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先生笑了笑,说:“也许你说的没错。我的师傅,鲲鹏,他原本是万仙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察觉到这种堕落,为了力挽狂澜,他率领弟子,创立了魔虎门,对万鬼和万仙不加区分的展开了屠杀,在屠杀过程中,他本人与他的弟子进一步受到污染,反而更快的沦为了鬼人。。。。魁京。万仙灭亡,剩余的万鬼开始收拾残局,他们组成了魁京,如同西方的血族一样,这些不生不死的怪物开始寻找同伴,制造子嗣,吸食鲜血。”
我静静的听着,意识到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中暗含着多么惨烈的厮杀与悲壮的故事。
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下文,我再也憋不住了,怒道:“别太监了,快点说下去!”
他目光空洞,但情绪忧伤,我曾经在艾诺亚的眼中见到过这样的负罪感。
他说:“我从沉睡中苏醒,察觉到了我师父的异状,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而且已经将我遗忘,不,我曾经所有的师兄弟都将我遗忘了。我。。。。我憎恨魁京,我认为他们是亵渎的怪物,所以我。。。。我修炼了整整三百年,发了疯的增强自己的力量。紧接着,我开始了我的计划,我挑起魁京之间的战争,令凡人对魁京产生憎恶,对所有的魁京展开屠杀。而我藏于幕后,在紧要的关头,刺杀魁京的首脑人物。。。。”
我感到不寒而栗,失声道:“是你。。。毁灭了魁京?”
挚友先生狠狠点头,脸色血红,可以想见他心中藏着多大的痛苦。他咬牙说:“我的师傅带着他的弟子躲藏了起来,避免了这场祸事,我不忍心加害他,而且也察觉到自己似乎。。。。似乎被某种力量操纵着,成了杀人的工具,成了灭门的傀儡,所以我收手了,隐居起来,从此不问世事。可如今。。。。如今我再度动手,杀死了我的师傅,彻底灭绝了魁京!我忍不住,我忍不住心中的杀念。。。”
我说:“你也一直戴着面具呢,挚友先生,是时候解脱了。”
他瑟瑟发抖,说:“我是有罪的人吗?面具?我难道不是罪该万死的叛徒吗?鲲鹏和我,我们从本质上毫无区别,我们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心灵,我也许也和他一样,唯有死亡才能让我解脱。”
我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他浑身巨震,愕然望着我,我说:“别瞎想啦,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一天到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顺其自然的活着,看看上苍还会有什么样的把戏。”
他呼地一声重重吐气,笑道:“我尽量吧。”他遥望热闹的人群与装饰华美的草坪,又说:“祝你新婚快乐,面具。”
这下轮到我哭丧着脸了,我说:“这女人小气的很,我怀疑她今后根本不打算让我碰她。唉,我本以为总算能够扬眉吐气,一亲芳泽了,谁知。。。谁知事到临头,又回到了下洋那时的悲惨境地。”
他露出神秘的表情,东张西望,说道:“贫道听闻过一门以气**之术,只需在某处穴道中注入真气,便能令女子情。欲炽热,心。痒难。搔,届时便是贞。洁。烈。女,也会沦为无。耻淫。娃。。。。”
我啊呀一声,问道:“先生这法子,可对血族有效?”
挚友先生肃然道:“我未曾试过,但你今夜不妨一试,若能得偿所愿,便算贫道送给先生的礼物如何?”
我怒道:“你当我面具是什么人?怎能容你如此胡作非为?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快点把这法子教给我!”
我们两人正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忽然身后传来“哼”地一声,我们吓得心惊胆颤,一回头,见到萨佛林打扮的如同小红帽一般,绕着我们大兜圈子,容貌绝美,天真可爱,却又洋溢着忧郁诡异的气质。
她说:“我听到你们在打缇丰姐姐的主意啦!我要向她告密!”
我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将她抱了起来,高高举起,哀求道:“萨佛林祖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张嘴巴,还是多多积德吧。”
萨佛林哈哈大笑,说:“其实。。。缇丰姐姐未必会拒绝你呢,她打从心眼里喜欢你,我,还有莱特莉丝,我们三人都觉得,似乎与你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我顿时头晕眼花,被狂喜冲昏了头,我说:“你是说,你们打算三女共侍一夫。。。。”
萨佛林一脚揣在我脸上,她怒道:“变。态,流。氓,大。色。狼!你想到哪里去啦!我的意思是,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啦!”
她发了一会儿脾气,把我揍得七荤八素,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挚友先生在一旁冷眼旁观,毫无义气可言,真是冷透了我的心。
我爬起来,不满的说:“你怎么不帮我一把?”
