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就可,陆老先生的小说将在上面刊载。”
有人真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报社副主编:“陆焉不是说你是写小说的作家,怎么还是副主编……”
严不闻摆摆手:“我既是副主编也是小说作家,不矛盾吧?”
严不闻笑笑,旁边的阮玲玉也冷哼一声:“狗眼看人低。”
李语面色不善,原本傲气的脸庞有点凝重:“小女娃,你说谁哪。”
阮玲玉面不改色:“我说没眼睛的狗哪!”
李语还准备对骂过去,宋晓让李语别说话,自己说道:“哈哈,严先生,发行量和你没关系吧,要是刚才小工说的不错,应该是庸生这本小说带动的销量,你自己装什么犊子?”
看来这宋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严不闻也懒得搭理,喝了口茶,任由宋晓面红耳赤。
阮玲玉则在一旁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了,大先生,庸生正是严先生的笔名!”
一石激起千层浪,阮玲玉的这句话宛如一根导火索,刺啦一声,直接引爆了炸药,把这些人炸晕在当场。
“什么,你就是庸生,陆焉……他……从来没说过!”宋晓眼神中不乏震惊,然后看向陆焉。
陆焉点点头:“严先生确实是庸生先生,只不过当时没跟你们介绍说。”
“庸生?”
“他就是庸生?”
“小工说的替代不肖生地位的庸生就是他?”
宋晓怒道:“我不信,小工肯定满口扯谎,我要去找向先生,你们谁跟我一起,找向先生问个明白!”
宋晓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内心深处告诉他,小工说的不无道理,而严不闻似乎也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难道向先生真是……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在骗我:“走,去找向先生!”
“走,走。”方白和秦轩等人也不相信,于是和宋晓商讨好,今天就去找向先生。
李语看着宋晓:“我跟你一块去,正好我要去拜访一下徐枕亚徐先生。”
“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周思雨也道,剩下的人也都按耐不住,跟着他们一块出去。
“告辞!”
“告辞!”一群人拱了个手,就悻悻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严不闻站起来,对着阮玲玉和陆焉道:“我们也走吧。”
“钱没给吗?”严不闻走出房门,遇到了小工。
严不闻准备拿钱,陆焉连忙阻止:“严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茶钱万万不能让你出了。”
严不闻说不用,这点钱也不在乎,给了小工五元钱,剩下的当小费。
小工感谢道,然后诧异地询问道:“先生,您就是庸生?”
“你怎么知道?”难道刚才这小工刚好路过听到了?
小工兴奋道:“刚才走过的时候,听到这小姑娘说的,您真是庸生!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要是早知道您是,就给你们多点点心。那几个人是先生您的朋友吗?素质好像不怎么高,看他们穿的像个人样,可就不干人事。”
严不闻道:“是我这朋友的几位小友。”
陆焉连忙道:“惭愧,惭愧。是几个写小说的同道。”
小工道:“我看你们也跟他们闹掰了吧,刚才我听他们说《倚天屠龙记》不堪入目的时候,就猜测他们肯定是作家了,文人相轻,估计跟不肖先生关系还不错,可惜,现在不肖先生也走下坡路了,还是您庸生担得起这宗师名头。”
严不闻笑笑:“虚名而已。”
阮玲玉道:“还是你有眼力见。”
小工高兴,连忙将茶馆里面的小工喊过来,高兴地告诉他们:“庸生来了。”
于是严不闻在走之前还给这些人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什么张无忌究竟喜欢谁啊,护教法王谁最厉害啊。最后茶馆老板也出来了,知道是庸生来了,连忙送了一袋上好的茶叶给庸生:“洞庭碧螺春,上品!”
严不闻准备给钱,但老板拒绝了,声称自己是严不闻的书迷,这点茶叶就算是礼物,老板还希望严不闻有事没事的时候来坐坐。之后,庸生来到“安平”茶馆的消息迅速走露开,等不少书迷进来的时候,严不闻已经走了好久了。
“严先生,刚才真是麻烦你了,几个小友给你添麻烦了。”陆焉十分不好意思,本来只想让严不闻上来喝口茶,没想到宋晓他们竟然公然挑衅。
阮玲玉道:“陆先生,那可就是你交友不慎了哦。”
陆焉连忙点头:“确实是鄙人的错。”
走到路口,陆焉准备告别:“严先生,你帮我说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有些事就不需要当真了。”陆焉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自己还是知道的,根本没能耐拿千字一元的稿酬,也许严不闻也只是顺口说说震慑宋晓他们一下,但该说的陆焉还是决定说,不然就会让严不闻难做。
严不闻想了一下,道:“是那件事啊,你星期一的时候,中午在云安茶馆等我,记得把你写过的所有稿子都带过来,我看一看,如果好的话,千字一元以上也不是不可以。”
严不闻也不是说着玩玩,宋晓这几人明摆着欺负陆焉,陆焉又无以为傲,只能任由欺凌,可严不闻看不下去,若陆焉是平常人,严不闻或许不会管,但陆焉是严不闻徒弟,这严不闻就得替陆焉挣回点面子了。至少稿酬绝不能比宋晓,方白这些人低!
