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映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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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映朱砂-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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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在澹台璞的怀中,他身上是一种檀香的味道,他的嘴角总是温柔的笑意,他在山间掠过,似游龙惊鸿,是那般俊逸洒脱!

穿过一片竹林,里面是一间小小的雅舍,里面亮着灯光。澹台璞抱着予诺进了屋,这房里无处不精致,无处不典雅。古朴的烛台,别致的茶具,清奇的字画,就连桌上的镇纸都那么有质感。好像每一件东西摆放的位置都经过深思熟虑,似乎挪动一件,都会破坏这屋子整体的布局。

予诺不禁心里赞叹,连住的地方都是这样出尘,澹台璞,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把予诺放在床榻上,澹台璞有些抱歉地说:“化蝶烟无色无味,只是让人四肢无力,过几个时辰自然会好,所以也没有解药,只好委屈你了。”

予诺低声说:“谢谢你。”

澹台璞帮予诺盖好被子,说道:“你身上都湿了,我这里没有丫环帮你换衣服,只好给你盖的厚些。”

予诺笑笑:“我从家里出来,这一路上,衣服都不知道弄湿多少回了。”

她以为澹台璞一定会问她家在哪里,叶倾风为什么要捉她之类得问题,他却只是笑笑伸出双手,隔着被子,予诺感觉自己被一股热流笼罩,身上顿时暖和起来。澹台璞道:“衣服干了吧?这样会舒服些。”

予诺一眼瞥见他的腰间系着的玉箫,问道:“今天的箫音是你吹的?她们好像听见这声音就很害怕的样子。”

澹台璞笑笑:“那天在留云客栈,吹箫的人也是我。”

“澹台公子是认识那叶倾风的?”

澹台璞微笑笑,生平也见过无数女子,见到他无不含羞带怯,欲语还休,只有这女孩子想问便问,没有半点忸怩造作,他笑着说:“是的。”

予诺又问:“她叫你璞,你们是不是很熟?”

他还是笑着:“是的。”

予诺咬咬嘴唇:“那,你也是红衣教的人?”

“不是。”

予诺笑笑:“那就好。”

澹台璞问道:“没有问题了?”

“没有了。”予诺心里蛮开心的,和叶倾风很熟不代表一定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是红衣教的人就好。

澹台璞看见她脸上满足的笑意,笑着摇摇头,柔声问道:“要听琴吗?”

予诺点点头:“好。”

桓伊搬来了古琴,澹台璞盘膝坐下,抚了一曲《清心咒》,予诺眼帘垂下,呼吸渐渐变得酣畅均匀。

澹台璞站起身,轻轻的说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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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笑里暗藏刀

荒山庄院之外,厮杀还在进行着,王公公和红衣教的人马各有损伤。派出去追秀才和予诺的人无功而返,而追子昂和青舒的人马全都死在路上。

四个红衣姑娘守在山口,她们是红衣教急电堂的新人,已经奉命在雨里等了一个晚上,对于今天的任务,她们既兴奋又紧张,堂主告诉她们,只要有了动静,发出信号就可以。这样的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似乎一个人就够用,不过四个人当然更好,可以壮壮胆子,当然,也可以聊天。

她们几个是第二次接受任务了。第一次是在御风堂进客栈试探的时候,负责守在瑞来客栈外面,她们看见秀才和那个姑娘出来,后来又分道扬镳。把这个发现及时汇报上去之后,她们几个还受到了表扬。

当然,最幸福的不是这个,她们在瑞来客栈外最大的收获,是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俊美男子,而现在,她们讨论的话题就是他。

“云秀,今天咱们见到的那位公子,简直比澹台公子还要俊秀。”

“不对,他们是不一样的,澹台公子见了谁都那么温和,而白天的那位更刚毅些。”

“他好像会定身法一样,眼神一扫过来,人就不会动了。”

云水扑哧一笑,说道:“云衣,是你不会动了吧?我看还是澹台公子更俊美,就像仙人一般出尘。”

旁边的云暖玩儿着手指,笑眯眯地说:“我倒是两个都喜欢。”

云衣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云暖:“小鬼,你可真是够贪心!”

云暖笑着说:“怎么啦?想想也不行吗?他们中的哪一个若是能送我一朵花,那我可高兴死了!”

一个充满魅惑的男子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请问,这里是上山的路吗?”

云衣云暖云水云秀惊得一起回头,顿时满脸通红,羞得连呼吸都忘了,眼前的,不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人吗?刚才说的话,不会是都被他听去了吧?他还是穿着黑衣,好英俊啊!

那人笑笑,又问了一次:“请问,这里是上山的路吗?”

云暖第一个反应过来,她问道:“公子上山去做什么,那里危险得很。”

“哦?是么?那是我姑母的旧房子,要我前去照看一下,能有什么危险?”

云暖低下头,搅着手指:“那个。。。。。。。。。其实。。。。。。。。。。现在那里有劫匪,不能过去的。”

那男子笑了,几个女孩子又看得呆住。男子说:“那我就先不上去,敢问姑娘芳名?”

