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人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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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浩楠,跑步去!”天没亮,十二月西安,滴水成冰,浩楠奇葩父亲就来敲门了。
父亲是陆军上将,浩楠已经被她强势爸爸折磨了十几年,浩楠毫无反抗余地。有一次,睡醒了,她故意揶揄父亲说:“爸,我昨晚梦见你前世是秦始皇!”
父亲瞪了她一眼,说道:“十分钟后,我操场等你!”
这话她听了十几年,就像一道菜,一个口味吃了十几年,闻着就想吐。
上学时候,同学们都艳羡她,她是一位将军女儿,官二代,多神气!
可是浩楠知道自己有多窝气!
父亲眼里只有需要磨练士兵,没有女儿!
你看父亲给她取得名字,浩楠。浩,博大;楠,像金丝楠木般结实,栋梁之才,还得是能撑起故宫这般皇家宫殿材质。可是父亲不知道,她有多厌恶这个名字!浩楠,好男,就跟脸上贴着好色标签一样。
每一次,不怀好意同学,故意拉长声,叫她,浩——楠。她就囧得想找个防空洞躲起来,可惜警报没有拉响,防空洞连门都不开,她上哪儿躲去,因此每次她都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
大学,她有了一个外号:楠竹!
不知道父亲要是知道,会不会气地跳脚。
做将军女儿,那种不易,只能别人艳羡目光里,偷偷咽到肚子里。
从小她就喜欢美术、舞蹈、音乐,梦想自己做一个袅娜蹁跹舞者,或者是一个充满艺术范文艺女青年。
可是父亲脸一绷,就说,那些都是花架子!搞艺术人,不是疯疯癫癫,就是神经兮兮。做我女儿,就做顶天立地人。
身为部队文工团骨干母亲竟然持一样观点,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父亲强行让她学理科。高中三年,除了偷偷地学绘画,浩楠就想一件事,赶紧考上外地高校,离开这个法西斯统治家庭,好是上海、广州。出国是不可能,将军女儿出国,有叛国嫌疑。
谁知,到高考填志愿,父亲发话了:到北京上大学吧!清华、北大、人大都行。
浩楠装作委屈地说:爸,我理综,好像有点考砸了!估计那些名校够不着,我喜欢复旦,你让我到上海去吧。
你就报北京大学,只要分数不差太多,爸来想办法。
结果,浩楠被北大录取,学考古这个爆冷专业。
浩楠一咬牙,就冲着可以离开父亲专横统治,考古就考古,她认了。大不了毕业后到潘家园摆地摊。
一想到北京远得足以让父亲鞭长莫及,浩楠就窃笑不已。可是她忘了,时代已经发展到手机已经人手一部年代。
每天早上,不管刮风下雨,六点一到,父亲就会准时来电话,永远是那句话:“浩楠,跑步去!”
她感到悲催,她怎么逃,也逃不出父亲手掌心。
四年下来,因为她这个雷打不动父亲,她成了校园奇葩——同学眼中另类,老师眼中楷模。
毕业后,她正想到潘家园摆地摊,父亲一个电话,就把她中国梦,给打碎了。
“浩楠,你回西安吧,到秦陵兵马俑博物馆上班来!”
一想到从此就要跟泥人和文物打交道,浩楠就觉得暗无天日。
她攒了几天劲,十几年来,第一次对父亲发号施令,表示抗议,“爸,我想留北京工作,故宫博物馆今天到学校招人,我很有希望。”
她撒谎,试图搬出故宫博物馆压秦陵兵马俑。
比宏大,比规模,比名气,故宫都不比兵马俑逊色。
哪知父亲一口否决了,“你回西安吧,博物馆呆一段时间,父亲再给你找个好职业。”
父亲不会想让浩楠继承他衣钵,当个女将军吧。
难怪社会上,大家都谩骂这是一个拼爹时代。可是谁知道浩楠真心不想拼爹。
浩楠只觉得悲催,她自由被父亲强势绑架,捆得紧紧,挣脱不了!
