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莎冷漠的说:“更大的计划?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找到呑世蛇卵,所以我们才会绑架双竹小姐。”
帕斯卡尔哆嗦了一下,双竹则惊慌的叫嚷道:“你说什么?是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我对双竹说:“妹妹,不要冲动,你此刻安然无恙,当稍安勿躁,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私怨而破坏了更大的计划。”我模仿帕斯卡尔的口吻,与他的语气一模一样,双竹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说:“我根本没打算怎么样,我还没抱怨呢,你别含血喷人。”
帕斯卡尔不理我们,继续劝道:“我们确实是为了呑世蛇卵而来,但应当从长计议,而不是盲目的急着送死。如果我们慢慢寻找虫巢的所在。。。。。”
笛莎取出光管控制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能找到它,我一直都能。我一直能够感觉到虫群的网络,我没有时间了,帕斯卡尔,即使面对的是地狱入口,我也要去闯一闯。”
无策忽然说:“首领,能不能把光管控制器交给我?”
这简单的一句话顿时令笛莎暴怒起来,她压抑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她的表情宛若攻击前的毒蛇,她怒道:“你想要怎样!弱血者!海尔辛是你的朋友,甚至把你当做兄弟,他如今正走向死亡,可你看起来好像一点儿不关心他一样!不仅是你!还有你!尸鬼!你也是一样!”
我心里叫苦,用手遮住脸,暗想:“这不是躺着也中枪么?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呀?”
双竹问:“面具?面具是尸鬼?”
我索性摸索着跑到角落里,蜷起身子,担惊受怕的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双竹不禁笑着说:“你怕什么?你这已经算是小事啦,哥哥。”
笛莎抓紧光管控制器,瞪视着我们每一个人,她缓缓说道:“我和海尔辛,我们不会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带他前往虫巢,无论生死,我和他都会单独在一块儿。”
无策耐心的等她说完,又说:“你能够感受到虫洞的魔力吗?首领?”
笛莎愤怒的摇了摇头,说:“不能。”
无策指了指双竹,说:“双竹她也许可以,她可以用咒语打开虫洞,也许她与虫网的连接比你更加紧密。我之所以让你把光管给双竹小姐。。。。“
笛莎急忙喊道:“没错!没错!”她将光管送到双竹面前,又说:“拿着它,快点,快点!我求你了,双竹小姐,帮帮我,帮帮海尔辛。。。。”
双竹有些困惑,但依旧接过光管,我察觉到一股脉冲沿着她的神经流过全身,她惊讶的张大嘴巴,沉重的呼吸了几口,双眼瞪大,胸口起起伏伏,看上去如此脆弱,如此自然,如此诱·人,如果你与我没有血缘关系,那又该有多好。。。。。
笛莎问:“怎么样?”
双竹睁大眼睛,笑着说:“没错,真是神奇至极。我。。。我似乎能定位这周围存在的每一个虫洞入口,以及虫洞内传送门的指向,嗯。。。。。但母虫所在的宫殿。。。。我虽然知道了它的位置,可我需要一枚进入它的钥匙。”
笛莎此刻当真是风声鹤唳,一听此言,立时又慌了手脚,她尖叫道:“该隐啊,怎么。。。怎么会这么麻烦!”
双竹说:“我也不知道,但我试图定位那个虫洞以及传送门,有一个声音提示我需要钥匙,就像被锁住的操作系统一样,真是古怪。。。。。”
笛莎问:“你知道需要怎样的钥匙吗?”
双竹摇了摇头,说:“声音并没有告诉我。”
笛莎死命拍着脑袋,喊道:“告诉我!羲太神!告诉我!如果你要我找到呑世蛇卵,如果你想让海尔辛获得它!那就告诉我该怎么做!”
她看上去和我一样疯狂,不,她的疯狂来源于爱情,来源于炽热的情感,而我的疯狂则如此冷静,那是酷寒般的冷漠。
我说:“笛莎小姐,还记得赫尔墨斯的三十六句话吗?”
笛莎转头望着我,问:“不记得,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将那个黄金的昆虫雕像拿了出来,放在双竹面前,说:“当木遥镇虫灾爆发的时候,我百忙之中将它取了出来,如今看来,这决定还不算糟糕,你说呢?”
笛莎呆滞了片刻,霎时冲上来抱住我,在我额头上不停亲吻,喊道:“该隐哪,尸鬼!我该如何感谢你?”
我心想:“让我看看你的胸吧,或者穿上性·感内·衣在我面前跳支舞。”但周围人满为患,这念头当众说出来,实在有些不雅。
双竹急忙制止住她,说:“这雕像。。。。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做?”
笛莎将我推到一边,我惨叫一声,撞在墙上,但并未引起她的同情,她说:“拿起它,双竹小姐,它正是通往虫巢宫殿的传送门钥匙!”