云暖羞得脸更红了,“云暖”两个字说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其他的几个都后悔万分,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搭讪。

那男子薄唇向上一勾,现出笑意,他俯下身来,在草丛里采撷一朵小花,递到云暖面前:“送你的。”云暖呆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男子又是一笑:“来,我帮你戴上。”

云暖她们四个全都楞住,男子把花别在云暖鬓角,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云暖,你真可爱。”说完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看着完全傻掉的女孩子,他又笑:“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怪我吗?”

云暖摇摇头:“不会。”

他叹了口气:“唉!你既然不怪我,那我也只好对不起你了。”说完突然出手,只听咯的一声,云暖的喉咙里传出她自己听着都很难受的声音,然后,云暖的头就垂了下来。

刚才还那么鲜活的生命,此刻突然消逝;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姐妹,此刻却成为瘫倒在一边的尸体!云衣尖叫一声,指着那男子说:“你。。。。。。。。。你是恶魔!”

他冷冷地笑:“是!我是恶魔!恶魔暗夜!在我手下绝没有活口!”

剩下的三个女孩子一惊,一起冲上去,暗夜抬手轻轻一划,只一道剑光,眼前的三个人就全都倒在了地上。暗夜摇摇头:“死在喜欢的人手上,应该是一种幸福。我也喜欢你们,所以让你们死得不痛苦。”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暗夜发出信号,只听子昂一声大喊:“大哥!”

暗夜冷冷地说:“我们的人马都到齐了,东西没被那老太监抢去吧。”

青舒道:“东西还好好的在这里呢。老太监现在被红衣寇缠住,正拼着呢。”

暗夜点点头:“让他们慢慢斗,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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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引开了追兵,顺着另一条山路找寻予诺。他心里实在不放心,这丫头太单纯,身手再好,也敌不过那些坏蛋的奸计。

秀才一路寻着,走到山口,隐隐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心里一惊,忙顺着声音找去,只见四个红衣女孩儿倒在地上,有三个已经断了气,有一个还有微弱的呼吸。

秀才扶起她,不禁皱皱眉头,这些女孩儿的武功都不高,看来只是派在这里报信的。随便点点穴,或是随便拍两掌都可以将她们弄晕,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非要置她们与死地呢?

他连忙在身上翻找,摸出个瓶子,倒出一丸药喂到那女孩嘴里,女孩悠悠睁开了眼睛:“你。。。。。。。。你是那个秀才?”

“是。”

“谢谢。”

秀才扶住她,问道:“什么人下的手?”

女孩吃力地说:“恶。。。。。。。。。恶魔。他。。。。。。。。亲了云暖,给她戴上花。。。。。。。。。然后。。。。。。。。然后杀了她。”

秀才牙关紧咬,拳头握紧,他把那女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藏好,对她说:“在这儿调息静养,你的同伴来了再出声。”

秀才起身便走,女孩在身后轻轻喊道:“秀才。”他回头,女孩说:“我叫云衣。”

“我记住了,云衣。”

“他叫暗夜。。。。。。。。你要小心。”

他笑笑:“好。”

一道闪电划过,云衣看清了秀才的脸,她突然觉得,秀才的笑实在是比澹台公子和暗夜好看得多。

*****

二十三 雨过天青处

雨小了,在山顶的山庄里,红衣教和王公公拼得两败俱伤,当他们想起应该先去找瓷瓶的时候,东西早已离庄院很远了。

这一次,王公公损失了不少人马,他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人,不由得心中懊恼,看来还是低估了锦衣卫的能力,如果考虑得再周到一些,绝不会让那两个小子这么轻易就逃掉。红衣寇的人也是笨蛋,光盯着这边打,其实应该先去对付锦衣卫才是啊,要不是他们在这里束缚了手脚,怎么可能让东西就这样错失了!

红衣教也收兵了,急电堂主埋怨御风堂主叶倾风来得迟了,叶倾风却笑他是废物,和那太监有什么好周旋的,到让那锦衣卫趁机溜走,还耽误了她拿住靖江王的女儿。叶倾风心里还暗自想着,回去一定好好教训那个赵神勇,他说过靖江王的女儿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自己才疏于防范,谁知那小姑娘武功不俗,姐妹们差点儿栽在她手里,对赵神勇那厮还要动动大刑,看看他还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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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山路上,暗夜带着青舒和子昂他们小心地护着东西下山,这一次的任务总算没有失手,现在锦衣卫的人马又来了不少,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暗夜骑着马,看着簇拥在身旁的这些人,他冷冷一笑,谁也阻止不了他前行的脚步。能坐在锦衣卫十三太保大哥的这个位置上,是他多少次出生入死换来的,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几个姑娘算得了什么,如果需要,他可以变得更狠!

