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同学惊吓到了,没想到旁边会出现别人,书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然后回转过头,还没看到旁边人的面容,他就已经蹲下去,将书捡起来,拍去灰尘,递给她。
“苏小姐,我这翻译还可以吧。”严不闻微微一笑。
苏文瑾小姐受到刚才的惊吓,心还在跳动着,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才道:“严先生刚才翻译很好,也是你上次说的那本书上面的翻译吗?”
“嗯,大概是吧。”苏文瑾口中所说的就是泰戈尔《吉檀迦利》里面的名句,于是自己就顺口翻译了过来,没想到吓到苏小姐,严不闻于是抱了声歉。
“苏小姐也喜欢泰戈尔的爱情诗吗?”严不闻看到苏小姐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于是问道。
苏文瑾认为此事没有必要和严不闻探讨下去,而且严不闻撞破她的心事,让她有点羞怒,于是撇开话题:“严先生,你的那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不也是一首爱情诗吗?和泰戈尔的这句比起来也有异曲同工之意。”
“怎么说?”严不闻疑惑,随后想到苏小姐一人孤独坐在这花坛,明白苏小姐是为情所困,也就自然理解,为什么苏小姐会带着爱情的眼光看这首诗了。
苏文瑾道:“无论生活多么无助,都要追寻自己的所爱,你的那首诗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其实不然。”
“嗯?”苏文瑾有点诧异。
“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听过泰戈尔的另一句:友谊意味着两个人和世界,然而爱情意味着两个人就是世界。”严不闻道。
苏文瑾不理解严不闻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严不闻道:“两厢情愿的才是爱情,一厢情愿只能算是备胎。”
第八十五章 一分钟的朋友()
苏文瑾没有明白严不闻的意思:“前半句我明白,后半句的备胎是什么意思?”
严不闻思考了一下,用一种通俗的方法解释:“备胎,就是汽车后面备用的轮胎,一般而言只有本来的轮胎爆了,才会想起用备胎,对比于人,一个意思。”
苏文瑾非常聪慧,很快就明白了严不闻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文瑾平常只是抿着嘴,现在看到她这么笑着,比平常还要漂亮一点:“严先生,你的歪门邪说还挺有道理的。”
严不闻还没跟她说有种连备胎都算不上的,名叫千斤顶,这就更惨了。所以而言,爱情是两方面的事情,单方面苦苦追寻确实没有太大必要,最后只感动了自己,岂不是很悲催。
严不闻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我还是不能同意你的看法,时间能感化一切,若一人追寻的久了,肯定能感动另一人。”苏文瑾道,“你微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苏文瑾将书翻开,然后念道,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严不闻看着苏文瑾,苏文瑾感受到严不闻的目光,刻意将眼神挪开,只为不和严不闻的眼神对视。严不闻挪了下位置,然后看向苏文瑾的眼睛,清澈的眼眸,棕色的瞳孔,如同一汪秋水,很美丽。苏文瑾还想回避,严不闻道:“别动。”
“看着我的眼睛。”
“什么?”
“一分钟……”
……
“今天多少号?”
“6月27号。”
“民国15年的6月27号,上午十点钟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拥有一分钟的友谊,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如果追寻就能感动,那我们这一分钟的朋友也能发展为恋人……”
严不闻笑道,而苏文瑾却将眼睛移开,之后缓缓道:“我和你本来就不是朋友,这一分钟只能算是陌生的路过……”
路过?严不闻还准备说什么,有人在远处喊道:“文瑾?”
“你原来在这?”一位青衣长衫的男子从远处走来,“这位是?”
苏文瑾有点胸闷,抬头看到,是戴望瑜来了,于是连忙站起来,随便介绍道:“这位就是严不闻严先生了。”
戴望瑜赶忙上前,握手道:“你好,你好。”
“这位是戴望瑜戴先生,学校的副教授。”
“幸会,幸会。”
“之前就听闻严先生才学出众,今天有缘得见,真是幸事。不知道严先生今天有时间否,参加一下我们的同学聚会。”戴望瑜客气道,虽然不知道严不闻今天来这是干什么的,但该有的礼貌不能少。
严不闻拿出请帖:“之前我受到曹凌渊曹兄的邀请,来这参加聚会,不知道是否是你们的这场聚会。”
戴望瑜拿来请帖一看,随后笑道:“正是我们的聚会,巧,真是太巧了,原本我还打算亲自邀请一下,拜会拜会未来的同事。这下正好合到一起了,如此甚好。”
苏文瑾将书拿着,站起身道:“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先去酒楼等着吧。”
“好。”戴望瑜点头,看着严不闻莫名惊喜,然后笑问道:“我还是叫你严兄吧,不知道严兄是在国外哪所大学深造过,我听闻严兄是哲学毕业,想必对哲学有很高深的研究了?”
