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约战之事,销量被《沪报》那边超过……”
“这也是十分可惜,我们报纸的销量仅仅差了一百。”
严不闻道:“我知道了。”随后准备上楼,后面几人上来道:“严先生,胜败乃兵家常事,严先生不用太过介意。”
“其实不然,《沪报》销量最后一天上涨如此恐怖,恐怕是有猫腻。”
“怎么说?”
有人道:“这件事情我也给曹经理反应过,《沪报》的倒数第二刊才只有两万一,为何最后一刊直接到了两万六,这期间五千的发行,也不是个小数。”
“你说……”
“严主编,要么我们联系总商会查一下?”
“曹经理好像已经派人去了,不久后就有消息。”
“如此正好,严主编还请不要灰心,说不准此事最后来个大翻转也不是不可能。”
“嗯,我已明白,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严不闻颔首。这让他们十分诧异,面面相觑,严主编好像并没有特别忧伤,难道是……他已经掌握了什么。
小蓉看这些人形形色色的表情,道:“行了,你们别问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这……”
“严主编自有方法,我们也就别跟着操心了。”众人散去,严不闻和小蓉回到三楼办公室,之后倪惠进来道:“严先生,我已经通知陆焉他们过来了,现在他们在云安茶馆等着,您要么过去看看。”
严不闻点头:“我知道了,曹经理在吗?我有事情找他。”
倪惠道:“曹经理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出去了,好像是去了总商会。”
“总商会?行,我先去云安茶馆吧。”严不闻准备先去茶馆看看,毕竟与向帅的这场约战输了,自己还好,只是不知道他们三人怎么想。一场比试算不了什么,希望不要影响他们的心态。
严不闻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问倪惠:“最近《零点》主报上面的这几篇短篇小说都是你创作的吗?”严不闻这几天偶然在《零点》主报上面发现了几篇不错的短篇小说,几篇偏向于现实,其中还有一篇是科幻类型小说。
倪惠点头:“平常回家闲着无事,就随便瞎写了一点,然后刊登出来,赚点稿费。剧情都是我跟蔡玄一起想的,也是共同创作。”
“蔡玄?”严不闻问道,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并不怎么熟悉。
“对,之前跟我一样在史副主编手下做编辑。”
严不闻赞道:“写的非常不错,而且好评还不少,现在《零点》正刊有四千发行了吧。”严不闻看了一眼数据,因为这几篇短篇小说的发表,让销量也增长了很多,足有一千。
倪惠感激严不闻的夸赞,之后严不闻接着问道:“你和蔡玄,没少给史明史副主编写文稿吧。”
倪惠讶然:“呃……”
“以后有空多写写小说吧,我跟汤炳汤副主编说一下,你们可以跟他多要点稿酬。”严不闻道,不知道倪惠是怎么想的出来科幻剧情的,虽然很青涩,但让严不闻很惊喜。现在这个年代,在中华,奇幻类小说最多的就是鬼怪。像倪惠这种用一些科学理论进行幻想创作,然后勾勒出一些地球之外奇妙剧情的很少。如同法国凡尔纳的《环游世界八十天》、《地心游记》、《海底两万里》;英国威尔斯的《时间机器》、《最早登上月球的人》、《当睡者醒来时》等等,就算是百年后再看,也非常新奇。
严不闻让倪惠多写点科幻类小说,如果按照这种水平创作下去,倪惠成为东方科幻小说开创人也不为过。
倪惠提到:“严先生,我也喜欢看一下英国、法国人写的这种比较惊奇的小说,和东方的传统武侠、言情之类很不相同。严先生刚才提到一个概念,就是科幻?不知道是不是科学的幻想小说的意思?”
严不闻想到,现在科幻类小说还没有个统一的名字,像凡尔纳、威尔斯这些人写的小说只是被称为哥特(惊险神秘)小说、神秘探险、未来幻想一类。真正提到科幻,还是美国的雨果·根斯巴克。于是严不闻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想来现在雨果才创刊《惊奇故事》,科幻还没有深入人心。如果现在在上海这边创刊科幻杂志,以后盖过雨果名头也不是不可能,严不闻也相信中华人想象力定然不比欧美人弱。如若能开创类别,激发作家想象,恐怕就会引起各种类型小说大爆发,仙侠、玄幻等等也会应运而出,让百年后各类小时争鸣的时代提前到来。此间《零点》小说报刊也会真正起到奠基的作用。
接着倪惠道:“不如找几位外文翻译人员,将国外的一些怪奇的小说翻译过来,创办一个特别杂志,开创一个新类别,不知道严先生觉得是否可行。”
严不闻道:“可以,以国外的科幻、惊奇类小说为主,然后在国内开展科幻征文活动。具体事项我会在《零点》编辑部选拔人来完成。”
忽然,倪惠道:“严先生,不如将此事交给我和蔡玄如何?此类别我们也有所狩猎,完成起来比他人要容易很多。”
“你们有信心?”这也算开展了一个新业务,前途未知,困难重重。
倪惠正声道:“可立下军令状!”
