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鲜血顷刻间就像喷泉般从军刀的血槽喷出来。
少妇呜咽一声,倒在了年轻人脚下,怀里抱着的婴儿便滚落在地上。
那个少佐却没有一丝的不忍或怜悯,从少妇身上拔出军刀又刺进了襁褓,可怜的小婴儿甚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就跟着他的父母,离开了人世,那鬼子少佐在刺杀婴儿之后,甚至还用刺刀将尸体挑起来,远远扔进院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杀了婴儿的缘故,立花庆雄忽然间不想再进镇了。
立花庆雄将动手的少佐叫到他跟前,吩咐道:“前田桑,再派兵搜索几遍,不要放过任何角落,确保不留下任何一个活物!”
“哈依。”少佐垂首,转身去了。
立花庆雄扭头看了眼倒地的夫妻俩,转身又往镇子外走。
一个大佐紧走两步,跟上立花庆雄,小声道:“支队长,刚刚航空侦察兵报告,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已经离开南通,正在向着海安镇而来。”
“哟西。”立花庆雄的嘴角便绽起了一抹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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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营刚过如皋,徐锐便停下来不再往前走了。
看到徐锐停下来,身后的残兵便也纷纷停下脚。
冷铁锋却走过来,问徐锐道:“老徐,怎么不走了?”
“不对,不对劲。”徐锐蹙着眉头,沉吟着说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想多了?”冷铁锋不以为然道,“这里离着南通已经有百多里了,再往前不到百里就是海安镇,那里已经是59军的防区了。”
江南也上前来,小声说道:“中午休息时候,我刚刚跟复兴社上海站联络过,根据我们复兴社掌握的情报,鬼子的主力眼下仍然在芜糊、南京至镇江一线休整,江北的鬼子在攻占浦口、扬州之后也没有再北上,前方并没有鬼子。”
“有没有鬼子我不敢肯定。”徐锐停顿了一下,又冷森森的接着说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再往前走就会有危险!”
冷铁锋和江南便不再多说,他们已经见识过徐锐的听觉,这家伙甚至可以听清楚千米之外的细微脚步声响,听觉如此,想来他的直觉也是远超常人,既然他觉得有然险,那最好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
当下徐锐将何书崖叫到跟前,说道:“书呆子,你去把4连叫回来。”
何书崖现在是徐锐的通讯员,当下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往北去了。
徐锐又对冷铁锋说道:“你带上2连,跟我走。”
冷铁锋点点头,又道:“往哪走?”
“往西。”徐锐道,“我们去泰州。”
“去泰州?”冷铁锋讶然道,“你不是说往西走是找死么?”
江南也急了,劝道:“鬼子的饭岛师团眼下就在扬州休整呢,泰州距离扬州只有不到百里,急行军半天就能到,我们去泰州,正好撞进饭岛师团怀里。”
“这你们就别管了。”徐锐狞声道,“只管跟我往西走就是了。”
见徐锐决心已定,江南便不再多说,冷铁锋更立刻命令2连集合,然后带着部队跟徐锐转道向西,直奔泰州而来。
独立营转道向西走了没多远,两架鬼子侦察机便从云层中钻出来,然后带着凄厉的尖啸从高空俯冲下来,距离地面还有千米高,安装在机翼上的两挺机枪便猛烈开火,在地面上拖出了两道烟尘带,向着独立营的行军队伍迅速逼近。
不过,早在鬼子侦察机从云层中出现的第一时间,2连便已经四散开来。
当鬼子的侦察机开始俯冲扫射,2连的官兵们早已经隐蔽进入公路两侧的树林、水沟或者田垄,只有两个残兵不幸中弹,受了重伤。
鬼子侦察机俯冲扫射了几分钟,振振翅膀飞走了。
徐锐从树林里走出来,冲着远去的鬼子侦察机吐了口痰。
妈蛋,他要是能有一架战斗机,哪怕是****…3型战斗机,这两架鬼子侦察机就永远别想再返航,然而遗憾的是,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搞到战斗机,既便是蒋委员长,现在手头上只怕也没剩几架战斗机了。
冷铁锋走过来,说道:“老徐,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明天还是个大晴天,小鬼子的侦察机就能一直紧跟着咱们,咱们的一举一动就全在鬼子的监视之下,这种情形,咱们再愣头愣脑往扬州去,那可真就是找死了。”
徐锐摆了摆手,说道:“这你别管。”
冷铁锋便蹙紧了眉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休整往刻之后,2连便回到公路,继续向西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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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安镇,原180师独立团指挥部。
指挥部里的摆设一如之前,之前躺满一地的国*军尸体已经全部被搬走,甚至连地面上还有墙上的血迹都已经擦干净,两个身材挺拔的鬼子兵换上了国*军的军装,扛着汉阳造步枪站在指挥部门口,既便是走近了看,也很难看出这是两个鬼子。
立花庆雄也换上了国*军的将校呢,领章上扛的是上校军衔,手下的几个军官也都换上了国*军的呢子军装,这都是从180师独立团那些个军官身上剥下来的,虽然穿在身上略显有些宽大,但不注意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指挥部隔壁的电讯室里,电台已经架好。
很快,一个少佐就从电讯室里走了出来,先是垂首敬礼,然后立花庆雄报告道:“支队长,航空侦察兵紧急报告,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在进至如皋附近之后突然间转道向西,向着泰州、扬州方向去了。”
“纳尼?”立花庆雄的眉毛立刻蹙紧了,“改道了?”