她其实想大声喊:爸,其实我愿意北京街头摆地摊!可是十几年来,服从父亲命令,已经成为习惯,深入到浩楠骨髓里。
她回到西安,来到兵马俑博物馆上班。
还好,她上大学时候,背着父亲系统地学了美术,尤其是人体雕塑和素描。
对着兵马俑写生,倒也是一件乐事。
可是博物馆工作日子,到底枯燥。
她每天接触就是三类人:一类是爱文物成痴研究人员;一类是收门票,钱数到手软管理人员;一类是被兵马俑阵势给唬倒,啧啧称奇游客。
而可恨是,浩楠这三类人都不是。来兵马俑博物馆半年多了,浩楠除了画素描,无所事事,她整天坐着胡思乱想,其中有两个问题一直纠结她。
第一:这将军俑是谁?你看他,高大威武,五官棱角分明,气势昂藏,身着铠甲,手半握拳,举腰间,一副战场上指挥若定样子。
都说这俑坑里兵马俑都是依照真身塑成,那这将军,他会是谁?
大秦朝统一过程中,涌现一大批优秀将领。会是拔七十二城,一生征战无败绩武安君白起吗?白起是被秦始皇老爹赐死,死得冤,始皇肯定会忌讳他灵魂会不忠,应该不会是他。
是王翦吗?王翦始皇统一进程中,功高震史,可是王翦秦灭楚时就六十多岁了。这尊俑所塑将军这正当盛年,应该不是王翦。那会是谁?会是王翦儿子王贲?李信?杨端?还是蒙恬、蒙毅兄弟?不确定。或许是这些名噪千古将军中一个,或者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掌管皇宫宿卫郎中令。
秦始皇疑心重,虽然没有对功臣猛将大开杀戒,但对他们总是心存芥蒂,会放心让他们带领千军万马,守护皇陵吗?
浩楠研究过来,研究过去,什么也没研究出来,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是:这位将军肯定是个威猛级帅哥,虽然还比不上金城武,至少比成龙、李连杰要养眼多。
浩楠纠结第二个问题就是:兵马俑坑是不是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往神秘始皇陵地宫。她想,始皇建造这么庞大兵马俑,肯定不是为了给后人收门票,赚钱用,它是为了守护始皇王陵和亡灵。
如果是这样,这里肯定会有一条暗道直达始皇地宫,这些兵马俑,是守护始皇亡灵不受侵扰护卫军。怎么会凭空地摆老远地方,也没个道可以直达?
到博物馆上班,浩楠有生以来体会到做将军女儿好处——没人管她。浩楠不用对着大家喊——我爸是李刚,可是大家都知道,他爸是上将,手握重兵,她是官二代,谁敢得罪!
于是,浩楠每天都有充足时间,瞎想,闲逛,再挂一个好听名字:搞研究。
她几乎每天都绕着博物馆晃悠几圈,用脚跺跺,用手拍拍,测测哪里可能存暗道。
她还幻想哪天一脚踏空,直接掉到秦朝去,小说里穿越不都是这么写吗?
哪知,浩楠没过几天悠闲无拘束日子,父亲大人指令又来了。
“把这些司法考试书,好好学习,准备参加今年司法考试。”
“爸,我是学考古。”
“让你学考古专业,是冲着北大名校去。爸可不是指望你一辈子跟出土文物打交道。你也不适合。”
“那我适合做什么?”
“到政府部门做公务员。考法律,到公检法系统,做一个司法人员!”
坑爹!
“那我大学四年,不白上了!”
父亲说,“咱白上了,你现、将来永远都是北大高材生,这可是一顶白钻级高帽。”
父亲为浩楠做好职业规划后,开始着手为浩楠物色如意郎君。她家现动不动就有青年将领,政府年轻官员来拜访。
浩楠简直要被父亲搞疯了!都什么年代了,她家还时兴相亲,讲究门当户对。
浩楠想,哪怕变成一只恶心蟑螂、老鼠都好,可以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以随意躲藏。
你瞧,今天她要被强迫打扮成淑女,跟父亲老战友儿子见面。那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郝建。郝建,好贱! 看来他爹跟浩楠他爹一样,都是奇葩,都是这样给儿女不负责任取名字,还自以为名字取得充满阳刚之气,透着威武之风。
母亲说,这位郝建年少有为,才三十不到,就已经是团长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浩楠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嘀咕:官二代,保不定是拼爹拼出来,有什么稀罕!
