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十几个鬼子便纷纷被摞倒在地。
“嗯,这什么情况?”何书崖不由得愣了。
待回过神来,攥手里的手榴弹却快要炸了。
何书崖当即狼嚎一声,甩手就将手榴弹往前扔出,然后翻身卧倒。
手榴弹扔出去不到两米远就凌空爆炸开来,剧烈的爆炸顷刻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处在爆炸中心的几个鬼子兵恶狠狠的掀翻在地,爆炸同时产生了数以百计的破片,向着四下里激射,剩下几个鬼子也纷纷惨叫着摔倒在地。
何书崖很侥幸的没被破片杀伤,却也被冲击波震得当场昏死过去。
昏迷中不知时间为何物,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书崖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睁眼,何书崖便看到自己面前居然坐着一个小鬼子,正背对着他在吃牛肉罐头,看到这,何书崖顿时心下惨然,完蛋了,竟让小鬼子给俘虏了。
那小鬼子听到响动回过头来问何书崖:“小子,醒了?”
何书崖没有理会,肚子却很不争气的骨碌碌的叫唤起来,因为他闻到了牛肉的香味,他已经记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牛肉了。
“饿了吧?给你。”那个鬼子便又从挎包里拿出一听罐头递了过来。
何书崖舔了舔嘴,没有理会那小鬼子,眼角余光却不禁意瞟向旁边不远处。
离何书崖不到半米远处,倒卧着一个鬼子,鬼子尸体下压着一杆三八大盖。
何书崖心里想着,趁小鬼子不防备,夺过刺刀干掉这个小鬼子,既便干不掉这个小鬼子也好用刺刀自我了断,总要强过当俘虏一万倍。
于是何书崖的屁股便不着痕迹的往那边挪了挪。
“你不喜欢吃罐头哪?”那个鬼子却兀自不觉,又转身去翻自己的挎包,说,“没事,我这里还有饼干,这就给你找。”
看到鬼子毫不防备的背转过身去,何书崖便赶紧抢上前去拿那杆三八大盖。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脚却重重的踩在了刺刀上,连带着何书崖的手也压住,然后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从头上响起:“小子,你想干什么?”
见意图已经败露,何书崖便立刻恶心胆边生,当即反手抱住了那人的大腿,就想把他掀翻在地,同时嘴里也厉声大吼起来:“****的小鬼子,小爷与你们拼了!”
然而,让何书崖无比绝望的是,任凭他使出吃劲的劲,那条大腿却是纹丝不动。
下一刻,何书崖便感到自己整个飞了起来,落地之后,何书崖便感到整个人好像散架似的,再爬不起来了,不过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
何书崖确信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是浑身就是使不上劲。
也是直到这时候,何书崖才终于看清楚那条“大腿”的主人。
竟也是一个鬼子,而且还是一个块头极大身量极高的鬼子鬼,就是在东北,这样的大块头也不多见。
这时候,那个从挎包找饼干的鬼子也听到了声响,回过头来。
看到何书崖四仰八叉摔翻在地,找饼干干的鬼子讶然问:“营座,咋回事?”
大块头鬼子冷冷的瞥了何书崖一眼,哂然道:“这小子见我们穿着鬼子军装,把我们当成鬼子了,刚才不仅想偷袭你,还想要杀我来着。”
何书崖闻言便傻在那里,这又是怎么说的?这两人不是鬼子?
不过也是,小鬼子说的都是叽哩咕噜的鸟语,哪会讲中国话?
“这小子,倒挺有血性。”找饼干的鬼子冲何书崖轻哼一声,又问大块头,“营座,周围的鬼子全干掉了?”
“全干掉了。”大块头一屁股坐下来,就坐在何书崖身边。
听两人对话,何书崖确信两人不是鬼子,当下呐呐的问道:“你们不是鬼子?”
