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书听得都咋舌:“那……”
“呵呵,你继续看下去便是。”少爷抬抬手,指了指他说到的段落。
钟老板听了少爷的解释后,害怕的汗如雨下,不停地哆嗦道:“那,那……为何……大阿哥可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我看,大阿哥算是被无双会给摆了一道才对。”少爷说完,看着钟老板发抖的模样,突然说道:“钟老板,您可想好后路了?”
“后,后路……如若真是这样……可还有什么后路……”钟老板面如死灰地摇着头:“完了……什么都完了……我是个弃卒啊……大阿哥不是说了,要将我送到东北么……”
“……你可知道万寿钱庄的王老板。”少爷回身有坐回了主位上。
钟老板疑惑地瞧着少爷,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他死了。”少爷薄唇亲启,说出的却是让钟老板接受不了的事情:“他好像是被赫府的大贝勒给盯上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不过,前一项死在了树林里,官府都还不知道。”
话刚说完,只听得钟老板“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他……他死了?”
少爷抬眼瞟了瞟他,点点头说:“我没骗你。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想你也清楚。”
“……大阿哥他……”钟老板恍然大悟,不禁捶地道:“糊涂啊……怎么信了这种人?”
“……不过,你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回还的余地,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灵书看到这里,觉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将卷轴放一边说道:“你到底让他做了什么事。”
少爷得意一笑,招呼旁边的一个书童到内房里头去取什么。不一会儿,那个书童捧了个黑盒子出来了,打了个千便退了下去。少爷将黑盒子一打开,一股夹杂着些红色的金光破壳而出。
“这,这是……”灵书瞪大了眼睛,看着少爷手上把玩的那只单独的龙佩:“你是让他去换了出来?这是有毒的那个?”
“聪明。”少爷赞赏地点了点头:“尔后,我便将他的那些宝贝都给了他。还给了他充足的银两,被我的人护送到了南方。”
“南方?”灵书歪头道:“为什么是南方?”
“南方荆楚之地,朝廷不太管得到。大阿哥的手,怎么往那里伸。他现在还是要做做样子吧,不然手伸得太长,是会被人砍掉的。”少爷一笑,玩味地看着那个美丽的龙佩。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1)
玉宁在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才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下。当她冷静之后,她才猛然想到无月的黯然离去,顿时心下又像是堵了什么一样,难以想开。
怕是自己当初的突然离开狠狠伤了无月。本来无月自己是来报信的,且不说他那一身的伤,玉宁隐隐地觉得,当无月说出要带她一走了之的时候,无月已经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
可是,她不仅没有答应她,还用这种方式回绝了她。
玉宁啊玉宁,还说你是如何地八面玲珑,到头来,却偏偏伤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你以后该如何呢?
这一天,玉宁心神不宁,白鸿见她面色苍白,而且总是走神。心想大概是因为前两日的应酬将玉宁的身子又搞坏了,不禁有些心疼,便叫她回去了。自己则一人继续呆在绣庄处理各种繁杂的事情。
自龙凤呈祥在圣上大寿宴席之上被展示出来之后,艳惊四座。灵凤绣庄也算是功成名就,各个达官贵人更是趋之若鹜,绣庄的生意很是红火。玉宁前脚刚走,白鸿一忙也忘掉了自己要与玉宁说着的事情,想起来时,玉宁早就已经离开许久了。白鸿叹了一口气,想着明日再说,于是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相比太子的得意,大阿哥则是气急败坏到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日虽然头疼欲裂,却还是奔到书房,他的那些备受信任的下人都在书房里头等着他,谁都不敢吭声。
“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阿哥一进书房,瞧见那些低着头局促不安站在一旁的随从们肝火就旺盛:“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随从们各自望了望,最后还是推出那个与钟老板议事的人出来回话。那人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爷的话……小的,小的估计……是钟老板做的手脚……”
哗啦一声,大阿哥将放在案头的几本书给翻到了地上:“这么说,你们这么多人,连带我,都被赫府还有那个姓钟的给耍了?”
那人看到大阿哥如此震怒,更是不敢申辩了,只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主子,您息怒啊。”
“你们,你们……”大阿哥走到他们面前,指了他们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出来:“你们现在让我去找谁把这事给弄清楚?嗯?”
“主子,奴才们真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那药奴才是亲眼看到钟老板上上去的,除非……”为头跪着的奴仆哭丧着脸,突然貌似像是想到了什么。
“除非什么?”大阿哥一转头,紧盯着那个奴仆。
“除非……除非……赫府察觉了?”奴仆后怕地抬头看了看大阿哥,却见大阿哥的脸色更是阴沉,赶忙又低下了头。
这句猜测让大阿哥心里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疑云而今盘踞在了他的心里。被这个奴仆无意一说,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他给太子贺喜的时候,太子那个浅笑是别有意义的。难道,太子与赫府的人都知道龙佩内有乾坤?
