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拖累,徐锐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进吧,他无法保证在不危及妻女安全的前提之下将小鹿原大队的二十多个小鬼子全部干掉,就算他开启了噬血秘术,并且成功的将小鹿原大队剩下的二十多个鬼子全干掉了,也没用。
因为在小鹿原大队的后面,还跟着鬼子的一个大队,甚至于一个旅团!
而徐锐在开启噬血秘术后,却会立刻进入到虚弱期,那时,面对鬼子,他们一家三口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就缚!或许会有援军赶到,毕竟大别山中也有新四军的独立团,可是谁又敢保证,援军一定会抢在鬼子到来之前赶到?
可是退吧,他又无法带着妻女摆脱身后鬼子的追踪,再这样耗下去早晚被鬼子追上,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是活不了。
对于徐锐的性格,赛红拂很了解,他就是个好男人,别看他对鬼子那么冷酷,那么的残忍,但是对他的女人,对他的孩子却能够宝贝到骨子里,所以,小鬼子只要拿住了她跟红果儿,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为了保住她和果儿的性命,他甚至有可能乖乖受戮!
抬起美目,深深的看了徐锐一眼,赛红拂内心做出了一个决定。
徐锐并不只属于她和果儿,还属于全国人民,所以,他不能死!
甜甜的微笑了笑,赛红拂忽然说:“前面有口泉眼,我口渴了,想喝水。”
徐锐便哦了一声,当即扶着赛红拂走到泉眼的旁边,然后扶着她坐下来。
赛红拂伸手理了一下腮边的秀发,对徐锐柔声说道:“你不去前面清理一下痕迹?”
“已经没必要了。”徐锐摇头说道,小鬼子这么快就能追上来,说明一般的伪装手段已经骗不过他们,所以清理痕迹已经没用。
但是赛红拂的目的却只是为了支开徐锐。
当下赛红拂又说:“不管有用没用,反正也是闲着嘛。”
“也行。”徐锐并没有察觉到赛红拂神色之间的异常,当即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去布置几个陷阱吧,好歹也能延阻鬼子几分钟。”
说完了,徐锐就转身走回去布置陷阱去了。
目送徐锐的身影远去,赛红拂轻叹了一声。
徐锐的耳朵却是极尖,居然听到了赛红拂的这声叹息,当即回头用关切的目光盯着赛红拂,沉声说:“小白,你没事吧?”
“没事。”赛红拂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
“真的没事?”徐锐却也是个极敏感的人,他已经从赛红拂的细微表情中发现了一些端倪,皱着眉头说,“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你胡说什么呢。”赛红拂故作轻松的说,“老娘才不会自杀呢,老娘还这么年轻,不给你生够一打娃娃,让你组建一个徐家班,怎么也不甘心的。”
“这么想就对了,这么点小小困难,怎可能难得住我。”徐锐嘿嘿一笑,转过身又往前走,不过只走了两步,徐锐便立刻顿住,然后猛然间转身,飞一般的往回冲,只可惜,却还是来不及了,就在刚才徐锐转身的瞬间,赛红拂便已经用匕首割开了颈动脉。
徐锐飞一般扑到泉眼边,伸手将摇摇欲坠的赛红拂揽入怀里,然后伸手去捂她颈侧的伤口,试图将血给止住,但是,已经止不住了!这可是颈侧总动脉!既便到了现代社会,颈总动脉破裂的死亡率也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
如果是手腕动脉,还可以采取捆扎止血,可颈动脉怎么捆扎?
