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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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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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薄情负义的小人却把卫媪害惨了,可怜的女人在愤怒和哀伤中撇下六个儿女病死了,她临死前还在念叨死在吴楚七国之乱里的夫婿,只有自己的丈夫才是她一生的挚爱。

    三春见她不语,就叽叽喳喳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听说卫媪故去前送阿青去郑家,侯府也默许阿青成为侯国的庶民,可没想到那个簪袅郑季不似男儿,把阿青当作郑家的奴婢使唤,让自己的孩子去拜师学习《诗》、《书》,让阿青拿起鞭子去放羊,最后是阿青受不了逃回侯府里……”

    突然,庭院里的奴仆停下手,在庭院尽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丁回怒气冲冲的从侯府里走出来,向来爱出风头的霍仲孺对侯府婢女们抛来的媚眼毫无反应,老实的跟在侯令长身后步履匆匆而去。

    “好像吵架了,丁回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嘘!小声点些。”

    “怕什么,那丁回飞扬跋扈不是一两日了,原本不过是侯国里的一介酸儒,傍上前任郡守当了侯国的侯令长,对咱们君侯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匹夫。”

    “冲撞君侯无礼至极,应该告他一状,让他去遍地当刑徒。”

    三春凑过去偷听年长的仆役交谈,心里想上紧的弓弦担心的要命,他很担心霍家小郎君被那个什么丁回牵连进去,汉律里有个“城旦舂”的罪名,有的时候还要加上个在脸上刺字黥面的刑罚。

    如果真是那样,霍家小郎君的漂亮脸蛋就被要毁掉了,由不得三春不担心。

    “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散了,做活去。”陈掌气势汹汹的驱赶开扎堆的仆役,这些奴仆看到陈掌一来也是敢怒不敢言,几个老仆谄笑着凑过去搭讪被拒的灰头土脸,扎堆的人群没一会儿被驱散了。

    三春本来摸起扫把想跟着卫君孺一起扫地,被陈掌瞪了一眼顿时不高兴的丢下扫把:“陈掌,你别以为我就怕你,就你那点小心思还逃不过我的眼睛,信不信你今天给我脸色看,明天我就让侯府里都知道你那点破事?”

    陈掌立刻换了个脸色,笑容满面地说:“有话好说,今天我有点事像找卫君孺。”

    “哼!还不是为了卫少儿那点事,你不乐意让我听,我还不乐意看到你呢。”三春拎起裙子气呼呼的走了。

    见碍事的人走了,陈掌笑呵呵地走过来:“卫君孺扫地累了吧?先坐着歇会儿,我有话要问你。”

    卫君孺看了陈掌一眼继续扫地,陈家是侯府里的权势家族,陈掌身为侯府大管家陈叔的嫡孙待遇比普通奴仆高的多,据说再过几年就要被君侯任命为家吏,那样就顺理成章的脱离奴婢的地位成为庶民。

    但是她不稀罕,二妹卫少儿也不稀罕,她知道妹妹喜欢的是刚才灰溜溜逃走的霍仲孺,这个陈掌整天想着动卫家的脑筋是白费心机。

    陈掌见她一语不发,就说道:“实话告诉你,我想和你二妹卫少儿结缘,你只要愿意在里面牵线搭桥,我就把你调到尚食房里做帮厨,你考虑一下。”

    过了许久,仍不见卫君孺答话,陈掌非常生气:“你不要不识好歹,不要忘记你是侯府的家奴,惹恼了我今年八月分配婚事,我就把你许给赶车的老吕头做新妇!”

    “你敢!”卫君孺丢下扫把怒视他:“我就是投井死了也不会受你随意摆布,我妹卫少儿早已经有心上人,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发怒的女人像头母狮子,即使面对高她一个头的彪形大汉也毫不畏惧,在目光的交锋中陈掌率先支撑不住败退下来,他突然明白去年卫君孺拒绝他结缘请求的原因,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看的起自己。

    去年被服丧的卫君孺骂了狗血淋头自讨没趣,今年看上更小的卫少儿又被骂的抬不起头,陈掌受伤的自尊心像野火猛地窜起来:“好好好!你们卫家人性子刚烈,我就看你们能刚烈到什么时候,你就当一辈子粗使丫头别想出头了!”