“你说呢?”找饼干的鬼子撕开包装纸,将黑乎乎的巧克力饼干递过来,没好气道,“我们要真是鬼子,你小子还能有命在?还能给你饼干吃?”
何书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53章 颜面扫地()
时隔多日,何书崖总算是吃了一顿饱的。
看到何书崖都已经连打两个饱隔了,眼睛还盯着自己的挎包,黑七便说道:“小子,别太贪了,吃太撑了不利于行军。”
何书崖便立刻很腼腆的笑了。
徐锐却从阵亡鬼子身上剥下了一身军装,对何书崖说:“小子,把这身换上。”
看到徐锐让自己穿鬼子军装,何书崖的脸色立刻变了,蹙眉道:“我不穿,我要穿上了这身皮,岂不成二鬼子了?”
“是不是二鬼子,不看你穿什么,得看这里。”徐锐指了指自己的心,又道,“你看我和小七都穿着鬼子军装,你觉得我们是二鬼子?”
何书崖哑然无言,如果徐锐和黑七是二鬼子,这样的二鬼子越多越好。
“快穿上,趁前后两股鬼子还没有会面,我们得赶紧找个空子逃出去。”徐锐将鬼子军装扔给何书崖,又道,“要不然,等各路鬼子将这片老林子围一个水泄不通,咱们再想逃出去恐怕就得等天黑了。”
何书崖便只好换上鬼子军装。
徐锐注意到何书崖拿出刚才吹奏的口琴,用一方红绫郑重其事的包裹好,便知道这只口琴对他有特殊的意义,当下说道:“小子,刚才吹的曲子挺好听,叫什么名字。”
“松花江上。”何书崖道。
“谁教你的?”徐锐又问。
何书崖答道:“我们的国文教员,张老师。”
“张寒晖老师?”徐锐道,“你是陕西省立二中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何书崖讶然道,“长官也认识张老师?”
“认识,当然认识。”徐锐微笑说,“你们张老师可是有名的作曲家、作词家。”
“嗯,我们张老师写的歌可好了,比如说‘可恨的小日本’,还有‘告我青年’,尤其是松花江上。”何书崖立刻来了精神,又接着说道,“长官你是不知道,听了松花江上,我们东北军的弟兄全哭了,十几万人在那哭,老震憾啦。”
何书崖谈兴正浓,徐锐却不得不将他中途打断。
“何书崖,是吧?”徐锐拍了拍何书崖的肩膀,说道,“歌的事,以后再聊,现在咱们该离开这儿了,小鬼子就快追上来了。”
何书崖哦一声,端着三八大盖怏怏的跟着徐锐往前走。
黑七也过来摸了摸何书崖的脑袋,他挺喜欢这学生仔,不过十七岁,就敢拉着手榴弹跟小鬼子拼命,等长大了肯定是条汉子。
当下三个人假扮成鬼子的尖兵,一路搜索前进。
不片刻,三人便遭遇另一伙鬼子尖兵,也是三人。
不等对方发问,徐锐便抢先用日语喝问:“口令!”
“东亚共荣。”对面的鬼子回了一句,又问道,“回令。”
“回你妈个蛋!”徐锐咒骂了一句,一枪就打爆了为首的鬼子军曹长。
黑七同时开枪,击毙了军曹长左边的那个鬼子,剩下的小鬼子转身就跑,可他才往前跑出不到五步,徐锐手中的三八大盖就又响了,一发锉过弹头的达姆弹直接就把这小鬼子的脑袋轰成了渣,倒是省了黑七再补刀了。
不过另外两个鬼子,却还是让黑七各补了两刀。
刚给俩鬼子补完刀,前方密林中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徐锐打了一个手势,便和黑七蹲下身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连续开枪射击。
片刻后,大约一个班十几个鬼子便从密林中冲了出来,为首的鬼子少尉大步走到徐锐面前,先扫了眼倒毙在地的三具尸体,又厉声问徐锐:“口令!”
