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梵音的眸光也暗了暗。
见此,梅弄尘起身,一手搂着一人的腰身,抬起精致绝艳的小脸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嬉笑道:“你们看,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张脸,你们已经将这世上最美好的脸面给了我,还想要给我什么颜面?难不成,你们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二皮脸?”
“嗤……”梵音不禁笑出声,抬手戳了戳梅弄尘的脸,道:“你这孩子,这么夸自己,
0087:下次敢不敢了?()
梅弄尘坐在游廊中,随性地倚在栏杆上,眉眼间已然退去少女的青涩,透着一丝少妇的妩媚。
“你便是梅弄尘?”
伴随着一道浑厚如洪钟的男音,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自大门处向梅弄尘倾轧过来。她回头,看见当首的是位粗犷的壮汉,黑熊般一身粗肉,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目赤丝乱系,怒发如铁刷,狰狞似狻猊。
在他身后站着四个人,一位书生摸样的清隽男子,一位长眉倒竖的银发童子,一位圆脸圆眼的黄衣少女,还有一位身段妖娆的美艳妇人。
五人看见梅弄尘转头,身上刻意散发的威压齐齐一滞。他们知道,能蛊惑得太子殿下将仙城送出,必定是姿容十分出众的女子,但没想到,这梅弄尘居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美上千百倍,恐怕整个仙界都找不出能与她相媲美的女子。
她只是随意往那一坐,便要夺了他们的心魂。
失神只一瞬,反应过来的五人眼中不自觉都浮现一抹鄙夷,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女子,不足为患,太子殿下或是一时糊涂,做了错误的决定,但他们不糊涂,今日,他们就要让这女子知道,仙城令,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为首的壮汉向前踏了一步,顿时地动山摇,树叶都扑簌簌往下掉。
“你可知,仙城令不是谁都配拥有的,想要统御我三十星毫都城,先打过我封野再说!”说着,他大吼一声,祭出一柄劈天巨斧,巨斧一出,斧光湛湛,其余四人纷纷脸色一变,四散着避开斧光。
见此,梅弄尘的眸光不由得在那柄巨斧上多停两秒,再看向自称封野的壮汉,却见他漆黑的瞳仁此刻正绽放与斧光相同的光芒,眸光与斧光照射之处,花草尽数枯萎,生机顿失。
摄魂天斧!
梅弄尘脑海中迅速闪过这四个字,那是有琴翊的记忆片段。摄魂天斧是极为凶残的神兵利器,使用者将自己的灵魂从体内抽离,寄生在摄魂天斧中,然后由摄魂天斧控制着*。
可以说,用斧之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变成了斧。
但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对摄魂天斧趋之若鹜,皆是因为它的斧光,可吸万物阳寿,可吞仙者神力,无限增加自己寿命,无限增长修为。
梅弄尘目光凛然,看着比狻猊还要狰狞的封野,垂手提着摄魂天斧,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四散着站在远处观望的其余四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都是冷翊麾下城主中的佼佼者,各有神通,今次是代表了一万七千座仙城来试探梅弄尘,这封野虽说修为不是最高的,但他的摄魂天斧却是无人敢惹,多年来稳坐第一大城主之位。
封野每次出斧,必定哀鸿满地。
梅弄尘是太子妃,太子殿下心尖尖的人儿,他们自是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但,若她惧于威慑,乖乖将仙城令归还给太子殿下,他们自会敬她为太子妃,若她不知死活非要统御他们的仙城,那他们也会有无数种办法在不伤她性命的情况下让她生不如死!
看着封野步步逼近,梅弄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神力与生机隐隐要脱离她的身体向摄魂天斧涌去,并且,她也从那柄巨斧上感受到同源的气息。
与她所习的控魂术的最后一招噬魂,多么相似。
她缓缓起身,笑意盈盈地迎着斧光上前。
看好戏的四人讥讽之意更明显,这女子竟连摄魂天斧都不知道,还敢上前逞能,不知死活!
巫蝻并一众仙侍满脸焦急,摄魂天斧的威力他们虽说没见识过,但,耳闻还是有的,此刻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若太子妃掉一根毫毛,那他们也不用活了。只是,梅弄尘几次拿眼睃他们,警告他们不许帮忙,他们是有心没胆儿啊!
巫蝻握着剑柄,蓄势待发,准备着时刻冲上去。如今,他后悔得要撞墙,当时真应该直接将这五人打发了。
见梅弄尘不但不畏惧,反而靠上来,封野稳如泰山的步履微微一滞,但只一瞬,他猛地将巨斧高举,刹那,斧光大盛,直直向梅弄尘娇小的身躯罩去。
梅弄尘见此,眼底滑过一抹深藏的笑意,心中默念口诀,只等斧光一到,她便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吸了封野所有神力!
然,恰在此时。
一道金光闪电般从天际瞬息射来,卷着她往旁边躲去,堪堪避开斧光的包围。
斧光落在梅弄尘原本站着的位置,立时将地面灼出两米深坑!
“吓!太子殿下!”