戴望瑜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严不闻随口回答一番。严不闻此次随意应答,反倒让戴望瑜觉得深不可测、学识渊博,反而更加欣赏严不闻,相见恨晚,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不过如是。戴望瑜主要教授历史,还是外国历史,于是就问了几个英国的历史问题,之前戴望瑜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有幸跟几位导师前往英国探查一番,英国的人文地理给他感触很深,一些的政治、人文理念也比较先进,所以想问问严不闻的看法。严不闻在英国留学回来,怕是感触更深。
严不闻回答了一下,上学时候什么《百家讲坛》、《大国崛起》等等节目对英国剖析的还是比较透彻的,加上以前大学时候也学过外国历史,一些论点在现在也是比较先进,严不闻说出来,让戴望瑜啧啧称赞。之后又探讨了一下严不闻的专学“哲学”这门,戴望瑜有点狩猎,不敢班门弄斧,于是任由严不闻信口胡说,戴望瑜则在一旁点头、思嗔。哲学讨论最关键一点是要能绕回来,无论什么理论,你得饶成一个圆,首尾相交,自己能说服自己,逻辑严密,起码也得让人无法击破。严不闻这点做的还是很不错,至少戴望瑜这种只知道皮毛的门外汉,听起来没有漏洞。
不一会走到办公楼下,苏文瑾让两人等一会,自己上去将书放回去。过了一会,苏文瑾下楼后看到戴望瑜和严不闻还在讨论,道:“你们倒是情投意合的很哪。”
戴望瑜笑道:“我和不闻兄,相逢恨晚,宛如故知,很多理念和我相同,忍不住想多了解了解。”严不闻点头,并未说话。
苏文瑾道:“从严先生到严兄,再到不闻兄,这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吧,你们进展可真快呢。”
戴望瑜扶了下眼镜:“知己难求。”
“行了,不管你们了,先出去吧。”苏文瑾笑着催促。
主干道上,因为学生活动,人越来越多,严不闻、戴望瑜、苏文瑾三人从学生中穿过,忽然有人喊道:“先生,先生,慢一点。”是一位女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挤到严不闻他们面前。
这位女生严不闻认识,就是之前让严不闻写横幅的那位女同学,女同学跑到严不闻面前,然后笑道:“给,先生,谢谢你为我们写横幅,送个苹果。”
女同学将苹果塞到严不闻手中,然后准备回去,眼睛一瞥看到了严不闻旁边站着的人,道:“戴先生,您也在啊,还有苏先生,对了,您们慢点走,我再去拿两个苹果。”之后女同学就钻入人群。
第八十六章 大夏楼()
严不闻笑了笑,女同学还挺客气。戴望瑜在一旁,忽然问道:“不闻兄,这幅横幅是你所写?”听到刚才女同学的话,戴望瑜明白过来,之前女同学所说的一位先生,就是严不闻了。
严不闻点头:“路过的时候,帮着写了一幅。”
“好,好,文瑾你看横幅上面的字迹。”戴望瑜指着道,之前还想和书写的先生认识一下,没想到就是不闻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苏文瑾也抬头一看,上面的八个字果真大气无比,于是道:“没想到严先生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
苏文瑾之前要了严不闻的一张手稿,上面的硬笔书法字体也是呼之欲出,力透纸背,没想到毛笔书法上也是不错,让苏文瑾很惊叹。但又想到严不闻今天以及之前总喜欢滑腔珠玑,让苏文瑾觉得严不闻有点文人骚气,并不合自己心意,花架子而已。
“以前学过。”严不闻道。
戴望瑜赞叹:“今后还得跟不闻兄学学书法。”
苏文瑾道:“望瑜,你太谦虚了,你的书法也不遑多让吧。”
戴望瑜道:“比之不闻兄还差了一截。”
“嗯……”苏文瑾无话可说。
等了片刻,刚才的女学生又挤了过来,手中两个橘子,笑道:“戴先生,苏先生,没有苹果了,被他们都抢光了,还好还剩两个橘子。”女同学将橘子递给戴望瑜和苏文瑾,戴望瑜、苏文瑾谢过后,女同学问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啊,原来先生你是来找戴先生、苏先生的。”
“嗯,是朋友。”戴望瑜道。女同学明白后点头,然后挥手告别。
戴望瑜看着来往的学生,笑道:“很多时候,学生要比我们这些老师勇敢很多。”
“不畏强权,为了信仰,全身心投入变革洪流。”
“不如说,学生们的爱国比我们要更直接一点。”苏文瑾道。
宣传、集会、游行、示威、运动,用最简单的方法表达自己内心的热血,勇敢而且直接,无畏而又无惧。
出了校门,严不闻三人前去不远处的酒楼,酒楼名字叫“大夏楼”,大夏大学建立的时候,顺便建立的酒楼,比较气派,专门做学生们的生意。一楼很多桌子,可以点下饭菜等等,二楼、三楼还有包间。戴望瑜、苏文瑾他们已经定好,二楼靠窗户的一处包间,隔着窗户能看到下面的街道。
戴望瑜道:“我已经跟我的那些同学说过了,就来这座酒楼,文瑾,你那边的同学通知了吗?”