陆焉道:“这……”
严不闻挥手道:“无需再议,回去准备吧。”
陆焉感激涕零地走了,严不闻此举让陆焉感慨万分,一直感叹人情冷暖,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心中又重新燃烧起希望。
杂技团正表演到精彩的地方,三只小猴子才表演完,然后一摇一晃的拿起旁边一个空的小盆,然后从走到人群左边,到每个人面前就用盆里面的小木棍敲敲盆,看到人摇头就往人群右边走,有人给钱就叽叽喳喳欢快的叫起来。这小猴子来要钱还是挺新鲜的,惹得围观的群中一阵大笑,或多或少给一点,一分两分不嫌少,一角两角不嫌多,走到阮玲玉这边的时候,阮玲玉从口袋中摸出一角钱丢了进去,顺带摸摸猴子的头。
“真可爱,这只小猴子,跟人一样。”阮玲玉道。
等杂技演完,喊了一辆车送了阮玲玉一段。
“严先生,我就在这下了。”阮玲玉挥了挥手,往一处弄堂里面走去,上面写着“四川北路211弄”。大约阮玲玉就住在里面一处民宅里。
……
星期天早上去兴隆报社的时候,一楼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但也有很多员工在,将一楼剩下的最后一台机器拖到隔壁一条街的印刷所里,这些人见到严不闻后都热情地打招呼。
一楼这几天要改装一下,新增了几个编辑,曹元岸也有了下一步动作的打算。
曹元岸早上来的也很早,就让严不闻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新的印刷所,此时印刷所里面大致清理了一下,装上了铁门,加上窗户周围也有窗帘,过几天等放假的时候还得让人来装修一下,不需要用油漆刷,用墙纸贴就行了,顶上再装个天花。
曹元岸问道:“不闻,感觉怎么样?”
“兴隆报社的规模又扩大不少。”严不闻看过去,总共三十台机器,印刷部的员工也有十八个,兴隆报社规模已经中等偏上,甚至再过不久可能会有和沪报齐平的水准。
曹元岸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严不闻一根:“尝尝,洋派香烟,不闻你看看,这上面英文说的是什么?”
严不闻从国外留学回来,自然会认识英文,现在贩卖的香烟上面全是英文。
严不闻看到这个红盒子烟,拿起来一看:“hatamen,哈德门香烟,外国牌子。”
这牌子也很有名,目测也不便宜,曹元岸给严不闻点火:“感觉怎么样?”
严不闻抽了一口:“不错,口感还可以。”
严不闻不怎么抽烟,抽烟的时候基本上抽一两口,然后就等烟自己烧完,然后丢掉。
曹元岸看着这么多员工来来去去,道:“这报社,我经营了两年,从小到大,但现在我感觉之前的一套模式已经行不通了,所以,不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觉得我们报社将如何发展?”
严不闻看着曹元岸,曹元岸胸有成竹,怕是早就想好对策了,加上今天早上看到多了几个编辑,严不闻道:“曹先生,你难道想将报纸分类?”
第十章 泼皮无赖()
曹元岸笑道:“知我者,不闻也。我正有此意,现阶段我们报社的《大江报》销量即将达到一万,但都是不闻你的小说养活了这一份报纸,你功不可没,但如果考虑长远发展的话,必须将《大江报》一切为三,分为时政,八卦,小说三大类,各有各的编辑,这样我们才能在《大江报》还有一定影响力的时候,稳定这种局面。不至于不闻你的小说连载完毕之际,就是《大江报》灭亡之时。”
严不闻同意,曹元岸说的有道理:“这样再好不过,现在《大江报》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杂,什么内容都有,但就是不精,如果分类的话,虽然提高了一定的成本,但容易稳定住固定读者。”
曹元岸道:“如果成功,我们报社将会超过《沪报》报社。”
届时,《大江报》自然也会取代《沪报》,占领《沪报》市场,只有这样,才有实力向上海报纸中的市场占有量最高的《申报》发起进攻。
“不闻,你是小说栏副主编,又是大知识分子,给《大江报》小说类报纸起个名字。”曹元岸笑道,然后捅了捅严不闻。
严不闻想了一下道:“就叫‘零点’吧。”零点代表着一天的开始,同样也有着‘起点’的意思,给了别的作家刊登小说的一个平台,从零开始。
曹元岸鼓掌道:“不愧是大学士,零点这个名字好,小说栏彻底改名为《大江报·零点》。”
曹元岸接着问道:“不闻,上次跟你说让你找助手的事情怎么样了?如果没找到,我可以在新员工里面帮你挑一个。”
严不闻说不用了:“已经找好了,是个实习生,周末的时候过来帮帮忙,平常我也不需要。”
曹元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操心了,到时候记得让她去编辑部那边登记一下,好发工资。”曹元岸记得上次听别人说严不闻带一个实习的小姑娘来报社参观的事情,估计是如此了。
就跟漫画家一样,漫画家需要很多助手,严不闻既要当副主编还要写小说,确实有道理配一个助手。
曹元岸继续在印刷所看着,严不闻则回到报社,现在不到九点,刚过去,就看到有人在报社门口徘徊,看到严不闻过来了,她赶紧走过来:“严先生,你回来了。”
严不闻道:“进去吧,什么时候来的,之前怎么没见到你。”
阮玲玉道:“八点半左右,有点迟到了,来了听门口的这位叔叔说你出去了,于是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
严不闻笑了笑,然后问道:“坐车过来的吗?”
