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揪心的咳嗽声。
女孩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始在翻找着。她记得早上刚拿来的药就是放在这个抽屉中，怎么现在找不到了呢？“爷爷，你是不是把药给扔了呀！”女孩背着身对床上的人问着，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没有搭理女孩：“爷爷，你这样很不乖哦，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
又是一阵窸窣声后，女孩终于放弃寻找，拿着灯走到床边：“是不是又吸烟了？医生说过你不可以再碰烟了，肺会出问题的。”女孩的声音里满是责备，但是心疼大于埋怨。
“医生的话都不能听。”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背对着她的人身上发出，撕扯的喉咙就像是破了的锯子。
“不能这么说啊，要是爷爷有个什么，我怎么办？”女孩从瓶子里挑出药，端着水递到老人的面前：“我不在你就不吃药，像个小孩子。”
老人很不情愿的接过杯子和药，一股脑儿的吞进了喉咙里：“药吃完了，你可以去睡觉了。”
“不行！”女孩一屁股坐在床边，不让老人背对着她：“爷爷最近很奇怪，你有事瞒着我。”
“你想多了，我一个老头能干嘛，快去睡觉。”
“那药呢？你把它扔哪里了？这可是我用好多钱给你买来的。”那个药真的是她花了很多代价弄来的，听说治这个气喘病很好，现在倒好，被这个倔老头给扔了，真是气死人。女孩委屈的撇着嘴，她注视着老人，在背光中落寞的神情，不由的鼻子酸楚了起来。
“哭什么！我又没死。”老人凶狠的对着女孩，难听的嗓音配上他的那张臭脸，就跟凶神恶煞的恶鬼一样：“丫头，我还可以活很长，你放下心，不要再搞那些没啥用的药回来，咱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爷爷，咱们没有钱。”又是这几句话，女孩听的老茧都出来了，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多余的钱：“今天你要擦身了。”
卸了妆的女孩很干净，稚嫩的皮肤上有着雀斑，平日里在粉黛的遮盖下呈现着成熟，此刻反而有了一丝纯净。
老人很配合的随着女孩的动作脱去衣服，温度刚好的毛巾还散发着热气。女孩的手很软，也很仔细。每次拂过老人后背长长的疤痕时，总是会暨起双眉：“爷爷，这个疤还是很深呐！”
老人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任由女孩在他身上折腾半天：“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老人是个喜欢干净的人，他实际年龄要比他的表面看上去年轻了不少，而这个总是跟在身边的女孩也不过是他在她十岁的时候从门口捡来的流浪儿，没有什么血缘上的牵绊，也没有什么义务。但是却生活了十多年，在此中间，女孩不问老人的出处，老人也不打听女孩的家世，就这样从一个蜗居到另一个蜗居，最后在这个地方站住了脚跟。
“行，我先给你去弄宵夜吃。”男女有别，就算是自己的家人还是会有所避讳，女孩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她不会在这方面有过多的扭捏，而老人更是不会跨越这份私情至上的亲情了。
“这几天收拾收拾，我们要准备搬家了。”老人的宵夜很简单，一碗面和一个打碎的鸡蛋加上一点小蔬菜。
“又要搬家了呀！”女孩没有疑问，只是皱起了眉。记忆中他们已经搬过无数个地方，总是在一路迁移，没有固定的居所，她不喜欢。在北区应该是她和爷爷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也开始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尽管她还是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不知道什么后又要开始迁移。所以她总是很少买东西，找个可以直接住人的房子。
“嗯！”老人落寞的双眸中有了淡淡的苦味，这样的神情女孩有见过，但是很少，通常老人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剧烈咳嗽中度过。
女孩有问过医生老人的病情，没有人会直接告诉她，都是对她摇摇头，即使再迟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她会比以前更在意。
“爷爷，这次我们就住的好一点吧！”女孩很希望自己都有个大楼里的房子，有电梯，还有带浴室的卫生间，可以好好的在家洗澡，不用跟那个大婶抢水龙头。他们所住的这片区域才是真正的贫民窟，每家每户都不会有独立的洗澡设备，能有个马桶就很不错了。
“嗯！”老人伸出手在女孩落寞的脑袋上摸了一把，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女孩心疼的拍着老人的背：“去市中心买一套两居室的房间，全装修的，我们住的好一点，至少在我死之前，让你有个安定的家。”
“爷爷！”女孩悲伤的叫了一声，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原来爷爷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扑在老人的怀里，无声的哭泣：“上次的那个先生不是说可以治好你的病吗？为什么你不肯接受？”
“萧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什么？”女孩没有听清楚老人的话，抬起迷蒙的双眼注视着老人。
“没什么，明天就去找，我们两天内就搬走。”老人显然是带着急迫的心情在定夺这件事情，女孩没有问，只是心中还是有了一个很大的疑问，这次比以往都要急躁的老人在担心什么？或者说在害怕什么人。
“我知道了爷爷！一会就麻烦爷爷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好等我回来，就搬家。”
