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有,好几个长辈都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准备给他介绍一个。结果就是拜完年后,兄妹俩的脸都羞得红扑扑的。
回到孙家,墨洁很乖巧地把收到的压岁钱都交给妈妈了,墨北也把红包上缴了。然后,背着孙丽华,墨北悄悄给姐姐塞了十块钱。
“你哪来的钱?捡的?快还给人家,人丢了钱得多着急啊。”墨洁被吓了一跳。
墨北笑笑:“你拿着吧,这是我挣的。”
墨洁瞪大眼睛,不相信。
墨北说:“真的,咱爸知道,就咱妈不知道。你别跟她说,不然她该把钱拿走了。”
墨洁傻傻地说:“妈妈会生气的。”
墨北用诱拐的口吻说:“她不知道就不会生气,你说了她才会生气。你不是喜欢那些带香味的橡皮么,去买吧。”
墨洁还有点晕陶陶的,小姑娘头一回拿弟弟给的钱,有点胆战心惊,只会说一句:“我不能要你的钱。”
“姐,要是你有钱,愿意给我花吗?”墨北问。
墨洁立刻说:“当然给,你是我亲弟弟。嗯,不过,你不能乱花钱,那样不好。妈妈说,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挣钱可辛苦了。”
没想到墨洁还会给加个条件,墨北笑了:“是啊,我知道你不会乱花钱,所以我也愿意给你花。”
墨洁想了想,说:“那好吧,等我以后挣钱了也给你花。”她终于在心理上把那个别扭劲给转过来了,把钱折好,揣进兜里。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你那么厉害,我得等到上大学然后工作了才能挣钱呢。”
墨北说:“姐,我给你钱不是想给出去多少,将来再从你这儿拿回来多少甚至更多。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你懂吗?”
墨洁嘟着嘴说:“可你现在什么秘密都不跟我说了,小北,我觉得你变了。”
墨北说:“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人一长大,有些秘密就只能一个人承受了。”
墨洁说:“真的吗?那爸爸跟妈妈也会有秘密不说吗?”
墨北说:“总会有一两个不能说的,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们不相爱或者不信任对方,只是……”一时间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表达清楚。
墨洁很忧伤地叹了口气,做了个总结:“当大人可真是麻烦啊。”摸摸墨北的脑袋,更忧伤了,“你比我还小呢,我都没当大人,你着什么急呢?”
墨北:“……”姐,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着急,可是装嫩这活儿你弟不熟啊。
到夏老师家拜年是墨向阳领着墨北去的,其实要不是年前夏多就说起过,墨北还以为夏老师会回北京跟家人团聚呢。到夏老师家里的时候,墨北现这里还挺热闹,来拜年的有墨北认识的那些学英语的,也有夏老师学校里的学生,还有一些学生家长,小客厅里挤得满满腾腾的,李满月和侯英帮着夏老师招呼客人,把糖果炒货往孩子们手里塞。
“北北!”夏多照例熊扑过来,在墨向阳吃惊的眼神下对着墨北的小脸蛋一通啾啾啾。
墨北淡定地一脚踢开夏多:“爸,这是夏老师的侄子夏多。夏多,这是我爸。”
夏多站稳,很有礼貌地问好:“墨叔叔您好。”
墨向阳:“啊……哦,你好你好。”
“墨叔叔,我姑姑说北北是她教过的最有悟性的一个学生了,北北这么聪明是不是随您啊?您在家里怎么培养他的?”夏多一句话就讨好了两个人,让墨北直想冲他翻白眼。
墨向阳挺高兴的,呵呵一笑:“聪明什么啊,这孩子就是瞎淘气。”
旁边有家长听到夏多的话,加上过去也听说过墨北的名字,这会儿就都拉着墨向阳向他讨教教育孩子的问题,弄得墨向阳只来得及跟夏老师说了声“过年好”,就被望子成龙心切的家长们给包围了。
夏多得意洋洋地把墨北拉进自己的小屋去玩了,墨北白了他一眼:“你故意说那么大声的吧?”
夏多顾左右而言他:“北北,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灰色的砖头大小的盒子,冲墨北晃了晃,墨北定睛一看,哟,a1kman,随身听!还索尼的。这年头的随身听贵的得有个两三千块,可不是一般家庭承受得起的。
夏多开了外放,随身听里传出披头士欢快的歌声:“in ton here i aan o o1d us of arine;ye11o arine;e a11 1ive in a ye11o arine…”
夏多也跟着哼哼:“ye11o arine…”
墨北也忍不住小声跟着唱:“…e a11 1ive in a ye11o arine。”
夏多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
墨北无奈了:“你干嘛老亲我?”
夏多说:“我喜欢你呀。”
墨北差点把那句“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嘛。”给说出来,忍了又忍还是凶巴巴地说:“你喜欢谁就亲谁?那你在学校就没被人给揍过?”
