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都是鸡飞狗跳,老百姓整天提心吊胆的。
但抓捕了人家全家,好处还是有的。
刘远山并没有做圣母可怜那些家小便将人放掉,宁愿将县里的牢房堆满。
这些人都是大户人家,哪里受过牢狱之灾,被关进去之后一直哭喊不停,满牢房里都是求情请放人。
当然了,也有自知罪孽深重难以赎罪的,便整天大大咧咧的大骂,比如叶家的家主叶翔,还有朱钱斌等人。
“刘三郎,你不得好死,敢诬陷老夫!”叶翔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也没有人理会他。
朱钱斌看这些狱卒不怎么关心谁骂人谁求情,便也学着叶翔的样子壮了壮胆子,大骂道:“刘家的小子,倒行逆施,莫要说来日朝廷会将你碎尸万段,今日老夫就饶你不得。你……”
“停停停!”
朱钱斌刚刚骂了一句,便有狱卒过来将牢门打开,对着他不由分说便是一顿胖揍。
“我让你骂,你犯了大罪,还敢骂人?”
狱卒打了一顿之后,上报郑阳。
郑阳又亲自过来了一次,对着朱钱斌再次一顿胖揍,而后又恶狠狠的说道:“你敢骂刘公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这就报于刘公子,你等着死吧。”
“狗东西!”叶翔看着郑阳,伸手抹了抹脏兮兮的头发,指着他大骂道:“你这狗东西,以前在我叶家门前摇尾乞怜,什么时候改换门庭又变成了刘远山的狗了?”
“我呸,勾结土匪的老东西,你还有脸说我!”
郑阳悻悻的走开,出去给刘远山汇报去了。
刘远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听到朱钱斌骂他这件事,只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于是,下午的时候郑阳又同样向刘欣禀报了这件事。
刘欣听到刘远山的答复后,果断的给出了同一个答案:杀了他。
在没有任何公审和定案的情况下,朱钱斌就这样被刘远山抹杀了,理由给的自然也是充分,那便是他与叶翔合谋,勾结桐山土匪造反。
当然了,刘远山和朱钱斌之间虽然之前也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这绝对不是要杀他的原因,否则刘远山也太暴力了。
最主要的是,杀鸡儆猴。
比较房县的大牢里参与此次攻击刘家“谋反”事件的人实在太多了,单单主要犯罪人员就有五十四人,加上家属,数量超过三百。
刘远山再是想要控制房县,也不可能一怒之下杀了三百人。
他要杀鸡儆猴,让那些牢里的乡绅土豪都害怕,然后才容易妥协么!
当日下午,朱钱斌便被砍了头。
果然不出所料,当朱钱斌的头颅被送到大牢里给所有人看了之后的一刹那,效果立竿见影,很多人都歇斯底里般的求饶。
“大人啊,求你让我见一见刘公子,我要见刘公子!”
“大人,我也要见刘公子!”
“这位兄弟,我家中尚有不少财物,若是能让我见刘公子一面,我原送你十两黄金!”
“不不不!”另一人追求更低:“只要小兄弟能让我见郑班头一面,我也愿意赠送十两金子!”
……
看着朱钱斌的人头,即便是之前叫嚣的很嚣张的叶翔都一瞬间没有了叫骂的勇气。
人,毕竟都是怕死的。
“好吧,金子银子的就算了,毕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小人替朝廷和刘公子办事,却不敢贪图财物,几位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当然了,几位的心意我也会转告郑大人,至于刘公子愿不愿意见你们,那就听天由命了!”
“好,好,好!”
“多谢大人!”
“小兄弟你记住,我的名字叫陈承禄,你让郑大人对刘公子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
刘远山没多久便收到了消息,冷笑着对郑阳道:“看到了吧,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忍不住了,杀鸡儆猴还是有效果的!”
“那公子可否……”
“不急!”刘远山对着郑阳一摆手:“再让他们煎熬一段时间,五日之后安排陈承禄来见我。再此期间,给他们吃点东西饿不死就行了!”
“是,公子!”郑阳此刻对刘远山越发的敬重起来了。
倒不是仅仅因为刘远山的势力,还有当初他听了刘远山的话,如实填报了家里的土地数目,如今无疑获得了天大的好处。
第89章 红颜垂泪()
一场大战结束,刘家后门整日里都飘着一股血腥味。
上天好似想要帮助刘远山,无声无息的下了一场大雪,将地上那些丑陋的东西全部都掩遮住,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远山近树都蒙上了一层白色,整个世界显得晶莹剔透,宛若童话一般。
刘家宅院的西南角处,原本有个亭子,下了雪,草径寻不到,刘远山也不管那许多,便带着两个侍女,坐在亭子中赏起雪来。
“少爷!”
