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乘务员,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三 献血人()
锋锐沉重的钢板,宛若制裁之斧,宛若神罚之刃,从左侧腰部刺入那位英勇的拯救者,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泊泊流出。在他的周围,另外两位受害者的死状惨不忍睹。
无策双手张开,替怀中的两位女孩儿挡住了致命的伤害,他的左手微微伸出,似乎指向第三位无辜的乘务员。萨佛林对我说:“他想要多救一个人,不然的话,他自己也不会受伤。”
也许她说的没错,他在最后的时刻分了心,让自己遭了秧。
我走上前,脚步声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似乎放心下来,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冷。他说不出话,虚弱的闭上眼睛,急促的喘着气。
我念:“悟道得佛心,便得不朽身。莫言天理难,万物皆浮萍。”手掌在他额头按摩,他的大脑接受了我发出的请求,开始指挥他的躯体快速回复,他的腰部陡然腐化,一大块烂肉从身体脱落,使他脱离了钢板的咬啮。他痛的急速呼吸,但转眼间他的伤口便恢复了原状。他的潜力极为惊人,总有一天,他能自如的掌握这样的能力,但此时此刻,他还需要我的指引。
他精神好了许多,双手撑着坐了起来,眼神中有几分懊悔,他问:“另外两位乘务小姐。。。。我没能救得了她们,她们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说:“无策,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他陡然间陷入了悲伤之中,低着头,拳头捏紧,居然流下眼泪来。他颤声说:“我犹豫了一会儿啊,该死,要是我动作快一点,我就能多救一个人。该死的懦夫!该死!”
我笑了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为你骄傲,孩子。现在,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吧。对你身旁的两位幸存者而言,你至少是她们眼中的英雄。”我想了想,又说:“对我而言也是。”
他垂头丧气,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暗中想:正是因为你那高贵的灵魂,也许绿面具才放心的将魔神的血脉托付给你,现在,休息吧,高贵的凶手,无辜的血族,你应该好好休息一番了。
我悄悄对萨佛林说:“能让他睡一会儿吗?”
萨佛林说:“小菜一碟,他现在虚弱的很。”她念了一句咒语,无策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脑袋一歪,再度闭上了眼睛。
我赶紧朝飞行器残骸的行李舱走去,那儿也一片狼藉,摔得七零八落,我费劲儿挪开钢板,将雪公子的棺材般了出来,它的外部是由钢铁锻造而成的,现在已经扭曲的不成模样,我用尽全力将它脱到一片岩石之下,用石头的巨大阴影挡住阳光,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棺材盖。
雪公子俊俏绝伦的脸上满是血污,身体至少有七八处致命伤,其余零零碎碎的小伤不计其数,在这样的重伤下,他也昏迷了过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这幅模样可无法抵挡那些埋伏者的袭击。
我把他从棺材里抱了出来,他受到震动,虚弱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问:“你为什么打扰我的睡眠?面具先生?”他嘴角带着顽皮的微笑,一点儿也不像以往指挥若定的亲王,而像个无辜而弱小的孩子。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真亏他笑得出来。
之前变形的棺材一直挤压他的伤口,导致他的伤口迟迟未能复原,现在他一回到空地,梵卓妖魔的魔血立即发挥了效力。他平静的依靠在岩石阴影之下,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我说:“若是到了夜晚,恐怕伤势恢复的更快一些。”
他说:“现在也还行,能恢复一点是一点。我犯了大错,我不该用钢铁的棺材,不然也不至于伤的如此严重。”
事实上,若不是他体质强壮的惊人,当场就已经被棺材挤压成肉泥了。我说:“那些袭击者一定看见了坠机的情形,他们恐怕会朝这儿赶过来。”
雪公子忽然恼怒起来,大声说:“协会里有叛徒,他们将我的行动告诉了教会的人!”
我说:“不,王子殿下,那不是教会的人。”
他眼中闪现出一丝迷惑,问:“不是圣殿骑士们?除了他们还会。。。。。啊~~没错!是黑色骄阳!”
