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抓着阳台栏杆的底部横杆,一寸寸慢慢挪动,爬到了隔壁的水管上,夜风呼啸,将我吹得东倒西歪,发型乱七八糟。我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顺着水管爬到地面,将我新买的西服糟蹋成了破布。
没有这样的身手,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我打开手机,联系挚友先生,他早就通过监听程序听到了一切,当我拨通电话的一刹那,他就笑着说:“真想不到,居然扯出这么荒谬的事。你的脑子有时还真管用,面具。”
我说:“扭曲的灵魂能看见扭曲的世界,在下不过偶遇疯癫之人罢了。”
“好啦,好啦,刚刚在电话中听不清楚,不过。。。。。你有没有和她做·爱?”
“。。。。。。在下洁身自好,如何能做出这等卑鄙之事?”
他诡异的大笑起来,说:“真是可怜,这辈子唯一上过的女人,还是粗俗不堪的邻居大妈。”
我郁闷至死,叹道:“让往事随风逝去,让吾等谈论正事吧。”
他咳嗽几声,赞同道:“没错,没错。”顿了顿,又问:“你不会喜欢大妈那种类型吧?”
我差点儿将手机摔在地上,这水果手机可不经摔,我勉强悬崖勒马。但据说有另一种结实的手机,摔在地上,顷刻间毁天灭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默默忍耐,心中为曾经犯下的过错而流泪,但想想曾经经历过的躯体,却又隐隐感到令人堕落的快乐。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怀念那浑身肥肉有如癌变肿瘤的女人?难道我真的有这样济世救人的胸怀吗?让我止住这下落的趋势吧,让我遗忘这曾经令人作呕的缠绵。
他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用稍稍严肃的声音说:“我调了克莱蒙多·沃夫住所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些相当有趣的事。啊,这个电子白痴一定没想到自己居住的豪宅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如果他隐居在你那样腐烂的小区里,我可没法入侵那儿的监控系统。”
我问:“不知发现了何事?”
他说:“有好几次,他的情·妇上门与他约会,他管不住自己那发火的小玩意儿,在门口就与那些女人寻·欢作乐,被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而且偏偏那摄像头还是高清的,我想保安室的家伙们一定乐歪了嘴。”
我连忙说:“在下定要一睹真相!”说这话时,我的声音几乎都在发抖,这并非由于情·欲作祟,情难自已,而确实是因为这情报异常重要。
他严肃的说:“这些视频涉及到那些女孩儿的**,我已经删除了保安室的原文件,而且决定绝不将其泄露出去。”
我懊恼的叫了一声,如果看得见他,我铁定向他下跪恳求。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以想象你和邻居大妈的。。。。。。”
我立即挂断手机。
他不依不饶的继续骚扰我,我接起手机,他浑若无事,开始分析正事,他说:“由于刘衣小姐的委托,最初的几位侦探并没有收集那些情·妇的讯息,而是直接在克莱蒙多寓所外的停车场观察女孩儿们的进出。第一位赏金猎人叫做马攀岩,他打算潜入克莱蒙多的寓所,而且成功做到了,但那之后,他似乎就此消失。依照你得到的线索,他很有可能被克莱蒙多——或者说白狼艾诺亚——的催眠术制住,从而招供了一切。”
我有些明白了,问:“克莱蒙多由此知道刘衣小姐的目的,是吗?”
“没错,他知道。但他并没有采取行动,而是被动的等待事态进一步发展。其后的几位侦探或赏金猎人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进入了教授的巢穴,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能连尸体都被克莱蒙多销毁了。”
我大惑不解的问:“他为什么那么做?如果他要解除这样荒谬的通缉令,只要他找刘衣小姐谈话,用催眠术让她放弃委托,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挚友先生的声音忽然有几分气恼,他说:“因为这个家伙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知道刺杀的目标不是他,因而不打算制止。同时,他一个个的解决杀手,很有可能将他们作为他口粮,他送上门来的血库。而且通过这样的法子,他能够起到震慑的作用,以为这样能让刘衣小姐对他更加畏惧。”
他在杀鸡儆猴,这个魔鬼,这狡猾而懒惰的猎手。我本应该感到害怕,但我却与挚友先生一样愤怒。
挚友先生又说:“至于两位血族协会的猎人,他们的例子更为有趣——他们并没有守候在豪华公寓的停车场,而是远远的跟踪那些女人。他们试图找出这些女人是血族的迹象,因为他们不想被人蒙在鼓里。他们一连跟踪了几天,终于将克莱蒙多三位情·妇的身份调查清楚。于是,我们根据他们获得的成果,得以知道她们并非血族或尸鬼,而是平常的凡人。但不久之后,他们却在调查过程中骤然消失了。”
我忍不住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错,面具,克莱蒙多将他的情·妇作为诱饵,从而进行了反跟踪。在第一位猎人白宣失手的时候,第二位猎人霍铛正在跟踪其他人。但白宣最后一次上传完资料的两个小时以后,霍铛似乎也遭了秧,从路面摄像头最后一次拍摄倒的画面来看,他在午夜凌晨的时候驱车经过某个路口,但却没有出现在下一个路口。‘
挚友先生似乎对电脑网络得心应手,他连交通部的监控摄像都能搞到,我对他由衷的感到佩服,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到一些罕见的女星自拍录像和照片,因为我听说水果手机的网络存储有自动上传用户资料的功能。
挚友先生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他说:“听着,面具,接下来是最有趣的部分。在白宣与霍铛失踪的那个夜晚,克莱蒙多并没有出门。”
我傻了一秒钟,痴呆的噢了一声。
他说:“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这些可能并非是他下的手,有可能他有一位强而有力的奴仆,一个身手了得的尸鬼或血亲,帮助他完成了绑架工作。白宣与霍铛都是相当了不起的猎人,每个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猎人经验,除非遇上妖魔级别的血族,否则他们绝不会无声无息的失踪。”
我说:“如何判断他晚上没有出门?”