站在立花庆雄身边的两个大佐军官便立刻走到张贴在墙上的大地图前,又从大地图上找到了如皋所在位置,立花庆雄看着地图,一双浓眉便越发的蹙紧了,如皋距离海安镇已经只有不足百里,敌人眼看着就要踏入陷阱,怎么就改道了?
看到立花庆雄久久没有说话,那个大佐便小声说道:“支队长,我们的布防重点是海安镇方向,泰州方向只留了一个步兵大队,如果暂编七十九师残部真去泰州,只凭一个步兵大队怕是挡不住他们,要不然,从海安镇再调一个步兵大队过去增援?或者,干脆放弃埋伏前出仁桥、古溪方向,截杀暂编七十九师。”
那个大佐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划了条斜线,堪甘切入泰州与如皋中间。
“不,不可妄动。”立花庆雄脑子里却猛然想了小鹿原俊泗跟他说过的话,这是一个极度狡猾且极度危险的对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必然怀有深意,立花支队如果因为沉不住气而妄动的话,就反而会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也就丧失了先机。
“这是声东击西之计!”立花庆雄说道,“我们且不可上当。”(未完待续。)
第114章 回马枪()
因为长时间的行军,何书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何书崖虽然已经是入伍六年多的老兵了,可他的年龄却只有十七岁不到,人终究还小,再加上东北军自从进关之后伙食就一直很差,所以他的身体还没有长开。
何书崖咬着牙,拼命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大部队,平时拿在手里并不显重的三八大盖,此刻挎在肩上,却仿佛有上百斤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忽然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从何书崖的肩膀上接过了三八大盖。
何书崖扭过头一看,却看到身边多了一个山一样的身影,是游击队的大兵,哦对,现在已经没有游击队,只有独立营4连了,是4连的大兵。
“谢谢。”何书崖没有跟大兵客气,因为他实在累得不行了。
“没啥。”大兵咧了咧嘴,又关切的问道,“还能行不?实在不行我背你。”
“不用。”何书崖赶紧摇头,让大兵帮他背一下枪,他愿意,可如果让大兵背着他行军,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入伍六年多的老兵,又岂能让别人背着行军,那他还算个兵,还算个爷们吗?
大兵微笑笑,又道:“撑不住了就跟我说一声。”
何书崖便应了一声,心里感到暧暧的,这种感觉却是以前所没有的。
东北军在战场上还算得友爱,老兵都会提携新兵,可在平时生活中,老兵却经常打骂新兵,或者小兵,何书崖刚入伍时还只有十岁,就经常负责给班里老兵端水洗脚什么的,有时候没做好还得挨打挨骂。
何书崖又咬牙坚持了半小时,天色就逐渐黑下来。
这时候,何书崖就盼着营长能够下令休整,吃饭,要不然,他就真坚持不住,只能让人背着行军了,或者是落到后面,跟收容队里的伤员们一起行军。
没多久,徐锐的命令果然下来,原地休整五分钟,却没提做饭,4连炊事班的炊事员就没敢烧水做饭,累了一天的一百多号人就只能干饿着。
军队就是这样,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能越雷池半步。
五分钟到,徐锐的命令再次下来,全营转道向北,折回海安镇。
这命令一下来,4连的一百多号大头兵立刻不干了,一下就炸锅了。
“他姥姥,这算怎么回事?”
“他娘的,这不折腾人么?”
“他奶奶的,这不是朝令夕改么,儿戏呢么?”
“白天时候都快到海安镇了,非得掉头往西,现在都已经走出一百多里地了,忽然又要折回海安镇,搞什么搞?”
“队长呃不,连长,你倒是说句话呀?”
“就是连长,咱们可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游击队里除了肖雁月和大兵,底下的官兵是不知道上级的命令的。
为了保密,肖雁月也没有将上级的命令公诸于众,所以底下的将士对他们被独立营收编一事,还是有很大的抵触情绪的。
只是因为肖雁月和大兵已经点了头,底下的官兵就只能答应。
可是,现在,借着朝令夕改的由头,底下的官兵终于爆发了。
4连的一百多号人纷纷围过来,向着大兵还有肖雁月大发牢骚。
何书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便有些担心,他担心刚收编的4连会哗变,想到哗变意味着什么,何书崖便激泠泠的打个冷颤,哗变留给何书崖的记忆太深刻了,因为东北军自从少帅被软禁之后,就三天两头哗变,自相残杀。
肖雁月却显得气定神闲,扭头跟大兵使了个眼色。
大兵便站起身来,用他打雷般的大嗓门一下就把四周的喧哗声压了下去。
“吵什么吵什么?全都给我闭嘴!”大兵压住了底下的嚷嚷声,又说道,“你们刚入伍那会,我是怎么跟你们讲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要想跑过敌人,要想占得先机,就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就只能多流汗!以前在苏区,我们为什么能屡屡击退蒋军的围剿?就是因为我们不怕苦,不怕累,就是因为我们有两条腿,能跑过蒋军的骡马车!”