在市中心，只要有钱就能离开买到想要的房子，所以女孩一点都不担心，只是……“把这个带上。”老人颤悠悠的把一张边角都破损的卡本交给女孩。
“天哪！”看着这上面的数字，女孩不相信他们原来是那么有钱的人：“爷爷，你……”
“有些人，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来的。”老人说了一句女孩听不懂的话，转过身就睡了下去，发出阵阵鼾声。
第0620章 龙魂算什么？
华清逸一路开着车，他很郁闷的从后视镜中看着自说自话上车的人，他没有想要带上他们的意思，但是萧凛没有发话，他自然也就闭上了嘴。
“赵所长很多天没有出现了。”吴霜扶着脑袋，她到现在还是有点晕乎，眼角时不时的瞟向了一边的穆容允，最近好像经常会在危机的时刻遇上这个人，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或者是其他。
“他或许已经死了。”萧凛低着头，以他了解四爷的为人，这种倒挂的人是不会留下的。
“为什么？”吴霜惊奇的问了一句。
“小警察的死，不是他通知你们的吗？”萧凛侧过身问道：“医院方面已经开具出自然身亡的证明不是吗？”
吴霜听出了萧凛的弦外之音，她有点顾忌，不是因为萧凛的话，而是因为华清逸所给出的一个问题。
“我想我们来晚了。”华清逸将车停在了外围，而那片空地上已经停放着好几辆军用车，无牌照的车辆上空无一人。
“你们留在这里。”萧凛不容辩驳的口气让吴霜很意外也很不爽，而这时一直都不说话的穆容允拽住了准备下车的吴霜。
“为什么？”
“他们是你不能接触的人。”穆容允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那些军用车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舒适的窝在后座椅上，好车的车座就是跟一般的车子不一样。
萧凛一直走到军用车前，他对这种车辆的熟悉程度就跟对自己的QQ车一样，绕着车子走上一圈后，他面对着那扇已经完全打开的门。
“你确定是龙魂的人吗？”华清逸还是抱有着一种不信任的态度在里面，在这件事上他们谁都没有跟龙魂那边打过招呼，他也相信他家老头子不会多事到要给自己插上一竿子，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人？“是你家老头子？”
萧凛摇摇头，他不清楚：“先下去看看。”
这是华清逸第一次从正门进入，在充足的光线下，里面可以说是平常到让人怀疑之前是不是太过会假象，才把这栋独立建筑想象成那么诡异，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大烟囱由地面通向房顶。
“原来是这样。”华清逸扫了眼里面的环境后，把视线落在了门的机关上。一个卡槽，三根顶针，很简单的原理。
烟囱的一段是被敞开着的，萧凛指了指那扇门，一个士兵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到萧凛和华清逸的时候也不由的震了震：“你们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的有意思。我们是什么人？华清逸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人是新来的？
萧凛走上前，直接绕过这个人走入门里：“等一下。”年轻的士兵一下子挡在了他的前面，有点不屑的张开着手臂：“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你是哪个部门的？”萧凛也不生气而是直视着年轻人的双眼：“今天带队的人是谁？”
两个问题年轻人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这不仅让华清逸产生疑问，更是让萧凛的双眸冷了下来。他二话不说直取年轻人的脖颈处，年轻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萧凛探手的时候已经做出了防备，他整个人向后缩了进去，这样的躲避方式很奇怪，华清逸站在一边往里张望着，随后他率先走了进去，仿佛在缠斗的两个人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你不是龙魂的人，你们是什么人？”萧凛从对方的攻击和防守上看出了这不是来自于龙魂，但是外面的军用车的确是出自龙魂系列。
“龙魂算什么？”好狂妄的口气，萧凛不再手下留情，这算是承认了不是龙魂的人，那就彻底冷酷点。
“不是龙魂的人，就没必要客气了。”说完，年轻人不知道自己的手掌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整个手臂就像是脱臼了一般痛楚，沉重的抬不起来，刚才的狂妄此刻就像是蔫了的黄花菜一般，满脸抽搐。
“妈的，你对我做了什么？”年轻人想要弯起手臂，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整条手臂都像是闹着别扭的小孩一般不听大脑的使命。
“对你这种没有礼貌，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个算是轻的了。”萧凛一脚踹开了挡在面前的年轻人，他双手插在口兜里，钻进了那扇小门里。
华清逸站在洞口，他诧异的神情不亚于之后跟进来的萧凛，被烧成灰烬的地下，还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这里已经是面目全非，而从底下传来的人生鼎沸，让他们留意到了几把钢制阶梯架在了洞口的边缘。
调和油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吗？萧凛顺着阶梯往下，他脑海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这里什么都查不到。
“你们不是我们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又是差不多的问题，烦躁的瞪了他一眼。
“你是哪里的？”
对方没有看萧凛，而是对着萧凛背后的人，敬了一个礼军礼：“华少！”