徐锐死命的捂着伤口,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汩汩溢出来,怎么也没办法止住,才只几秒钟,徐锐的双手还有衣裳就全被染红了,不过这又算得什么?徐锐的心已经碎了,他清楚的听到了碎裂的声音从自己胸腔里传出来。
“你这傻子,你这傻子!你怎么这么傻!”徐锐竟然嚎啕大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伤心时,男人也一样会流泪,嚎啕大哭。
赛红拂却仰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徐锐,柔声说:“都说陷入恋爱的女人会变傻,所以我情愿自己变傻一些,因为,那代表着我更加爱你啊。”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徐锐腾出一只手,用力搂紧了赛红拂,就仿佛,只要他一松开双手,赛红拂就立刻会化为一缕轻烟消散无形,而事实上也差不多,赛红拂的生命很快就要化为一缕轻烟,飘散在巍巍苍茫的大别山中了。
赛红拂仍然在微笑,不过美目里却还是流下了泪水,她又何尝舍得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徐锐搂着赛红拂,已经彻底语无伦次。
“亲爱的,听我说。”赛红拂轻轻的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徐锐的嚎叫便嘎然而止,然后连哭声都硬生生的止住,水泉边便立刻寂静了下来,只有刚刚被吵醒的红果儿在那里咿哑叫着。
赛红拂吃力的举起手,却够不着徐锐的脸。
徐锐便赶紧把脸俯下,却发现赛红拂的小手一片冰凉。
赛红拂轻轻的摩挲着徐锐的脸庞,轻声说:“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待果儿,千万不能够让她受别人的欺负,她才刚满月就没了妈,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疼她爱她,那她真没法活了。”
“嗯。”徐锐泪眼婆娑,使劲点头。
赛红拂又说道:“还有,也不要亏待了小桃红,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姑娘,打小就被狠心的爹妈卖到我们家当丫鬟,小时候也没少吃苦头,直到后来我稍微懂事一些,她的境遇才稍稍好些,所以你一定不能够欺负她。”
“嗯,我保证不欺负她。”徐锐继续使劲点头。
赛红拂又说道:“还有你,我知道你喜欢江南,而且你也左右为难,不知道应该娶我们中的哪个,现在,我不在了,你就放心娶了她吧,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她会对你好的,果儿虽不是她亲生,但她不会亏待果儿。”
“嗯。”徐锐继续点头,“我娶她,回头就娶。”
“唉。”赛红拂轻叹息了一声,幽幽的说道,“我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穿上你给我做的嫁衣啊,可惜,不会有那一天了,真的……好不甘心呢……”
徐锐便再次放声大哭,紧紧的抱着赛红拂,哭成了泪人儿。
赛红拂忽然感到好冷,虽然已是五月下旬,虽然被徐锐紧紧拥在怀里,可是她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冷到整个人都开始打哆嗦。
当下赛红拂哆嗦着说:“禽兽,我好冷,抱紧我……”
徐锐便知道赛红拂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当下也就不再去捂她颈侧的伤口,已经没意义了,当下腾出双手无力的将她身躯拥入怀里。
赛红拂最后深深的看了徐锐一眼,似乎想将徐锐的模样铭刻进她的灵魂深处,然后奇迹般的仰起脖子,在徐锐脸上轻轻一吻,说道:“记住,一定要记住我美丽的样子,永远不要忘了我,永远,永远,永远……”
赛红拂的声线在徐锐耳畔轻下去,直到最后消失。
徐锐有些木然的松开手,赛红拂的身体便立刻软软的瘫下去,再低头看时,只见那对美丽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只不过,她的嘴角却分明带着笑容,赛红拂是带着笑离开这个世界的,能够死在爱人怀里,她心中已经没有遗憾了。
对着赛红拂的遗体发了半天的呆,徐锐忽然间仰天咆哮起来。
“啊……”就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徐锐抬头向天,声嘶力竭的咆哮了起来,那悠长激烈的咆哮声,惊碎了寂寂群山,惊起一地的走兽和飞禽。
第1434章 暴风雨就要来了()
山涧,小鹿原俊泗和特战大队的二十余名鬼子特种兵,正以战斗队形交替前进,蓦然之间,一声无比凄厉的嚎叫在前方的崇山峻岭之间响起。
小鹿原俊泗便立刻停下脚步,凛然问道:“什么声音?”
一个鬼子特种兵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狼嗥!”
“狼?”小鹿原俊泗摇摇头,沉声说道,“不像,不像是狼!”
“应该是人,是有人在嚎叫!”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朝比奈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对小鹿原俊泗说道,“没错,应该是人。”
“人?”小鹿原俊泗心头微动,再环顾四周时,便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断崖,当即便顺着山涧一侧陡峭的绝壁,攀爬上了那处断崖。
上到断崖之再抬头看,小鹿原俊泗整个人便立刻僵在那里。
断崖上的视野非常好,足以看清前方数公里远,但是几乎是在上崖后的第一眼,小鹿原俊泗的目光便落在了斜前方那道陡峭的山岭了,但只见山岭上,此刻正站了一个人,虽然相隔至少上千米远,但是仍能分辩出来那是个人!
“大佐阁下,就是他!”朝比奈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断崖,看到那人影之后便立刻激动起来,说道,“就是他救走了人质!就是他!”
小鹿原俊泗没有理会朝比奈清,而是非常快速的举起了望远镜。
通过望远镜的视野,看得就十分清楚了,没错,就是他,徐锐!
在望远镜的视野中,徐锐先是仰天嚎叫了两声,然后蓦然低头,鹰隼似的目光顷刻间向着他这边刺过来,虽然隔着一千多米远,可是小鹿原俊泗却似乎仍能清楚的感受到,徐锐眸子里流露出的那种暴虐,是的没错,是暴虐!
此时的徐锐,给小鹿原的感觉,就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狼!
朝比奈清也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种暴虐,凛然道:“这家伙好像受什么刺激了?”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受了刺激了!”小鹿原俊泗凛然回答,一边微调着望远镜的焦距,以便看得更清楚些,几乎就在他将焦距调到最清晰的那一瞬间,徐锐忽然举起右手,横于咽喉前,然后恶狠狠的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这个家伙!”朝比奈清立刻被激动了,“大佐阁下,他在向您发出挑衅!”
