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媛也道:“我也上去。”
“你们去干什么,我们两个就够了,人多吵杂,你要知道我们这是请人家原谅的,不是去找人家麻烦的!”王云讯痛斥他们一声,王云讯毕业于政法系,从事律师工作,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而且是李元康有错在先。这次若不是李元康求他过来,王云讯也不肯趟这趟浑水,李元康这次偷诗行为把自己的小人品格暴露无遗,王云讯准备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就跟李元康绝交,永不往来。
民国年间分个手都得签合同,何况偷诗!
严不闻正好奇是谁来找自己,过了一会传来脚步声,开门之后才发现竟然是李元康和王云讯,严不闻笑道:“不知道元康兄,和云讯兄来找我有什么事,何必找人通报,直接上来就行了。”
严不闻看到李元康如丧考妣,王云讯则在一旁严肃的站着。
“文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时间,中午的时候请你去峨眉春吃个饭。”李元康稍微抬头,强颜欢笑。
王云讯也在一旁附和,严不闻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元康和王云讯,这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还不会将心事藏在心里面,有什么想法脸上全表现出来了。
严不闻笑道:“吃个饭?中午可没有时间。”
“那晚上呢?”李元康接着问道。
“晚上也没有,这几天都没有,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严不闻懒得理他们,之前李元康拉严不闻去喝茶的时候,看到李元康故意使绊子,就知道此人不可交。原本以为上次吃了个亏,这李元康能长点记性,没想到今天又跑过来了,看他今天这种死了妈的表情,严不闻知道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李元康支支吾吾,不愿开口,王云讯也不说话。严不闻一挥手:“送客!”
对于这种人不能过多纠结,也不能表示关心,敬而远之就行,你越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他们就越得寸进尺。这就是小人!
李元康终于一咬牙,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文秀,我也是一时糊涂,那曹凌渊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气不过,就盗了你的诗……”
王云讯也接着道:“文秀……”
严不闻眼神一寒,王云讯连忙改口:“严兄,你也知道元康是无心之失,而且你们还是高中同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啊。”
严不闻看着王云讯,这戴着眼镜的书呆子现在可不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高中同学关系都牵扯出来了,不得不让严不闻佩服。
“照你们这么说,小偷偷完东西道了歉就不是小偷了?”小蓉好笑道,原来他们今天是为了这件事来,还以为真心想请姑爷去吃饭呢。
“你!”李元康被小蓉说的羞愧难当,双眼通红:“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小蓉气道:“哦,说不过人生气了,你看你脸红的,偷诗的时候脸红没红。”小蓉吐着舌头,让李元康更加难堪,目眦欲裂,要不是在这地方,李元康早就想上去给她两巴掌。
严不闻让冬瓜将他们带出去:“如果为了这件事来的话,你们就回去吧。”
李元康看严不闻并没有气急败坏,于是胆子大了点,接着道:“文秀,这件事罪过在我,但当时聚会上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这首诗是我所作的了,你刊登出来,那么我的名誉肯定扫地,要不,文秀,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彻底帮我一次忙,从今往后,我李元康必定记得你的大恩。”
严不闻道:“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李元康看到严不闻表情淡然,面带笑意,以为严不闻真想帮忙,于是让王云讯从包中拿出一纸合约,笑道:“我就知道文秀你不是这么死板的人,这合约是我早上托云讯起草,上面说明了这首《再别康桥》是我和你联合写作,这样的话既可以保证了我的名声,也可以保证你的版权。”
“哦!真是不要脸,一首诗三人分,真当我们是慈善机构了,你分一块,他分一块,一首诗三个人写,我看最重要的是保全你的名声吧,大先生,你这么有才能跟我家姑爷合作这首诗,你怎么不自己写一首。不愧是大学生,偷东西都被你说的义正言辞,反倒是我家姑爷是偷诗的了。”小蓉怒骂道,这一通骂让李元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句句实话,但心里又不服气,想反口骂回去,但现在有求于人,只能低三下四。
王云讯脸色一红,不管小蓉,自顾自道:“要么,严兄你就答应了,也不枉你们高中三年情谊。”
严不闻赞叹道:“好计策,不知道这方法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云讯兄想出来的?”
李元康看到严不闻一脸笑容,知道此事已经妥了,连忙邀功:“是我,是我,我想出来的,这用现在话讲叫互惠共赢,大家都舒服,你说可是!”
王云讯忍不住瞪了李元康一眼,这方法明明是他想出来的,这李元康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己的本性,王云讯对他嗤之以鼻。
啪!