挚友先生说:“看你出丑,更让我愉悦。”
这丑恶的嘴脸,真让我不忍目睹,我狂怒之下,嚎啕大哭着从他身边跑开,在宾客惊讶的目光中,我穿过草坪,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四十三 该隐又再一次重生()
我尽可能多的与人交谈,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们开怀,即使他们展现出的是不可信的友谊,是假惺惺的祝贺,是毫无意义的废话,是令人反胃的伪装,但我依然讨好他们,从他们的欢笑声中,让自己感受到温暖。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如果可能,我想和缇丰长久的待在一块儿,只要她不厌烦,我绝不愿离开她,或是这儿的任何人,我的朋友。
但当缇丰叫我的那一刹,我暗暗吃惊,生出不祥之感。我隐隐觉得,这不可避免的一刻,终于到来了。
她说:“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陪我走走吧,面具。”
我们手挽着手,走过人群,接受祝贺。前来的嘉宾全是卡玛利拉的血族,或是理想王国同盟的成员,连梵蒂冈的政要都没有。于是化妆舞会规则在此刻被彻底摈弃,在彻夜的狂欢中成了一纸空文。
我见到贝雷特变成一匹长着独角的骏马,载着血族女性狂奔入树林鬼。混;我见到雪怪令天空下起白雪,地面自动形成精雕细琢的雪人;我见到无策被年轻的血族贵族包围,让他展现无穷无尽的训诫之力(他已经成了大名人,有人说他是现今最强大的血族,我对此并无异议)。
缇丰说:“厄休拉。蔷薇刚刚与我见面了,她希望在冰岛成立一个培养年轻血族的学院,教导血族历史与训诫之力。”
我说:“你应该吸纳她的势力,她能成为你的王国中重要的盟友。答应她吧,她的提议是正确的。”
缇丰哈哈大笑,说:“前提是她不会在今天宰了我,凡是女人嫉妒起来。我可真有些害怕。”
我奇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女人意见挺大,你自己不就是女人吗?”
她哼哼几声。说:“这全是你一手促成的,我真不知该惩罚你还是奖赏你。”
我突然见到绿面具在草坪上走过。无策见到她,像丢了魂一样跟了上去,绿面具朝我眨眨眼,朝无策伸出手,无策于是如同奴仆一般被她俘虏了。
缇丰有些不悦的说:“这些不要脸的女人!用美。色来挖我的墙角,哼,可我拿无策这个混蛋没什么办法。”
“为什么不让格林。薇儿担当要职呢?这样也能拴住无策的心。”
缇丰稍有犹豫,点了点头。说:“但这女人也鬼的很,天知道她有什么野心,我不能完全信任她。”
但你的王国会一帆风顺的,末卡维会在暗中帮助你,他操纵着混沌的纺锤,那是连耶和华也无法捉摸的命运之线。
她领着我走到一处演讲台上,演讲台背后有一大块帷幕,血腥味儿从中传出,让我有些惶恐。
缇丰敲了敲酒杯,于是众人齐刷刷朝这边望来。
缇丰说:“诸位亲爱的朋友们。我不想用繁冗的演讲来令诸位扫兴,那么,让我长话短说吧。”
她握住我的手。说:“这位面具,将在今后成为我的丈夫,我会转化他,让他成为真正的血族。”
台下一阵欢呼,人群涌动,掌声不断,有人抛洒鲜花,乐队在奏乐,烟花升空。我有些眼花缭乱。
我想:“我能变成血族吗?我本就是狼人,如果真的成了血族。那准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
她说:“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向诸位展示我今天呈献给诸位的惊喜!”
她拍了拍手。帷幕落下,强光亮起,我见到一具庞大的狼人尸体,被绑在了一根银色的柱子上。
众人惊讶至极,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叫喊声以及吞咽口水声。
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凝固住了,精神凝固住了,时间凝固住了。
我认得这狼人的外貌,她虽然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但我认得她,我记得她身为人形时的每一寸肌肤,也记得她成为狼人时那特殊的毛发。
那是加亚,我曾经热情拥抱过的女孩儿,加亚。
她已经死了。
缇丰的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一般模糊,她说:“就在昨天,两位失去主人的尸鬼在附近的酒吧中见到了她,他们曾经在一座岛屿上见过她变身狼人,因此他们报告了我,而我捕获并杀死了她。我对该隐发誓,这是我独立完成的壮举,我成功杀死了一位成年的强大狼人。”
两位失去主人的尸鬼?
我见到在加亚的尸体旁站着两人,那两人此刻已经成了血族,应当是缇丰赐予他们的奖励。
这两人曾经随德古拉前往盖亚神庙的小岛,他们就是在那儿见到加亚的,德古拉没有杀死他们!我为什么当时也没有杀死他们?
在众宾客如潮水般的祝贺声中,缇丰说道:“在这位女狼人死前,我让人从她身体中抽出鲜血,制成了佳酿,以此款待诸位,这些美酒就在身后,诸位,让我们畅饮仇敌之血,为我们光辉的未来欢呼干杯吧。”
我颤抖的走到加亚身边,轻触她干枯的毛发,她闭着眼,再也不会睁开了,她死了许久,灵魂不知前往何处,我无法让她复生。
她为什么会如此愚蠢,孤身来到血族的大本营?这里是卡玛利拉呀,这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缇丰见我流泪,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可笑的是,这个女狼人在临死前,许下的最后愿望,是要寻找一位名叫马斯克的恋人,哈哈,马斯克,马斯克,面具,你觉得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
我的手垂了下来,绝望之情充塞了我的心——她是因为我而死的吗?她居然来这儿找我!你让我犯下了无可挽回的罪,加亚,我可爱的加亚,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入绝境呢?
