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拂晓有些尴尬:“一是为了查案,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大作家啊。”
夏多和墨北不约而同地冷笑了一声。
梁拂晓关上了录音机,摸摸额头,不出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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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梁拂晓一边把磁带取出来放进带锁的抽屉里;一边懒洋洋地说:“net!”
一名警员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梁sir,墨北被人袭击了!”
哗啦一声,抽屉被梁拂晓错手给扯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虽然墨北不是明星;但先有郑华仁为影片宣传而替他扬名;后有几家出版社竞争出版他的作品;所以香港媒体对他也颇有关注。
在剧组接二连三出事后,不仅导演、演员这些人身边常有狗仔队盯着;就是在墨北住的酒店外也蹲守着不少记者,还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想要给墨北面对面做采访。为了避免麻烦,墨北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酒店里哪儿都不去。
这要是放在他前世这个年纪;墨北早就要憋疯了,可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顽皮跳脱的性子,这些不方便对他来说轻如鸿毛。
但是夏多生性活泼好动,让他一直跟墨北待在房间里实在是难为他了,就算夏多没表现出来,可墨北却不忍心这么拴着他。
所以,墨北决定和夏多出去走一走,看看九十年代的香港老街是什么样。
两个人巧妙地避开了狗仔队,却在打车的时候遭遇了袭击。
一辆小货车突然开到他们面前,从车上跳下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手里提着铁棍砍刀,连砍带吓地就要把二人拽上车。
如果只是两个普通的少年,即使不被他们吓住,也抵抗不了四五个成年汉子的拖拽,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有凶器。顶多不过十几秒就能将人拖上车,再一脚油门踩下去,就算酒店保安或是巡街的警察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可是事情的展出乎所有人意料,夏多反应极快,一把将墨北推到了身后,一记鞭腿扫在最前面那人的膝关节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极清晰的一声咔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已经痛叫一声倒了下去。
他这一躺下直接把身后的人的路给拦住了,后面的人跟得太近,来不及停住脚步,要么被绊倒要么被别人推挤拉扯得站不稳。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夏多把墨北又往后推了推。
有一个身手灵活的最先扑了过来,来势凶猛,夏多一步没腿,又是一记挂腿下劈正中对方颈部。挂腿本来就是杀伤力很强的招式,夏多又没留力,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
短短几秒钟,两招就让对方两个人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几个人都慌了。不过这些人也都悍勇,稍一定神,便挥舞着砍刀砍向了夏多。还有一个则绕过夏多去抓墨北。
墨北身体微侧,右手抓住对方持刀刺来的手腕,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外牵引,左拳从下方抵击在他右肘关节上,接着脚底一勾,那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墨北将他手腕一拧背到身后,卸了他的刀。
夏多已经解决了另外两个,过来一掌劈在那人后颈上,让他彻底丧失战斗力。墨北撇了撇嘴,夏多安慰道:“你力量上还有些不足,不过技巧和度都不错……以后这种粗活儿我来干就好了。”
墨北看看一溜烟跑掉的小货车,眉宇间掠过一抹阴霾——他想起当年被柴狗子绑架的事来了。
墨北和夏多平安无事,这让梁拂晓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本他是派了人跟住他们的,但巧的是墨北和夏多出门的时候,那名警员因为吃坏了肚子钻进厕所出不来……不过事后看来,即使那名警员没有脱离岗位,也不可能比夏多、墨北做得更好了。
被抓起来的那五名绑匪,两人轻伤三人重伤,其中一个在急救室还没出来,医生说很有可能会终身瘫痪。这个结果震惊了警队,也震惊了媒体——有个记者正好目睹了全过程,虽然等到他举起相机的时候人都已经躺了一地,但有生花妙笔,还是将夏多和墨北描绘成了传奇式的少年武者。
而警方顺藤摸瓜,终于让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可惜的是墨北还得作为证人出席法庭,所以还是不能回内地。这让墨北着实没什么好心情,对着梁拂晓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
“恭喜梁警官引蛇出洞大获成功。”
墨北一句话便让梁拂晓尴尬得脸上烧,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个……真是意外。”
墨北冷笑:“这么说,暗中传言靳玮已经把文件备份交给我,让幕后的人坐不住来绑架我,这事不是梁警官的杰作?”
“那个……”
“也是啊,若是梁警官的布署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至少得在我身边多留几个人手,不至于像那天那样危险。如果不是夏多在场,梁警官你觉得我现在会是在某个堂口里被人严刑拷打呢,还是已经被装进汽油桶里灌上水泥沉海了呢?”