李元康正得意,忽然感觉到自己左脸火辣辣的疼,左手一摸左脸肿起来老高,眼泪鼻涕直接就下来了,李元康直接懵了,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自己的右脸也像着火了一样,疼的眼泪直流,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之后一连十几声,李元康左右脸肿起来老高,红通通的活像马戏团的小丑,而且李元康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打的他,翻着白眼四处瞅着,就是对不了焦,看不到眼前打他的人,身体还转了几圈,要不是旁边王云讯扶住他,李元康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兄,你怎么动手打人,君子动手不动口。”王云讯火气也上来了,自古读书人都秉持着这个道理,如果读书人都动手动脚,岂不是跟那些市井之人一样了,简直侮辱读过的书。但王云讯探头一看,立马被严不闻凶狠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差点也跌倒在地上,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寒气,这周围都充斥着一股骇人的气场,而严不闻散发出的森森寒气,让他们惊恐万分。王云讯想斥责严不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憋得脖子上面都通红,眼珠子都快爆出来。
“你……”王云讯惊道。
严不闻将气势收了起来,然后笑道:“我怎么了?”
王云讯扶着昏昏沉沉的李元康,一张脸已经扭曲:“你是魔鬼!”
“哼,偷诗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严不闻大喝一声,让李元康肝胆俱裂,让王云讯心惊胆战!
“勿谓言之不预!”
“送客!”
第十四章 有女心骄()
等王云讯拖着脸肿起来老高的李元康走到楼下,等候多时的秦媛媛和赵袁琪连忙上前问:“怎么样呢。”
但他们看到的是王云讯惊恐的神色和李元康肿起来的脸,李元康现在人事不省,只能问王云讯。
王云讯神色惊慌道:“那严不闻简直就是魔鬼!”
“魔鬼?”赵袁琪和秦媛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三询问下王云讯才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这让秦媛媛和赵袁琪都非常震惊,严不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之后一挥手,算了,一方面却是是李元康作死,另一方面李元康的惨状也说明严不闻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四个人只得怏怏离去。
楼上,严不闻揉了揉手掌,一连打了他十几个巴掌,手还有点痛。
“姑爷,我跟你揉一揉。”严不闻坐下后,小蓉坐到桌子对面,然后让严不闻把两只手拿过来,仔仔细细的揉着。
小蓉后怕道:“我还真以为你要吃那个哑巴亏呢。”
严不闻笑道:“对付小人,不能让。你让一尺,他进一丈。”
“这两个人也太气人了,还要姑爷你签什么合约,鬼才签,打他脸还算轻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蓉捏着严不闻的手掌,一边捏还一边笑,姑爷的手非常白皙,比她自己的手还要好看。
“冬瓜,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曹元岸正在伏案写东西,就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吵起来了,自己才打算出去看看,就发现严不闻办公室里面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跑下楼,最里面还嘀咕着什么,于是曹元岸就喊冬瓜进来问个清楚。
曹元岸笑道:“哦?那就是李元康,哈哈,还真不要脸,竟然想着让不闻签个合同,将诗一分为二,真亏他想得出来。”
“而且刚才严先生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直接吓得那两个人都快瘫倒在地上,真是恐怖,我都不敢看他眼睛……”冬瓜接着道,刚才在严先生那个房间里,突然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到了冰窖中,一股寒意由内到外散发而出,在他面前,动都不敢动,而且严先生抽那个李元康的十几个嘴巴,也吓坏了冬瓜。
吓人?曹元岸看到冬瓜声音越来越小,想了想还是笑了起来,能有多吓人,多恐怖?不过是个才毕业的学生而已,曹元岸自恃见多识广,自然是不会将严不闻放在眼里的,像陈国维先生那点小九九他能看不出来,无非是想让严不闻在这边实习一段时间等业务熟练后,将报社交给他来管。可,曹元岸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钢笔,这报社从小到大,可以说倾注了他不少心血,怎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
再者而言,这严不闻自己曾经也有过了解,也没见过有多有才能,纵然会写点诗和小说也没什么了不起,既然你喜欢写那就在编辑部好好给我待着,这报社经理一职你是别想。况且,这次曹元岸让小陈将他的创作故事改了一点,也没见他大声嚷嚷,屁都不敢放一个,有何可怕?
终归是年轻人,阅历浅!
曹元岸风轻云淡的一笑,不把严不闻放在心上,接着问道:“今天的报纸销量多少?”
冬瓜赶紧将一张纸递上来:“昨天已经将三千份全部分发出去,刚才不久已经有四个报亭发来消息表示要加印。”
曹元岸有点震惊:“具体加印多少?”
冬瓜道:“刚才通过电话了,报亭老板说这一期的报纸非常好卖,才一两个小时就已经卖掉一大半,所以每个报亭要加印50份。”
曹元岸惊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50份?他们吃得下?什么人买的?”
冬瓜憨厚的一笑:“好像大多都是些路过的文青,还说上面诗写的好,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曹元岸随后坐下,嘴里嘀嘀咕咕:“好家伙,4个报亭就要200份了,那到下午两点之前岂不是要上400?”