我点点头,回答:“他们一直想要报复你,所以在暗中收买了飞行器的机长。我们忙于算计法王厅的人,却不知。。。。”
他咬牙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罪该万死的佣兵。”
我说:“他们并不知道咱们此行的目的,但知道我们行进的路线,机长将情报泄露给了这些佣兵。在本国国内,他们没有行动许可权,因此安排在俄狄浦科特山脉之下动手,这儿是多国交界之处,他们在北欧有很大的行动自由。”
他苦笑了几声,说:“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我说:“如果在下估算的没错,至少还需要三十分钟,但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他们驾驶着翻山兽,只要找到飞行器的残片,见到飞行器的烟雾,就能轻易找到我们。我们必须先行转移,莫要与敌人正面交锋。”
雪公子突然怒吼了一声,他说:“不!这些佣兵必须死!我可不会给他们嘲笑我的机会。我就在这儿等待他们,让他们一个个死在我手上。”
他这话可不太现实,因为他的伤势可没那么快痊愈,也许两个小时之内,他的魔血会让他行动自如,但只有一个小时的话。。。。。。
我切开手腕,递到他嘴边,说:“王子殿下,请饮用在下的血。”
他望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说:“我需要很多血,也许将近你体内血液的三分之一,那是致命的量。这可不是普通的**,我体内的野兽会狂暴的大快朵颐,而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对它实在无能为力,我无法约束它,甚至有可能将你的血液吸干。”
我笑道:“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这么一说,我情绪激动起来,顿时双眼冒光,表情如狼似虎。雪公子瞪了我一眼,同情心顷刻荡然无存,用力咬上我手腕血脉,我发出一声忘情的低吟,表情陶醉,飘飘欲仙。
萨佛林急忙说:“面具哥哥,你可千万别真被吸干了,这个王子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我的表面意识开始模糊,就像当时轻蝉大人吸我鲜血时那样。但我对此早有防备,大脑产生了另外一个监控的意识,以便随时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摆脱他尖牙的掌握。
与此同时,我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情绪,我似乎潜入了他心灵的海洋,能够体会他的喜怒哀乐,面对他体内暴虐的那头野兽。那个可怕的血之灵魂呀,它正在一点点占据雪公子的躯体,催促他将眼前的猎物吸成干尸,雪公子死死抗拒着**,但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我的意识轻声对他说:“牺牲他吧,这毫无价值的疯子。他不过是一个尸鬼,一个微不足道的累赘罢了。”
这是深层意识的对话,他不会知道发生的一切,但这个念头会从他的脑海中浮现,考验他的良知和本能。
雪公子开始急剧颤抖起来,他的自尊开始膨胀,他似乎根本不屑考虑这样的事情。他的意志渐渐凝聚起来,将野兽的欲·望彻底平息,他缓缓松开嘴,朝后仰头,透彻如清泉的眼睛流露出满意的情绪。
他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对我说:“你鲜血的味道没我想象中那么糟糕,面具先生,谢谢你为我所作的一切。”
我回过神来,估算他吸的血量,正好三分之一左右,这让我有些头晕,但还好能支撑的住。就算他吸了超过这数量,我还能临时制造些过渡体液呢,我对这门手艺可算是熟门熟路,炉火纯青了。
但眼下,还是让我在地上装傻一段时间吧。
雪公子得到了鲜血的补充,伤口以极为惊人的效率自动恢复了,他断裂的骨头接续,撕裂的伤口粘合,流出体外的内脏在空气中消失,体内又自动生成新的替代品,片刻之后,他张开手掌,掌心冒出一串荆棘,随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远处传来了重型越野车的轰鸣声,虎虎咣咣,撵得地面石屑脆响,而那些佣兵大呼小叫,发出惊喜的欢呼声,这代表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或者至少知道我们躲在飞行器废墟附近了。
我装出有气无力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说:“王子殿下,你先躲藏起来吧,离天黑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他们见不到你,便不会对我们下杀手。在下估计他们会以咱们这些人为人质,要挟你自行投降。”
他眼中闪现着凶残的光彩,他说:“沉默吧,面具,这些胆敢触怒血族妖魔的凡人。我不会让他们对我的同伴有任何不敬的,桑吉特·缇丰不会畏惧这些懦夫。”
我急忙提醒道:“哦,在下忘了一件事儿。他们当中有一位狙击手,可能用的是反器材的狙击枪,连飞行器的装甲都被轻易击穿。此人枪法入神,甚至能命中告诉移动的目标。”
雪公子俯身在我脸旁,亲切的说:“你无需挂怀此事,面具。无论是狙击手还是圣殿骑士,我不会让他们有任何伤害你们的机会。”
四 魔降临()
在落日的余晖洒下的一丝光线中,在庇护我们的阴影之外,沉重的脚步声在荒凉的山脉间回响,过了片刻,我瞧见一个硕大的黑色怪物从山坡后冒出头来。它有些像漆黑的军用装甲车,轮胎旁有一双灵活移动的双足。车身上满是坚硬的铰链和齿轮,黑色的金属闪着狂野而荒蛮的光芒。
翻山兽的外观极为粗鄙,有一种维京人的苍莽气概,但它内部有着精微的电路设计,确保它在翻山越岭的时候完美的保持平衡。同时它非常坚硬,就像屹立不倒的顽石那样令人敬畏。
车上有人用英语喊道:“在那儿!几乎全倒下了!”