“东亚共荣。”徐锐起身顿首,又道,“回令!”
“武运长久。”鬼子少尉回令,又问,“你们哪个部队的?”
徐锐道:“我们是步兵第6联队所属步兵第1大队的尖兵。”
“第6联队?我们步兵第20联队的。”鬼子少尉又徐锐,“刚才怎么回事?”
徐锐道:“刚才有一支国*军小部队伏击了你们的尖兵组,等我们赶到时,战斗就已经结束,对方大约有十几个人,向着哪个方向跑了。”
“八嘎。”鬼子少把手一招,大吼道,“跟我追!”
鬼子少尉完全没有看出问题,带着部队匆匆走了。
徐锐淡淡一笑,回头跟黑七还有何书崖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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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说突围的老兵和暂编七十九师独立营。
在徐锐引走鬼子追兵之后,老兵便原路返回,于路收拢之前分出去的各个排,又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强行军,终于抢在天亮之前赶到福山。
由于兵祸连结,镇上的老百姓大多已经逃走,只有少数上了年纪的老人仍旧留在镇上不愿意走,而日军由于兵力不足,又急于攻占南京,所以并未在福山留下驻防部队,其实不要说福山这样的小镇,就连常熟也没有鬼子的驻军。
现在从上海到苏州、常熟乃至无锡,由于国民政府的官员已经跑个精光,而日军又未及组建起汉奸维持会,所以整个处于无政府的状态,一直要到等到38年年初,大汉奸梁鸿志的维新政府才会开始接管华东的日占区。
不过当下,华东却处于无政府状态。
老兵率领独立营赶到福山镇后,当即派分寻找船只。
事实证明,老兵的判断是正确的,沿长江往西推进的日军由于有海军协助,所以并不需要征用太多的民船,而国*军由于溃败得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烧毁所有船只,所以派出去的独立营官兵很快就在附近的渔村找到了不少渔船。
借助这批渔船,独立营两百多官兵很容易就渡过了长江。
渡过长江之后,老兵当即命令独立营官兵花了半个小时,在江北的沙滩上挖出了一条别出心裁的沙滩战壕,如果从高空往下看,就可以看出这根本不是战壕,而是一行字:暂编七十九师于此地过江,裕仁老鬼子去死吧!
半个小时之后,正好有航空兵团的侦察机飞经沙滩上空,巧的是,这架侦察机的飞行员正好还是个中国通,当即被气了个半死,不过鬼子的飞行员并未轻信,驾驶着侦察机又往西追出了大约二十里,却果然发现了一支连以上建制的国*军。
这支国*军披着日军的棉大衣,穿着日军的军靴,而且人手一支三八大盖外加德国造MP36施迈瑟冲锋枪,明显就是端掉步兵第6联队司令部,并在包兴镇伏击伏见宫亲王的那支国*军——也就是暂编七十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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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之后,松井石根也知道了。
而且在此之前,松井石根刚接到了步兵第6、第20以及第101联队的战报,他们已经搜遍蠡口附近林区,并未发现敌军行踪。
松井石根刚刚还在纳闷,暂编七十九师的残部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
可是,在接到航空侦察兵报告之后,松井石根便立刻知道他被耍了。
“纳尼?暂编七十九师残部从福山镇渡江了?!”松井石根死死的盯着冢田攻,额头上瞬间爬满了蚯蚓似的青筋。
这一刻,松井石根连肺都快气炸了。
松井石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折腾了将近两个白天再加一个晚上,最后还是让暂编七十九师残部逃之夭夭了?
更令松井石根无法忍受的是,残编七十九师都已经从福山镇渡江了,可负责扫荡的步兵第6联队、步兵第20联队以及步兵第101联队却仍在蠡口附近的老林子里转悠,他们就像是一群十足的傻瓜,被中国人耍得团团转而毫不自知。
“八嘎,八格牙鲁!”