严不闻感于倪惠的诚意,笑道:“这就不用了,你们尽管去干吧,需要的资金、人力我都会安排。”
倪惠道:“凡杂志必有名,还请严先生起个名字。”
“就叫《银河科幻》吧,副标题用Science…fiction,代表科学幻想。”严不闻道,“科幻杂志必须要给人直面的感官刺激,去找几位画师吧,给杂志配上插图。”
倪惠点头,一想到有一刊杂志在自己手上诞生,就兴奋不已,虽不知未来,但自己肯定会像对待孩子一样呵护它成长。
第九十八章 玫瑰()
处理完这件事,兴隆报社来了电话,是叶老打过来的,说是一月之期已到,希望双方明天可以去他那边坐坐,核实此事,到时候按照合约,有奖有罚。严不闻答应后就前去云安茶馆。进去之后,直接上二楼,发现陆焉、林方平、华书容三人正在等着,看到严不闻过来,连忙站起来迎接。陆焉率先道:“严先生,我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早上倪惠倪先生过来告诉我们,说是我们报纸的销量被《沪报》反超,而且仅有一百的差距,不知……”
林方平叹道:“非常可惜。”
华书容也看着严不闻,想从他口中听出什么不一样的消息,或许是统计失误等等。
严不闻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大家不要灰心,发行方面会有总商会的人核查。就算是真输了,大家的小说写的都很不错,也不必悲叹,按照原来的情节继续往下写即可。”
三人点头,之后陆焉问道:“只是若这场约战失败,岂不是严先生您要……就此封笔之事,不妥吧。”这是这场约战的筹码,但从心底上,陆焉还是不希望严不闻封笔,所以就算输也想劝严先生,不可将此事当真。
“陆老先生,严先生不是说总商会的人还要核查一番吗?你怎么老是提约战失败之事,说不准,他们的销量有猫腻,胜方是我们也说不定。”华书容道。
林方平觉得华书容说的有道理:“等看着结果吧,不要瞎想。”
陆焉惭愧道:“这是我的不对,严先生还请不要介怀。”
严不闻笑了笑,安抚了一下情绪,临走之前道:“明天你们准备一下,随我去一趟佘山,正式了结此事。”
“好。”三人点头。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天气有点燥热,在上海总商会的一间屋子内,部长方椒伯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曹元岸一杯。
“现在上海病疫流行,估计是一些灾民、难民携带而来。现在朱葆三朱会长提议各大小公司能捐点,就捐点,目前时疫医院人满为患,这个夏天怕是不好过哦。曹经理还要注意,出门的时候带上口罩一类的防护,不然感染病疫,虽然不致命,但也麻烦。”方椒伯笑言。
曹元岸道:“自然,资助方面我已让人捐点,聊表寸心。这段时间还请朱老多保重身体,他老人家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方椒伯看到曹元岸在桌上放了一个不小的袋子,里面挺饱满,于是笑道:“病疫结束了,朱会长自然高兴,身体就好,还多谢曹经理的关心了。而且曹经理的捐助我也会跟朱会长说两声,最近一段时间,曹经理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吧。”
曹元岸笑道:“方部长为何有此言?”
方椒伯笑着道:“最近贵社,一份报纸的销量可是非常之高,足足有两万多份,而且还是一天一刊,一个月的利润怕是有两三万吧,照你31%的股份,一个月仅这一份报刊就有两三千块钱,可比我们这拿死工资的要多多了。”
“哈哈,方兄说笑了。”曹元岸将一张银行存票放在桌上,“以后还请照料一番。”
方椒伯眼睛余光撇了一下,见没有人看见,于是就将此存票收入口袋中:“曹兄客气了,不知道曹兄今天来找我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曹兄如此交情,有些事情也能出出主意。”
曹元岸笑道:“不知道方兄知不知道上次不肖生和庸生约战之事?”
方椒伯疑惑道:“这事别说上海,连其他地方都听说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曹兄有事便说,无需转弯抹角。”
曹元岸道:“那我就直言了,自从上次约战之日起,我社报纸销量一路上升,可最近两天《沪报》那边销量涨势比较怪异,不知方兄可否查询一下?”