萧凛回头瞅了眼华清逸，后者表示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人：“你们这是……”
“我们接到报告说这里有非法械斗。”
“我问你们是什么部门。”看这个人的架势，华清逸姑且把他归为自己下属中的一员，说话自然官方了一点。
“龙魂！”
萧凛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尽自朝着之前被毁灭的成品方向。
“龙魂？”华清逸上下打量着这个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们是作为暗士存在的人，所以一般人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一般人？”华清逸挑高了眉毛，他斜着眼扫视了眼眼前的人后，对着忙碌进出的士兵。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萧凛的身后。
“哥，有没有什么发现。”华清逸不理会这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人物，而是冲着正蹲在地上的萧凛问道。
萧凛手里捏着一片碎片站了起来：“你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个样子？”被火熏黑的四周，弥漫着很浓重硝酸味。
没人回答萧凛的问题，这明显的不平等对待，让萧凛好笑。他将手里的碎片用布包了起来交给华清逸。
“对不起，你不能带走这里任何的东西。”年轻人见状，拦住了萧凛，他眼里对这个人有的不仅是不屑这么简单的神情，更多的是怀疑。
“你叫什么？”萧凛见他还是不回答他的问题，朝着华清逸摆摆手。
“你叫什么？”真是不开眼的人，龙魂什么时候有了暗士这种东西。
“赵统！暗士三分队队长。”
“很好！”萧凛点点头，继续前行着。在这片烧焦的地面上，他找不到一块属于人骨的东西：“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
赵统看了眼华清逸，后者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示：“一个小时前。”
“啊！”萧凛在一圈之后，来到原先矮平房前。现在这里是一片黑色，木头已经被烧成灰烬，散落在地上，而那些尸体已经荡然无存：“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
“尸体呢？”华清逸突然向赵统问道。
“什么尸体？”赵统很是无辜的回答道，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你们这个部门直管那个部门？”
“很抱歉，恕难奉告。”
“嗯！”
“看来人家很不给面子啊！”萧凛一出门就对着华清逸笑了笑，本想着给那个年轻人治疗下那条手臂的，但是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华清逸尴尬的歪着头，他跟随着萧凛走到河边：“想不到四爷的手脚这么快。”
“不一定是四爷，而是有人不想我们知道一些事情。”萧凛面对着眼前这片流动的水域，上面漂浮着少有的油迹。
“这里怎么会有油？”华清逸注意到了水域上的污迹，想要下去捞上了一点，被萧凛挡住。
“刚才那个叫赵统的人说他们是一个小时前到达的，但是从空气质量上和地面烧灼的痕迹，显然他是在说谎，而且在我们进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硝酸的味道，所以他们都带着口罩。”
“我会回去查清楚这件事。”华清逸从不怀疑萧凛的话，他同样对赵统有着怀疑。
“龙魂的分裂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萧凛顺着油污的反方向走着，在源头他发现一只油壶，已经一大半沉入河底，可能是下面有什么被挡着，才没有全部淹没：“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老龙。”
“什么？”华清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好像有点违背与他们的初衷。
“地下制造厂的面积绝对到不了这里，你不好奇这个下面是什么吗？”萧凛眯着眼，头顶上的光线刺的眼睛有点不舒服。
“我看哥是故意想制造出龙魂更大的麻烦吧！”他才不相信萧凛会是这么好奇的人，后者嘿嘿的笑了两声。
“他们走了。”
“要跟吗？”
“没那个必要，这件事相信老龙会有个交代的。”
第0621章 叫洪炼的人很多
凭着印象萧凛独自来到了这片贫民窟中，走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萧凛思索着一个问题，他似乎将这个人遗忘了很久，但是现在突然跳线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有着怪异。那一晚引导着他来到中心花园的人究竟是谁，他对萧家的认识程度令他诧异，而对于这个人的敌友尚不清楚。
门是虚掩着的，在阳光充足的下午，并没有继续工作的女孩应该不会丢下自己的爷爷不管而独自外出，这个是萧凛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他礼貌性的敲着门，来这里是因为之前的一个承诺。
没有人应他，推开虚掩的门，里面一片狼藉，像是有个打斗的痕迹，这不仅让他称奇起来。是什么样的人需要来这里挑事？大老板？
房间内的一些必要设施已经被搬空，而里间那个大爷住的床上也就是一张木板，被褥什么的都已经被掀走。萧凛走出门外，他打住一个路过的大婶：“请问住在这里的爷孙两个呢？”
“早上就搬走了！”那大婶看了看萧凛，谨慎的回答道。
萧凛走回房间内，虽然这里看起来像是刚刚搬家后的样子，不过还是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女孩不会打架，那么就是那个老头了。萧凛感觉自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