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先生说:“这可真是凑巧的很,我们刚刚谈到了现代婚姻最不可靠的地方,现在凑巧又遇上了这样不幸的委托。”
人心思变,难以捉摸。也许这丈夫有意离婚,所以想要掌握妻子把柄,以免分割家产。若非如此,他何必要求如此苛刻呢?
我问:“这委托有何困难之处?”
挚友先生喝了口茶,为难的说:“这是非法取证,即使你拍到了照片,她也能反咬一口,反而将你和北辰先生送上法庭。这些上流社会的人都有一屁股烂事儿**,若是任由私家侦探偷拍,只怕人人都要遭殃。”
我想了想,问:“那如何才算合法取证呢?”
挚友先生说:“那需要一系列不容辩驳的铁证,比如那位夫人亲口说出的证词,比如她亲自拍摄的性·爱视频,比如她身旁亲人信誓旦旦说出的证言等等,也许用催眠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那也很容易成为陷害,而非调查,从而违背我们的原则。”
我听得晕头转向,问:“这位北辰教授是做什么的呢?他的妻子又是做什么的?”
他想了想说:“巧了,他也是一位考古学的专家,曾经因推断出科雷特山脉中隐藏的血腥文明遗址而名声大噪,在国际上享有盛誉。你怎么尽碰上这些和考古学有关的任务?”
我身子震动了一下,强笑着说:“此乃在下的孽缘吧,在下也身不由己。”萨佛林语气急促,叫嚷着说:“这委托挺有意思的,快接下来吧,快快!这么容易赚的钱,可别被别人抢了。”
她神态兴奋极了,如秋潭般深邃的眼睛闪现着血色红光,秀雅至极的脸庞呈现出异常激动的神情,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见我无动于衷,笑容变得有些牵强,她用哀求的语气说:“求求你,面具哥哥,求求你接下这任务吧。”
我想:你有什么目的?萨佛林小姐?为何一见到此人,你竟变得如此异样?
她慌张起来,想要否认,可思来想去,突然变得泪眼汪汪,她说:“面具哥哥,别多问啦,帮帮我吧,帮帮我。”
我抬起头,问:“挚友先生,在下可否接下此任务?”
挚友先生点了点头,登陆网站,输入一串密码,给了我一个手机号,说:“这是那位北辰教授的电话,放心吧,我会提供给你一切的信息,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事。”
“你不是说这属于非法取证吗?”
他笑了起来,说:“这是委托方面的漏洞,北辰先生显然是个法盲,他只要求我们拍摄到偷·情的照片,却没说这照片一定要在法**站得住脚。”
————
这委托的奖金大约有十万元,相比之前的天文之数,显得颇为寒酸,但做人可万万不能忘本,想我前些日子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时候,若身上发现几百元钱,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北辰教授与我在一处饭店碰头,他选了最靠里的位置,戴着鸭舌帽与太阳镜,若不是非要开口说话,他还打算戴上口罩。而若非我察觉到他的紧张,只怕还认不出他来。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做了下来,细细打量他。我见过他的照片,照片中他身材发福,梳了个大背头,头发花白,满脸肃然呆板的神情,但此刻他将自己掩藏的严严实实,一点儿都瞧不出本来模样。
他一见到我,整个人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用猜疑的口气问:“你就是那个私家侦探?”
我点点头,也觉得有些紧张,问:“阁下便是胡北辰教授吧。”
他似乎吓了一跳,骂道:“这些蠢货,我明明让他们不要透露我的姓名。”摘下墨镜,用鹰隼般的眼神瞪视着我,其中满是不信任的光芒。
我有些尴尬,说:“阁下还请放心,做咱们这行的最讲究信誉二字,若泄露阁下消息,在下还如何混饭吃?”
他冷笑了起来,显然对我这话颇不信任。
我清清嗓子,问:“不知先生的妻子何时引起先生的怀疑?先生可有线索可供参考?”根据挚友先生提供的线索,他的妻子名为双竹,年芳二十五岁,比他足足年轻了三十三岁,足以做他的女儿了。她原本是他的学生,他们成婚不足两年,而他妻子口碑颇佳,不似是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
他默默的喝着饮料,沉思了片刻,说:“双竹她。。。。。**已经有半年之久了。”
我问:“不知先生如何得知?”
他说:“我是通过短信得知此事的。我偶然翻看她半年前的手机聊天记录,发现她在用英语与某位老外说话,两人打情骂俏,恋奸情热的。。。。。“他说到这地方,眼神凶恶,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倍受煎熬。
我一听之下,不由得义愤填膺,嚷道:“这女子好生无耻,若是与本国男子勾搭,倒还罢了,她偏偏要与老外结欢!”
他双眼一翻,气呼呼的说:“什么叫‘与本国男子勾搭倒还罢了’!”
我自知失言,见他凶狠神情,不由得六神无主。就在这时,萨佛林忽然伸出手掌,对着他喊道:“苏琳塔来塔!”
我感到体内的魔力开始涌动,顷刻间意识到她正在对教授施法,她在做什么?她之所以要我接下这任务,就是为了对这老头施展魔法吗?
