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罩(施放技能时关键要不停对自己说“我不疼我不疼我不疼……”)、狮吼功(此技能需配合其他技能使用,要决在于嗓门是否洪亮)、伏魔杖法(只要手握一棍,可横扫小学、幼儿园)等等。
经过勤学苦练——在哥哥的挫折式教学下(挨揍)通晓各技能,并邀请同学比武淬炼(揍人),小楠自觉已有高手风范,有意开宗立派招收徒弟。并且他很谦虚地决定,掌门一职虽非己莫属,但执法长老这个位子一定是留给哥哥的,要是哥哥不满意,还有本门的死对头魔教教主一职可供选择。
龚小楠小朋友是很有行动力的,很快他就在自己班级里先招收齐了门派的核心骨干,三位长老(别忘了还有一个长老的位置是给哥哥保留的)、四大堂主,还有圣女一枚……此外,长老堂主和圣女还要有侍卫保镖丫鬟车夫等一干配置,龚小楠仔细算了算,去除班上那些跟他好感度实在太低的同学,人数好像不太够用。于是,很有头脑的龚小楠小朋友非常有气魄地决定扩大招选范围,从本班级展到全年级。
然后,龚小楠小朋友被老师叫家长了。
因为老爸不在家,去老师办公室领人的是哥哥。在领受了碎嘴老师一番口水的洗礼后——如“你爸爸这样教小孩可不行,这是放任自流,成天在学校欺负同学还拉帮结派,以后就是个当流氓的命!”,龚小柏全然没有现老师自备了先知技能,不仅准确预言了龚小楠未来的命运,还稍带着暗示了龚小柏会有同样的未来(哥俩儿是一个爸爸放任自流地教出来的)。耐心告罄的龚小柏挥了毒舌技能,把老师给气个倒仰后,潇洒地领着弟弟回家了。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揍弟弟。
第二件事,训弟弟。
“笨蛋!整什么门派掌门的,那都是封建糟粕!你应该建立的是军队!当司令官!元帅!先弄步兵军团,然后弄坦克团……”
“哥,没坦克……”
“笨蛋!拿自行车凑合!”
“哦。那,哥,我当司令官你当什么呀?”
“笨蛋!我当司令官他哥军师!”
“……哦。”龚小楠没弄懂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关系,不过,哥哥说的准没错!
有哥哥这个军师在背后支招,龚小楠司令官当得风生水起,振臂一挥,应者云集。学校里所有淘气的坏小子都抢着要在军团中谋一职位,龚小楠很快就把所有官衔都分配出去了,后来的只能委屈着先当个列兵。
龚小楠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向军师大人讨教该如何处理。军师大人不屑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花了一节数学课的时间帮他制定了军团成员晋升计划表,让每个列兵都有晋升成司令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相当的渺茫),也让每个军官都有被降职成列兵的可能(这让列兵们更加跃跃欲试地想要拉下几个军官好给自己腾位置)。
军师大人把军功制定得十分详细,包括拉一名列兵入伍是几分、打跑一个敌人是几分、掩护战友是几分、卖废铁钱贡献为军资是几分、考试为全年级前三名是几分,还有积累到几分就可以升一级,多长时间以内没有军功的话就会降一级,什么样的军功可以破格提升等等。
此计划表一公布,激起了军团全体空前绝后的战意,每个人都在计算自己的军功够不够升职的,并对那些提出抗议的成员(多半是靠关系上位的军官)充分表达了排斥、不屑,刺激得这些成员也奋勇上进。
除了原来那些爱打架爱淘气的学生外,一些成绩优秀的学生也被吸引进来,因为贡献军功有奖励——比如由司令亲自颁的奖章(军师大人手工打造)、保护军团成员不被人欺负(非成员有可能被军团集体欺负)、学期末布的各种奖、从汽水到香烟)……
如果有人仔细研究过计划表的话会现,龚氏兄弟的恶势力团伙已经初具雏形,并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小楠军团,威~~~武~~~!
