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听了这话,猛地一抬头:“这么说,你早就怀疑她了?”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很奇怪。”
子昂冷笑:“怪不得,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请人家吃酒,原来早就想试探她了。”
青舒说道:“如果蔷儿真的是上边要找的人,你我岂不又是大功一件?我们这些人,是替皇上卖命,不要为了一己私情,忘了自己的身份!”
子昂闷坐在火堆旁,眼睛望向别处,冷冷地回答:“十二哥,恐怕你当初是巴不得蔷儿对我有意,和我们一起回京,到时候你捉了人,哪里还会有我什么功劳?”
青舒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瞧,生我气了不是?连称呼都改了。”
“我怎么敢生十二哥的气?”
青舒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可不要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的前途性命都搭进去。”
子昂呆呆地望着火堆,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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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雨还在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王公公派人找来德顺和德安,问道:“怎么样,他们都在干什么?”
德顺道:“公公,那两个锦衣卫还在房里,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
德安道:“公公,那姑娘可能是睡下了,屋子里火还没熄,秀才还在屋里站着。”
王公公紧眯了一下眼睛,“啪”地把手里的杯子摔进火堆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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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心狠手更辣
寂静的夜,大雨还在哗哗下着,一道闪电撕破夜空,瞬间照亮了荒山庄院。两队黑衣人潜伏在院内,慢慢向各自的目标靠近。
除了大厅中的火堆还没灭,其余房间都是漆黑一片,在大雨中,整个庄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德顺带着人靠近子昂和青舒的房间,重重咳了两声,大声说道:“二位公子,夜里口渴了吧,我们王老板给你们送热茶来了!”其余的人靠在门旁,紧贴着墙壁,准备人一出来一拥而上。
可是,没有声音。
德顺又喊:“公子!公子!”
还是没人回答,德顺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人一脚把门踹开,一群人拥进房里。突然,里面闪出一片剑光,德顺他们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已经尽数倒下。
黑暗中,青舒的声音响起:“就这几个人,还想拿我们的东西!”
子昂道:“十二哥好辣的身手!”
青舒哼了一声:“一共十个人,你击中六个,倒底还是你的剑快一些。”
子昂笑笑:“可是,你剑下的人都死了,我击中的不过是受伤而已,还是你的手段高明。”
青舒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如果不狠,还做什么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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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安带着人靠近秀才和予诺的那间房,还没到门口,就见门“呀”地一声开了,秀才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德安他们本是猫着腰前行,一见秀才,全都僵在原处。
秀才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问道:“咦?你们也出来小解?”
德安点点头:“是,是。”
秀才嘿嘿一笑:“我也是。屋里倒是有夜壶,可我娘子嫌我脏,不让。”说完靠近德安,小声说:“我知道那两个人把东西藏哪儿了。”
“真的?”
秀才点点头:“我不喜欢他们,我就喜欢王老板,你们要不要跟我去?”
德安心想:这秀才没准儿真知道那瓶子放在哪里,要是真找着了,岂不是大功一件?先留着这秀才,拿到瓶子再说!
想到这里,德安连忙说:“有劳了!”
秀才拐到屋角,冲德安他们招招手:“跟我来。”
德安带着人赶紧追上,跟着拐到屋子后面,只听几声闷哼,秀才拍拍手走了出来:“哎呀,真是不巧,你说天上怎么掉下来怎么大一块石头呢?你们这么多人,没一个能躲得开,真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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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王公公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着手下的消息。两刻钟都过去了,怎么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心里有些着急,脸上还是故作镇定。
绿毛龟在一旁小心地说:“公公,他们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打上了?看来那两个锦衣卫身手不错,怪不得纪纲派他们出来。”
王公公哼了一声:“你那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绿毛龟连连点头:“是,是。”说完又问:“可是派到西厢房那些人也该回来了吧?”
王公公重重地哼了一声,绿毛龟赶紧说:“就是就是,西厢房那边一定早就得手了,没准儿正吊着那该死的秀才练镖呢!”
“公公,不好了!”有人跑过来报:“公公,东厢那边的锦衣卫不见了,我们死了四个人,德顺和另外五个人都受了重伤!”
“什么?!”只听“咣当”一声,王公公气得把茶盏摔在地上:“没用的东西!”
“公公!”又有人气喘嘘嘘地汇报:“派到西厢房的德安他们都晕倒了,房里没人,只挂着一件秀才的儒衫!”
王公公火冒三丈,上前“啪啪”煽了来人几个耳光:“都是废物!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追!”
“公公,红衣寇到了!咱们的强弩队受了重创!”王公公上前一脚把来人踢翻在地:“都给我杀出去!今天要是无功而返,都提着头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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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一手给予诺撑着伞,一边牵着马。他们现在已经转过山角,到了一条泥泞的小路,秀才望着来路笑道:“那位王公公恐怕想不到我们已经跑了。”
予诺问道:“秀才,你是怎么对付那几个看守的?”