缇丰又悄悄说:“我不会过问此事,也不想盘根究底,但我希望你今后老老实实的。不要再与狼人打交道,明白吗?”
在那个刹那,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的存在。就是诅咒,永远孤独的诅咒。永远跟随着我,生生世世皆无法摆脱。
上万年来的经历都在不断验证着这一点。我杀死了最喜爱的弟弟亚伯,仅仅为了一块猪肉;我杀死了莉莉丝,因为她起意背叛我;由于我,阿布希米亚德杀死了我曾经的妻子吉拉;血族之城毁于一旦,所有人都彻底离开,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此刻,我终于记起我是谁了。
我名叫该隐。
我疯了吗?竟以为自己是那位远古的血族祖先?我多么希望如此。但末卡维似乎坚信这一点,艾诺亚也不会持有异议。
我必须离开,斩断所有的牵挂与姻缘,如果我不想与所有人最终反目,害的他们死于非命,我必须与所有人分开。
我说:“我明白了。”
缇丰笑了笑,说:“这就好,那么,订婚晚宴正式开始了。”
我说:“不会有晚宴了,血族。”
缇丰愣了愣。说:“你怎么了?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说:“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永别了,血族。永别了。这儿所有的人。”
缇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别闹别扭啦,也许我对你太严厉了,来吧,今天晚上,我会把一切都交给你,成为你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妻子。”
随后,她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
我的毛发从身体各处长出来;我的肌肉如不断膨胀的岩石;我的牙齿比食人鱼还要锋锐;我巨大的身躯仿佛一棵百年巨树。
我发出嘶吼,走上一步。将加亚的尸体从柱子上取下,顺手拧掉了一旁两个新晋血族的脑袋。
又一阵刺耳的尖叫。这些血族也会害怕吗?这是理所应当的,我希望他们如此,我必须绝情的离去,不留下半点恩情与友谊。我的自我放逐务必彻底而果决。
缇丰尖叫道:“面具去哪儿了!你是谁?”
我咆哮道:“我正是面具!你这卑鄙的血族,你杀死了我的爱人!我在你身边潜伏了那么久,便是为了彻底毁灭所有的血族,可没想到却害死了我的挚爱!我早该杀死你了!桑吉特。缇丰!”
她浑身颤抖,泪水浸湿了衣领,她望了望身边所有的宾客,霎时,她恢复了冷静与果断。
身为狼人,身为血族不共戴天的仇敌,我必须死,如此才能洗刷她的耻辱,否则她将威信扫地,无法再统领世界上的血族,理想王国的愿望将彻底溃灭。
她身后的十位厄夜使者朝我冲了过来,令我欣慰的是,娜娜与无策只是在远处观望,目光惊恐而慌乱,但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我动了个念头,于是那十位厄夜使者浑身的血液从身体各处涌出,他们痛苦的惨叫着,摔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我大笑道:“我不是普通的狼人,你们这群愚蠢的血族!我是狼人之王,我能克制世界上所有的血族,我能让你们体内的鲜血沸腾,也能让它们流出体外,就算你们这儿的所有人一拥而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更多震怒的血族朝我扑了过来,数量成百上千,他们皆是我的子嗣,我对他们体内的魔血有着无上的权威。我可以在转眼间将他们全部杀死,但我不会那么做。我所要避免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于是我封印了他们的训诫之力,然后狠狠的揍了他们。失去了魔血提供的力量,失去了训诫之力,他们与凡人毫无分别,弱小的令人怜悯。
在如潮的敌人中,我见到了缇丰,她咬紧牙关,无助的站在原地,但她手中的黑血禁锢正对准我。
很好。
我朝她冲了过去,尽我所能发出嘶吼。她抬起头,神情由惊恐变得茫然,由茫然变得愤怒,再由愤怒变得毅然。
她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惨叫一声,身子被无数荆棘缠绕,刹那间,我身体内的鲜血也开始喷洒而出,过了许久,我支持不住。躺在了地上。
我将大脑与心脏屏蔽,进入了长眠之中。仅仅留下最基本的意识,观察接下里的情形。
失魂落魄的血族们围拢在缇丰身边。战战兢兢,惊魂未定。说着惊讶、不安、愤怒、恭贺与安慰的话,他们并未指责缇丰,因为她救了所有人的命。他们怒骂我无耻的同时,也在天花乱坠的吹嘘我展现出来的实力。
缇丰落寞的站了一会儿,直起身子,从人群中走过,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强大血族望着她,如同望着不可侵。犯的女皇。
订婚宴不欢而散。我的尸体被焚烧毁灭,萨佛林、莱特莉丝与缇丰暗自垂泪,轻蝉、无策与挚友先生沉默不语,绿面具别有深意的看着那吞噬我身躯的火焰,贝雷特仰天哀嚎,别人以为他又在犯傻,但我却明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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