军师大人,威~~~武~~~!
小楠司令官十一岁的时候,龚爸爸不幸去世了。
对哥俩儿来说,爸爸的死对小柏的打击更大一些,而小楠则更多的是感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从他懂事以来,哥哥几乎就承担了父母所能给予的全部爱护、管教和照顾,饿了他找哥哥,病了他找哥哥,老师叫家长他找哥哥,打不过同学他找哥哥……总是在出差的爸爸更像是一个偶尔才会出现的旅客。
从此以后,就是孤儿了。
从此以后,就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
从此以后,就会有人在骂自己的时候多几个字了:这个没娘教没爹养的天生坏种。
表面看起来,和过去的生活好像也没差别吧。
可是,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汽油味尘土味把自己抱在怀里,用胡茬子在自己的小嫩脸上磨来磨去了。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男人非要搂着自己和哥哥一起睡,半夜还把被子都给抢走,害得小哥俩儿一早起来齐齐烧咳嗽了。再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抹着下巴上沾到的酒液,大笑着说你们小哥俩儿要快点长大,等你们长大娶媳妇给爸爸生几个小孙子玩,爸爸就不用再开着车天南地北地跑了。再不会有那种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低低的哭泣声给吓醒,却只能继续装睡,因为现是爸爸在床边低声数落着他自己,埋怨他没有照顾好两个孩子,这样尴尬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越想越伤心,可龚小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伤心得眼泪不停流下来,伤心得哭到晕厥。
等醒过来的时候,龚小楠看到哥哥满眼的红血丝,脸色苍白如鬼,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害哥哥没休息好,要挨揍了。
可出乎意料地,哥哥只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让让,我困死啦。”就躺到他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哥哥好像真是累坏了,那等他睡醒后,给他做顿红烧肉吧。
香喷喷的红烧肉……龚小楠啪嗒着嘴巴又睡着了,紧紧依偎在哥哥大人的身边。龚小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摸了摸弟弟确认他存在,然后放心地睡得更沉了。
等小哥俩儿睡醒以后,没有红烧肉可吃,只有一群逼他们卖房赔钱的人闯进来骂人砸东西。龚小楠当时不太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对方家里死了人,要他们赔钱。可是,我们的爸爸也死了啊,为什么他们不赔钱?这不公平!
开始的时候,他憋着气看哥哥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可后来那些人砸了他家的锅碗瓢盆,还要搬走家具,龚小楠忍不住了。他冲上去对着一个胖子施展出蛤蟆功,可是对方下盘太稳、肚子弹力太大,蛤蟆功反噬,龚小楠摔了个跟头。
然后,哥哥大人怒了。
直到龚小楠长大以后,仍然觉得那次和哥哥一起挥舞着菜刀把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所谓债主给逐出家门,是非常值得夸耀的事!尤其是当时他才十一岁,哥哥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小少年,能将一群成年人给打得抱头鼠窜,是堪比张无忌大战光明顶、杨过横扫全真教、萧峰踏平少林寺(好吧这个没有)的壮举!
当然小哥俩儿自己也受了伤,关上家门,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狗,你舔我一下,我舔你一下,互相慰藉着。
龚小楠想,神勇无敌足智多谋的哥哥也会受伤啊,真是太可怜了,我得快点长大,以后就由我来保护哥哥吧。
后来龚小楠现,保护哥哥这个任务,基本上比推倒终极boss还要困难。他家哥哥大人自带无视一切嘲讽技能、自带原地回血回蓝技能、皮厚血厚防高输出高……他只能给哥哥大人当召唤兽小宠物,调剂调剂心情。
再后来,哥哥大人在跟一群成年人比腹黑比凶残比输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终于在83年严打的时候,掉进了副本陷阱,坐了牢。
坐牢之前,哥哥说:“小笨蛋,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别犯虎,也别犯怂,不然等我出来揍扁你。”
龚小楠觉得哥哥的要求不太容易达到,在犯虎和犯怂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样,很显然犯虎才符合他的升级路线啊。
不过这还不算让人头疼,最让龚小楠头疼的是,在十五岁这年夏天,他惊骇地现自己喜欢男人。
去探监的时候,龚小楠吞吞吐吐地跟哥哥说了这事儿,当时他觉得哥哥大人的表情十分精彩,可惜手边没照相机,不然就算冒着被哥哥打死的风险他也要拍下来。
龚小柏当时挺深沉地问:“我打你一顿有用吗?”
