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研究会- 第115部分

　　　　“嘶嘶！”

　　　　苍白的幽魂面部那黑漆漆的“嘴”突然扭曲成S形，类似于指甲划过黑板的难听噪音，令张洛全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声音完全听不出任何“祝你生日快乐”的感觉。只能令人头皮发麻而已。

　　　　“OK，OK，别唱了。”被夺命歌声震慑的张洛，赶忙用行刑者之眼和弗兰肯斯坦联络，然后又补了一句：“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什么情况。”弗兰肯斯坦问。

　　　　“是‘异化’。”张洛叹了口气。继续发信息过去：“我感受到的，的确是现实世界，但是和其他人感受到的，并不是一样的东西。”

　　　　通过刚才和弗兰肯斯坦配合的实验，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自己并非是彻底进入了异空间，而是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令感知出现了问题。

　　　　人类是完全通过“感觉”来观测世界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便是普通人认知世界的全部渠道，但是感觉实际上是可以被修改的，普通人之所以看不到鬼怪类的异端生物。便是因为大脑内部的某个“开关”被封闭的缘故。

　　　　在第一次邪神附身的时候，张洛也体验过五感混乱的感觉，但是目前的情况，和那次完全不同：

　　　　自己的五感并没有混乱，感知到的东西却发生了变化：

　　　　现实世界中的马桶，在自己的眼中变成了惨叫的人脸。白衣少女弗兰肯斯坦，变成了飘忽不定的苍白游魂。本来应该动听……至少不会太难听的生日歌，在自己耳中却变成了令人痛苦的噪音。

　　　　与此同时，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生物眼中，也彻底消去了影踪。张洛知道。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游离在世界外部的“观察者”，无法被现实世界中的人类观测到。不过，若是遇到非人的存在。可就不一定了……

　　　　很久以前，张洛曾经在恐怖中写到过类似的情节，当时他称之为“异化”。不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上次在医院里遭遇的，是货真价实的里世界，而现在自己遇到的，才是真正的异化。

　　　　所以现在要做的。并非是想办法回到现实世界，而是要想办法令自己的五感恢复正常！

　　　　念及于此，张洛又发了条讯息过去：“不要离开学校，我研究一下该怎么回来。”

　　　　虽说眼前恐怖的世界很对他的胃口，但总在这种地方呆着也不是办法，毕竟没人知道长时间处于异化状态下，会不会出现什么副作用。

　　　　想到这里，张洛站到厕所内部那个还在不停嚎叫的脑袋前，大声问道：“别叫了，我有事问你！”

　　　　虽然对方满是血丝的眼球不停旋转，目光仿佛完全没有焦点，但张洛知道，这个奇怪的头颅的确可以感知到自己，否则在刚才自己吼叫的时候，脑袋也不会做出反应了。

　　　　听到张洛的话，一直在抽搐的头部猛地抖动了一下，红色的眼球终于有了焦距，艰难的定格在张洛身上，张开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救……我……”

　　　　“我的确想救你，但我需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洛继续问：“你就是那个在厕所失踪的学生吧？”

　　　　闻言，那个腐烂的头颅向下摇晃了一下，像是在点头的样子：“我只是中午吃完饭，想上个厕所，再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救我……”

　　　　“你昏迷了吗？”张洛问。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是血污的头颅艰难的说出完整句子，看起来像是很痛苦的样子。虽说残缺不全，但张洛还是能看出这张面孔应该是很年轻的。

　　　　“啊啊啊啊啊！”头颅再次惨叫起来，声音里带着疯狂和惊恐：“救救我，求求你！”

　　　　“嗯，我会想办法把你也弄回现实世界的。”张洛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面孔伤口上爬出的肉色蠕虫。

　　　　这样说来，这个可怜的大脑袋，便是那个在上厕所时突然失踪的学生了。虽说算是解答了一个谜题，但张洛此时的问题反而更多了：

　　　　——发生异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个学生在异化之后变成了怪物，自己却还维持着原本的人类模样？

　　　　正思索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张洛还没回头，便听到眼前的大脑袋再次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的手掌，落在了张洛的肩膀上。（。）

249　悠闲的幕间…5（）　
“嗯？”

　　　　在那只手出现的瞬间，张洛的肩膀突然一歪，伸出双手扼住对方异常冰冷的手腕，猛地弯腰使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

　　　　“哗啦！”

　　　　伴随着恐怖的撕裂声，粘稠的血浆喷涌而出，浸湿了张洛的背。

　　　　“我去……”

　　　　眼见自己竟然直接把对方的胳膊撕下来了，张洛把手中还在喷血的灰色手臂扔在地上，在回头的同时向后急退，站到了可怜的大脑袋旁边，凝视着刚才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人”。