方椒伯明白曹元岸语气中暗含的意思:“曹兄,你是说,他们动了手脚?”方椒伯赶紧让一位小杂工将最近《沪报》特别刊的发行量统计数据拿过来,每一期的发行都有发行编号,查找起来也比较容易。不一会,小工将数据拿过来,方椒伯看了一眼,确实比较奇怪,尤其是前天和昨天发行的数据,期间突然增加了五千的发行。
“那我知道了,曹兄要么在这等会,我让人查完后,告知曹兄实情。”方椒伯道,然后叮嘱了小工几句,之后小工就出门去查了。曹元岸让方椒伯请便,自己就安心坐在这喝茶。
等了一会,有人进来在方椒伯耳边耳语几句,之后方椒伯让此人出去,而后笑道:“总商会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但,论打探的能力,总商会说第一,还没有其他部门敢说第二。”
曹元岸道:“还请方兄明示。”
方椒伯道:“昨天有一家书店进了五千份报纸,而奇怪的是这家书店之前并没有在《沪报》定过报纸的记录,若曹兄有心,可以从此查起。”方椒伯将一份材料放在桌上。
曹元岸起身,感谢道:“方兄,有空我定然请你喝茶,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方椒伯笑道:“那曹兄,我就不送了。”
曹元岸将方椒伯提供的资料带着,出了总商会,其实销量被反超,曹元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总归是庸生输了,报社人云亦云,人心不稳,于是曹元岸就来总商会看看。并且来拜会一下方部长,方椒伯。而且最近传言朱葆三会长因为身体不好,即将卸任,到时候虞洽卿任会长,方椒伯起码也是副会长。现在损失点钱财并不重要,如若能笼络到方椒伯,以后任何事情办起来将顺风顺水。
之后坐了一辆车,曹元岸看天色不早就先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夕阳斜射,于是曹元岸就从家中拿了一桶小水壶,盛了点水,给门口的一些花花草草浇灌。其中还种了点玫瑰,火红色的花瓣,水洒在上面红艳欲滴。玫瑰,是英国的国花,很久之前,他送了一位女孩十一朵玫瑰,用一种西方的礼仪,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之后,他就一直在家种着玫瑰,花花草草中总有那一抹艳丽,期待有一天她明醒过来,他能亲手送上自己栽植的玫瑰。
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曹元岸悉心照料着,玫瑰虽然美艳,但也有刺能伤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曹元岸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样,被玫瑰蜇伤,用手碰了一下玫瑰的花瓣,之后曹元岸准备回屋的时候,发现一抹白色长裙出现在自己面前。
“岸哥……”
第九十九章 佘山清晨()
清晨的佘山有点微凉,一位只有十七八岁的女佣在一处豪华的宅院里面走动,手中捧着早点,有奶茶、粥、小麻团、小油条还有些小圆饼。走过长长的台阶,来到了二楼,顺着长廊走到二楼向东的一处卧室,敲了敲门后,没有回应,于是这位小女佣就将门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小女佣走进去之后就发现宽大奢华的床上,一位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床上睡着。于是女佣就将早餐放在床边,悄悄地坐在床边,然后拍了拍床上女孩的肩膀:“小姐,已经七点半了,该醒了。”
“嗯?不是说八点喊我吗。”床上女孩转过身,看着小女佣,奇怪道。
“小姐,你忘了,昨天不是你告诉三爷说是让我七点半喊你的吗?”小女佣回答道。
床上的女孩猛地惊醒:“哎,我都忘了,你去把我衣柜里面红色的旗袍拿过来。”
之后床上的女孩快速下床,穿着白色的长睡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有点乱糟糟的头发,有点心烦,然后用梳子梳了一下,道:“你过来一下,会盘头发吗?帮我把头发盘起来。”
“嗯,好的,小姐。要不,等吃完早饭再弄?”女佣问道。
女孩回道:“不用了,你把早点端过来,我一边吃,你一边盘,不然来不及。我舅舅说他什么时候过来?”
小女佣想了一下道:“没说具体时间,大约也不会超过九点吧。”
“哦,那快点吧,等会我还要化妆、修眉,一个小时估计还来不及。”女孩道。
“嗯。”小女佣将早点端过来,女孩一边吃着,一边让女佣在后面盘头发。终于二十分钟后,她将头发盘好,然后去洗漱间洗了一下,将脸擦干,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小女佣看到端过来的早点,她只吃了一小半,于是问道:“小姐,吃了这么点行吗?”
女孩一边用粉底在脸上扑着,一边答道:“够了,吃多了有点嗔气,脸容易油腻,现在正好。”
小女佣看着镜子中的女孩,笑道:“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女孩笑了笑,道:“行了,别拍马屁了,去把我的口红拿过来。”
临近九点的时候,任矜苹穿着一件偏红的旗袍来到叶清辉的书房,叶清辉正练着字,看任矜苹走过来,诧异了一番:“矜苹,你今天可是格外的漂亮,早饭吃过了吗?”
任矜苹站到叶清辉旁边,撑着桌子,笑道:“我哪天不是这样?早饭吃了一点,吃撑了就不好了。”
叶清辉道:“不如我请他在我这多住几天?”
任矜苹笑道:“这自然不错,但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
“前段时间我不是还看你生气的吗?现在怎么又改观了这么多。”叶清辉好奇道,总是不知道自己这侄女的心思。
任矜苹嘴角一弯:“时间长了,自然气也消了。对了七哥不是说要回来的吗?怎么现在没看到他人。”
“哦,珏儿啊,前几天还发电报过来,说已经到达江苏境内,不知道在哪,估计过几天就能到上海了吧。”叶清辉道,自己的这位侄儿是四妹的儿子,名叫方珏,之前在广州那边的陆军学校,毕业后出任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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