见大兵已经压住底下的骚动,肖雁月才站起身说道:“共*产党员都出来。”
十几个老兵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肖雁月的目光从十几个老兵身上扫过,用柔和却坚定的语气说道:“共*产党员做好模范带头作用,出发!”
说完,肖雁月便从地上捡起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机枪手便赶紧上前说道:“队长哦不,连长,还是我自己来扛吧。”
“我来。”肖雁月的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小骡子你留着体力打鬼子。”
说完了,肖雁月便扛着机枪,头也不回的往前大步而去。
大兵哼了一声,弯腰将何书崖背在背上,也大步往前走,何书崖挣扎了两下,然后便任由大兵背着,因为他实在是累得不行,根本走不动了。
出列的十几个共*产党员也纷纷走上前来,抢着抬重机枪或者扛弹药箱。
有了肖雁月、大兵还有十几个共*产党的带头示范,底下官兵心中的怨气便立刻消散无形,又咬牙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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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徐锐、冷铁锋正率领2连一百多残兵往前急行军。
2连这一百多残兵的素质就要比4连强太多了,行军队列也要整齐得多,走了这一整天了,就没一个掉队的,几个伤员也能跟上,这可真不是吹,这些个残兵能够从淞沪战场上幸存下来,能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没点能耐是不行的。
不过既便没人掉队,一个个都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汗出如浆。
老兵冷铁锋也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一边跟着徐锐,一边说道:“老徐,你这是要杀个回马枪哪?”
徐锐嘿然道:“你觉得这记回马枪咋样?”
冷铁锋说道:“为了骗过小鬼子的飞机,你可真是不惜弟兄弟的体力,足足往西走了小二百里,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就肯定海安镇一定有鬼子?万一海军镇并没有鬼子,我们岂不是瞎折腾了?”
“瞎折腾不过就是累点,苦点,死不了人。”徐锐的表情冷下来,沉声道,“可万一海安镇真有鬼子伏兵,咱们愣头愣脑撞上去,那可就要死人了,而且,死的还不是一个二个,说不定就是全军覆灭。”
冷铁锋默然,他知道徐锐并没有危言耸听。
之前的无锡突围战也好,包兴伏击战也好,南通的阵地战也罢,他们独立营之所以能屡战屡胜,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占了先机,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所以才屡战屡败。
可是,一旦丧失了先机,结果立刻就会变得不同。
先机,对于交战双方来说真的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这一走就是一整夜,除了午夜时分休息了半小时,吃了点干粮,就没停过。
所以到第二天天亮,打前站的独立营2连就在徐锐、冷铁锋的率领下赶到了海安镇外围的警戒阵地前。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一轮红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喷磅而出,不过冬日的太阳并没有什么热量,整个大地仍旧是天寒地冻,冻得人直冒鼻涕泡,值得庆幸的是,独立营官兵每人都裹了两身棉军装,所以还能撑得住。
当然了,这些棉军装都是从鬼子身上剥下来的。
顺着小路绕过一个小山包,徐锐便看到了前方的警戒阵地,也看到了站在警戒阵地上哨兵,徐锐立刻蹲下身,身后跟进的残兵也纷纷蹲下身。
冷铁锋弯腰潜行过来,举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小声说道:“是国*军,应该是59军的人。”
徐锐摇了摇头,没有吭声,然后闭上眼睛,将他的感知放了出去。
霎那之间,经过生物科学改造过的听觉便如蛛丝一般漫延了开去,敏锐的听觉瞬间越过千米虚空,将大量的信息聚拢了过来,反馈给了徐锐的大脑,过了十几秒,徐锐闭着眼睛便猛然睁开来。
“怎么样?”冷铁锋紧张的看着徐锐。
“太安静了,太安静了!”徐锐蹙眉说道,“海安镇可是千年古镇,人口逾万,虽说现在还是大早上,而且还是冬日,可怎么也应该有小买卖的呦喝,怎么也应该有赶集的百姓,可是,我听到的却是一片死寂!”
冷铁锋说道:“或许,听说小鬼子要打过来,老百姓全都跑了吧?”
徐锐摇摇头,没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再次闭上眼睛,又将嗅觉释放出去。
又过了片刻,徐锐霍然睁开眼睛,沉声说道:“血腥味,我闻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冷铁锋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却只闻到冬日寒晨的水汽味以及枯草味,并没有闻到什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