　　　　映入眼帘的那个东西，已经无法用“人”这个概念来形容了，因为就算是畸形儿，也不可能畸形到这个程度：

　　　　那家伙的肤色是死人般的灰白，没穿衣服赤脚站在地上，在满是红点，像是感染了皮肤病的灰色双腿上方，是由数百根手臂组成的集合体，每一只手都在不停抽动着，宛如处于发作状态的癫痫患者。

　　　　看着对方身上密密麻麻的手臂和手掌，张洛感叹道：“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女朋友……”

　　　　“别过来，他会杀人的！”镶嵌在墙壁上的脑袋喊道：“快让他离开！”

　　　　“你怎么知道他会杀人？”张洛凝视眼前的“千手观音”。

　　　　说话间，那个浑身长满了手臂的怪物，已经迈开大步向他走了过来，意识到这里的地形太狭窄了，张洛立刻冲出屋门，进入原本应该是教学楼二层走廊的地方，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走廊里的格局，和现实世界中的正常状况还是很相似的，如果忽略窗户上密密麻麻的手印，以及头顶不停蠕动，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的天花板以外，基本上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眼见“千手观音”追了出来，张洛伸出右手试图打开储物空间取出潘多拉，但是在打开储物空间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除了自己刚放进去的隐身头盔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该死。”张洛骂了一句，看起来身处于“异化”状态下，就连储物空间也出了问题。

　　　　面对大步逼近的怪物。他取出隐身盔戴在头上，却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对方依然在向着自己走过来。

　　　　那怪物身体前方的数十只拳头握了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几把手术刀，在天花板上突然亮起的苍白灯光照耀下。闪出阴森的寒光。

　　　　意识到隐身盔在异化状态下没有任何作用，张洛伸出双臂护在胸前，摆出不标准但却实用的格斗姿势：

　　　　“看来只能手撕这个混球了。”他低声道。

　　　　通过在厕所中的短暂交锋，张洛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的手臂虽多，但却出奇的脆弱。以自己的力量和敏捷程度，只要不出意外，就算把这家伙撕成碎片应该也不是难事。

　　　　但是，事态的发展往往不会那么顺利……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旁边应该是女厕的黑色大门被粗暴的踹开。另一只怪物走了出来，站到“千手观音”旁边和张洛对峙。

　　　　这次出现的并不是什么尸体拼接而成的东西，身体一看就知道是由人体模型组成，肤色暗黄动作僵硬，走路时还会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看起来就像是服装单橱窗中常见的无头人体模特。

　　　　和那些模特不同的是，这个模型是有头的，只不过他的头……像是从人身上“借”下来的。

　　　　模特的头部位置，安着一个明显和身体不搭调的灰白头颅，蓬松的乱发下，戴着眼镜的男孩面孔扭曲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像是经历了无比的痛苦，脖颈的断口处还在缓缓的向下流着血。

　　　　咔咔。

　　　　那个模特举起手中染血的菜刀，活动身上僵硬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眼见敌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张洛愣了一下。低声道：“现在我承认是你们比较强……”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

　　　　若是敌人只有一个也就算了，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面对两个猎奇的怪物，毫无疑问是在找死。面对这种情况，张洛也是马上选择了“战术撤退”，完全没有任何和对方动手的打算。

　　　　“咔咔咔！”

　　　　身后人体模特关节扭动时发出的难听声音响彻整条走廊。两只怪物的速度奇快，即使是拥有轻盈步法的张洛，竟然也完全无法和他们拉开距离！

　　　　冲到阴森的走廊尽头拐了个弯，无视了贴在旁边玻璃窗上露出狞笑的人脸，张洛再次加速，在U字型的走廊上，和两个怪物进行“短跑比赛”。

　　　　意识到自己无法甩开那两个画风奇特的猎奇生物，张洛把目光聚焦在右手边不远处那扇看起来很坚固的大铁门上，三步并作两步的狂飙到门前，猛地拉开门，冲进亮着苍白灯光的屋子，然后回身重重关上门，推倒了门旁一个沉重的铁架子，挡住了屋子唯一的入口。

　　　　“砰！砰！砰！”

　　　　铁门剧烈的震动起来，想必是被关在外面的两个怪物在踹门。但在铁架的阻挡下，他们完全无法突破封锁。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踹门声终于停止了，咔咔声也开始渐渐远去。

　　　　“呼……”

　　　　盯着门看了一会儿，确定了那两只怪物总算滚蛋了之后，张洛松了口气，回头观察着这间屋子内部的情况。

　　　　和变成肮脏密室的厕所不同，这里倒是格外的干净。墙壁，天花板和地板清一色是由雪白的瓷砖铺成，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闪出的光芒晃了张洛的眼。

　　　　尽管一向不喜欢纯白的房间，但张洛现在也没时间抱怨什么，只是站到正对着屋门的货架前，凝视陈列在上面的东西。

　　　　在屋子的四面瓷砖墙壁上，各靠着一座货架，除了正对着门的货架以外，另外三个都没有存放东西。

　　　　“这地方，好像是医务室吧？”看着眼前货架上放着的人类四肢，张洛微微眯起眼睛。

　　　　根据他对一号教学楼的记忆，这间屋子应该就是医务室没错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还在这里输过液。