封野立刻收了摄魂天斧,‘嘭’一声跪倒在地。
散在四处的其他四人也立刻向他聚拢过来,跪在一处。
该死的,那些混蛋不是说要拖住太子殿下半日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五人心中腹诽,面上惊惧不安,太子殿下一定不会轻饶他们!在太子殿下大婚之前他们就想见识一下梅弄尘,却被太子殿下阻拦,并禁止他们前来为难她。但他们心有不甘,于是使出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其他几位星级较高的仙城城主以商议要务为由将太子殿下请走,然后他们上门试探梅弄尘的底细。没想带竟被太子殿下识破!
想到以往他万钧之怒时惩治人的手段,五人开始六神无主起来,他们,死定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为难我的妻子!”
冷翊将梅弄尘带到游廊里坐下,然后跨出游廊,凌厉如刀的眼风扫射着跪地发抖的五人,声音森寒。
他一察觉这些城主的意图,便拼了命往回赶,虽然心里清楚梅弄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受伤的人,甚至会将这些上门为难她的人收拾得很惨,但他就是害怕,害怕万一她受伤怎么办。
当他看见封野的斧光向她覆盖过去,一颗心差点儿直接从嗓子眼儿跳出来,当初凤格建立的联系断裂的锥心蚀骨之感再度将他席卷。
怒,雷霆万怒!
冷翊眯着双眸,右手食指凝出一点金光,金光之中隐约可见赤红色火苗在跳跃,肃杀之气霎时间将那五人笼罩。
跪在地上的封野狂傲蛮横的牛目满是惊恐,太子殿下的必杀之技,沾染一点便会尸骨无存!
他旁边的四人亦是满脸的错愕与恐慌。他们知道太子殿下一定会惩治他们,但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要杀了他们!
他们追随太子殿下多年,但此刻,竟因一个女人就要杀了他们!
将目光移到梅弄尘身上,心中悲怆,红颜祸水!将来若让此女母仪仙界,必是万仙之祸,仙界危矣!
其中,银发童子的脸上竟浮满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在向外溢着悲凉,他的双目直勾勾盯视着梅弄尘,若眼神可以杀人,那梅弄尘此刻必定早已魂飞魄散!
在其他四人准备受死之际,银发童子猝然跃起,整个人竟幻化成一柄银色重剑,驽箭离弦般向梅弄尘弹射过去,带着必杀与必死两种决然的信念!
好强的人剑合一之境!
梅弄尘目光一闪,正欲侧身避开,余光瞥见冷翊指尖的的金光带着磅礴杀意向银色重剑射来,即将相撞!
两股力量都在各自的运行轨迹上掠起一路罡风。
若金光击在银色重剑之上,必定会让其化作齑粉,从此消失于天地间!
“不——!梁木!”
一直跪在美艳妇人旁边的黄衣少女瞪着盈泪的大圆眼,凄厉哀嚎。
其他人也是惊愕不已,绝望在他们眼底浮现。
梅弄尘瞬息便将众人的表情与心态了然于心,她顿住侧身避开的动作,脸上挂着吟吟浅笑,迅速抬起右手挡住迎面射来的重剑,左手对着冷翊凝出的金光一抓。
银色重剑在她纤纤玉手毫厘距离前骤然停下,而冷翊的那带有排山倒海之势的金光,竟在她掌中消于无形。饶是知晓梅弄尘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冷翊,见此,金色瞳仁还是不可遏制地猛烈紧缩两下。
更别说被梅弄尘拦下拼死一击的银发童子,与脸上挂着惊愕与绝望两种情绪在风中石化成雕塑的封野四人。
他们都在怀疑,刚刚被人下了毒,产生了幻觉。
那个女子,怎么看都纤弱得很,怎么可能嬉笑抬手间便化了太子殿下与银发童子的必杀之招?
换成他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同样的情况下,都只有等死的份,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整个紫金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像是时间都凝固在那纤弱女子的素手之中。
直到——
“冷翊,你干嘛乱生气嘛!”梅弄尘收回手拍了拍,如小女孩儿般跑跳着到冷翊跟前,双臂盘上他的胳膊,胸前的两团柔软也不害臊地紧贴上去,撅着屁股撒娇。她知道,冷翊生气了,除了生那五人的气,还有生她的气,她必须赶紧哄好他,不然,后果可能很严重。
她伸出一只手抚了抚冷翊的眼角,嬉笑道:“生气容易老,我可不喜欢老头子哦。”
女子的声音比仙乐还要好听几分,跌坐在地上的银发童子与跪在不远处的封野四人纷纷回神,凝神打量那树懒似的挂在太子殿下胳膊上撒娇的女子,之前他们并未细看,此刻才发现,这个女子穿着极为素简,简简单单的一袭桃色仙裙,三千青丝倾泻腰际,未配一饰,素净的侧颜,在阳光下染上几分透明、几分淡金,像极了金兰琥珀。
没有一分身为太子妃的高傲,没有一分身为太子殿下宠妻的骄奢。
“你,不生气吗?”银发童子嘴巴张合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惊讶于此女深藏不露的修为,更惊讶于她出手救下本欲杀她而后快的自己。寻常人面对想要杀了自己的人,不都是咬牙切齿杀之后快吗?