夏多理所当然地说:“我又不喜欢别人,都别人喜欢我。我原来有个同桌叫姚晓桃,我们给她起外号叫毛桃桃,她就喜欢我,后来我跳级不跟她一个班了,她还哭了呢。不过我不喜欢她,她没你好看。你又好看,又聪明,又干净,还不像那些小姑娘似的娇滴滴的烦人。”
“可是我不喜欢你。”墨北面无表情地抛出一个重量级炸弹。
夏多果然大吃一惊:“什么?我这么英俊睿智潇洒文治武功,你居然不喜欢我?”他伤心地叹了口气,“你还太小,不明白哥哥的优秀。没关系,等你长大了就会喜欢我了。”
孩子,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儿吗?墨北手痒痒想揍人。
“喜欢吗?”夏多把随身听塞给墨北,“送你了。”
这作派,颇有影视剧里富二代拿钱泡妞的感觉,就是人家送宝马他送随身听,等级差了点儿。不过,随随便便就将几千块的东西送人,至少在败家程度上是跟剧里的富二代没差别了。
墨北黑着脸把随身听放在桌上:“不要。”
夏多大方地说:“别跟哥客气,给你就拿着。”
墨北眼珠转了转,他还挺想看夏多被家长打屁股的,于是嘴角一挑,笑了:“那我真拿着了。”
夏多很高兴:“拿着拿着。”
墨北转身就出去了,夏多莫名其妙地跟着,夏丞玉正在给墨向阳解围,把他从家长们中间给解救出来。墨北故意装作兴奋的样子举着随身听过去,大声说:“爸爸,夏多给我的新年礼物,你瞧。”
墨向阳没见过随身听,但光看这外表也知道价格不低,正想说话,就听墨北又补充了一句:“这叫随身听,日本索尼牌的,得两三千块呢。”
小客厅里骤然安静了下来,各种各样的眼神都看了过来。
墨向阳的脸腾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赶紧拍了儿子一巴掌:“瞎胡闹,小哥哥跟你说着玩的你也当真,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墨北无辜地说:“哦。”
夏多眨巴眨巴眼睛,说:“墨叔叔,我跟北北是好朋友,这是我送他的新年礼物。”
墨向阳说:“夏多,叔叔替小北谢谢你了,不过,送朋友礼物贵在心意,不在价值。这个随身听太贵重了,小北不能收。”又对夏丞玉说,“夏老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夏丞玉只是在刚开始有些惊讶的神情,此时微笑着说:“多多,你觉得墨叔叔说得有道理吗?”
夏多想了想,说:“有道理。”
墨向阳松了口气,刚想把随身听递给夏多,就听到夏多说:“既然是贵在心意,就是说只要心意在了,不管这个礼物值不值钱都是一样的,对吗?那么只要是寄托了我对北北的友情,那我送他一块石头还是一个随身听,其实都是一样的。”
墨向阳语重心长地说:“可是你们现在都还小,花的都是家长挣的钱,如果你真想送小北值钱的礼物,那也该等你自己有能力挣钱了再说。”
夏多笑了:“这个随身听是我自己挣来的呀。”
众人惊讶。
夏丞玉说:“之前多多在北京的时候,有个日本朋友想学古琴,多多他外公没时间教,就让多多替他上了几节课,反正都是教些基础的东西,也不算难。当时那个日本朋友想给钱,多多没要,前几天他就让人给捎来了这个随身听,算是学费。”
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赞许。
墨向阳绞尽脑汁地还想推辞,墨北突然说:“送礼物是好意,可如果让收礼物的人感到为难,那就不好了吧。”
夏多很吃惊:“你不喜欢?”
墨北说:“收了会成负担。”
夏多愣了片刻,有点沮丧:“对不起。”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本来想教训他一下的墨北又有点不忍心了,说:“不过以后如果我想用它,我就跟你借,你总不会不借给我吧?”
夏多连忙点头,一脸阳光灿烂。
夏多的大方和墨北的懂事,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表扬,两个人硬是挺着听了五分钟,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手拉手跑回小屋去避风头了。
22隐形情人()
初二那天龚小柏在自己家里请一帮朋友吃饭,除了孙丽萍、孙五岳和小尾巴墨北,其他的人都是龚小柏的那些道上的兄弟,有的还带着自己的媳妇一起来,不过小孩子倒是只有墨北一个,屋子里挤了二十多个人,热闹得不得了。大家都是常来常往的,对墨北也不陌生,谁都知道龚小柏对这个小外甥宠得离谱。
“叮咚!”门铃响了,孙五岳离门口最近,跑出去开门。屋里的人都听得到他的大嗓门:“小卫子来啦!咦?哎?啊?”