“呃……”
梁拂晓汗都下来了,他硬是把墨北留在香港的原因之一,的确是想利用靳玮死前见过墨北一面的事引蛇出洞。但是警队里对这个方案还在讨论中,有人支持兵行险招,也有人觉得贸然把普通人拉进局里会有危险,两种意见争执不下,所以事实上警方根本就还没有对此做出布署。
可是架不住幕后黑手自己会调查、会脑补,而靳玮来酒店找墨北的监控录像意外流出,谁也说不清靳玮都告诉了墨北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是不是交给了墨北什么东西。所以尽管幕后黑手杀死靳玮后从他身上搜走了文件,但仍然担心还有备份在墨北那里,为以防万一,就伺机对墨北下手了。
摸着良心说,梁拂晓真不敢说自己在墨北遇险这事上是无辜的,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墨北一句接一句地损他。
夏多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地捧个哏,等墨北刻薄过火了再往回找补找补,最后总结道:“还好我们总算是帮梁警官破了案,听说香港警队会给立功的人颁好市民奖什么的,我们不是香港市民,这个奖就不用了,不过要是有奖金的话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一收。”
梁拂晓忙说:“当然,当然,这次能提早破案多亏了墨北,警队一定会有所表示的。我一直很喜欢墨北的小说,可谓是神交已久,这次能有机缘相处这么多天,实在是幸运之极,所以我个人还有小礼物奉上,希望阁下不要拒绝。”
连“阁下”都出来了,可见梁拂晓的确是很紧张,墨北嘴角微翘,表情绷不住了。夏多凝视着墨北,随之微笑起来。他俩这一笑落在梁拂晓眼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墨北遇袭这件事虽有警方的疏忽,却不能算是警方的刻意为之,其中还是有几分阴差阳错的,如果梁拂晓硬是厚着脸皮不承认,那墨北也没办法。可梁拂晓不仅默认是他的错,还老老实实地挨了半天骂——不管怎么说,不是所有自诩有些身份的人都能在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少年面前低下头来的,所以墨北和夏多对梁拂晓的印象反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一些。
郑华仁算是因祸得福,本来以他的名气和《惊蛰》的演员阵容,院线排片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但先前媒体把剧组惨案炒得火热,弄得大家不仅关注着案情,而且也很想看看这部电影是什么名堂。所以电影一剪辑完,还没等审片,就已经有院线经理主动找上门来了。
电影上映的同时,案件也上了法庭,真相终于曝光。
墨北总结了一下案情,第一,阿joy被杀案——
阿joy不仅吸毒,而且通过自己在娱乐圈中的关系贩毒,nick不只是他的工作助手,而且也是贩毒的搭档。但阿joy吸毒后不仅脾气恶劣,而且不求上进,只要贩毒的钱能供得上自己吸毒,他就满足了。而nick的野心却比他大得多,很不满意阿joy的怠惰,于是想到了要取而代之。
但是阿joy的上线钉子哥跟阿joy的关系不错,如果nick想代替阿joy,就得拿出越他的成绩来。
nick很有行动力,他说服了妮娜加入,并通过妮娜掘了一些新客户,当然这都是瞒着阿joy的。nick手段巧妙,阿joy只管着收钱,居然也没现问题。
在《惊蛰》建组后,阿joy还按照过去的习惯,一边向安琪这样的老客户提供毒品,一边想展新客户。而nick则向安琪表示如果她绕过阿joy,只跟自己买毒品的话,价格上会有优惠。安琪当然乐于如此,而阿joy终于也由此察觉到nick起了异心。
以阿joy的脾气,当然是狠狠教训了ninetick胆颤心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大祸临头了。
为了挽回客户,阿joy要给安琪更好品质的货,于是在那天晚上悄悄将安琪带回家里取货。而nick悄悄跟着他们来到阿joy家里,在安琪拿完货离开后,ninetick离开阿joy家的时候,却在门外撞见了去而复返的安琪。
第二,妮娜被杀案——
阿joy之死一暴露,安琪就猜到十有j□j是nick干的。但安琪同时也担心自己会在阿joy家里留下什么痕迹,万一被人推出去背了黑锅可就糟了。nick则是担心安琪向警方出卖自己,总想跟安琪“谈谈”,安琪知道他杀了人,又哪敢跟他单独“谈谈”,只能是一个追一个躲。
作为nick的搭档,妮娜也几次想找安琪“聊聊”,而其中免不了还夹杂着妒意——她是真以为安琪和郑华仁有一腿。妮娜的死倒不是毒贩所为,而是她对安琪的威胁太过,安琪觉得自己就算不揭穿nick杀人的事,也得不了好,结果就只能买凶,除掉妮娜这个定时炸弹了。
第三,靳玮被杀案——
靳玮则是误打误撞现阿joy和ninetick的威胁。靳玮这个人有点被害妄想症的倾向,越想越是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于是设法从阿joy那里拿到了交易证据,想以此做为护身符,却没有想到反而成了催命符。
不管法院如何审判,对于墨北来说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他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和夏多回家了。
可惜的是阳光海滩泳装少年这些是没戏了——夏多开学了。
一想到这个遗憾,墨北就想飞回香港把某个披着警皮的混蛋打个乌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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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边后墨北才知道;墨向阳的工作调到了云边市第三医院。去年孙丽华就已经在云边买了套楼房;龚小柏也叫人给装修好了,但一直空置着,墨向阳这次就正好把家给搬了过去。不过姥姥年纪大了爱热闹;说什么也不许墨洁搬走;反倒是墨向阳为了尽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姥姥这边;新房子倒成了摆设。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家里人都挺想墨北的;晚上齐聚姥姥家吃饭——顺便收礼物。
夏多照例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墨北也来了,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特别是姥姥;要是隔一阵子看不见夏多就会念叨,几乎就是把他当成了自家孩子。
墨北拿着给没出世的孩子买的小玩具,对着小姨的肚子念叨:“乖宝儿,哥哥给你买了好玩的等你出来玩。”
孙丽萍咯咯直笑:“万一他真听懂了,惦记着小哥哥的玩具,一着急没到月就出来了怎么办?”
