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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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路向北-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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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有一个。”孟大庆提高了声音说,“1号房那个!”

    胡靖也想起来了,有些兴奋地说:“那个上海人!对,我们来的那天下午他走的!”

    “怎么走的?”墨北问。

    孟大庆说:“好像是在那之前他跟同牢房的人打架,被狱警惩罚了,他不服气,又跟狱警打起来了,就被关了禁闭。出来后他就要求见监狱长,不知道他跟监狱长说了什么,反正那天下午他就走了。”

    墨北眉毛一扬,“你们确定他真的是被放出去了?”

    孟大庆和胡靖、张焕文对望一眼,都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然呢?我说你问这个干嘛?”

    胡靖突兀地笑了一声,不合时宜地开了个玩笑:“也没准儿是被拉出去杀了,反正咱们谁也没看见。”

    只有张焕文傻傻地跟着笑了两声,其他人却仿佛都从这个玩笑里体会出了让自己不安的情绪,异样地沉默着。

    张尧还在执着地拍门叫喊着,胡靖忍不住过去捅了他一下,“你别叫了,把狱警惹烦了,又该被连坐了。”

    张尧不服气:“我看你是当犯人当上瘾了。这他妈就是个实验,现在老子不想玩了,他们就应该放我出去。连坐个屁!”

    胡靖指指伍家全:“你忘了?前天他在吃饭的时候挑衅亚当,结果咱们几个不都被罚了吗?青蛙跳,跳得我现在腿还发酸呢。”

    张尧说:“那不一样!他那是不守监狱的规矩,我这是要结束实验,性质不同。”

    胡靖说:“我看都一样,惹狱警不痛快,就是自个儿找罪受。你干嘛不老老实实的待着,反正等实验结束了,咱们就都能走了。”

    张尧说:“哪天结束?”

    胡靖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张焕文惴惴地说:“没几天了吧?”

    张尧执着地追问:“到底哪天?”

    几个人互相追问、争论起来,有的说是半个月,有的说是一星期,还有的根本就不记得有关实验结束时间的问题。而在这个过程中,墨北发现梁拂晓一直皱眉思索着。

    门外传来警棍击打门板的声音,门板上方的一尺见方的小拉门被从外面打开,露出亚当的胖脸,他怒气冲冲地吼道:“刚才是谁他妈的嚎丧?”

    张尧舔了舔嘴唇,软弱地说:“我……”

    不等他说完,亚当就猛然从小拉门伸进胳臂,手里抓着警棍在内板内一通乱敲,把张尧吓得接连倒退了好几步。“你!14158!捣什么乱!”

    张尧结结巴巴地说:“不、没、没捣乱,我是想……”

    “想想想!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大便,再想也只能憋出个屁!”亚当怒吼。

    张尧脸涨得通红,他有些无助地看看牢友们,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但胡靖等人却都避开了他的目光,梁拂晓和墨北虽然看着他,却都毫无表示。但也正因为有他俩的注视,张尧觉得就这样退缩太没面子,鼓足了勇气用比亚当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我要退出实验!”

    亚当满嘴的脏话戛然而止,他愕然看着张尧,就像张尧宣布的是件多么令人震惊的大新闻似的。

    一片安静。

    被亚当那双充满惊愕神情的眼睛瞪视着,张尧本就不太充足的底气在迅速漏气,但亚当回神的速度比他反悔改口的速度快了几秒。“我会跟监狱长报告的。”亚当简短地答复,出人意料地没有再骂人,将小拉门一关,脚步声渐远。

    张尧本都要软下去的两腿又站直了,他得意地扫了一眼牢友们,轻松地吹着口哨爬回了上铺,好像他刚刚战胜了恶龙,马上就要挽着公主拎着珠宝衣锦还乡了。

    墨北在一张下铺坐下来,孟大庆不满地说:“这是我的床!”

    墨北说:“嗯。”

    一个“嗯”就完啦?难道不是应该马上道歉然后去他自己的床铺吗?孟大庆心头火起,脱口而出:“妈的,没挨过杀威棒,骨头痒痒吧?老子来给你松松筋骨!”

    梁拂晓比召唤兽还灵活,一个箭步窜过来,手掌在孟大庆挥出的手肘下一托,噼唧一声,孟大庆的巴掌很可笑地拍在了自己脸上。胡靖等人都愣住了。

    墨北坐在那儿纹丝没动,“你新号儿的时候,铺头子是怎么给你吃杀威棒的?顶冰箱看彩电?烧闷锅背宝剑?还是喝阿华田做尿架啊?”(注1)

    孟大庆先是被自己一巴掌拍迷糊了,接着又被墨北的这番话给说晕了,不仅是他,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连梁拂晓都看着墨北发呆。

    胡靖结结巴巴地问:“啥?啥意思?”

    张尧和张焕文也是一脸迷茫,似懂非懂。

    而孟大庆的脸色却有些发白。

    墨北看看若有所思的梁拂晓,“你居然能听懂?”

    梁拂晓:“我和大陆的同行交流过。”他猛然一巴掌拍在孟大庆后颈上,把孟大庆扇得一头栽下了床,“你坐过牢?”