这个想法惊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没多久他又否认掉了。
不,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新的龙佩又是怎么来的?姓钟的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按照他的如意算盘往东北走。难道……姓钟的早就已经是赫府的耳目了?
思罢,大阿哥险些站不稳。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你们,都给我下去。”他疲累地挥了挥手,心里的恐惧将他的愤怒都挤走了。
“喳。奴才们这就退下。”奴仆们看自个都没被暴戾的主子责罚,赶紧落荒而逃。
书房只是安静了一会,一个黑衣人又进来了。他不声不响地跪在地板上,如同只是哪个东西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应在地上的影子。
大阿哥回头见到黑衣人,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赶忙问道:“怎么样?”
“任务失败。”黑衣人声音沙哑,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先前在大阿哥房内出现的,脸上有着刀疤的沉闷男子。
“怎么会……会……”大阿哥一惊,尔后更是愤怒:“你不是前几日对我说过,姓钟的按照计划去东北了么?”
“回主人的话,我们的人秘密跟了他好几日,他都确实是往东北去,可是之后那些人与姓钟的一道消失了。埋伏在路上的人手也一直没等到他。”黑衣人仿佛没有看到大阿哥的愤怒一般,声音依旧平板。
大阿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闭目平静了好久,才问道:“能找到他么?”
“难。”黑衣人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大阿哥一眼:“之前关于这个人的痕迹都被抹掉了,想要知道这个人的消息,只能去少爷那买消息,主人,您要这么做么。”
“够了,你出去!”大阿哥听到少爷的名号,更是来气了:“如果姓钟的真是和赫府勾结了,那少爷会不知道我曾经要脱他下水?出去!出去!”大阿哥烦躁地挥了挥手。
黑衣人并没说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刚打开门,却见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人负手站在外头,黑衣人单膝跪下行礼道:“大人。”
大阿哥猛一回头,却见到那人正忍着怒气盯着自己,顿时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舅……舅舅……”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2)
明珠本来一大早就来到自己侄子的府上,是带着满腔怒火的。所以贝勒府上的奴仆本来是要通报一声,都被明珠给使唤走了。当他一路杀到书房刚要进去的时候,却听得里头的这一段议论。顿时更是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灼得他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大阿哥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舅舅发怒的脸孔,猛然觉着自己这一回已经彻底把平常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舅舅给惹恼了。明珠却也没有立马将怒火给爆发出来,挥挥手叫那个黑衣人下去了。跨步走进了书房。
“舅舅,您瞧您来了怎么不让那些奴才通报一声呢?”大阿哥尴尬地笑了笑,跟在明珠身边伺候他坐下。
明珠一时间并没有答话,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大阿哥等了半天见自己舅舅连答他的兴致都没了,心里暗暗叫苦,刚才自己的那番对话怕是全都被舅舅给听去了。可是,现下他不说话也不行啊。于是他又硬着头皮道:“舅舅,您来了可好,我这儿正好有他们刚进贡的碧螺春。皇阿玛拨了些给侄儿,舅舅您尝尝?”
明珠一听,倒是冷笑了一下说:“不敢啊,怕有毒。”说完,还看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听到明珠这么冷嘲热讽心下更是没有底了,赶忙前去关了门,撤掉了本来要端茶奉水的小丫鬟,尔后才讨好地对明珠说道:“舅舅,您这是哪儿的话,您可是我的嫡亲舅舅,我怎么会害您呢。”
“大阿哥,皇上还是您的亲爹呢。”明珠着重地强调了一句。
“……舅舅,您,您都听到了……”大阿哥一下变得局促不安,又赶忙解释道:“那药,真不是毒药。舅舅,您得信我。只不过,只不过是迷昏药罢了。”
本来端起茶水的明珠是想压压火气,听到这个忤逆侄子又说些没章法的话,立马便将茶杯重重地放下:“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我……”大阿哥自知理亏,可是总认为谋害性命与只是让人昏聩是有分别的,刚还想要分辨,明珠却已经开始训斥了。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前几日叫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倒好,背地里却给我干出这么一出来!你以为向皇上下药,可以根据是不是毒药来判罚么?错了!大错特错!”说到这里,明珠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房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你太不了解你皇阿玛了,以为他是个昏君不成?他最重贤明孝道,这次事若是成了,非但没办法扳下太子,就连舅舅我,还有你额娘!都会被你牵连!”明珠虽然恼怒,却也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即便是厉言训斥也压低了声量,可见这个人的隐忍程度。
“……舅舅,您,您消消气,您看,这事,不是没成么?”大阿哥想安抚下明珠,谁知明珠更是愤怒了。
“亏你还说得出。你说,你这事情,牵扯到了多少人?你以为这些下人真的是个个会听你的话,个个守口如瓶么?我告诉你,即便是舅舅给你的那个黑衣人,也不见得会完全忠于你。人心不可测啊!舅舅从小便教你,为何你现在还不明白?!”明珠气愤的指了指不敢吭一声的侄子,准备还说些什么,却觉得一切都已经晚了,便重重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再说了。
“舅舅……牵扯这事情的人不会说的,说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他们其中有人倒戈,那我便……”大阿哥说到这里,狠历的性格表露无遗。
“住嘴!”明珠一转身劈头又是一顿骂:“我是还没有骂醒你不成?你要把那些倒戈的人如何?灭口?就像你对王老板那样?”