曹元岸一拍桌子:“告诉印刷部的,赶紧多印刷点,起码200份起步,将昨天多印刷出来赶紧给人家报亭送过去。”
“的咧。”冬瓜赶紧下楼,留下曹元岸一个人沉思。
果然当初没想错,竟然比预期的还要多,一首诗能提升这么多发行量,突破曹凌渊增加的300发行应该没多大问题,不知道能不能突破400,严不闻,严不闻,曹元岸笑着,果然得佩服自己,这一期的报纸主打这首诗,加上修改过后的创作故事,以及严不闻和曹凌渊的同窗之情,配合之前《沪报》宣传过曹凌渊的余势,这一期发行破纪录也不是没有道理。
……
“我得回去做饭了,你早点回来。”小蓉给严不闻手掌捏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看了看严不闻的手表,时间不早,就打算回家。
“一块回去吧,反正待在这也没啥事。”严不闻本来还打算写点小说,但临近饭点,写着也没多大必要,于是就跟小蓉一块回家,小蓉道:“提前下班,不要紧吗?”
“不要紧,说一下就行了。”严不闻下楼跟老张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一路上小蓉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一样跟严不闻说着,不一会走路上路过一个小报亭,旁边站了几个穿着五四装的学生,有男有女,这群学生将那个小报亭围得水泄不通,最里面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严不闻路过的时候一听,那个高个子的男青年问道:“老板,有最新一期的《大江报》吗?”
“没啦,没啦,早就卖光了,以前塞给你们都不要,现在怎么抢着要。”报亭老板无语。
男青年于是朝着旁边的女青年摆摆手:“真没了,要不跟其他人借一份看看得了,不就是一份报纸。”
女青年嗔道:“什么就一份报纸,你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吗?气死我了,要是你有才能,也写出那首诗来。”
高个子男青年无奈道:“大不了我抄给你。”
女青年瞪眼道:“谁要你抄,我就要报纸,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女学生嘴巴巴的跟我说,拿着剪下来收藏的报纸骄傲的道,这种诗也只有留学博士才能写得出来。”
《大江报》,诗?严不闻笑着走过,没想到《再别康桥》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连学生都抢着买。而且按照这些女青年的逻辑,是要将诗收藏,就跟明星狂热的粉丝一样,收集关于明星相关的东西,只是抄写这感觉就没那么醇厚了。
忽然,报亭老板从饭盆下面抽出一张报纸道:“哦,对了,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拿着一张报纸垫着饭盆了,你们谁要?”
这一下引起轰动了,好几个男青年争先恐后的想买,但随后发现报纸上有一滩油迹,然后大家都摇摇头。
这时候一个女青年看了一眼,将报纸打开,发现刊登那首诗的版面没有油渍,于是马上道:“这报纸我买了,多少钱?”
报亭老板看到有人愿意出钱,连忙笑道:“五角。”
“好贵……”
“这不是坐地起价?”
“平常一份报纸才一角钱,沾了油渍的白送都不要,现在竟然卖五角,真是黑心。”
报亭老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爱要不要,你们不要,我正好拿着来垫饭盒。”
之前那个女青年咬咬牙:“这是五角,我买了。”
“好咧,您慢走,记得啊,下午还有一批报纸要进过来,想要的话早点买,不然就没啦。”老板将五角钱收起来,笑了笑,这群年轻学生真是疯狂,一首破诗而已,用得着这么疯狂,光今天卖这份报纸的收入就能抵他好几天的。
女青年如获至宝,而其他女青年眼馋也没办法,听到老板说下午还有,于是让自己的男朋友下午早点过来抢。
小蓉看得瞠目结舌,之前在姑爷办公桌上看到这首诗的时候虽然觉得好,但也不知道好在哪,现在看到这些年轻的学生哄抢,就知道这首诗不一般了,能好到让这些知识分子抢那该有多好,小蓉是无法形容这诗的好来。
“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家。”严不闻笑道,拉着小蓉就往家走。
……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她,戴着黑色的框边眼镜,皮肤非常白,眉目清秀,摘下眼镜后甚至可以瞧见眉角间的骄傲,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气质高贵优雅,有一种自然的妩媚。
“这诗有意思。”她将手上的报纸合上,如果是平常,她肯定不会翻动这种充斥着花边新闻的报纸,但今天早上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看到有很多人围着买这一份报纸,于是她好奇之下也买了,回到家仔细看看,一份报纸下去,就这一首诗让她觉得惊奇,之后再一看旁边的介绍,原来是一个留洋博士写的诗。
不过随后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诗骗骗没文化的小姑娘还好,和心中的他比起来,水平还差得远呢。
“小姐,曹先生来了。”正在这时一个佣人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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