周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兄弟,不过,他不介意把他们都变成自己的棋子,瓷瓶交上去,锦衣卫无疑会得到皇上更多的信任,而自己也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嘉奖。

子昂默不作声地跟在一边,当他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蔷儿跟着秀才逃走,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从心底里不认同青舒的话,为什么锦衣卫就必须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为什么就不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

带她走的人怎么就不是自己呢?堂堂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竟然不能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未免太让人泄气。而且,那秀才又是什么人,居然能看出形势危急,蔷儿跟着他,自己还会有机会再见到她吗?

初一见蔷儿,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孩子,她会是靖江王的什么人?以后有机会出来办事的时候,一定要找到她,那秀才一副穷酸相,凭什么呆在她身边!

而青舒此时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瓷瓶交上去,这功劳自己也有份。回头一定跟大哥说说,彻底查查蔷儿那个姑娘,还有靖江王和秀才,他们行事诡异,查清楚了一定是大功一件。至于子昂,自从知道了自己怀疑蔷儿,从庄子里出来就不理不睬的,还一口一个十二哥的叫着,这小子就知道义气用事,要不是答应了姑母好好照应着他,才不会管他那么多。

几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发现,在山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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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睁开眼睛,伸了伸胳膊,咦?能动了!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不由得羞红了脸,这卧榻是澹台公子的,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他昨夜睡在哪里?榻上都是他身上的檀香味,现在,好像连自己的身上都有了这种味道。

予诺推开门,外面雨住了,天空中尽是雨后的天青色,空气中带着青草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想起以前在林子里跟着师父练功的情景,几年没见师父了,好想她啊。

“醒了?”是澹台璞的声音,予诺转回头,澹台璞一身白衣,身后是青翠的竹林,婆娑的树影,袅袅的寒烟,这是怎样一种脱俗?!

予诺却不知道,此时在澹台璞眼中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望着澹台璞微笑的面容,予诺难为情地低下头:“澹台公子,昨夜真是多有打扰。”

“哪里。”澹台璞笑笑,“睡得好吗?”

“嗯。”

“一会儿叫桓伊把早饭端过来吧。”

予诺摇摇头:“澹台公子,不必了。我还有个朋友,现在生死未卜,我得去找他。”

澹台璞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展颜问道:“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的,”予诺说,“我们约好了见面的地方,谁先脱险,谁就去等着。如果等不到,我就一定救他回来。”

澹台璞注视者予诺,轻声说道:“需要我的时候,一定来找我。”

予诺点点头:“好!”

澹台璞微笑着,唤了一声:“桓伊,去把姑娘的马牵来。”

桓伊依言牵来了马,别说马完好无损,就连予诺的包袱,都还好好的放在马背上。予诺高兴地跑过去,抱住了小黑子的脖子,又回头冲着澹台璞一笑:“多谢了!”

予诺利落地上马,又向澹台璞招招手。澹台璞笑望着她,轻轻喊了一声:“予诺。”

她回头,他笑笑说:“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她也笑了,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她脸上:“知道了。”

“想听琴的时候,别忘了这里。”

“不会的,想听琴的时候,我就来!”看着那一人一马渐渐远去,澹台璞若有所失,笑着摇摇头,喃喃地说道:“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让她这样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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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一百八十杖

阴森的黑屋子里,放着常用的十八套刑具,夹棍、脑箍、拦马棍、钉指。。。。。。。。。每一件看上去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可是这些,不过是每个犯人进来之后必须挨个“享用”一遍的基本刑罚,这里还有让人更加不寒而栗的酷刑,让捉进来的犯人生不如死。

不错,这就是为皇上办事的特殊机构,他们按照皇上的意思打探军情民情,他们侦查一切对皇上不利的言论,他们动用的刑具,让每一个被捉进来的人,无论有罪无罪都九死一生。

他们,是锦衣卫。

刑室正中央吊着一个人,正在经受酷刑的摧残。“呲~~”的一声,烙铁落处激起一股肉糊味儿,受刑人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旁边的火光映着一张阴冷的脸,在那张脸上的,是世上最冷酷的线条。面对着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最严酷的刑罚,他当成是一种享受,他听惯了犯人的惨叫,所以这种时候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旁边凑过来一个人,小声说:“纪大人,已经昏过去了。”

纪纲点点头:“醒了以后继续审,直到他说了为止。”

“大人,他十八种刑具都用遍了,还是没有说啊。”

纪纲冷笑一声:“新的刑具都还没用,正好拿他试试。”

那人又凑过来:“方家数百口人,都记录在册,难道真有逃掉的?”

纪纲冷哼一声:“继续追查,找出一切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

这时,有人来报:“纪大人,少爷们回来了!”

纪纲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暗夜他们把事情办妥了!”

大堂上,纪纲端坐在正中,暗夜带着子昂和青舒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中间齐刷刷地跪下:“干爹!”

纪纲点点头:“儿子们都回来了,没让干爹失望吧?”

青舒道:“干爹,东西我们早就拿到手了,一路护着呢。”

暗夜看了青舒一眼,冷冷一笑,却一句话都不说,他从小就跟着纪纲,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子昂也不吭声,虽然他希望受到干爹的夸奖,可看着青舒急着邀功,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纪纲道:“好,事情办得不错,把东西拿上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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