    “没有没有……”孟大庆一迭声地否认,但他越是慌张否认就越是令人怀疑。胡靖等人看他的眼神都防备起来。

    墨北却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指指安装监视器的地方,问道:“既然你们说自己是来参加实验的,那这里安的三个监视器,是经过你们同意的?”

    “什么?三个?”张焕文叫了起来,“不是一个吗?”

    墨北:“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内容有修改,麻烦重新看一下,不然内容衔接不上了。)

    注1:都是黑话。新号儿,新犯人。铺头子,牢头、牢霸。杀威棒,下马威,虐待新犯人。顶冰箱,头顶一杯水,在规定时间内不许洒出来。看彩电,让新犯人抱着脏马桶,脸对着马桶里面,还有的是让犯人在马桶上方长时间倒立。烧闷锅,把犯人脑袋用被蒙上后痛揍。背宝剑,把两个胳臂背在后面绑起来。

    ————————————————————————

    谢谢关心我的朋友们,还有给了我这么多时间的朋友,谢谢你们的体贴和耐心。

    这段时间,确切地说是从三天圆坟之后,我就一直在做两件事:1,在家里陪妈妈;2,接手新工作,远程沟通。本来是可以推掉这份工作的,但是爸爸的突然离世让我非常恐慌,工作给予我安全感,帮我稳定了情绪,并且,当大部分精力都投身到工作中的时候,虽然做得很艰难,但也占据了我大部分的思绪,可以不必去细想失去了爸爸这件事。这样一来,当妈妈在悲痛中不断哭泣的时候,我能相对冷静,不是和她一起哭,让她更难过。现在妈妈情绪稳定多了,吃东西、起居都逐渐恢复正常,身边还有亲戚和她的众多朋友陪她,我也可以放心了。

    ——但缺点是,我的情绪在后反劲儿……之前被我无视的,或者说是压抑住的那些细小悲伤,它们回来了。现在回到北京,在这里,我一个人,不必顾忌会影响谁的心情,可以放纵地哭了。

    有些情绪没办法拿出来讨论,也没办法真正找到安慰,除了时间可能没有其他办法治愈。幸好,还有文字这样一个可以退守的地方,所以说,能读书识字真是福气。

    这篇文的更新速度还是会龟速一样的……不仅是因为工作的重压,而且这段时间的中断确实影响了写文的这口气。很抱歉,不过,我会尽力让这个故事完整的,还有,会尽力不出现be这种事情。我想要个温暖而光明的结局,有爱,治愈,有力量。

    谢谢喜欢这篇文的你。鞠躬。

第153章() 
“报告管教同志,我要发言!”伍家全突然像只袋鼠似的跳到墨北面前;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大声地说。

    孟大庆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骂道:“神经病!”

    墨北沉着冷静地一点头:“允许发言。”

    伍家全激动得双颊泛红;抖着手展开一叠写满了字的信纸;激情澎湃地念起来:“尊敬的主治医生同志、管教同志;您好!我叫伍家全,是1976年5月19日由伍锁柱同志送至三十九医院住院的,括弧,伍锁柱是我父亲的名字;括回。在住院两年零九个月又二十七天后;由我的主治医生吴国庆同志批准出院;吴国庆同志可以证明;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但是回到家后,伍锁柱同志、戴小芬同志,括弧,戴小芬是我父亲妻子的名字,但戴小芬不是我母亲的名字,括回,怕我给他们的生活、工作、名誉造成不良影响,括弧,他们这么想是一点儿理由都没有的,括回,把我禁闭在家,不许我出去工作和学习,并强制我继续吃药……”

    张尧目瞪口呆:“他、他真是精神病人?这怎么回事?罗教授不是说参加实验的人都是经过评估才选进来的吗?”

    胡靖、张焕文、孟大庆也都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孟大庆更是叫了起来:“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他有毛病,你们还不信!”

    伍家全对他们的反应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投入地念着自己的信,讲述他第一次出院后如何受到家人、邻居、原工作单位同事的“迫害”,以及之后两次住院的情况。他的语言逻辑混乱,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有强迫式的较真,对于事情的理解又充满偏执的妄想,整个人都沉浸在无法自控的高昂的情绪中。

    墨北由着他去讲,不理他,对张焕文等人说:“罗驿骗了你们。”

    胡靖说:“不可能吧。”

    张尧说:“不能。”语气肯定,但神情却很是忐忑。

    墨北对张尧说:“你被骗了,你出不去了。”

    张尧慌张地叫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罗教授!监狱长!我要见监狱长!我要见罗教授!”他又跑过去用力拍门,但是这一次他拍得手掌都痛得要断掉了,还是没有狱警过来。

    墨北又说:“他一定告诉你们这是在模仿斯坦福监狱实验,你们都是经过筛选的正常人才加入实验的——可是你们看,伍家全是正常人吗?而且他还告诉你们,囚犯和狱警是随机分配的,不管你是扮演狱警还是扮演囚犯,你们都是安全的,不会真正遭到虐待——但是那些狱警是怎么对你们的?在你们中间还有坐过牢的人,囚室里的监控装置数量超出你们被告知的数量。现在,你们真的还信任罗驿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怀疑和不安。

    孟大庆脸上还多了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坐过牢,但我不是坏人……说实话……”

    张焕文冷冷地打断他:“当某个人特别强调‘说实话’的时候,往往就是要准备说谎了。”

    孟大庆怒气冲冲:“少他妈放屁,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断你鼻梁骨!”