小雨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提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缓缓的沿着刘远山刚刚走过的脚印漫步进入亭子。
“外面风大,少爷你也不怕冷!”小雨一边抱怨,一边将水壶放在桌子上,变戏法似得拿出一个洁白的瓷杯给刘远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亭外的雪,纷纷扬扬还在下,刘远山不禁想起了去年的时候,在小觉寺的那场雪。
想到了白蛇传,想到了文人雅会,想到了那个俏皮美丽又多情的小郡主。
“唉……”刘远山轻轻一叹,又摇摇头。
小雨却咯咯一笑,没大没小的说道:“公子,您还是回屋吧,夫人怕你冻着了!”
“不怕!”刘远山回头看着小雨,微笑道:“你家少爷我身体好着呢,再说了,穿的这么厚怎么可能冻着,少爷我赏雪呢!”
他正直年少,身上的火力本来就大,现在身上穿着雪白的狐裘,自然不会感到冷的。
“少爷好雅致!”小雨搓了搓手,道:“少爷不是又要作诗了吧?”
“你懂诗?”刘远山诧异!
“不懂!”小雨摇了摇头,又笑着道:“不过我却知道少爷的咏雪诗。”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皆不见!”
小雨一边说,一边张口吟诵。
红唇白齿,咬字清晰,听起来少了厚重和惆怅,倒是多了几分畅快。
“好诗啊!”
后面两个侍女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便开始拍手叫好。
“不错啊,还会作诗,本事不小呢!”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刘远山扭头一看,确是雪欢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迎着飘荡的雪雪欢正朝刘远山微微而笑。
“呵呵!”刘远山朝她招手,雪欢也缓缓的就着刚才的道路走了过来。
雪欢虽然自幼在北海长大,每日学习功法修炼,可平时读的书却不少,虽然不能出口成章,可对于诗词之道也懂得不少。
“听说三郎你这首诗是去年和那小郡主相聚的时候所作,今日同样是雪景,你也吟诵一首送我,否则的话,就算你偏心!”雪欢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
风雪一起,面前的美人仿佛如背后的梅树一般,随风摇曳生姿,有种玉洁冰清的气质。
“你这丫头,吟诗作词又不是吃饭喝水,哪里能想到便有,你若是这般,倒是为难我了!”刘远山呵呵笑着,从旁边拿过杯子给雪欢倒了一杯热水。
雪欢努努嘴,道:“不喝,今日就要为我吟诵一首,还就要咏雪!”
她本是与世无争的雪国天女,如今吃起醋来,还真是一百头牛都拉不住。
刘远山苦笑,道:“那好,你稍等我,容我思索一会!”心中却道:上次用神书查询的时候,清朝咏雪的诗也很多,可郑板桥的那个偏偏排在第一位,后面的那些怕是难以及的上了,即便吟诵出来,雪欢也定然不高兴,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了一会,刘远山点头,笑着朝雪欢道:“有了,你听好了!”
“哼!”雪欢一哼,满脸娇俏:“这还差不多!”
她也知道作诗填词不是吃饭喝水,也知道刘远山不一定能做出什么好诗来,不过只要是刘远山送的诗,她都会喜欢,其实并非是和小郡主比个高低。
不过,当刘远山口中的诗词缓缓而出的时候,她便瞬间被触动了。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刘远山口中吟诵的,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纳兰性德的一首很出名的咏雪词。
雪欢深吸一口气,双眉微微一皱,竟然从石凳上站起来,左手轻轻的掂着裙子走到凉亭的边沿,右手往外一伸,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便飘入了她洁白纤细的手心。
她收起手,那片雪花却遇热而化,变成了一滴清水。
“别有根芽,不是人家富贵花!”
雪欢抬起头轻轻吟诵,目光迷离恍惚。
“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万里西风瀚海沙!”
“瀚海沙!”
刘远山心里猛然一惊,暗道坏了,我这只顾得自己表现,没有细想这诗中的意境,这吟诵的虽然是雪,确是大漠塞外的西风瀚海,雪欢本就来自于北海,莫不是被这诗词勾引的思念起自己的师傅来了?
“雪欢!”刘远山也轻轻的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用手轻拍她的肩膀,问道:“想家了吗?”
“没有!”雪欢眼圈微红,却不敢回过头看刘远山一眼,只是轻声回答:“三郎的诗词写得好,雪欢听了很有感触而已,你看这雪!”
“你想家了!”刘远山非常肯定的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的,每个人都会想家!”
“没有,我不是想家,我……”雪欢很想撒谎,可是不知道怎的,鼻子一酸,声音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我只是有点想我师傅,还有我师姐,我的师妹她们!”
“没关系!”刘远山上前走一步,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想她们也很正常,等过了年,我便陪你去一趟神农大山,去莲花山那边修行,等你修为高了,便回北海派,咱们也就没有顾虑了!”