    陈掌怒气冲冲的转过头,迎面看到黑色的影子袭来,下意识的一躲却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当他反应过来才发觉左半张脸颊火辣辣的疼,竟会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抬起头惊愕的发现陈叔收起铁掌气的浑身发抖,平阳侯曹时与文师樊它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突然慌了。

    “孽孙!我陈家世代为侯府做事,从不欺凌弱小瞒骗君侯,没想到你这孽孙竟然做起欺男霸女的勾当,悔不该该把你留在侯府里,养出一身纨绔无耻的奸猾脾性!”陈叔抽出挂在腰带上的鞭子,对着陈掌劈头盖脸的抽过去。

    陈掌被鞭子抽的哇哇乱叫,护住脑袋缩成一团也不敢躲闪,任凭老人家拿着鞭子抽打七八十下,直到衣衫抽破浑身上下留下一道道血痕。

    ——

    PS:这里用妹妹称呼是不正确的,正确称呼应是女弟,但那个叫法太别扭了,读起来也不太习惯,就用了比较顺口的读法,大家能明白就好。

第5章 卫家入彀() 
“陈叔,先别急着动手打人。”

    陈叔这才领命收起皮鞭,嘴里还对着不成器的孙子破口大骂,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和恼火。陈掌自知理亏,除了躺在地上干嚎完全不敢抬头辩解。

    他知道祖父是在救他的命,依照汉律列侯是有权力处置恶仆刁奴,即便今天当场把陈掌打死也不过向太守报个备而已,这一顿鞭子打的虽狠却并没有白挨,打成这模样君侯是不会再用笞刑打死他。

    曹时是在给陈叔面子,老人家为曹家奋斗一辈子却有个不争气的孙子,今天是可以用小错把陈掌打死作为惩罚,让陈叔这一脉从此断了祭祀,但这样会让侯府上下对他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唯恐做错受罚而死,施威过火会让仆役们渐渐忘记几代列侯赐予的恩德。

    君侯有心留陈掌一条性命,旁观者樊它广洞若观火,主动询问道:“欺下瞒上笞八十,小惩大诫以儆效尤,君侯打算如何处置陈掌。”

    处置的意思在暗示应该降级处罚,抽一顿鞭子官复原职很容易固态萌发,以儆效尤就要让犯罪者有刻骨铭心的记忆,这也是秦汉相承的法条本意。

    陈叔希冀的目光注视下,曹时沉吟片刻:“侯府在马邑的商队还缺几个马夫,就将他仆役待遇减二级做马夫去,在马邑好好养马并练习骑术,做不好这些就不要回来了。”

    “谢君侯。”

    陈叔松了口气感激的连忙顿首拜下,发配到边地磨练几年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陈掌挨了一脚也爬起来跟着祖父一起谢恩,祖孙俩一瘸一拐的退下去。

    曹时对这个身披孝衣女子很好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看到一张素面朝天却清秀俊俏的小脸:“没想到我侯府中也有如此刚烈的奇女子,让我想起冒死救父的淳于缇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子俯手肃拜,垂下头低声道:“婢子名叫卫君孺。”

    名字很普通,长相却一点也不普通,原本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常年劳作被白白糟蹋了,她的心里生出几分爱怜之意:“我看你也穿着的丧服,家中是哪位长辈故去?”

    “家母卫媪三年前故去,过几天婢子除服。”

    像她这样的粗使婢子在侯府里地位低,寻常时候君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的今天怎么就看到了她,卫君孺垂下头心里忐忑不安,担心君侯看到她的丧服触景生情坏了兴致。

    曹时摆摆手:“无妨,卫媪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你说说家里的来历。”

    “价目曾是先代曹公(曹奇)的御婢,活被先代曹公赐予家公(父亲)卫平为妻,家公于吴楚七国之乱战死,没过几年家母就病逝了。”

    御婢就是通房丫头,只要被临幸过就自动成为列侯媵妾,这个时代列侯通常有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的御婢,诸侯王相比之下更夸张,比如已经就藩的中山靖王刘胜,二十多岁就宠幸了近百名御婢,子女双双超过十位数。

    “卫媪,卫平,卫家。”曹时的脑海里猛然一道灵光闪过,卫家的大名他还是知晓的,只是此前没想到自己就是那卫家的主人,他印象里卫家和平阳公主关系密切,总会误以为卫家是平阳公主召来的外戚。

    曹时控制语气轻声问道:“这么小的年纪为母服丧很不容易,家中还有什么人?”