翻山兽迈开气势磅礴的步伐,夹着令人敬畏的势头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我仔细观察翻山兽背后,并没有瞧见那个狙击手乘坐的交通工具,他要么躲在翻山兽里,要么压根儿就没来。也许他以为我们死定了,鲜有人能从这样的坠机中存活下来,其实他这样想倒也没什么大错,我们之所以还能喘气,纯粹是因为奇迹般的好运,以及我令人赞叹的驾驶技术。
萨佛林嘻嘻一笑,说:“你还真好意思说呢。”
翻山兽惊天动地般落在地上,几乎引起了地震,等车子停稳之后,它的双足缓缓弯曲,放下轮胎,成了一辆军用装甲越野车。车上的佣兵纷纷跳了下来,他们穿着黑色的毛皮大衣,戴着圆帽,手上端着冲锋步枪,清一色高大强壮的老外,听他们吵闹的口音,似乎他们来自世界各地。
他们一共大约有十人左右,在山丘阴影边缘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山羊胡子说:“你们运气真不赖,血族,居然能从这样的坠机中逃生。真他·妈倒霉,我们还得做些清理工作。”
雪公子挡在我面前,淡然的说:“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走运,但你们的运气却挺差劲的。原本你们可以安然的坐在酒吧里,喝着劣质的苏格兰威士忌,吹嘘今天卑劣的伏击,摸着女人的身躯,满足于微薄的佣金,但现在你们却愚蠢的自投罗网,来到我面前自寻死路。”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慢慢走近阴影的边缘,山羊胡子脸色微变,手臂一挥,指示所有人端起武器,全神贯注的瞄准雪公子,瞧他们的模样,仿佛面对着雪崩的登山客一样紧张而提防。
山羊胡子大喊道:“射击!射击!”
震耳欲聋的枪响声从枪口炸响,无数冲锋步枪的子弹从空中一闪而过,雪公子张开双臂,面带冷酷的笑容,沐浴在这一阵枪林弹雨的猛攻之下,他是如此的自信,甚至连躲避都免了。
佣兵们开始发抖,眼中的神情极度困惑,因为这一轮扫射几乎全数命中,但雪公子却几乎毫发无损,仅仅是衣服上破了几个洞。
雪公子笑着说:“你们甚至连银弹都没有准备,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我趴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感到敬畏而迷茫,在刹那之间,雪公子的肉·体仿佛化作了钢铁之躯,那些子弹大部分被他的肌肉抵挡,他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他的大衣本就破烂不堪,这些子弹也没有令他的打扮更加狼狈。
我想:他怎么办到的?这是什么奇妙的法术吗?这些子弹根本没起到任何效果,就好像玩具手枪的射击一样。
萨佛林说:“你好好看着,面具哥哥,这就是梵卓族系的能力之一,被称为‘坚韧之躯’的训诫之力,可以让身体刀枪不入,就好像罩上了天国的装甲。这个叫缇丰的血族相当了不起,能将坚韧之躯练到这样的地步,相比于他的年龄和面貌,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啦,他不愧是血族的王子。”
那些佣兵仓促的后退,远远离开了阴影的范围,躲入仅存的阳光之中,山羊胡子喊道:“用榴弹枪,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他拉动步枪的机关,切换成榴弹枪模式。
雪公子露出狰狞的微笑,锋锐的犬牙从嘴角现形,他说:“你们真的这样认为吗?如果引起山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山羊胡子忽然后退一步,浑身颤抖,有些魂不守舍,不止是他,他周围所有的佣兵也双腿发软,嘴唇发白,手臂垂了下来,小步朝后退去,表情惊骇至极,就好像遇到了极端恐怖的妖怪。
这现象有些古怪,他们可是黑色骄阳的雇佣兵,一群舍命换钱的亡命之徒,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不至于怕成这幅模样呀?
突然间,我感到一丝酷寒的恐惧从我的汗毛孔钻入我的体内,我开始抖个不停,胃部和心脏似乎不受控制般的抽搐起来,我急忙调动深层意识,让真正的自我置身事外,我发现大脑受到某种强烈的信息素干扰,正在产生大量的恐惧警告。
萨佛林柔声安慰我说:“这是梵卓族系名为‘魔王降临’的训诫之力,缇丰现在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和压迫感,就像大范围的催眠一样,只要他露出威胁的表情,就可以千百倍的让别人感到畏惧。”
佣兵们依旧在挣扎,山羊胡子不时鼓足勇气,端起枪口指着雪公子,但雪公子越走越近,很快来到了阴影的尽头。
佣兵们勉强露出笑容,似乎感到能够就此保命,无论血族多么强大,他都无法踏出黑暗,迎接哪怕最微弱的阳光。山羊胡子用力挥舞手臂,招呼同伴快点跳上翻山兽,他们连和敌人交手的勇气都没有了,而是准备上车逃生。
雪公子发出嘶嘶声,面带恶意和嘲弄,他说:“这群无知的凡人,没有信仰的蠕虫,教会的圣骑士虽然令人厌恶,但他们可比你们这群杂·种高贵的多,他们的信念至少保证他们无所畏惧,能够奋战到底!现在,接受你们的惩罚吧,罪有应得的罪犯。”
他浑身冒起一层黑色的光,肌肉凝固,成了骇人的肿块,以至于他似乎凭空高大了一些,在黑色光芒的保护下,他朝着阳光踏出一步,毫不犹豫的走出了阴影,朝翻山兽走去。
佣兵们吓得几乎休克,正在爬车的家伙顷刻间从车上翻了下来,还没上车的顿时跌坐在地,那些在车上的人手忙脚乱的启动翻山兽,可神志模糊之下,甚至忘了该如何发动引擎。
雪公子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但那些佣兵已经被他的威慑惊吓的陷入绝望和混乱,抱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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