双竹犹疑了一小会儿,将这雕像拿在手上,接下来发生的景象,令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雕像刹那间化作粉尘,仿佛无数小小的星星,在双竹身旁浮动,它们开始融入双竹的躯体,而她仿佛化作了雕像一般,对这一切熟视无睹,身子一动不动,似乎处在了凝固的时间之中。
粉尘渐渐消失,而笛莎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显得如此虚幻,我恍惚觉得,她身处与我们不同的空间之内,她在那短短的刹那,脑中经过了仿佛数月的时光。
她身躯一颤,回过神来,额头冒出淡淡的汗水,望着惊恐的我们,笑着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诸位,我知道该怎么进入宫殿,举行怎样的仪式了。笛莎小姐,你必须跟着我一同前往,带着海尔辛,我并不能直接获得呑世蛇卵,你也不能,我将它取出来,交给你,而你对海尔辛的爱意足以保证他的复活。”
双竹看起来像是个女神,或是古时候献给神祗的处·女般圣洁,她身上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让我忍不住想要跪倒在她脚边,用脸颊摩擦她嫩滑的双脚。
但这圣洁的景象顷刻间烟消云散。
笛莎一下子将双竹抱了起来,眼里流着泪,嘴里不停说着感激的话,嘴唇在她脸上不停亲吻,双竹格格娇笑起来,说:“先是我哥哥,然后是我,你对我们这一家子可真有感情,笛莎小姐。”
笛莎将她放下,说:“那我们这就。。。。这就走吧。”
双竹摇头说:“我们必须寻找最好的时机,趁着那些魔虫不注意的时候行事。那宫殿中有重兵把守,那些紫藤钟虽然生性和平,但说不定会通风报信。你也知道,如果那母虫出现在宫殿中,我们就已经死路一条啦。”
笛莎想起母虫,即使她再急切十倍,她心中也被恐惧占据。她说:“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双竹说:“我建议我们好好休息休息,母虫通常会在夜间外出,在此期间,你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我们快进快出,不给它追踪我们的机会。”
无策与我互望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我于是说:“我和无策陪你们进去,你不能一边扛着海尔辛,一边照顾我这笨蛋妹妹,一边抵挡那些魔虫。。。。”
双竹怒道:“你才是笨蛋呢!臭哥哥!”
笛莎感激的望着我们,眼神中又充满着歉意,她说:“无策,面具,以前对你们无礼,真是万分抱歉。”她说了几句,心中激动,哭着说不下去了。
无策惊讶的说:“你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
笛莎立即反击道:“别得寸进尺,弱血者!”两人相视一笑,心头反而都感到了喜悦。
帕斯卡尔说:“我也和你们一起进去,笛莎。正如面具所说,我也得照看着我的妹妹。”
笛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与帕斯卡尔轻轻拥抱,帕斯卡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由衷的祝福你,笛莎。”
双竹说:“我、笛莎、海尔辛、哥哥、无策、帕斯卡尔,还有人要去吗?”
浅螳和游鲤吓了一跳,齐声嚷道:“我们不去!”
游鲤辩解道:“诸位,诸位,我们两人已经受够了虫子的苦啦,要是跑到里面,再次被控制住,那岂不是反而害了你们?”
笛莎笑着说:“无论如何,我依旧感激你们。”
两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玛格丽特说:“我也一起去,笛莎小姐,我欠了兄弟面的人情。相信我,我绝不会托你们的后腿。”
帕斯卡尔惶急的说:“你也是墨慈教会的人,我怎能确信你没有恶意?”
玛格丽特抢着说:“我虽然隶属教会,但并未直接得到与你们作战的指令,在此之前,我首先是一位血族的医治者。”
笛莎拉住玛格丽格的手,轻声说:“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血亲,你是我见过的最高尚的血族了。”
玛格丽特说:“你也是,血亲,我第一次见到血族与凡人之间如此真挚而感人的爱情。光是为了这个理由,我已经不能袖手旁观了。”
八十三 白昼梦游者()
在这由山岩和流水组成的地下世界中,白天和黑夜并无差别,但血族们依旧能够感到晨曦的诅咒,白昼到来,他们昏昏欲睡,那些虫人为他们腾出一些屋子,供他们在其中安睡。
但有些血族这些日子来日夜颠倒,或者心中激动,居然并没有睡意,我怀疑这超自然的现象是洞穴中魔晶的影响所致,可惜,可惜,我多么想看着那些美丽的姑娘在睡梦中恬然而毫无防备的模样啊。
笛莎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见她没有入眠,心中一惊,急中生智,笑道:“我想来看看海尔辛。”
笛莎忧郁的笑了笑,说:“他。。。。并没有好转。”
我伸手触碰海尔辛的脖子,感受他的脉搏,实则想要向他的大脑传输信号,试着将他唤醒过来,如果能够成功,我就没必要跑到该死的母虫皇宫中,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偷取圣物了。
但我试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笛莎沉默的看着我,直到我露出失望的事情,这才开口说:“连玛格丽特都没法治愈他,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不是吗?”