    “婢子家中却有二人叫这名字,这二人是婢子的妹妹和弟弟。”

    “灯下黑啊!”曹时叹了口气知道撞了大运,印象里总是以为卫子夫、卫青是平阳公主发掘的人才,从没有想过这对姐弟其实一直就是平阳侯府的家奴,只是被平阳公主收集培养并献给刘彻罢了。

    再看卫君孺的相貌,脏兮兮的面庞上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双瞳如剔透的湖水宁静悠远,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稍稍打扮就是个漂亮女孩儿,穿了三年的丧服被磨坏了边角,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让整个小脸变的乱七八糟,僵硬的身体和紧张的眼神暗示她此时很害怕,很担心。

    “不用害怕,古人经常说,美丽而有良好品德的女子是宝贵的财富,就好比卫姑定姜那样的贤女子,这样的女子不应该受到苛待,你为了弟弟妹妹受尽劳苦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让这样品德优秀的姑娘无故受罪,你以后到我的房里侍奉我吧!”

    曹时抓起她手中的扫把丢到一旁,卫君孺听懂君侯的画外音,自己要成君侯的女人,惊讶的小嘴轻轻张开,红云顿时染红了脸颊。

    收个御婢对于他来说不算大事,樊它广劝他注意身体恢复期不可过度操劳,言外之意是提醒他身体调养中不要在女色上浪费太多精力,曹时笑嘻嘻的再三保证才让文师放心。

    既然卫君孺收入房中,曹当然想见识见识卫家三姐妹和传说中的卫青,说不定把卫家三姐妹全收入房中坐享齐人之福,想想口水都快流出来,于是就让卫君孺领着他去认认卫家的房门。

    房子简陋,屋内的陈设在他眼里就是一堆破烂,穷婢女家陈涉不好看到没什么,只要他乐意不出三天让屋子内外焕然一新,问题是卫家三姐妹让他大失所望。

    卫君孺是三姐妹最漂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高高的个子,她的二妹卫少儿就是个干干瘦瘦的小姑娘,相貌和卫君孺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只是整日病恹恹的不太讨喜,听说她早就和府外的某个小郎君勾勾搭搭,曹时顿时对她失去兴趣。

    卫子夫年纪最小的,11岁的小女孩完全没长开,矮矮的个子身体很瘦只凸显眼睛大了,黑黑的皮肤显然是做活时长期受到阳光照射,在皮肤表面积存大量黑色素,活泼好动的性子更是让他大跌眼镜。

    他的印象里卫子夫是贤良淑德古今无双,长的样子想必也是个古典大美人,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差距有点大,通情达理很会说话的优点到是有的,但是并不符合古典大美女的审美标准,更像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

    “算了吧!这姑娘就算长大了也就是卫君孺翻版而已,收个小萝卜头的野丫头没意思,还是水灵灵的卫君孺更有趣,胸前鼓鼓的颇为有料。”曹时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卫家点礼遇,好歹让这小妮子练练舞蹈什么的,说不定还真能送给那个千古帝王做媳妇。

    即便卫子夫再过个七、八年长大成人,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多所谓的,这么多时间就算远在长安的老婆阳信公主不太给力,可眼前不是还有个水灵灵的卫君孺可以享用,八年之后他的儿子铁定是可以打酱油了。

    第一批铁锅被制造出来,鲁不害捧着五把深浅不一的铁锅献上来,侯府洗马捧起铁锅啧啧称奇,从没见过表面如此光滑的厨具,熟铁锅白晃晃的反光效果极佳,侯府庶子、谒者们发现大秘密,急忙争抢反光的熟铁锅对着自己傻笑,他们竟把这当作梳妆镜来用。