二十一 猜疑()
我眼望着一缕血红的丝线朝北辰教授的脑门飞了过去,但教授却毫无知觉,似乎这红线与我身旁的少女一样,仅仅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
红线缠绕上教授,渐渐汇聚成一只蛆虫的模样,它在教授的额头爬动了一会儿,开始用头部尖端猛钻了起来。
我看看萨佛林,发现她神情无比专注,仿佛正在钓着大鱼的渔夫一般。而教授则浑若无事,用迷惑的目光看着我,似乎不解为何我死死盯着他看。
我想:你在做什么?萨佛林小姐?你想杀死他吗?
萨佛林喊道:“别吵!我需要集中精神!“她开始大口呼吸,发出夜莺般娇嫩的喘气声,手臂渐渐颤抖,似乎在与无形的敌人进行生死搏斗一般。
我心念一动,开始查探教授身上流露出的信息素。让我惊讶的是,他没有散发出任何脑电波。
除此之外,他一切体征都正常的要命——有心跳和呼吸,身上散发着清晰可闻的气味儿,脸上出油,汗腺翕张,一切都和普通人毫无差别,但唯独他的大脑似乎屏蔽了一切信息,连一丝念头都不泄露出来。
有某种力量在保护着北辰教授,封闭了他的思想,让旁人无法探知他的意识。
萨佛林惨叫一声,教授额头上的蛆虫瞬间枯萎,分裂,死去。她懊恼极了,抱住我的手臂,凄惨的哭出声来,仿佛失去了洋娃娃的小姑娘般楚楚可怜,令人痛爱。
教授见我一直不说话,态度反而缓和了下来,他说:“我的委托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只要你能拍到两人苟·且的照片,我就按约定付给你辛苦钱。”他咳嗽一声,抿了口饮料,长长叹气,又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为难,可以尽管提出来。委托上的数目不过是初步的协商价格,如果你做的好,我还可以加一些额外的奖赏。”
挚友先生告诉过我,北辰教授也算是出生豪门的公子哥儿,他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衣食无缺,加上他学识渊博,受到许多女孩儿的主动追求。他曾经结过两次婚,结果都因为他的感情纠葛而分手,谁是谁非已经难以辨别了,但从他对现任妻子的感情来看,他似乎并非**倜傥的纨绔之人。
我鼓足勇气,问:“教授先生,在下尚有一丝疑惑,不知教授可否为在下解惑?”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不知教授为何非要妻子与那男子的交·欢照片?也许教授不知,便算在下真的获取这等照片,只怕也难以呈上法庭充当证物。此乃鸡鸣狗盗之举,恐怕不为俗世认同。”
他摸索着口袋,似乎想翻出香烟,但却在半途硬生生忍住,苦笑着说:“我戒了烟,是为了小竹她戒的。她不喜欢别人抽烟,没法子,我就是这么爱她。”
他肯为那个女孩儿戒烟?我曾经听说,当一个男人肯因为爱情而戒烟的时候,那他已经深陷在恋爱的疯狂之中了。他成了爱情的瘾·君子,足以在浓情蜜意中找到烟的替代品。
教授无奈的笑了一会儿,忽然恨恨的说:“所以我必须百分百确信!”他这句话说出口,同时一拳砸在桌上,发出轰隆的响声。
他的动静有些大,周围的人纷纷抬头张望,我低头耸肩,遮遮掩掩,劝道:“轻点儿,轻点儿声。”
教授深呼吸几口,用克制而急切的声音说:“我。。。。我至今仍然不相信小竹她**的事,虽然我看到她的聊天记录,但我依旧觉得。。。。那不过是两人之间不雅的玩笑罢了。小竹她非常有修养,从小家教严格,就像孤高的竹子一样令人敬仰。她喜欢看书,没事儿总宅在家里,就算我平时带她出席晚宴和舞会,她也矜持的有些拘谨,我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我疑神疑鬼的猜测罢了。”
听起来就像是笼中的鸟儿,家养的宠物一般,她失去了自由,仅仅为着讨好主人而忍耐着天性。如果他说的没错,这位双竹夫人不仅有些可怜,甚至还令人钦佩。没有男性不渴望这样的妻子,但这样的美德对女孩而言,却又算得上是悲哀的镣铐。
我问:“她从来不出门?”
教授开始搓着双手,叹道:“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年半时间里,她乖乖的呆在家里,读书写字,最多上网购物,几乎不迈出家门。我由此放松下来,大约有几个月没有监督她。。。。。”
“教授先生曾经监视过她?”