大阿哥听到明珠突然提到了王老板,心中更是像是被擂了一拳。
明珠看到自己侄子露出一幅震惊不解的模样,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强调也缓和多了:“王老板,他死了。”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3)
“什么?死,死了?”大阿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这一问倒是让明珠犯糊涂了,火气也减去不少。
“你倒怎么反问起我来了?难道……不是你做的?”明珠疑惑地瞧了瞧他。昨晚上他刚从皇上的寿宴上回来,就发现黑衣人在院子里头等候他多时了。细问是什么事,黑衣人一五一十地便将大阿哥雇凶杀人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还说,因为这件事情大阿哥故意瞒了自己,没让他经手,所以具体是如何操作,找了哪些人,做得干不干净,都不知道。要知道,这个黑衣人自明珠在官场混迹以来就一直陪伴着他,知道他太多秘密,却从来没有放过冷枪。所以,明珠自个对于他的话是深信不疑的。这才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是……我,当然,当然不是。”大阿哥准备矢口否认。可是转念一想,不明白明珠是怎么知道的,又想问。所以回答的有些心虚。这些小心思被心细如发的明珠看到眼里,好不痛心。
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也已经没这个精力去追究了。告诉你吧,那个凶手也还算利落,尸体丢在了京城郊外的林子里,等到官差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腐朽难辨了。还是朝廷里的仵作用了煮骨滴血的办法,才将他的身份给辨认出来。”明珠像是在安慰大阿哥一样,却也顺水推舟道出了本来状况:“不过,赫府的大贝勒仿佛很是震怒。今儿个就被皇上召去议事了。我来这里,只想知道,到底是所为何事,王老板自个给丢了性命。别的,我一概不问。”
“……舅舅,这,这,我怎么知道呢?您看您……”大阿哥本来还想抵赖,却见明珠用既痛心又愤恨的眼神瞧着他,渐渐地就没了声音,后来转念一想,或许这件事让舅舅知道,也是好事,便说:“听说,王老板被赫府大贝勒的人给盯上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
“……一句不清楚,便如此断下杀手。大阿哥,你这脾气,不改不行了。”明珠听了他的回答,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缓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人心难测,但是并不代表人心不可捉摸,不可把握。毕竟,城府深不可测的人,少之又少。那些都是人杰。大阿哥,舅舅让你跟着舅舅的产业做些生意买卖,只是让你学会些东西。可惜,可惜啊……你学会的,并不是舅舅想让你学的。”说完,明珠站了起来,摇着头慢慢走出书房。
大阿哥在后头默默跟着,觉得舅舅的背影一下便苍老了许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舅舅满腹经纶,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那些骄蛮的八旗子弟,那挺拔儒雅的背影,一直都是大阿哥羡慕的对象。全天下除了高高在上的皇阿玛,便只有舅舅能够在他的心中有几分分量。
可是,皇阿玛毕竟是陌生的。他不会像舅舅一样,让自己骑在他的肩膀上看元宵的灯火,因为那是真命天子的脊梁;他不会像舅舅一样,带着他穿遍大街小巷,为他买糖葫芦与风车,因为他是不怒自威的皇上。
大阿哥静静地瞧着明珠越走越远,不自觉心里的几分柔软崩塌了,眼中,居然现出了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泪。
“舅舅……”大阿哥有些哽咽地唤着。
明珠身体一震,却也没回头,只是轻声说道:“大阿哥,您确定您已经没有事情告诉我了么?也许,还可以补救。这天,总是有舅舅帮你撑着。你要记住。”
大阿哥听到这句话,泪已流下。他赶忙低下头擦去了泪水,尔后又回到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道:“舅舅,真没了。”
明珠听罢,心已有些绝望。却也没再追问,一个人走出了大贝勒府。
舅舅,无双会的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与你说的。
大阿哥如是想。
正文 第十九章 两难(4)
自皇帝大寿以后连续几日,允鎏一头栽进了私盐的案子里头,一番查探下来,已经头晕脑胀得很。不得不在书房的软榻上躺了下来,休息片刻。
正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管家却轻轻进来了。
“少爷,福晋请您到偏厅一叙。”管家瞧着允鎏深陷的眼窝有些不忍心,于是又加了一句道:“少爷,您是国之栋梁,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本来站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