你看那个郝建,坐着,站着,都直挺挺。浩楠只觉得生硬,父亲却赞赏有加,她真怕父亲把她婚事包办了,对方就是这位郝建先生,如果那样,夫妻同床high时,他是不是也这么直条条横着,跟僵尸似。浩楠不经意一笑,觉得自己很邪恶!
浩楠逮个机会,溜出大院,到外面透气,一摸腰间,吓了一跳,她竹节鸣蝉玉佩呢?那是奶奶临终前给她,奶奶曾说,这是一件很老古物,很珍贵,要好生保管。
据她浩楠多年考古专业学习,她可以肯定那是一件先秦古物。
怎么就丢了?
浩楠仔细回想,今天博物馆时候,她接父亲电话时,还呢?
她回去房里找了一圈,没找着。好不容易掐到郝建父子离开,浩楠急忙找了一个空子,溜出去,回博物馆,找她玉佩。
秦玥直奔将军俑所位置去,因为今天她大半时间都临摹这尊俑,对着这尊俑发呆。
浩楠将这尊将军俑三米范围内,划个界限,开始摸针似寻找。扒拉一双手全是灰尘,而可恶是这些灰尘还是秦朝留下灰尘。他不知道这些灰尘,秦始皇是不是踏过?蒙恬,蒙毅是不是踏过;李斯、赵高是不是踏过?还有眼前这个将军俑真身是不是踏过?
想到这,摸着这些灰尘,浩楠都感觉闻到了脚臭味!
浩楠摸到将军俑底座,发现底座上竟然有一个很不显眼摁窝。这摁窝要不是趴到跟前,根本就看不见。
浩楠用手指一点,底座竟然弹开一个小窗口,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兽首短剑,金玉镶柄,埋藏千年,依然寒光凛冽。
“这难道是这将军生前佩剑!”浩楠用丝帕包住剑柄,抽出短剑,吹掉上面灰尘,仔细端祥,忽然觉得,这位将军俑姿势,手上流出空位置,就是握着这把短剑。
浩楠把剑柄轻轻安放到将军俑手心里,居然分毫不差。
就这时浩楠听到“砰”地,将军俑旁边突然出现一个豁口,上前一看,似乎是一条暗道,通往前面幽深地方。
“难道这就是通往秦始皇地宫暗道。”浩楠惊喜异常,也许她将成为发现始皇陵第一人,千古垂名!
她得赶紧报告馆长,她打电话给馆长,他手机通话中,
浩楠借着手机光亮,探头往隧道里张望,忽然,一道炫目光,从隧道里发出,浩楠感到一股巨大引力将她往隧道里吸
秦始皇,显灵了!爸呀,救我
第2章 招魂(捉虫)
仲夏时节,刚才太阳还挂当空,**辣地晒得人眩晕。
一时间就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苍茫雨幕中,卫卿白府,红墙青瓦,雕梁画栋,卫都野王西街鹤立鸡群。
白府富丽堂皇让卫国许多王室子孙都为之逊色。
天忽然变色,卫府白夫人正担心今天相约出去采莲四个女儿,会不会被大雨淋着。
一向稳妥家老白成,小跑着进了内府,胸部起伏,喘着气,一脸热汗。
“夫人,不好了!”
“眉英呢?传话不是她吗,家老怎么自己急巴巴地跑进内堂来了。”
夫人坐案前,侍女正端着盘,奉上一掌参茶。
夫人接过参茶,茗了一口,眉头微皱,脸上有些不悦道。
夫人一向是个讲究人,夏日内堂里置着冰块,放着时令瓜果,室内始终保持着清凉、馨香。家老一身汗津津地进来,地毯上滩了一地泥水。
白夫人鼻翼飘过一股异味,这让她感到不舒服。
再说,遇事得端得住!卫府有规矩,男性下人是不能随意进内堂。家老这副着急忙慌样子,实有失他们上卿府高贵门楣风范。
“夫人,仆隶让人进来传话,门边上少僮说,负责传话眉英姑娘,这会子不,让仆隶外头等,可事情紧急,仆隶斗胆就自己冲进来了。”家老解释说。
家老白成已经白发苍苍,他白家掌事已经十几二十年,白夫人虽然不悦,也不好责罚他,她气定神闲地问:“怎么啦?”