不用朝比奈清提醒,小鹿原俊泗也看到了,霎那间,他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名光荣的武士,面对这样的挑衅,都是绝对不能够退缩的,更何况,小鹿原俊泗已经没有退路!自从他未经请示擅自离开上海,潜入大梅山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再没有退路了。
这次,不是徐锐死,就是他小鹿原俊泗亡!
舍此,再不会有第三种可能了,再没有了!
放下了望远镜,小鹿原俊泗恶狠狠的说道:“小清,再不必有任何顾忌了,各战斗小组全速追击,追上去,给我干掉徐锐!”
哈依!朝比奈清重重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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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那道陡峭的山岭上。
在向小鹿原俊泗发出死亡挑衅后,徐锐又回到了泉眼旁边,先是背起赛红拂的遗体来到一块凸起的危岩下,放下遗体,然后用两枚手雷炸开那块危岩,大量的碎石以及泥土顷刻间坍塌下来,瞬间掩埋住赛红拂的遗体。
徐锐又在塌方处做好标记,以便将来竖碑。
再然后徐锐又回到泉眼边,将红果儿抱起。
红果儿还年幼,并不知道刚刚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至亲的两个亲人中的一个,兀自抱着自己的小手指啃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发出轻轻的咿咿呀呀声,看着女儿的小脸,徐锐瞬间便鼻子一酸,眼泪再次落下来。
小心的将果儿的襁褓在胸前捆好,徐锐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塌方处。
小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果儿,一定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
然后,徐锐便带着果儿一路翻山越岭,直奔天堂寨而来,只不过,徐锐并没有把速度发挥到极致,而是故意留了余力,始终与小鹿原特战大队保持一定距离,既不让鬼子迫近,但也不远离,就那样不疾不徐的吊着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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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鹿原俊泗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还有朝比奈清。
朝比奈清紧走了几步追上小鹿原俊泗,低声说:“大佐阁下,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徐锐明明有机会摆脱我们的,可是他并没有,而是始终在吊着我们,而且,人质中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他身边好像只剩下那个婴儿了!”
“我发现了!”小鹿原俊泗点点头说道,“赛红拂可能是死了。”
“死了?”朝比奈清一愣,困惑的说道,“不应该啊,她虽然流了不少血,人变得十分虚弱,但是伤势其实并不重的,至少不致命!”
“那就是她不愿意成为徐锐的累赘,自我了断了。”小鹿原俊泗凛然说道,“真是个烈性女子,也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还有孩子,可以毅然舍弃自己的生命,单凭这点,就足以赢得我们的尊敬。”
顿了顿,又说道:“这也就可以理解,徐锐为什么突然发狂了!”
朝比奈清凛然道:“这么说,徐锐故意吊着我们,是想要复仇?”
“没错,他肯定就是要复仇!等他找到自己的人,将婴儿交给他们之后,他就应该掉头回来找我们报仇来了!”说到这,小鹿原俊泗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这是他报仇的机会,何尝不也是我们洗雪前耻的机会?”
“哈依!”朝比奈清顿首说,“这确实是我们最后的雪耻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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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岭中,曹德望正率领警卫连的十余名战士,气喘吁吁的往前急进。
山地急行军,体能的差距立刻就体现出来了,从狼牙退下来的这十几名老队员不仅撑过了昨天晚上跟小鹿原大队的交锋,白天的行军中,也能始终跟上曹德望,但是并不是狼牙出身的警卫连战士,却全部掉队了。
毫无征兆的,曹德望忽然扬起右手握紧成拳。
看到这手势,随后跟进的十几名战士便立刻散开,原地警戒。
一个老兵蹑手蹑脚的走到曹德望身边蹲下来,问:“连长,咋了?”
曹德望摇了摇头,然后蹲下来在山道边的草丛里拨落了一下,老兵低头看时,便看到草丛中多出了三颗石子,三颗石子摆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细长的锐角指向西南方向,然后再抬起头往西南方向看时,却发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连长,司令员这是进山深山了?”老兵问道。
“不是。”曹德望摇摇头,沉声说,“司令员这是追上鬼子了!”
“追上小鬼子了?”老兵闻言顿时间精神一振,“这下小鬼子死定了!”
“未必,鬼子手里有赛大当家和红果儿做人质,司令员投鼠忌器,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他未必敢动手救人,既便救出了人质,此刻也正是急需接应的时候!”曹德望的表情变得越发的凝重,沉声说,“告诉弟兄们,给我咬紧牙!追续追!”
“是!”老兵答应一声,回头低喝道,“弟兄们,跟紧喽!”
曹德望的判断还是很准,此时徐锐的确是最需接应的时候。
身边带着红果儿,不仅会严重影响徐锐做出各种技战术动作,更糟的是,在徐锐潜伏的时候,极可能因为红果儿的一声咿呀而暴露出方位,真要是这样,立刻就会招致小鹿原特战大队的集火,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在展开大报复之前,必须将红果儿安顿好。
徐锐之所以往回,就是为了跟曹德望的部队接上头,再把红果儿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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