阮玲玉没回答,于是严不闻道:“下次坐辆黄包车过来,会报销的。”
阮玲玉连忙道:“太麻烦先生了,有个工作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想让您破费了。”
严不闻笑笑,然后带着阮玲玉去二楼的编辑部,陈康和王凉亭都在,看到严不闻过来了,就赶紧上前:“严先生,你说我们《大江报》内容要分开,是不是真的?”
严不闻道:“这是报社发展路上的必然情况,你们都知道了?”
王凉亭连忙推手:“不知,不知。”
陈康笑道:“要是分开,我们报社也算上大报社了。”
另一个编辑部的同事道:“现在已经是大报社了,员工四五十个,还不大?现在小报社员工十多个的多了去了。”
王凉亭自语道:“分开好,分开好。”报纸分开,各司其职,同样王凉亭的权力又大了许多,到时必然工资上涨,这等好事,王凉亭怎么会不欢迎。
“这位是?”王凉亭看到了阮玲玉。
阮玲玉道:“我叫阮玲玉,是跟着严先生实习的学生。”阮玲玉直接摒弃了阮玉英这名字,用上了严不闻给她起的新名字。
王凉亭招呼一个同事给阮玲玉登记上去。
上楼之后,进入办公室,阮玲玉看着四周,然后玩了一下严不闻办公桌上的四个“手办”,之后看了一会报纸,问道:“严先生,我在这边要干什么?”
严不闻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稿纸递给阮玲玉:“我来告诉你。”
阮玲玉凑过来之后,严不闻就指着稿子说道:“有没有看到这两叠稿子是不同的?”
阮玲玉点点头:“看到了,然后呢?”
“这两叠稿子几张分成一份,每一份上面有数字,你按照数字排列,这些都是小说稿,排列好了给我就行。”严不闻将稿子递给阮玲玉,这点没什么技术的活就让她干干。
阮玲玉将稿子拿过来,然后坐在一边的小桌子上慢慢分着:“这都是《倚天屠龙记》的小说稿吗?”
“对的。”严不闻正用小刀在木头上雕刻着,这些天下来,整个身材已经有了轮廓,只差一点小小做工。
“这上面字迹怎么不一样?”
严不闻道:“这是我口述,别人代笔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多功夫把时间花在写小说上,我得忙死。”
阮玲玉点点头:“也很有道理。”
终于,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严不闻手中的木头已经雕刻成了一个人形,于是严不闻就将这木雕收进办公桌内。
而阮玲玉,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严不闻就安排车送她回去,她家离报社不近,早点回去安全点。
黄包车师傅穿过路口,街道,河边,阮玲玉则在看着手中今天记下的笔记,今天干的活倒是不怎么累,但自己也要努力加油才行,严先生给了她工作的机会,她也要珍惜。至于报考明星电影学院的事情还是暂时先放放,攒点钱再说,不然考上了也付不起学费。
一个礼拜去一次倒是挺方便的,不过来回距离也很长,如果住在报社旁边就好了。阮玲玉想着是不是要搬家,但想想尚文女校离报社也不近,于是也就作罢,来回奔波确实累,车钱就抵得上自己一天的工资了,阮玲玉唏嘘不已。
到了四川北路的路口,阮玲玉让黄包车师傅停一下,她要下车:“多少钱?”
黄包车师傅笑道:“我哪能要你的钱,严先生早就给过了,还给了小费,小姐您慢走。”
“严先生……真是怪人,为什么对素昧平生的我,这么好……”阮玲玉想道,但随后摇了摇头,或许只是想多了吧。
阮玲玉走进弄堂里,心里面有点开心,至少自己还有工作,赚点钱也可以填补填补家里。
“小阮!”阮玲玉刚走进弄堂里,后面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出现,喊道。
阮玲玉疑惑地回过头去,一个人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小阮,我在这等了你一天,你去哪了?”
阮玲玉看过去,刚才因为背阳,只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过来,等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个熟人,但这熟人比陌生人还要陌生,阮玲玉脸色有点不好看,一句话都不说,才准备要走,那个人就冲到她前面,拦住了她,阮玲玉惊诧道:“你要干什么?”
那名男子道:“小阮,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这次我专程来向你道歉的,你原谅我好吗?就跟之前一样,我们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