备某种程度上的化学知识,或者说,符合我这样的程度就行了。要嘛具备化学常识,不然便是拥有专业知识。举例来说,一个药剂师助理就属於前者,他对自己的工作很有兴趣,下了班还继续进修,而一个在工厂上班的女工则属於後者,工厂裏面会使用到硝化苯,因此员工会被告知要小心它的毒性。对我来说,会想到用这玩意儿当毒药的有两种人,而第—种又可区分为两类,就是我刚提列的上述两类。」「不过,在这个案子中,我觉得比较可能是第二种人干的。总之,他们是聪明才智更上一层的人。」「在这第一类的范畴中,先前的药剂师助理变成了化学业余玩家,而工厂女工则成了一个女医师,我们这么说吧,她对毒物学有兴趣,或许她不是专家,但却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士,对犯罪学裏头药物使用的部分有强烈兴趣——事实上,就像在座的费尔德。博立敏夫人—样。」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气愤地哼了一声,而查尔斯爵士先是楞了一下——他没料到先前叫他难堪的费尔德—傅立敏夫人这会儿也得到报应了——接著才在下—秒钟爆出声音。他这时发出的声响,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几乎就是在捧腹大笑。

    「你们知道的,他们这种人啊,」布雷迪先生平静地继续说道,「书架上可想而知会摆—本泰勃的《法医学》,并且经常翻阅参考。」「你瞧,费尔德…傅立敏夫人,我同意你的看法,犯罪学常识的蛛丝马迹,的确会在犯罪手法中暴露出来。你提出一桩有著不可思议相似度的案例,查尔斯爵士也提出一个,我在这儿也要举出另一个例子。这是一个把许多陈年旧案混合後的产物,而且我相你们一样肯定,它绝不会只是个巧合而已。藉著对犯罪学的认知,我得出这个结论——在你们报告之前我就有强烈的感觉——寄巧克力给尤斯特爵士的人,一定拥有一本泰勒的书。我承认,这只是一个猜测罢了,但我查阅我那本泰勒的书之後,发现关於硝化苯的内文就出现在氰化钾的下一页,这对我来说,似乎是值得深思的一件事。」演说者暂停了一下。

    区特威克先生点点头。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