姥姥拍了她一巴掌:“胡说八道,童言无忌。”
“……”墨北改台词,“乖宝儿,你还太小玩不了这些玩具,现在就隔着你妈妈的肚皮看两眼吧。要多吃多睡多长肉,将来你才有力气玩玩具啊。”
夏多凑趣:“小乖宝儿,等将来夏哥哥带着你跟大乖宝儿一起玩好玩的。”
墨北白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在香港深圳无顾忌太久了,回家来都还忘了绷紧那根弦。夏多领会了他的意思,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姥姥却感慨起来:“要说起来啊,多多还真就像是咱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哄着小北让着小北,可不就是个好哥哥。”
墨向阳赶紧教训儿子:“多多对你好,你得放在心里,别成天爱理不理的使小性子。你也不小了,这回出去长见识了吧,知道不是谁都能像多多这么惯着你了吧。老是这样,迟早把人耐心磨没了,到时候看谁还哄你。”
墨北也不出声,抬眼看看夏多,眼神里明确透露着威胁恐吓。
夏多就笑:“北北这年纪有点小脾气还不正常,不过也就是对家里人这样,真要是对外人,北北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墨向阳对姥姥说:“看多多这孩子,比小北大不了几岁,说话老气横秋的,是个小大人。”
夏多说:“我都快十八啦。”
孙丽萍好奇:“夏小多,你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了吗?”
夏多装傻:“小姨,我还小呢,再说现在功课忙,哪有时间。”就好像刚才说自己快成人了的不是他一样。
姥姥点头:“咱多多这么好个孩子,用不着急着找对象。以后啊,等大学毕了业,找个好工作,还怕没媳妇儿?”老人家觉得进机关、进工厂、进事业单位才算是正经工作,别的赚钱再多那也不叫“工作”!所以她常挂在口头上的就是:“小柏、五岳现在挣得是不少,就是可惜没份正经工作,没保障啊。”
夏多连连点头:“姥姥说得对!”
孙丽萍自言自语:“也是,还太小,估计啥都不懂呢。”她可忘了,当初她和龚小柏谈恋爱的时候也只比夏多现在大一岁而已。
“啥都不懂”的夏多冲墨北挤挤眼睛,坏坏地一笑。墨北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胸口,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店胡闹得太过火,□都被那个小混蛋给吮破了皮,现在还疼呢,亏得他这会儿一脸纯真无辜。
小猫顶开门进了屋,现许久没见的墨北十分高兴,但步伐迈得还是十分稳重,到近前绕着他的脚兜圈子,尾巴轻柔地勾连在他的脚踝上。墨北弯腰给它顺毛,小猫依旧稳重,只在墨北打算挪开手的时候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按住——不许跑,接着给朕顺毛!
“我小姨父呢?”墨北把小猫抱了起来,任它在自己衣襟上踩下灰扑扑的梅花印。
“他公司开会。”
“在忙什么啊?”
“说是市里头要盖商贸城,搞什么招标,他们公司也想凑热闹,都忙活一个多星期了。”
墨北一怔,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上辈子这个时候,他被老山羊指使去偷招标书,结果被老山羊和火柴当了弃子,在看守所里吃尽苦头,一赌气就投靠了龚小楠,接着就被楠哥拐上了床……
这么说来,那位夏承瀚市长——夏多的叔叔——已经到云边了。
墨北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多一眼,夏多接收到他的目光,十分愉快地回以一个隐蔽的飞吻。
一家人聊得很开心,墨洁还在孙丽萍的要求下给大家跳了段舞助兴,欢喜得姥姥抱着外孙女摩挲:“哎哟,我们家小洁真跟小仙女儿似的。”
一群人里唯有孙五岳是沉默的,和过去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也不是不高兴看到外甥回家,可是当大家欢笑嘻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透明的玻璃墙给隔离在外了,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很孤单,很萧索。从来不学无术的小月亮,在失恋后不知道第几个晚上,终于有了些诗人的意象。
看着这样的小舅,墨北和墨洁心里都不得劲,总觉得他的婚事是自己姐弟俩给搅黄的。虽说那样的小舅妈不要也没啥可惜的,可是小舅这忧郁小生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
快十点半的时候,龚小柏夹裹着一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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