闻言,梅弄尘转头,对着他弯眉一笑,道:“生气?气你们对冷翊太忠心?还是气你们太在乎自己的仙城?”
顿了顿,她目光浅浅地扫过五位城主的脸,缓缓开口道:“虽然冷翊将仙城令送与我,但我并没有统御你们的雄心壮志,你们的主子依旧是冷翊,不是我。你们上门为难我,不过是因为你们以为是我迷惑了冷翊,蛊惑他将仙城送给我,想让我知难而退。说白了,你们冒着被冷翊惩罚的危险前来,只是因为你们忠于他,忠于自己的仙城。”
“你们都是忠勇之士,值得敬佩!”
语罢,梅弄尘对着五人一一拱了拱手,然后重新挂上冷翊的胳膊。
一番话,让原本惊愕的五人的脸上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们之前曾推断过太子妃会是怎样的人,恃宠而骄的、目中无人的、飞扬跋扈的、蛇蝎心肠的……独独没有想到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她的心思如此通透,不但看清了他们此来的目的,还将他们此来的缘由都分析得如此清晰。
或许,她为未来尊后,是仙界之幸。
“还不走?”见他们怔愣原地半响,冷翊眯着眼赶人。
走?
五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走!走!走!属下马上就走!”
黄衣少女扶起银发童子,与封野等人一起向梅弄尘拱手一拜。
封野:“我三十星毫都城城主封野……”
清隽男子:“我二十星连城城主连羽……”
美艳妇人:“我四十星西京城城主凤三娘……”
黄衣少女:“我六十星洛城城主洛心……”
银发童子:“我五十星梁城城主梁木……”
“谢太子妃不杀之恩,此恩永铭于心!他日若需吾等效力,必当肝脑涂地!”
……
五位城主走后,冷翊倏然敛去肃杀之气,眼风随意地扫过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巫蝻。
“巫蝻!自己去领罚!”
“是!”
梅弄尘张口欲言,本想说‘是我让他将人带进来的,不是他的错’,但一接触道冷翊深得吓死人的目光,她很识相地闭紧了嘴。
冷翊不再看她,径直越过她向室内走去。梅弄尘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身后,不满地瘪嘴。
她都那么主动地投怀送抱了,他还生气,真小气!
到了室内,门窗无声合严。
冷翊四平八稳地坐在软椅中,一脸严肃,像极了训斥学生的严师,而显然的,站在他右手边低着头的梅弄尘就是那挨训的可怜学生。
冷翊:“知错了吗?”
梅弄尘:“知错了。”
冷翊:“错哪儿了?”
梅弄尘:“不该趁你不在和人打架,让你担心。”
闻言,冷翊眸光变得软了些,拉过她的手,道:“知道我会担心还敢出头逞能,下次敢不敢了?”
梅弄尘抬起头注视着他,目光坚定,“可是,我要是缩起头当乌龟,他们一定认为你的妻子是个软蛋怂包,不是很丢你的脸吗?再说,我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要是再晚点回来,就能看见我将他们收拾得有多惨!”
梅弄尘字字铿锵,冷翊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么说,若有下次,你还要出头?”
“在这一点上,那是必须的!我不能给你丢份儿!”
“……”
下一瞬,梅弄尘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丢在床上,冷翊省去一切怜爱,直接退去她的衣衫……
他狠狠惩罚着身下的人,每次沉身,他都要问一遍:“下次还敢不敢了?”
梅弄尘有些受不住他的狂野,直飙泪,“我错了,呜呜……再也不敢了……”
……
第二日,梅弄尘又是日上三竿才醒来。
昨夜被冷翊惩罚之后,他没有带她去浴池浸泡散瘀药汤,说让她长长记性。
梅弄尘低头看着自己青紫交错的身子,稍稍一动,两腿间便火辣辣地疼,于是她委屈得又开始掉泪。
她拢好里衣,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闷头睡觉。
直到晚上冷翊回来,她还没有起床。
冷翊看着将自己裹得只剩个脑袋顶的梅弄尘,有些心疼。
其实昨天他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而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置她于险地,甚至有可能失去她,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与其说生她的气,不如说他在生自己的气。
冷翊在床边坐下,梅弄尘在他一进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理他,感觉到在身边坐下,也感觉到他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心里的郁气稍稍消散一些。
伸手摸了摸露在被子外的脑袋顶,冷翊眉眼温和,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昨日的五位城主或许不能难住你,可万一有一日,你遇上真正的强敌,我却不能赶来救你,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在失去你的那十七年中,你两次遭遇生死危机,我都感觉到了,一次比一次痛彻心扉,我真的,不想感受第三次……”
“我没有问你在那十七年里经历了什么,不是我不想知道你过得如何,而是我害怕听到你说你过得不好,万一你真的过得不好,而我却没能去救你,更没能在你身边相陪,我会心疼你,我会恨自己无能。”
“所以,以后将所有麻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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