“夫人,四小姐被惊吓昏厥不醒了!”家老用袖口抹了一把脸上汗珠,没等气喘平息,急匆匆地说。
“什么?”夫人将手中参茶,重重地往托盘上一放,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
“夫人,四小姐被惊吓昏厥不醒了!”家老加重语气说道。
“怎么回事?”夫人趋身来到家老跟前逼问道。
“今天,小姐们出去采莲,午后太阳毒辣,就准备回府。从淇水行船上下来,往回走,突然暴雨倾泻,附近没有可以躲雨屋檐人家。一行人避到一棵大树下。谁曾想,闪电过后,一个巨雷击中大树,四小姐被惊吓昏倒。大家一直呼唤她,掐她人中,四小姐怎么都没反应,始终不省人事。仆隶一路马跑回来给夫人报讯来了。”白成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四小姐有没有被雷击中。”白夫人一听自己宝贝女儿出事,心慌窒闷,忐忑地脸色都变了。
“没有,雷只是击中了大树,大树被劈开了一条大缝。”家老想起来后怕。
“别人都没事吧。”
“还好!”其实一行人都被吓得不轻,到现大家都惊魂未定,只是还能扛着住,没有像四小姐一样倒下。
“她们回来了吗?”夫人追问。
“应该到府门了。”
夫人二话没说,拖曳着长裙,步出内堂,侍候下人赶紧打着油伞跟上,奔向大门。
大门口雨幕中,大姐若然把妹妹从马车里抱了下来,让她头伏自己胸前,二姐嫣然、三姐怡然左右帮着托着,淋着雨,脚步纷沓地饶过前殿抱夏,沿着青砖铺成甬道,往内堂走。夫人迎面而来,隔着一箭之地。
“怎么还淋着雨?”看到几个姐妹被雨淋狼狈样,夫人心疼,“你们还不去给小姐们遮上!”夫人对身边侍女叱道。
侍女们面面相觑,走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多带雨具。
“夏日雨水总是来得突然,你们应该把雨具都备好,随时取用。用时候,东西还仓库里压着,你们平时都操心什么呢?”夫人不满地斥责。
正说着,四姐妹离夫人越来越近了。
“别管我了,去把伞给小姐们打上。”夫人对打伞侍女青豆说。
“娘,我们已经淋成这样!伞还是您打着,我们赶紧把四妹抱回屋里。”
说话是二姐嫣然。
“欣儿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扑过去,看见四女儿欣然,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夫人触目崩心。
这时后面拥出几个侍女,拿着雨具,七手八脚地把四姐妹遮上,大雨打油伞上,噼噼啪啪!
“回清凉阁,备马车去请夏太医来!”夫人吩咐。
清凉阁,下人们为四小姐欣然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罗衫。
她仰躺榻上,面目姣好如玉,眉如浅月弯弯,抿着小嘴,闭着眼,神态安然,一副睡着样子,却任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夏太医把脉,夫人和众姐妹秉着呼吸,看着他。
“夏大人,我女儿,这是怎么了?”夫人心急如焚地问道。
“奇怪,甚是奇怪!小姐脉象并无异常,应该没什么大碍,她竟然昏迷不醒,老夫行医五十年了,还从未遇见过这样情况。”夏太医一副匪夷所思样子。
“夏大人,你是说小女她没事!”夫人转忧为喜,绷紧地面部放松了。
“夫人,但请放心!令千金应该没什么大碍。”夏太医站了起来,“许是暑气入侵,身体疲乏,又受了惊吓,让小姐歇息,为她准备一些清凉解暑羹汤,加些荷叶,薄荷,绿豆,弄些鲜果汁,不定时给她喂一些。晚上若是出现躁动,发烧,用毛巾敷敷,明天老夫再来给她号号脉。”
夏太医助手,收拾起行医用具,拎上包。
一行人出了欣然闺房。
“让您暑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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