“唉……”雪欢摇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我现在修为尽失,即便再次获得修为,也不过之前十之一二。再说了,一来一去,物是人非,我便修炼了功夫,也和北海派没有关系了!”
“你也别替我难过了,我师傅和师妹她们到了哪里也不会吃亏的,我只是想她们了又不是担心她们,过一会就好了。”雪欢眼圈红红的,回眸一笑:“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我终生也不后悔!”
第90章 一网打尽()
雪夜,刘远山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几乎变了个模样的陈承禄,脸色严肃,内心却在冷笑。
这货也就四十来岁的年龄,之前保养得宜生活条件好看着年轻,如今在牢房里关了不到十天的时间,竟然弄得像老头子一般,不但脏兮兮的难闻至极,面容也枯槁憔悴了许多。
“陈承禄,枉费了本公子的一番心意。”刘远山站起来狠狠的骂了他一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本公子看在咱们二人交情不错的情分上,给你陈家专门经营煤炭之权,没想到你对本公子却如此狠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唉”陈承禄拱拱手,“都是听了叶翔那小人的蛊惑,老夫是被他骗了啊,请刘公子救我,我日后做牛做马,一定唯公子马首是瞻。”
“晚了!”刘远山冷冷的说道:“如今房县平定,应该再无内患了,你和那些乡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用途,再说了,此时此刻想要投靠到我刘远山门下的人,能从房县排队排到襄阳,我也不差你这一个。”
“听郑阳说,你找我有事要谈,说吧,我时间紧迫!”
他明明知道陈承禄过来找自己是妥协求释放的,可既然对方低头,那他就要牢牢地掌握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先让这陈承禄对自己没有信心,再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就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怎么?没话说了?”刘远山冷哼一声:“若是没有话说,就送你回到牢房,如果你真是冤枉的,自然不会杀了你!”
“有,有,有!”陈承禄赶紧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刘公子,刘公子,我有话说,请不要杀我,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
“陈大人这是做什么?起来,喝口茶慢慢说。”
刘远山坐在书桌后面不咸不淡的说道。
陈承禄站起来,左右看看却没有看到一个座椅,除了刘远山书桌上的那一杯茶之外也没有看到茶在哪里。他顿时脑门一黑,暗道:我喝你麻痹啊
“刘,刘公子!你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老夫实在是受不了,还有我儿虎子,在牢里几天已经病倒了,你能不能大发慈悲,放我们出去!”
“大发慈悲?”刘远山冷笑:“你让我大发慈悲,当初蛊惑叶翔来攻打我刘家的时候,为何没有人对我刘远山大发慈悲?有话快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时间和你在这儿扯来扯去的。”
“唉”陈承禄再次叹了一口气:“三哦不,刘公子。之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您肯大发慈悲放了我和我儿,我愿意将名下所有的土地献给你!”
“你有多少土地?”刘远山问道。
“四,四万!”
“哼!”刘远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胡说八道,你登记在册的只有三百亩,其余那些没有经过确认的已经收归官府了,你给我?想的倒是很美啊。”
“那我还有三百亩”
“好!”刘远山道:“三百亩,你儿子可活!”
噗
陈承禄此刻如果在喝茶的话,绝壁要喷了。
三百亩地,能换回儿子一条命,可是有什么用呢?
儿子不用死了可是谁来照顾他呢,这和死有什么两样?
“粮,我有粮!”
“粮食就不用再说了!”刘远山摇摇头:“今年收缴秋赋的时候,你没少坑老子,这些粮食只能当做补偿了!”
“这”陈承禄忍着心口疼,低着头寻思了好一阵子,才道:“钱,我有银钱,能否赎回我全家人的性命?”
刘远山呵呵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虽然房县五十四个大户地主已经被控制了,可很多人家并没有搜出金银宝库,料想是藏得太过隐秘不好找,刘远山自然也没有时间去一一寻找,只能用这种威逼的方式,逼迫他们屈服!
“呵呵,你们犯得可是谋反的死罪,便是我要放了你们,巡抚衙门那边也说不过去。这上下打点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家里的钱虽然多,可我担心还不够用!”
“够用,公子,足够用了,若是公子你不嫌弃,陈某,陈某愿将手中所有家产,全部送与公子,只求公子能饶恕俺们一家人性命!”
“哼!”刘远山听了很不高兴,冷声说道:“说什么胡话,我刘远山家里的生意做得何其大,还要你陈某人的家产?记住,你那些家底一部分是给你打点用的,若是多余,那便是交给了朝廷和陛下,我刘某人可不会私自吞没半点。”
“是是是,公子真是大公无私啊!”陈承禄这辈子也很少恭维人,刘远山算是头一份了。
“本公子听说,你在襄阳府那边还有些产业?”
“额”陈承禄身子一紧,不自觉的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