他说:“我调看了整个小区的监控录像头,没有他出没的踪迹。”
我沉吟片刻,忽然问:“挚友先生,血族皆是些无影之人,他们如何能被摄像头拍摄出身影?”
挚友先生说:“我原先也产生过这样的怀疑,普通的血族在摄像头中透明一片,就像镜子无法照出他们的倒影一样。但克莱蒙多不同,如果他真是昼行者——现在看来也极有可能,那他无疑可以在摄像头中留下踪迹。”
我说:“但他可能是白狼,挚友先生,以他的速度,摄像头可能无法跟上他的身影。”
挚友先生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回到紫花园来吧,我们将这件事报告雪公子。这一次,我没法偷偷摸摸的蒙混过关了。”
三十六 行()
雪公子穿着黑色的大衣,领口处的皮毛如黑色火焰般扩散出去,这让他宛若一只硕大的乌鸦。他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听我汇报与刘衣小姐会面的情况。当我提到艾诺亚名字的时候,雪公子似乎抖动了一下,手中杯子里的葡萄酒泼洒而出,落在地毯上,很快仅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儿,也许这葡萄酒中掺杂着血液,我无法确定。
他对一旁那位外国管家说:“乔尔贝多先生,请将娜娜小姐与贝雷特先生叫来。”
管家恭敬的鞠躬答应,转身离去,不久之后,娜娜·克里斯蒂安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客厅中,她居然穿着红色而闪亮的旗袍,将她纤细而诱人的身材展露无遗。她的脸仿佛睡莲般纯洁,用天使般的眼神朝我与挚友先生看了两眼,问:“缇丰,什么事?”
“你瞧见贝雷特了吗?”
“我之前见到他在花园中挖土。。。。这个没教养的刚格尔,他应该马上就来。”
她话音刚落,贝雷特就带着不情愿的表情来到了大厅上,他说:“气味。。。。气味太浓,我不喜欢这里的气味,非常。。。。非常不自然。”
雪公子站直身子,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眼睛呈现出青蓝色,仿佛夜晚遥远的星光,而原先应该是紫罗兰色的,他说:“面具先生,请您将听到的事完完全全的复述一遍。我想我不用提醒您事态有多么严重,如果一切都是真实无误的话。我们不能够遗漏任何细节。”
我受宠若惊,笑得连腿肚子都在发颤,将会面的事滴水不漏的说了出来。我尽量不说生僻的古文,而用西方常用的充满诗意的优美语句将情况娓娓道来,从聆听者皱起的眉头来看,他们显然深深沉醉于我动听的演说之中。
我决定隐瞒帮刘衣小姐解除魔咒的事实,因为我是位低调而善意的好人。我将其描述成偶然的运气——恰好在那个时刻,克莱蒙多的催眠术无法持续,自动消除,从而让刘衣小姐恢复了清醒。
他们没必要知道我的能耐,我的研究必须隐瞒,我执意成为隐于众人的神祗,而非受人敬仰的俗气偶像。
夜卉小姐——也即是娜娜·克里斯蒂安——皱着眉头,依旧直言不讳,她说:“这是血族的催眠术,我们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灭亡了所有的巫师和法师,或者奴役降服了他们,现存于世的催眠术无法起到这样长久而显著的效果,没错,他用的是血族的法术。”
雪公子点点头说:“而且,他确实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这一点被反复确认。”
夜卉小姐表情凝重,如果我没猜错,她心里其实害怕的要命,她惊叹的说:“昼行者。”
贝雷特说:“不,不会是白狼,绝对不会是白狼。”
我们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他,夜卉小姐问:“你似乎非常肯定,贝雷特,你有什么依据吗?”