那一串表示惊讶的单音让墨北好奇地看向门口,没多大功夫,就见孙五岳和卫屿轩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
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心情激动,卫屿轩的脸色泛着潮红,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羞怯又兴奋的光芒。看到屋里这么多人,他脚步一顿,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情,接着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似乎在无声地向他解释着什么。
那个男人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卫屿轩像是松了口气,低着头走进了屋。
龚小柏上前招呼,卫屿轩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嗯,你们叫他老滕就行。老滕,这是龚小柏。”
老滕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凡但很耐看,习惯性绷紧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很严厉,而那双褐色眼眸中射出的光芒让众人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与他对视。卫屿轩跟这些人也不熟,所以只有龚小柏、龚小楠这些亲密朋友上前与老滕打招呼,龚小楠还冲卫屿轩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卫屿轩的脸一下就红了。
老滕的年纪比在座的人都要大一些,而且一看就跟众人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他和卫屿轩坐在沙一角,都没有不熟的人敢过来说话。
墨北轻车熟路地爬到卫屿轩腿上坐着,装天真装无辜,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老滕。老滕泰然自若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低声说:“你就是小墨北?听屿轩说你经常去他家玩,那你一定认识大王跟闹闹喽?”
墨北天真地说:“你就是屿轩哥哥那个隐形人朋友呀?”
老滕愣了愣,卫屿轩在墨北脸上轻轻捏了一把:“瞎说,什么隐形人。” 又对老滕说:“小北什么都懂,你别拿哄孩子那套哄他。”
墨北依旧天真地说:“楠哥跟汪汪天天都在一起,小姨跟小姨父也差不多天天在一起,连大王跟闹闹都在一起。屿轩哥,只有你跟老滕叔叔,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是不是因为平时老滕叔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隐形的,我们看不到呀?”
老滕眯起眼睛看看墨北,墨北坦然地任由他堪比x光的视线扫描自己。老滕对卫屿轩说:“这孩子在替你报不平呢。”又对墨北说:“叔叔和你屿轩哥……”他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卫屿轩噗哧一下乐出声来。
老滕也笑了:“居然被个小不点儿给绕进去了,都差辈儿了。我有那么老吗?”
墨北恭维道:“老滕叔叔年轻有为年富力强后生可畏。”
老滕忙说:“打住,打住。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孩子,倒真是不一般。”
墨北客气道:“过奖。”
老滕说:“既然屿轩说你什么都懂,那我可就当你是个大人了。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替屿轩报不平呢?”
墨北说:“你都知道是报不平了,还要反问我为什么。老滕叔叔,防备心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老滕若有所思地看看墨北,又看了看卫屿轩。卫屿轩摆弄着墨北的小手,淡淡地说:“我看你也是防备心太重了,什么事都在心里绕个七八圈,好像谁都要害你一样。我可从来没跟小北他们说过你的事。我就是觉得,我也就这几个好朋友,总该让你们见个面……至少在他们跟前,不是见不得光。”
老滕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不是二话不说就跟你来了嘛。我也早就想见见你的朋友了,得谢谢他们平时对你的照顾,不然你一个人在这边,我总是惦记着是个事儿。”
卫屿轩脸上露出一抹笑,老滕目光扫视了一圈,现有墨北这个障碍物,别人看不到他跟卫屿轩靠近的手臂在做什么,便握住了卫屿轩的手。
墨北在心里大骂老滕无耻,事实上从老滕一进来他就认出来这张前世曾在新闻联播里见过的脸了——滕济民。
和大多数政府高官一样,前世的滕济民是有妻有子,形象十分正面的。墨北记得看过一个八卦,说滕济民的妻子不仅与他门当户对,而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再一联想前世卫屿轩绝决地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墨北不知道这中间究竟生了多少事,才让卫屿轩走到那一步,他甚至忍不住要阴暗地怀疑那究竟是真的因绝望而自杀,还是为遮盖事实或出于怨恨而进行的谋杀。
滕济民能陪着卫屿轩出现在龚家,可以说此时在他心里卫屿轩的确很重要,但是,长期两地分居本来就是爱情的一大杀手,滕济民在帝都肯定少不了台面下的诱惑,他对卫屿轩的感情究竟能保持多久呢?
算算时间,这时候的滕济民还没有结婚,前世他结婚生子的时间就很晚——八卦说这是因为滕夫人是在某军工研究所工作,有时候一个项目忙起来,一两年不回家都很正常,所以两个人常常只能鸿雁寄情。八卦还说就算这样滕济民都没什么绯闻,一直等着爱妻,真算得上是好男人b1ab1ab1a。
爱情这回事很难说清楚,外人就算能看个前后五百年,也不一定就能左右局内人的想法。墨北也没法告诉卫屿轩,你面前这个眼神温柔的男人将来可能会害你连命都没了,就算他真这么说了,没准儿沉浸在爱情中的卫屿轩还会说“为了他我可以不要我的命”这样的话呢。
龚小柏过来跟滕济民、卫屿轩聊了几句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毕竟那些兄弟都是冲着他来的,不能把人冷落了。而龚小楠和冯望南出于见到同类的兴奋,捧着几样零食过来就坐下不走了。
龚小楠和冯望南在深圳历练了这一年多,见识已经今非昔比,但以滕济民的水平跟他们对话,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主导。滕济民得知他们在深圳建立车队的事,便谈起政府在特区的经济政策,高瞻远瞩了一番,然后又脚踏实地地点拨他们如何与工厂、与主管部门打交道。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