秀才道:“我没干什么,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他们就被砸倒了。”
予诺瞪他一眼:“你不说实话,明明是你给点倒的。”
秀才把伞往予诺那边挪了挪,自己大半个身体都露在雨中,他说:“快走吧,那庄子里没一个好人。”
予诺喃喃地说:“那。。。。。。。子昂和青舒也不是好人吗?”
秀才笑笑:“你这女强盗太单纯,人心叵测都不知道吗?他们或许本来是好人,可是做了锦衣卫,难免心越来越狠。或许,他们兄弟之间都会明争暗斗的。”
予诺不说话,她不希望子昂和青舒是坏人。
这时,身后传来呐喊声,铁蹄声,马儿嘶鸣声,只听一人大声说道:“翻遍这座山,也要把人给我搜出来!”
秀才暗叫不好,忙拉着予诺躲在树丛后面,小声说:“女强盗,你在这里躲着别动,我去引开他们。”
予诺道:“谁要在这里躲着?来就来,怕他们做什么?”
秀才笑笑:“你身手倒是不错,可是对敌经验太少,再说,他们的目的不是咱们,所以也犯不上和他们冲突。”
喊叫声越来越近,秀才把伞递给予诺就要起身,予诺叫道:“不行,你不许去!”
秀才转回身,突然伸手轻轻理了理予诺的头发,问道:“你担心我了?”予诺别过头去:“才不是!”
“你知道的,我不会有事。”秀才说着站起来,又说:“追兵走了,你就到瑞来客栈等我。”
说完飞身上马,远远听到他的大喊:“哎呀,这马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听话啊!”
二十 锋芒初显露
看着秀才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予诺心里一阵担心,她知道他绝非常人,可是只身诱敌,怎么能没有危险?
是自己太没用了吧,还是。。。。。。。。。他一心护着自己?
予诺咬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既然秀才把自己当作朋友,他如果真的有危险,说什么也要把他救出来!
马蹄声和叫喊声渐渐远去,予诺站起身,收起了伞。她四处望了望,翻身上马,小黑子撒开四蹄,沿着秀才刚才踏过的山路跑去。秀才为了她去涉险,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跑了一段路,突然,从前面山顶上轰隆隆滚下一块巨石,予诺心里一惊,勒紧了缰绳,小黑子一声长嘶,猛地收住了脚步。
石头轰地砸在地面上,只差几步远,好险!
小黑子不安地原地踱着步,予诺皱皱眉头,这石头把路都挡住了,怎么才能过得去?她咬咬牙:“小黑子,我们跳过去!”
正在这时,一支快箭破空而来,予诺猛地后仰,倾在马背上,那支箭贴着予诺的鼻梁“嗖”地飞了过去。
“啪啪啪”有人鼓掌,予诺坐稳,就见石头后面走出五个人,中间一人一身红色纱衣,面容娇美,妩媚的笑容挂在嘴角,这女子正是叶倾风。在她身后跟着粉黄绿紫四人,她们都穿着红衣,鬓角别着的各色花朵,可以分辨出究竟是哪一个。
叶倾风娇笑着说道:“想不到——靖江王的女儿,会有如此身手。”
予诺哼了一声:“你想怎样?”
叶倾风伸出纤手,看着自己美丽的指甲,说道:“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请姑娘到我那里做客而已。”
“你们就是红衣寇?”
“说错了,应该是红衣教!我是教中御风堂堂主,诚心诚意地邀请姑娘到我的堂口去,姑娘不会不赏光吧?”
予诺微微一笑,脸上满是不屑:“说对了,我不赏光!”
叶倾风咯咯笑着:“都说先礼后兵,我可是诚心相请,既然姑娘不肯去,那我只好用其它的办法了。”
予诺抓紧了那把伞,这是她唯一的武器,可拿在她手里,就似一件得手的利器,予诺大声说:“不就是动手吗?来吧,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抓走!”
叶倾风哈哈一笑,向后面使了个眼色,只见紫藤走上前,右手一挥,红纱漫卷着向予诺扑来,予诺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油纸伞撑开,却被红纱裹住。
紫藤大笑:“姑娘,还以为怎么也要缠斗一会儿,原来你这么笨的,这功夫可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予诺冷哼一声,手中伞柄急速旋转,红纱被转得扭到了一起,瞬间结成一根绳子,予诺轻叱一声,抽出了伞,而那红纱裂开,成了空中纷飞的碎片。
予诺从半空落下,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她看着惊呆了的紫藤,说道:“我第一次和人交手,我的功夫是很笨,可是很有用!”
叶倾风捏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脸上却现出笑意:“好啊,不错!刚才紫藤是有些轻敌了,黄莺,你去和姑娘试试拳脚。”
黄莺娇笑着上前:“姑娘,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也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予诺丢掉伞:“哼!不就是比拳脚吗?还怕了你不成?!”
黄莺欺身上前,挥出一掌:“你这小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予诺迎上前:“你就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吗?”
“哼!不过是个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跟我们斗还嫩着呢!”