事实上,我可以用我的大脑连接他的神经,传输协调身体器官的指令,让他如同活死人般行动,但那是权宜之计,非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和可能会打乱他原有的神经信号。
我问:“这现象极不寻常,我是说,他并没有死亡,但他的灵魂却已经抛弃了他的身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笛莎苦笑着说:“你非要我回忆起悲惨的往事吗?”
我连忙劝道:“只是好奇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笛莎犹豫再三,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她讲到与浅螳的决战,讲到菲洛特卑鄙的偷袭,讲到她出其不意的致胜,讲到海尔辛被树枝刺穿心脏的惨烈景象,讲到浅螳的救助,讲到她大悲大喜的感受。
一开始,她不过是在勉强自己直面现实,可说到后来,对话变成了她的倾诉,她的宣泄,她决堤的悲伤泛滥成灾,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她大哭着说:“我疯了吗?尸鬼?我正在把一群关心我的人引入绝境,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念头,我可能害死他们所有人。我们不可能战胜那母虫,在见面的一刹那,我们全都会死在它的手上,甚至更糟,我们会沦为它的奴隶。”
我安慰说:“你不该有这样的念头,首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们带进去,然后不顾一切的完成仪式,不要辜负我们的心意和友情。”
她抽泣了一声,望着窗外,低头说:“对不起,谢谢。”
我又说:“其实,你刚刚所说的那场与菲洛特的战斗,你之所以摆脱困境,回复到之前的状态,那也许是海尔辛帮了你。”
她奇道:“朗利?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真·布鲁赫精通一种名叫风暴静滞的训诫之力,他们可以凭借这样的能力改变时间场,当时你们所处的状况,正是风暴静滞的效果。”
笛莎仔细想想,说:“没错。”
我又说:“我相信,海尔辛的灵魂之所以与躯体中断了联系,是因为他身处在风暴静滞的时间诅咒中,来到生死关头,领悟了时间场的奥秘,他的精神力在刹那间使用了难以承受的能力,帮助你从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赢得了取胜的机会。”
笛莎望着海尔辛的脸,喃喃说道:“这是真的吗?亲爱的朗利,原来是你救了我。”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说:“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真·布鲁赫之所以将其称作为‘风暴静滞’,是因为它确实与雷电的力场相关,据说在公元前七世纪的时候,某个雷暴雨的夜晚,在幼发拉底河畔的某个伐木场,产生了时间扭曲的现象,以至于出现了一艘来自中世纪的沉船。这造成了后来考古学历史上的一个不解之谜。雷电中会有时间的异常,笛莎,而海尔辛他又是雷电的使者。”
笛莎抚摸着海尔辛,轻声说:“我亲爱而高贵的王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我说:“放心吧,首领,明天此行,定会一帆风顺,我由衷希望见到海尔辛的苏醒,一位能够操纵时间的凡人,命运不会让他就此埋没。”
笛莎淡淡一笑,说:“谢谢你,面具。我要睡了,再见。”
我本来就是来看她入眠时的美景的,可她却偏偏下了逐客令,我权衡被她暴揍时的痛苦与赏心悦目时的满足,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
我又来到玛格丽特所在的房子,在窗口探头探脑,那个莫比扎的巴尔族系血族在门口摆了一具棺材似的箱子,自己躺在里面,算是给玛格丽特当守卫。他虽然样子难看,但总的来说,目前为止,还是挺忠诚的。
玛格丽特正准备入睡,我脑袋在窗前一晃,她立即注意到了我,她喊道:“兄弟面?你来做什么?”
我干笑了几声,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她打了个呵欠,打断我说:“现在是白天,对你而言,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我急忙说道:“如若姐妹想要床·伴,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皱眉说:“真的?现在?你们男人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跑到虫洞里去啦,我听他们说,其中有一只母虫厉害得很,不是吗?我可不想因此而影响睡眠。”
她推三阻四的,十足十骗人的嘴脸。我瞧出她骗我入教之后,早就将咱们之间的口头约定抛在脑后了,但我仍不死心,我说:“只要一分钟就成,或者,只要十秒钟,我就能完事儿。。。。”
她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着说:“你也太看不起自己啦!该说你脸皮厚呢?还是你太自卑了?再见,兄弟面,祝你白天过得愉快。”
我唉声叹气,连连摇头,正准备离去,忽然又在窗前说道:“还有一件事,玛格丽特姐妹。。。。”
她强打精神,答道:“说吧。”
我说:“你知道吗?当你身处绝境的时候,只要你虔诚的向魔神祈祷,也许奇迹就会产生。这就是你相信墨慈的原因,对吗?”
玛格丽特问:“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现在不是研讨教义的时候。”
我说:“我有预感,也许我们很快就会见到魔神了,我做了一个梦,在梦境中,你和我的护身符闪闪发光,而浑身漆黑的魔神与通体雪白的魔虫正在激烈的战斗着。”
玛格丽特露出微笑,她说:“我会在睡梦中祈祷的,面具。我也希望能做这样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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