    陈叔拿起一把铁锅仔细瞧了瞧:“自古天子、诸侯王、列侯以鼎为食,寻常良家子以镬、釜、甑为食,庶民奴婢以陶罐为食,北至匈奴,南至荆蛮、百越也是以陶罐为食,可是老仆从没见过以铁锅为食,不知此锅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铁锅做工很精细,分量也不太重,背在身上作为行军用炊具应该差不离。”侯府门大夫孙起罕见的露出笑容,他是侯府三位武力最强的门大夫之一,今年不到三十岁却在吴楚七国之乱时立下不少军功,平时负责侯府的巡逻卫戍,整日抱着长短两把利刃冷着脸不说话。

    “轻便易携带是铁锅的优点之一,对于行军作战的方便远不止如此,更重要的是烹饪时间无限压缩,旺火热油迅速烹饪片刻即可为食,省却埋锅造饭或以火焚鼎的麻烦,庖厨过来依照此简上的工艺烹煮食物。”曹时把木简交给内小臣转呈给尚食房家监(管事)。

    尚食房家监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作为侯府几代的家生子通常称呼为庖厨奚,他拿起木简仔细看了一会儿计算分量,问道:“君侯所需的食材侯府里都有,在下识得生姜、桂皮、八角、芥末,茱萸是都为越椒?花椒是否为秦椒?陈皮是否为晒干的柑橘之皮?大蒜是否为西域葫蒜子?”

    ——

    肃拜是女子礼仪,有兴趣的百度一下可以看到肃拜的正确礼姿。

第6章 收买人心() 
曹时故作深沉地点头,他也不晓得这些调料的古名,幸好家吏们瞪大眼睛盯着庖厨架着火炉丢进木材引火,再丢进石炭扇风起火,不大会儿功夫火苗就嗖嗖的冒起来,没见过石炭引火的家吏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没想到黑色石头竟然可以烧火取暖,看来上古传说的故事没有错呀!”

    “我也听说过那个传闻,好像是几百年前有山民看到天上的雷火劈中光秃秃的黑石山,然后那座大山就莫名其妙的起火,直到天降大雨才把大火给熄灭,在下不太明白黑石到底怎么起火的呢?”

    震惊的不仅仅是普通家吏,在铁匠工坊见识过投炭生火的樊它广,陈叔等人也露出惊奇之色:“君侯手段非凡,不知道这石炭生火有什么说法?”

    鲁不害说道:“黑石者名曰石炭,炭者草木之精华,历经百万年沉积而成,寻常的普通草木之火难以点燃,唯有劲风高火加力助燃才会冒起腾腾火焰,只不过烧炭时一点必须注意,石炭里含有浅蓝色有毒的炭气,寻常人家若用石炭生火取暖就必须要注意通风散气,否则一不小心会有窒息而死的危险。”

    “鲁家监从何处知晓?”陈叔盯着庖厨在加热的铁锅里丢入一块肥羊肉,顿时间嗞嗞的羊油直冒,带着膻气的羊肉香味充斥着厅堂,不止一个人的喉结在偷偷颤动,侍奉在曹时身边的卫君孺也忍不住咽口水。

    “君侯所述,在下不过记下来。”鲁不害也在走神,早晨匆匆吃了点干粮赶着进献铁锅,到午后饥肠辘辘闻到羊肉香忍不住吞咽口水。

    嗞嗞嗞!

    肥羊油脂被一点点煎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羊肉被煎的外皮焦黄,庖厨奚亲自上阵用锅里的底油炒香姜蒜,倒入香料、浊酒、酱做出一道味道鲜美的烧羊肉,盛在案上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家吏们狂咽口水,若非担心君前失仪,一定会忍不住下手捏一块尝尝。

    有了第一道菜的铺垫,人们对接下来的菜肴充满期待。

    庖厨奚掂起轻巧的生铁锅手持木铲快速翻炒牛肉,木耳与青蒜见火就熟,片刻之间又是一道菜出锅,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曾几何时为君侯做菜是件既耗时又耗力的工作,大鼎加热甑上屉需要伐木生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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