龚小楠慎重地想了想,说:“打一顿肯定没用,多打几顿的话不知道,但容易打残或者打死。”
龚小柏说:“嘁,我要个残废弟弟干嘛。不过,你要是敢穿着裙子到处逛,我一定亲手帮你切了那根东西。”
龚小楠大骇:“裙子?谁要穿那玩意儿!你打死我我都不干!”
龚小柏放心了。
龚小楠也放心了。
哥哥的底线如此之低,他相信自己这辈子都触不到。
在龚小柏遇上孙丽萍的时候,龚小楠有一阵子对着可口的小月亮心猿意马,不过被哥哥警告了:“不许对小月亮下手,我可不希望你以后成了我大舅哥的对象,妈的,那关系也太复杂了。”
龚小楠心想,要不怎么人家能当哥哥呢,女朋友还没追到手,已经开始关心起大舅哥的姻缘了,这未雨绸缪的精神值得学习!
既然哥哥不让,那就放过小月亮吧,反正这小子也挺二虎的,真要下了手,兴许还会崩着牙呢。
也许是老天爷对他毅然放弃美色的嘉奖,没过多久,龚小楠就遇上了一个比小月亮还二虎的漂亮小孩。
那天龚小楠跟一个小子打架,具体原因他想不起来了,光记着那小子好像是体校田径队的,特别能跑,还会跨栏,碰着河沟嗖一下就过去了。碰着拉煤的小板车嗖一下又过去了。碰着一堆砖头他嗖一下又过去了!碰着一堵墙,他嗖一下,没过去。不过,嗖嗖,他爬过去了。
龚小楠这个气啊,这瘪犊子玩意儿停下来让他打两下不就没事了嘛,还跑!跑得他这个火大!等逮着了绝对不是打两下的事,非得让他后半辈子都不能再嗖嗖嗖!
龚小楠跟着翻墙过去,一下子就被某人的铁锹给拍趴下了。
这个某人一脸煤灰,也看不清长相,光看到两只眼睛跟黑猫警长似的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还没等龚小楠骂人,某人已经拿铁锹指着他骂了起来。听了半天龚小楠才弄明白,自己跳进来的是个机关大院,前几天有贼进来,面前这小孩(听声音辨识出年纪不大)是锅炉工兼打更的,因为丢了东西被领导臭骂一顿还扣了工资,所以这几天正气咻咻地等着逮住这个贼报仇呢。偏巧先前那哥们儿跳进来的时候出声音惊动了他,等龚小楠再进来的时候,正好让他逮个正着。
“还敢冲我翻白眼?老子拍不死你!”某人挥起铁锹就要打下来,可把龚小楠吓坏了,他现这小子是真虎啊,就没觉得自己抡下来的时候用的是铁锹边缘吗?这一下抡实了可不是拍死他这么简单,那是要削掉半边脑袋的!
“好汉饶命!”龚小楠当机立断地大喊。
刷地一下,铁锹贴着他耳朵砍在了煤堆上——是的,龚小楠这才觉自己一直躺在煤堆上。妈的,他刚上身的蝙蝠衫!
某人得意地大笑起来,透过凶残的表相,龚小楠一眼看穿了他的实质,这也是个二货!