　　　　异化的医务室里，出现人类的肢体应该也可以理解。张洛很快便调转目光，看向贴在旁边墙壁上的那张长条形纸张。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现实世界的医务室中，这东西应该是视力表，但是在异化的视觉观察下，原本的视力表却变成了写着红字的白纸。

　　　　至于上面红字的内容也很容易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某种警告：

　　　　“在走廊中禁止喧哗。”

　　　　“在走廊中不要回头。”

　　　　“不要去三年二班的教室。”

　　　　除了这三条以外，下面虽然还有字，但却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模糊到根本无法辨认的程度。

　　　　“这地方，好像有玄机啊……”张洛自言自语。

　　　　写在“视力表”上的警告那歪歪扭扭的字体，看起来有点像是学生的手笔，或许是同样遭遇了“异化”，逃到这里来的学生写下的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卷入“异化”的人数，说不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多……

　　　　正思索的时候，张洛听到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低沉的“咔咔”声。

　　　　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墙角的通风口，以及从通风口中露出的一张表情惊恐的人脸：

　　　　那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女孩，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一只手扒在通风口上，低声问道：“你也是幸存者吗？”

　　　　“没错，我是新来的，能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张洛问。（。）

250　悠闲的幕间…6（）　
头顶惨白的灯光映得医务室里一片明亮，屋子里的氛围却比外面的走廊更加阴森。逃到屋子里的张洛，和头顶通风口里的女生相遇了。

　　　　“你也是莫名其妙的掉进了这个鬼地方？”张洛抬头凝视着从通风口里探出的小脑袋。

　　　　“嗯，我当时正在做课间操……突然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面容憔悴的短发女生，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慌：“学校也变了样子，成了这么恐怖的模样……”

　　　　“原来如此。”张洛点点头，眼前浮现出在来学校之前从网上查到的新闻标题：《三名学生在课间操时离奇失踪，警方正在调查中》。

　　　　这样说来，自己眼前的这名女生，应该就是在课间操的时候失踪的其中一人了。

　　　　当然，张洛并不会就这样掉以轻心，开口问道：“你能下来说话吗？请放心，我没有恶意的。”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和善笑容，看到他似乎毫无威胁的模样，短发女孩犹豫了片刻，接着摇了摇头，眼神不停的游弋，一看就是很慌张的样子：

　　　　“不行。”她说。

　　　　“不放心我就算了。”张洛完全没有强迫对方下来的意思，只是问道：“所以，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一个星期了对吧？”

　　　　“嗯。”女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那你是吃什么支撑到现在的？”张洛好奇的问。

　　　　虽然还并不是特别了解目前的状况，但即使是在异化的状态下，应该也需要进食和睡眠才对，因为他们现在显然并不是处于“灵魂形态”，而是整个人都进入了异化状态中。

　　　　闻言，女孩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颤巍巍的说：“是在食堂……你会知道的……”

　　　　“哦，这样啊，你有同伴吗？”张洛继续问。

　　　　由于目前局势还不明朗，他也是首先选择搜集情报。但从通风口里探出头的女孩还来不及回答这个问题，便被门前传来的巨响打断了。

　　　　“砰！”

　　　　随着这声巨响，被张洛用铁架挡住的医务室大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眼见情况不对，刚才和张洛对话的女生，脑袋立刻缩回了通风口，不知道跑哪去了。

　　　　“该死的杂碎，追的还挺紧的嘛……”张洛骂了一句。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头顶的那个通风口，看尺寸只有身材娇小的女生才能通过，自己应该是没办法指望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干掉正在撞门的怪物了！

　　　　“嗯，这个好像还不错。”

　　　　抓起货架上陈列的一条**的人腿，张洛握住脚踝，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武器，发出呜呜的破风声。

　　　　虽说目前无法使用现实世界储物空间中的武器了，但在经历了一系列战斗之后，他的战斗经验和技巧。早已达到了专家的层次。

　　　　对于真正的杀人专家来说，即使手无寸铁也可以夺人性命。

　　　　而现在，在无路可退的状态下，张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砰！”

　　　　一声巨响，医务室的铁门连同挡在门前的货架一起被踹得飞进了屋子，重重的砸在墙壁上，还没看清挡在门前那几道阴影的模样，张洛已经压低身形冲上前去，挥动手中的人腿，砸向对方的膝盖。

　　　　“咔咔！”

　　　　清脆的碎裂声过后。那个头上顶着其他人脑袋的“人体模特儿”身体一歪跪倒在地，张洛还没来得及补刀，旁边的“千手观音”已经伸出几十只手抓向他的脑袋，从身体里发出苦闷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