“嫩不嫩打过了才知道,你说这些是怕敌不过我吧。”
“能接我这么多招,也算不错了,乖乖束手就擒,我们倾风姐姐倒也不会亏待了你。”
“能接我这么多招,黄莺姑娘也很不错了,你若是现在逃走,我倒也不会追你。”
黄莺躲过予诺一拳,咯咯笑道:“小姑娘倒是嘴硬。”
予诺又划出一掌,身形优美之极:“老女人倒是狡猾!”
黄莺怒道:“你说什么?!”
予诺趁她动怒,一掌击中,黄莺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予诺拍拍手,笑道:“我是说老女人啊,跟我比,你不是老女人是什么?”
黄莺跺着脚,指着予诺气急败坏:“你——!”
叶倾风的拳头握得更紧,她哈哈一笑,说道:“黄莺,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小姑娘是故意激怒你,谁叫你真生气的,露出破绽了不是?”
予诺从草丛中捡起伞,问道:“倾风姑娘,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叶倾风皱着眉头:“哎呀,我倒是想放你走的,可是。。。。。。。。。”她回头问粉蝶和绿柳:“你们答应吗?”
绿柳道:“姐姐,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啊,我可真想领她回去呢。她一定是上好的花肥,我的那些花儿一定喜欢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叶倾风大笑:“瞧,可不是我不让你走啊。”
予诺哼了一声:“少来这一套!不就是车轮战吗?姑娘我正好拿你们练练!”
绿柳娇笑着,突然面色一冷,手中飞出一道粉红的光芒,直奔予诺的脸:“姑娘不是说我们是老女人吗?先毁了你这张脸!”
予诺手中伞柄一转,那东西“叮”地钉在伞上,原来是一支花瓣形的暗器。予诺笑笑:“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绿柳一闪身,手中飞出十几道光芒,予诺撑开伞,轻轻一收,暗器尽数钉在伞上,予诺摇摇头:“你们把我的伞毁了,得赔给我!”
说着手上突然用力一抖,那些花瓣形的暗器全部飞起,直奔绿柳而去。
绿柳惊呼一声,急转身形,暗器被她收回大半,却还是有一颗打在她的手臂上。绿柳一直都以御风堂暗器第一高手自居,竟然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用自己的暗器回击,她气得把暗器拔出来,用力丢在地上,用脚跺了几下。
予诺笑笑:“光会发暗器,不会接暗器,这功夫有些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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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潮生暗玉箫
叶倾风面色一寒,冲粉蝶点点头,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气,予诺道:“你们又用这鬼东西!”
叶倾风冷冷说道:“这么说,那天在客栈破了急电堂阵法的果然是你!看来,你还不止靖江王女儿这么简单,莫非,你也是来抢那东西的?靖江王也觊觎那个瓶子?”
“哼!什么破瓶子!姑娘我还不稀罕,你们要捉我回去,不过就是想要挟我爹爹,让他为你们办事。”
叶倾风冷笑:“小姑娘倒是聪明,只可惜,这香气和那天你闻到的是不同的。”
予诺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脚下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她想用力撑起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叶倾风道:“急电堂那些伎俩,怎么能和我比?这香气是无害的,但在这之前,你已经吸入化蝶烟,那可是无色无味,伤人于无形啊。”说完,她大笑:“拿了!”
予诺心中一阵懊恼,自己到底是什么都不懂,经验太少,才让这些女人得逞。只见黄莺咯咯笑着走过来,用力捏了捏予诺的脸蛋儿,予诺想拍开她的手,却浑身动不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羞辱过,她气得大叫:“拿开你的手!”
黄莺得意地说:“怎么,现在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在客栈听那秀才叫你娘子,你从家里跑出来,不会是和那秀才私奔了吧?秀才哪里去了,是不是嫌你太小,不要你了?”
予诺别过头:“走开!”
黄莺笑得更加开心:“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到现在还不相信吗?”说着抽出一把短刀,“你说我是老女人,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划花,看看你的秀才哥哥还要不要你!”
予诺咬着牙说:“你试试看,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以后一定十倍二十倍地还给你!”
黄莺狞笑着,眼看那刀尖就要落到予诺脸上,雨雾里突然传来一阵箫音,那声音清洌却又带着刚劲,一股劲风扫来,黄莺手中的短刀“当”地掉在了地上。
叶倾风皱皱眉头:“他来了?”
只见空中,一个白色身影翩然掠过,一把抱起了地上的予诺。
予诺定睛一看,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抱住她的男子有着俊秀的面容,正微笑着看她。予诺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澹台公子。”
叶倾风顿足说道:“璞,你非要和我们作对吗?这可是佛母要的人!”
澹台璞微笑:“我只知道,这是我要带走的人。”说着低头看着予诺,柔声说道:“我们走。”
叶倾风喊道:“璞,别以为我不敢伤你!你会后悔的!”
澹台璞一言不发,抱起予诺凌空而起。叶倾风正要上前,远处跑来几个红衣人:“堂主,不好了,急电堂那边受了重创,要我们赶快过去支援!”
叶倾风跺跺脚:“急电堂这些废物,早就说应该让我们御风堂去抢那东西的,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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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诺在澹台璞的怀中,他身上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