他面露犹疑的神情,但依旧点头回答:“没错,我深爱着她,深怕她背叛我,所以在最开始的几个月,我聘请了私家侦探。。。。。”
我表示了理解。
他继续说:“可在我无意间发现她的短信留言之后,从三个月前,我又开始监视她了。我发现她每周总有一两天的时间——大致是在周四晚上——打扮一番,走出家门。她会来到一家酒吧,在酒吧中逗留到关门,在此期间,无论什么人上前搭讪,她都会置之不理。她喝完酒,走出酒吧,不顾酒醉,开车返回我的豪宅,随后趴在床上痛哭一场。”
我想:听情形似乎像是精神压力过大的症状,她需要排解心头的郁闷,因而深夜外出,在酒吧中独自饮酒,虽然身在人群之中,四周喧闹不断,但她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孤独。她太过寂寞啦,如此下去,只怕会就此发疯。
教授说:“我派人一连跟踪了她三个月,并没有发现异常。这让我感到非常内疚,提议带她出去旅游,但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我请假在家,希望多陪陪她,安慰她的心,我为她买了许多奢侈品,希望她开心起来,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开始对我发脾气,认为我请假在家是对她的不信任。我又提议陪她前往酒吧,但她却大发雷霆,歇斯底里起来。”
我想:你这下可露陷了吧,你知道她去酒吧的事,她自然知道你派人跟踪她了。
教授说:“你知道了吧,侦探先生,我请你来,并不是为了找到罪证,我是想让你证明她的清白无辜。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治愈她的忧郁症。”他笑了起来,叹道,“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站了起来,说:“教授,请允许我这样对你说:我无法保证我调查的结局如何,但我将尽最大的努力接近真相。我无法治愈绝望的灵魂,但我会试图拯救尚有希望的心灵。”
他呆了片刻,说:“你这人可真莫名其妙,一会儿说古文,一会儿又念诗。”
我朝他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餐馆,回到大街之上。
我想:萨佛林小姐,请问你之前意欲何为?
萨佛林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她笑道:“没什么啦,我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我想:恐怕并非如此,若在下所料不错,你恐怕意图操纵他的精神,对吗?
萨佛林将小脑袋四处乱转,干巴巴的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你又在胡思乱想啦,面具哥哥,我为什么要催眠他?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自有她的鬼主意,就像我有我的小秘密一样,这位神秘的女孩儿,这位远古的幽灵,这位孤独的囚徒,这位可怜的游魂,我为什么要拆穿她的**呢?如果可能的话,我多么想将她揽在怀里,安慰她那颗古老而幼稚的心啊。
这样想着,我沿着大街走了出去,穿过几个街区,走入了地铁。
————
北辰教授所说的酒吧位于尊意路的路旁,它的名字叫做尊来酒吧,从外观上看,就像是美国西部的木屋酒吧一般独具特色。酒吧内部装饰豪华,五彩灯光穿梭流转,嘈杂音乐无休无止,偶尔在酒吧前的水池会喷射出火光,令此地宛若地狱的入口般诱人。
这路段是富人居住的场所,不少有钱而赋闲的纨绔子弟会来此酒吧**作乐,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暂住此地的外国人,更有许多心怀期盼的女孩儿,穿着大胆而暴露的衣着,扭动着纤腰,迈着金莲步子,露出纯洁的微笑,画着妩媚的妆容,挤破脑袋进入酒吧,试图在这些有钱人中找到金钱的寄托。
我怯生生的挨近酒吧门口,门口高大的酒保瞪了我一眼,我慌忙扭过头去,东张西望,遮掩心中的惊恐。
酒保说:“酒吧已经满了,今天不能进来了。”他有些淮远口音,虽然遮掩的很好,但却瞒不过我。
我用淮远话说:“大哥,你让我进去吧,我好不容易来下洋一趟,不见见世面,回去别人问起来,你可让我怎么回话呀?”
他一愣,用淮远话说:“老乡啊。”
我并非淮远的人,但正如我所说,我是各类语言的宗师,要我说上几句,短时间内可以不露破绽。
我惊喜的叫道:“大哥,你也是淮远人啊。”
他面露犹豫之色,说:“小兄弟啊,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坏人都有。听你大哥的话,回去吧,别在这儿糟蹋钱。”
我恳求道:“大哥,求你了,就让我瞅一眼,进去瞅一眼,我保证不乱说话,只在旁边看着,行不?”
他思索再三,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想要闯进来,他将那些人拦住,也不再管我,我知道他已经默许了,便一溜烟的走入酒吧,走入了那个令人迷醉的世界。
二十二 美酒()
酒吧中充斥着烟雾,充斥着沉迷于烟雾中的人;酒吧中充斥着炫目的灯光,以及灯光之外寒冷的黑暗;其中还满是疯狂的舞者,以及恍若来自影之深渊的魔乐。
我走到吧台前,找一张椅子坐下。那椅子很高,没有靠背,仅有一个圆坐垫,这让我坐的很不舒服。吧台的调酒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漠然。
我冲他微笑,说:“大哥,有没有菜单?”
他哼了一声,说:“没有,你要酒还是饮料?”
我觉得肚中饥饿,于是问:“有没有吃的?”
“只有蛋糕和花生。”
我问了两遍价钱,他都懒得回答我,我心慌起来,强装镇定,要了三块蛋糕。等蛋糕端上来一看,我差点儿流下泪来,这蛋糕也太小了,连塞牙缝都不够。我抬起头,想要找他说理,但看看他爱理不理的表情,心中又生出怯意。
我想:这蛋糕这么小,价格肯定便宜,难得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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