    张焕文不吭声,孟大庆继续说道:“说实话……妈的,我是在说实话,我就是跟人吵架吵出了真火,没忍住脾气,把人给打残了,这才坐了几年牢。打架算什么大事儿呢?哪个男人没打过架?要不是那小子不经打,我也不至于坐牢。可我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点罗教授也知道,如果我真是坏人,他能让我参加实验吗?”

    张焕文又幽幽地说:“他还让个精神病人参加呢。”

    伍家全正慷慨激昂地宣读着:“……我请求管教同志、院长同志、护士同志、各阶层的领导同志给我个机会,管叫日月换新天,我要带领中国走向富强!我就是中国人民期待已久的大救星!”

    孟大庆:“……”

    墨北循循善诱:“你们都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加实验的呢?”

    孟大庆粗声粗气地说:“罗教授说一天给八十块。我寻思着又不是真的坐牢,又不用干活儿,就是闷了点儿,可比我在外头打零工挣得钱多。”

    大家沉默的时间比较长,这让孟大庆感觉不安,他夸张地叫了起来:“你们难道都是白干的吗?”

    张尧说:“我还在上大学……我想考万教授的研究生,万教授和罗教授关系很好,参加实验的话,我想罗教授可以帮我在万教授那里说说好话。”

    张焕文说:“我自己就是医生,当然,是个小地方小医院的。这个实验我挺感兴趣,而且罗教授说将来发表实验结果的时候,作者署名会加上我的名字。”

    胡靖翕动着嘴唇,正要说什么,牢房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戴夫说:“35348,出来。”

    张尧下意识地缩着肩膀就要出去,墨北说:“等等。”张尧疑惑地看了看墨北。

    戴夫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尧,重复道:“35348,出来。”

    墨北说:“张焕文,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狱警都会反复强调你们的编号吗?”

    张焕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戴夫的脸色,说:“是为了强化我们是囚犯这个概念。用编号取代姓名,会更容易让我们脱离现实的身份。”

    “同时也是在物化你们的角色,让担当狱警的人更容易忽略掉你们在实质上和他们是一样平等的自由的人。”墨北补充,“既然张尧要退出实验,那为什么还要让人用编号来称呼你呢?难道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囚犯?”

    张尧恍然大悟,愤愤地看着戴夫。

    戴夫扶了下眼镜,对张尧说:“要等到你跟监狱长谈过之后,才能确定是否离开实验。现在你还是犯人35348。跟我走吧。”

    “别被他骗了。”墨北说,“谁知道他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说不定等着你的不是什么监狱长也不是罗驿,而是真的永远都出不去的牢房。”

    有了之前的铺垫,张尧现在的确是对狱警们没多少信任,但心里又期盼着会有确凿的事实来推翻自己的怀疑。“戴夫,你真名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实验?”张尧难得头脑灵活地问。

    胡靖等人也都紧张地盯着戴夫,等着他的回答。起初出于对罗驿的信任,和一种惯性,即使发现了实验中有种种不妥之处,他们也都无视了,可是在被墨北点破挑明之后,每个人心里就都产生了无法抑制的疑虑。

    此时他们心中还存在着一些侥幸,如果戴夫肯配合,“狱方”肯给予解答,那就说明实验还是安全的,类似真正的精神病人和坐过牢的人也在实验里这种情况,或许只是罗驿一时考察不仔细才产生的问题。

    然而戴夫的反应却是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就要把门关上。

    张尧大叫一声扑过去阻止,他害怕要是再被关上门反锁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张尧的动作太猛,戴夫被他一头撞在肚子上摔了出去。

    这个举动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孟大庆大骂一声也冲了出去,胡靖和张焕文对望一眼,也觉得先跑出这个囚室更好,跟着跑出去。伍家全的信还没念完,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挥舞着手中的信纸,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着:“我要求出院!”

    墨北从容起身,向拧眉思索的梁拂晓说:“一起出去看看?”

    梁拂晓说:“我觉得情况不太对。”

    墨北说:“从来就没对过。”

    孟大庆抢了戴夫的钥匙,把几个牢房的门都打开了,而在胡靖、张焕文的解说、宣传下,几乎是所有的“犯人”都开始恐慌,大家都在叫嚣着要让罗驿出来说个清楚。

    如果这里真的是监狱,那此时的状况已接近暴动。

    然而,狱警们不知消失在何处,迟迟未至。

    孟大庆和另外一个看造型就很不好惹的汉子反剪着戴夫的胳臂,推搡着他往餐厅走,其他人跟在后面,或是义愤填膺,或是忐忑犹疑,却也形成浩大声势。

    餐厅空间开阔,长桌、椅子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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