对付二货,龚小楠很有经验,三言两语就让某人相信自己不是贼,先前跳进来的才是。于是二人组队刷田径队那货。
没刷着。
那货早从另一边的墙上翻过去跑了。
龚小楠很怅然。
更怅然的是,他肚子上被某人抡铁锹拍的那一下,很疼。
某人就很善良地邀请他到自己值班的小屋去擦药油,顺便洗个脸——龚小楠两手都在煤堆上沾上了煤灰,一时不察,给自己擦了个大花脸。
两个人就在水龙头底下一通冲洗,某人一抬头,龚小楠顿时理解了什么叫做清水出芙蓉,当场决定,这个漂亮小孩归自个儿了!
说实话,冯望南挺好追的,因为彼时这漂亮又暴躁的小孩刚刚现自己对男人的兴趣远远大于女人,正在为此更加暴躁。而龚小楠在试探两回之后,断定他跟自己是同类,就本着大无畏精神把他按倒啃了一遍——两个小处男的初吻太惨烈,比较温和的形容词只能用“啃”。
事后两个人嘴巴肿着,还流血,谁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只好待在冯望南值班的小屋里拿冷水敷。一边敷,冯望南一边口齿不清地骂龚小楠,骂得龚小楠火了,把人按倒又啃了一回。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冯望南就这样成了龚小楠的男朋友。
起初,龚小楠就是看中了冯望南漂亮,对于冯望南的暴躁脾气没啥了解。冯望南想法跟他差不多,觉得能碰到一个同类不容易,而且这个同类和自己年纪相当,长得又英俊,还打不过自己(大雾!),以后要是谈不拢了想甩人,应该也容易,那就凑合着试试吧。
试着试着,本着青春荷尔蒙展起来的关系就遇到了危机。
龚小楠现,冯望南大概在“犯虎”这一条上加的属性点有点太高了,那不是一般的虎啊!
举个例子,有一回俩人到河边约会。河上有座吊桥,桥上搭的木板有好些地方断裂或缺失了,桥离水面大约三四米,水流湍急,而且水里还藏着不少石头,即使是那些喜欢野泳的人一般也不会来这儿游泳。
当时冯望南趴在桥栏杆(就是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索)往下看,龚小楠拽了他一下,说:“小心别栽下去。”冯望南说:“你掉下去我都不会掉下去。”想了想,又说:“听说以前有个女的骑自行车从这上边过,后面还驮着孩子,结果骑到没板子的地方摔倒了,孩子掉水里了。那女的不会游泳,可一着急也跳下去了。后来娘俩儿都没救上来。”
龚小楠在心里琢磨,他跟我讲这个事是什么意思呢?我该怎么回答呢?表示一下同情?可那女的也太二了,明知道吊桥不稳当还破破烂烂的,在桥上骑什么自行车啊?妈的,我的同情心也太节俭了,一般时候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啊。
还没等龚小楠想明白,冯望南看着他幽幽地问:“要是我掉水里了,你会下去救我吗?”
龚小楠说:“必须救啊。”
冯望南说:“即使水很深?”
“再深也得救。”
“哪怕你不会游泳?”
“当然。”
冯望南展颜一笑:“好。”
然后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龚小楠吓得心脏都差点撞破胸腔飞出来!本能地一伸胳臂,没抓着!还有什么可说的?跟着跳吧!
等龚小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冯望南拖上岸,这货躺在石砾上一边吐水一边哈哈大笑,还有力气勾着龚小楠的脖子给他一个深吻。龚小楠气得想杀人:“我要是真不会游泳今天咱俩就得一起当水鬼了!”
冯望南吻着他湿漉漉的脸颊,笑道:“我会游啊。”
龚小楠更气了,“那你刚才就等着我带着你游,死沉死沉的!”
冯望南还是笑:“要是你游不动了,我会带着你游的。”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这媳妇儿疯成这样不能要了!得分!必须分!立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