“嗯,已经通知了。”苏文瑾道。这次邀请了很多同学、朋友,高中的同校同学,大多数都是自己班上的,还有一些同学的朋友。这些人都是有所成就的,有大学老师、知名的文学老师、知名的学者、诗人、报社主编、经理等等。
这时候苏文瑾在窗边看到下方来了几人,于是下楼去迎接,戴望瑜也跟着下去。严不闻自己则用水果刀削着苹果,之后用刀一边切着,一边吃着。不一会楼下人声嘈杂,上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进入屋内看到有一人正坐着,相貌很陌生,大家都仔细回想,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几年过去,高中校友变化实在太大,记不清了。
严不闻看到这几人,于是上前一一握手。苏文瑾在旁边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大夏大学的同事,九月份就来我们学校教书了,这次聚会正好他也被人邀请过来了。”
“竟然是大夏大学的老师,久仰。”难怪不认识,原来并不是高中同学。
众人握手道:“我叫袁青,在光华大学文学馆工作,也是一名讲师,平常的工作就是整理文学资料。”
“我叫杜雪烟,是大同大学教育科的一名老师。”
“我叫王天然,是挂靠在复旦大学的一名文学学者。”
“我是李晓棠,在上海民众社当一名主编,主要工作是翻译外国一位理论家的著作。”
……
几人介绍完,严不闻大致有了了解,袁青、杜雪烟、王天然是戴望瑜、苏文瑾的高中同班同学。李晓棠则是袁青他们认识的一位报界朋友,来自巴蜀,打算明年去法国留学,所以对留学事项关注很多。因为这次同学聚会,有很多是留过洋的,而且听说他们的一位朋友苏文瑾,是法国里昂大学欧洲历史研究毕业的硕士,所以李晓棠打算来问问苏文瑾关于法国留学的程序。
之后又有几位上楼,其中一人,严不闻认识,曹凌渊,曹元岸的侄子。过来的人一一介绍后,都寒暄笑道:“多久不见,都快不认识了,女孩子们变得更加漂亮,男孩子们也更加英俊了。”
曹凌渊也上来和严不闻握手:“严兄,今天来的也很早啊。”曹凌渊四下打量着严不闻,之前还并不以为意,但自从上次知道严不闻就是庸生的消息后,最近明显关注了很多。对于严不闻和向帅两人之间的约战也直销颇深,所以一来就问候道:“原来严兄,不仅是留洋学者,还是小说界的奇才,之前多有疏忽,还请严兄不要在意。”
严不闻笑了笑:“无妨。”
曹凌渊有些气盛,严不闻自然不搭理,打过招呼后,众人就入座。十多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其间因为是同学聚会,少有喝酒的,就让小工上了一壶茶,茶叶是之前苏文瑾放在酒楼的碧螺春。众人喝了口茶,赞不绝口。
“不愧是十大名茶之一,口感俱佳,清爽解渴。”……
“家父从苏州带回来的茶叶,我不懂茶,只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其中的道理,能说上两句,让我们涨涨见识?”苏文瑾道,轻声细语,听着十分舒服。
严不闻喝着茶,不多说,茶文化博大精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严不闻也就不发言误导别人了。其他人很少有发言的,倒是李晓棠笑道:“对于碧螺春,我知道不多,但是我们那有一种茉莉花茶,口感不错,如果朋友们感兴趣,我可以让老家人寄一点过来。”
曹凌渊道:“茉莉花茶,苏州也有,李兄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李晓棠喝了口茶:“惭愧,这倒是不知,见笑了。”
苏文瑾见曹凌渊刻意刁难,有点不悦,于是道:“巴蜀地区的茉莉花,和苏州的不太一样吧,若是可以,倒是要麻烦李先生捎带一点过来。”
李晓棠感谢苏文瑾替自己解难,道:“可以,可以。”
第八十七章 投桃报李()
曹凌渊笑了笑,看到苏文瑾给李晓棠一个面子,也不愿多纠缠。于是转向问道:“严兄博学多才,想必在茶文化上定有一番研究,不知道可否说两句,让我们开开眼界?”
严兄?众人看过去,原来曹凌渊指的是他的一位朋友,严不闻。这严不闻大家之前也听说过,一首小诗《再别康桥》,还挺有趣的。见到曹凌渊如此推崇,众人也都将目光投过去:“没想到严兄还是个茶道行家,这得跟我们说一说了。”
“我们对茶叶不甚了解,还请严兄多多指教。”
“对,在国外喝咖啡居多,倒是忘了研究这文化了。”
“我们大多留学都是去英、法、美,他们喝茶可少,美国那边都喜欢喝咖啡,英国、法国这边倒是喜欢喝点红茶,但文化品味当然没我们这边丰厚了。”杜雪烟道。
戴望瑜惊喜地看着严不闻,好像又发现了一块新大陆,然后热情介绍道:“这位不闻兄,我跟大家介绍一下,不仅学识渊博,是留学英国归来的才子,还对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我都是真真切切见识过,所以大夏大学特地聘请他为学校老师,我们可是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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