“蠢货,一群蠢货!”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秋田这个废物,我要送他上军事法庭!”
“我要送他上军事法庭,我要送他上军事洗庭!”
松井石根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胸中翻腾的怒火,一下就将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摆件扫落在地,末了还从刀架上拔出天皇御赐军刀,将办公室里所有能够毁坏的东西全都砍了个七零八落。
看着松井石根在那里大发雷霆,冢田攻和武藤章也没脸上前劝阻。
说起来,冢田攻和武藤章在这次对暂编七十九师的扫荡作战之中,表现也很蹩脚,秋田的表现像个十足的傻瓜,他们两个身为华中方面军参谋长及参谋副长,又能好到哪里?大本营真要追究战败的责任,他们两个也是没跑。
发泄了半天,松井石根终于累了,颓然坐回到椅子上。
好半晌之后,松井石根又对冢田攻说道:“冢田桑,帮我收拾收拾。”
冢田攻还以为松井石根是让他收拾地上的文件资料呢,当下招呼武藤章一起收拾。
可松井石根却摆了摆手,颓然道:“我让你收拾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叫你帮我收拾一下我的行李,尤其那具根雕。”
冢田攻的脸色立刻变了,急声道:“司令官阁下,您这是……”
松井石根长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伏见宫亲王才刚到任三天就遇伏玉碎,而我身为华中方面军司令官,却甚至无法剿灭一支国*军小部队,无能至此,既便大本营、皇室不追究我的责任,我自己也无颜面再呆在上海,该回国了。”
冢田攻便沉默了,这次伏见宫亲王玉碎中国战场,可说是在日本皇室还有大日本皇军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甚至连淞沪会战的胜利也失去原有光彩。
更令人失望的是,最终却未能歼灭袭击伏见宫亲王的元凶,令暂编七十九师残部逃之夭夭,此一事实则更令日本皇室、大日本皇军颜面扫地,可以预见,消息传开之后国际上各大新闻媒体必然是一片嘲讽之声。
松井石根作为华中方面军的司令官,也的确应该对此负责。
发了一会呆,松井石根站起身走了,原本就很瘦的身躯显得更加的瘦,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够把他吹倒,只有冢田攻知道,暂编七十九师残部逃之夭夭一事,对松井石根的打击有多大,松井石根的意志已经垮掉了。
第54章 换帅()
闲院宫载仁,日本皇族,曾留学法**校,拥有元帅军衔,是日本皇室中为数不多的职业军人之一,曾参加过甲午战争以及日俄战争,尽管现在已经是七十三岁高龄,却仍然担任日本陆军总参谋长一职,掌握着日军的指挥权。
闲院宫载仁走进御书房时,只见裕仁正在向着两个轮值侍卫大发雷霆,而事情的起因却仅仅只是这两个侍卫打开了窗。
闲院宫载仁当然知道这两个侍卫只是遭了无妄之灾。
若是平时,裕仁绝不会对宫城的值守侍卫大发雷霆,可是今天情形特殊。
看到闲院宫载仁缓步进来,裕仁的怒火便立刻转移到了他的皇叔祖身上,铁青着脸对闲院宫载仁说道:“皇叔祖,西方媒体的言论你都看到了吗?”
闲院宫载仁点点头,应道:“回禀陛下,老臣已经听说了。”
裕仁的眸子里便流露出冷幽幽的怒焰,又接着问道:“不知皇叔祖做何感想?”
闲院宫载仁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裕仁,昨天凌晨在伏见宫俊彦遇袭玉碎之后,闲院宫载仁就预见到西方媒体必定会拿这事做文章,尤其是英法两国定会对日本冷潮热讽,事实也的确如此,英法两国的主要报纸,譬如泰晤士报、费加罗报全都在今天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伏见宫俊彦遇袭身亡的消息,言语之间对日军、对日本皇室颇有嘲讽。
譬如说泰晤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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