贝雷特说:“白狼。。。是祖先,是注定要灭亡刚格尔的人,根据某种灭世预言,当白狼复活的时候,我们一族的每一条血脉将彻底消亡。每一个同胞都将被白狼——也就是艾诺亚——吞噬。”他无比慎重,用缓慢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得准确无误,在短短几似乎进步了不少。
夜卉皱着眉头,目光如皎洁的月光,映衬着她美妙绝伦的脸,她说:“你因为害怕而否认?贝雷特,我以为你是位勇士。”
贝雷特摇了摇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是艾诺亚,或者是狼母的转世,他一定是刚格尔族系的人。他不会选择这样奢靡的生活方式,不会在都市中逗留,而应该像我们每一个刚格尔族人那样,流浪在月亮和天空之下。他绝不会是艾诺亚,至少我这么认为。”
雪公子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将此事告知长老会,事情调查属实,我一定能得到莫大的荣誉,我将成为首次发现灭世传说迹象的功臣,也许在许多年后,这会成为我升任长老的功绩。”
他想了想,又说:“但如果我们弄错了,小题大做,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将成为梵卓一族的笑柄,成为我桑吉特·缇丰生命中无法洗刷的耻辱。”
夜卉赞同道:“缇丰,我们必须弄清楚一切。”
雪公子说:“面具先生,张先生,虽然今夜你们劳苦功高,但我必须请求你们继续陪伴我完成接下来的事。娜娜、贝雷特,你们留在这里,如果在日出之前我没有返回,而你们无法拨通张先生或面具先生的手机,立即将此事上报长老会。”
夜卉小姐神情极为关切,她走上前,拉住雪公子的手,颤声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她与缇丰是兄妹吗?直到这近乎生死别离的时刻,他们才流露出真情,我眼眶湿润,几乎感动的流泪,同时也放下了心——原来她并非桑吉特·缇丰的新娘。
雪公子微笑着抚摸她的脸颊,那完美无瑕的侧脸,我愿意用生命化作赞歌,来咏叹她侧脸的美丽。雪公子的动作如此轻柔,充满爱意,即使是兄妹之间的关爱,这也令我嫉妒的心如刀绞,啊,我多么想尽情的亲吻这侧脸啊。
我忽然想起来:血族之间所谓的兄妹,并无血缘关系,他们仅仅共有一个亲父,赋予他们拥吻的人。这又让我倍感沮丧。
雪公子轻声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夜卉小姐垂下脑袋,不再说话。随后他念了几句咒语,空气中光影流离,宛若梦幻,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柄黑色的长剑,剑柄仿佛肆虐野兽的爪牙,正中镶着一颗绿幽幽的宝石,仿佛毒蛇的眼睛,恶毒的朝周围张望。
挚友先生结结巴巴的说:“黑血禁锢,天哪,您没必要带着它一同前往吧,王子。”
雪公子将长剑插入一柄镶钻的黑色剑鞘,说:“如果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一头妖魔,哪怕是一头大妖魔,我也没必要召唤黑血禁锢。但你清楚今天的情况,张先生,如果谈判失败,即使我携带着它,也还远远不是白狼的对手。”
张先生仿佛丢了魂,怯懦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雪公子说:“最好的情况是——此人不过是一个巫师的余孽,一个无足轻重的骗子。我们将依照新的委托,将此人杀死,获取赏金。但如果察觉到异常,我将尽量稳住他,查探他是否怀有恶意,希望他并没有毁灭一切的念头,我只能希望如此了。”
他的声音异常苦涩,年轻而俊美的脸上展现出只有孩童才有的无辜和担忧,但这凸显出他高贵的品性和勇敢的心灵,我突然想紧紧拥抱着这位勇敢的王子,如果他不介意,我甚至想亲吻他。
他也像个女孩子,即使不化妆,也比挚友先生更妩媚,比起夜卉小姐毫不逊色,天哪,血族猎人协会的这三个人简直让我欲罢不能,我也许应该跪下来舔他们的靴子。
雪公子迈着领主才有的步伐,领着我们走出豪宅,豪宅前停放着一辆气派的轿车。挚友先生当仁不让的坐了进去,我不明所以,不知自己该坐在那里。雪公子拉了拉我的胳膊,让我一同与他坐在后座上。
他拉动了我的手,也拉动了我的心弦,如果他软弱可欺,我也许会用力抱住他。
雪公子已经听过挚友先生的分析了,他说:“我们学着那些调查者的模样,在停车场遥遥监视他,如果他真的有所谓的同谋,那人一定会现身来找我们。。。。。不,不妥当,很可能引起冲突。”
挚友先生说:“我们可以找借口登门拜访,但。。。。此刻是深夜,如果他真是昼行者,恐怕会糟蹋他的心情。”
我说:“王子殿下可以化装成女人,此人**如命,陡然见到此等人间绝色,定然把持不住。。。。。”
雪公子与挚友先生陷入沉默,雪公子用恐怖的血眼瞪着我,我连忙改口道:“或者挚友。。。张先生也可代劳,只需轻描淡写,便可美若天仙,令人心痒难搔。。。。。”
挚友先生说:“王子殿下,我们把这家伙丢到白狼门口,让他把这人吸成干尸吧。”
我打了个冷颤,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雪公子笑着说:“也许吧,也许带上个祭品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差点儿跳车,但想起雪公子的本事,即使跳车也没法保命,直到此刻,我才深深懊悔说出肺腑之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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